熬夜和想你，我都会戒掉的

文｜云晞

熬夜和想你，我都会戒掉的

无法相拥的人，要好好道别。

①

我昨天去看他了。

从我住的地方到他住的地方，两个小时的车程。我订的是早上八点的车票，到他那是十点多。

他不在家，出差了。我没有提前跟他说我会去看他，他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每次出差都会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鞋垫下。还好我当初没把钥匙还给他，不然连他的家门都进不去。

我带了自己做的菜，红烧茄子，排骨汤，还有一份油焖青菜，都是他爱吃的。他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没吃，就都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了。

等他出差回来就有现成的可以吃，不用叫外卖了。他肠胃不好，但又不会做饭，最多只会下个面。以前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我下厨。

他嘴挑得很，很多东西都不吃。平时为了让他吃的健康，且不挑食，我时常向老妈偷师，缠着她把自己平生所学的厨艺都教给我。

好在他虽然嘴挑，但我做的菜他还挺给面子，每顿饭都吃得很香。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和他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你洗的每颗菜，淘的每粒米，甚至每翻动一次铲子，都是为了他。

当爱情融入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生活琐事中，两个人依旧相看两不厌，依然认定彼此就是自己想一生相伴的人，这样的爱情，要比那些你浓我浓时的甜言蜜语来得真诚可贵。

这样的爱情，我曾经也拥有过。

②

在他家稍作停留，帮他收拾好屋子后，我便回去了。

临走前，我给他打电话，说我来过他家，现在要走了。他说怎么不提前告诉他一声，好让他有个准备。

在路上，他给我发微信，问我有没有给阳台上的多肉浇水，他出门时太匆忙，忘记了。

我说没有，我没注意到阳台上有盆栽。其实我看到了，有两盆，都长得很好，叶子胖胖的，看着挺可爱的，

你走后不久就养了，有两盆。他说。

我有些意外。平时那么粗心大意的一个人，连自己的衣服放在沙发上还是衣柜里都需要我提醒，却在我走后养了植物。

看着它们，我总会下意识就想起你。嘈杂的公交车上，他的声音低沉温润，一字一句都深入我心。

听到他发来的语音，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它们似是在叫我回去找他：回去吧！回去吧！

我也想调头回去啊！可是车子已经启动了，而且他不在家。他不在，我回去，意义何在？

况且这一次，我是来跟他告别的。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把钥匙放在鞋垫下，还回去给他了。

从今往后，我和他，也不过就像千千万万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却永远不会相遇相识的陌生人罢了。

就像歌词里说的一样：当初我自云云人海中独独看到你，如今再把你好好地还回人海里去。

明天的路，你不要怕。我走了。

③

昨天从他那回来后，我又一个人去看了电影。

这部电影未上映前，我们本来说好要一起去看的。奈何电影还没开播，我们就已经走散了，分手了。

屏幕上，杨子珊饰演的如意和赵又廷饰演的富春在南极上演了一场人间绝恋。

电影剧情一帧帧往后推，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幕是在小木屋里，如意跟富春讲那个“相濡以沫”的故事。

两条鱼被困住了，互相用口水滋润着对方。与其这样，不如回到江河里，忘了对方，寻找各自的幸福去。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富春说庄子兄弟说反了，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

他说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无论是富贵是贫贱，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着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茫茫雪海前，她却说我不愿意。她说我喜欢这里，但是我身边没有你的位置。

电影结束后，如意念的那首诗一直在我耳边徘徊。

当我安息时，我愿你活着，我等着你。
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儿倾听，
闻着我们共同爱过的大海的芬芳。

④

走出影院，我去了几个之前我们常去的地方。回到家，已是晚上了。

他发来消息说已经回来了，刚到家：“我回了老家一趟，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挣扎与无奈。

我没有责怪他，也没有安慰他。“饭在冰箱里，热热就可以吃了。”说完，我退出了微信。

我不怪他去和别人相亲，毕竟我们已经分开了，只是觉得很心疼。骄傲如他，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下头。

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彼此。

睡觉前他打电话过来，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去看他。我说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会去了，钥匙我已经放在门口的鞋垫下了。

他叹了口气，说好，我知道了。

我让他最后再给我唱一首歌，唱完，他说一句晚安，便挂掉了电话。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晚安了。希望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每天都能过得开心。”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躺在床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从初遇时的不欢而散，到再见时的慢慢融合，再到后来的相知相伴。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却也那么短暂，稍纵即逝。

⑤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穿着洁白的婚纱，他穿着笔挺的燕尾服。他从爸爸手中接过我，为我戴上戒指，还说要一辈子疼爱我，照顾我，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我挽着他去给来宾敬酒，每走一步，心里的幸福就重一分。

梦醒时分，枕头已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离天亮尚早。想继续重温一下梦中的情节，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这个梦很短，但足以让我完成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心愿。至少在梦里，我们是相濡以沫的，而不是相忘于江湖。

也只有在深夜里，我才敢放纵自己，才敢毫无顾忌地疯狂想念他。然而我也明白，黑夜不可以永远，无声的思念过后，我还是要回到没有他的生活中去。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要继续自己脚下的路。无法相拥的人，要好好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