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系治愈者03 消极工作者上线!

作者: 穿着prada挤地铁 | 来源:发表于2018-03-11 11:15 被阅读0次

      我跑出了家门。

      这一切都太荒唐了吧,我觉得她们应该是疯了。

      难道这是什么潜在的精神疾病?

      这么些年,虽然我经常隐隐地觉得外婆和妈妈与别人家的妈妈辈不太一样,但更多的是为她们骄傲:我们家很少有家长里短的交谈,琐碎的事情都在悄无声息中被好好照料了,她们也从来没有在我耳边唠叨过什么事情。

      但可能也就因为是这样,有时反而会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而这种不安在今天终于真相大白了。

      我跑向拐角处的街心花园,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虽然很不起眼,但我总是喜欢心情郁闷的时候过来看一眼这里种的雪松,在它下面的长凳上坐一会儿。

      有时候我会仔细盯着枝叶的形状,看着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向上看,运气好的话会看到翻滚的云浪和蓝天。

      是的,这棵雪松哪怕和当年罗爵和我一起走过的那条道路上的任何一棵都不尽相同,但对我而言,我想象着世界上所有的雪松都认识对方,我温柔地看着随便哪一棵,地球上所有的雪松一定都能感受到我的小小的关怀,所以无论在哪里看到雪松,它们一定都是认识我的。

      我心烦意乱地坐下,却无法将外婆和妈妈刚刚的话从脑中抹去。

      “...我们以为你不会和我们一样的...因为你看,你和我们两个长的并不是很像...”

      “我们都是天生的卷发,你却是直发,你看你的脸型和身材也和我们不一样...”

      “...我每天其实都有点担心,怕你脸上出现这道笑纹。我是18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这道纹路的,你妈是20岁,我们想你都24了,还没有出现,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我打断外婆的话:“所以你每天早上都那么仔细研究我的脸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们知道这个事实很难接受...”

      “别说了。”我拿起外套。“让我静一静。”

      我坐在长凳上,雪松像坚实的后背一样倚在我的身后。

      但无论我怎么想要冷静,一些无法消失的片段在我眼前渐渐浮现。

      我刚毕业的那年,和同公司的T在一起。

      “喂,你还没好吗?今天是大老板请吃饭哎!我们迟到的话会很难看!”我在打了20个电话以后T终于接了起来。

      “我还没出发...”

      “哈?!怎么搞的?那我们铁定要迟到啊!”我感觉火气蹭蹭往上窜。

      “有人偷了我车里的油...我现在没有办法开出去加油,只好等警察来...好不容易警察来了,他让我们每个人拿东西去吸一点到自己的车里,我搞得浑身都是汽油...”

      偷汽油?!这年头在大城市竟然还有人偷汽油?

      我耐着性子等T来,好不容易看到他的车了,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毕竟这也不能算是他的错,我不能迁怒于他啊。

      我绽放了一个笑容钻进车里,看到他的时候脸又僵住了。

      “你是要去结婚?为什么穿一阵套的西装和领带还有皮鞋?而且还是银灰色的西装?”

      “我的外套都是汽油味...我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了,都被我妈洗了...”

      没多久以后,我们就分手了。

      大半年以后,我和身为国际象棋教练的C在一起。

      C在三个星期以后要去德国比赛了,他已经为这个比赛准备了很久,所有的证件都好不容易办齐,每天都有点神经紧张,我不得不告诉他要放松一些。

      那天早上,外面下着大雨,天空显出各个浓度的灰色,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操我操!!”我从来没有听过C那么恼怒。

      “...发生什么了?”

      “我的皮夹子刚刚被偷了!在地铁上!而且我今天出门刚刚把我的参赛证件都放进去,妈的,现在我没办法去比赛了!”

      “啊...”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能补吗?”

      “来不及了。这个本来就要提早很多准备。”

      我听着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我今年成绩不太好,一直想靠这次的比赛翻个身的...现在再这样一弄,我的赞助人肯定要放弃我了...妈的!我不想回设计院上班!”

      还有前阵子刚和我分手的A,他本来已经和一位老先生说好,老先生出资,A来做运营,开一家法式甜品店,A去年刚去法国又学习了几个月,结果等他一起都准备妥当了以后...

      老先生突然出车祸去世了。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站了起来来回踱步。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唇膏,拿镜面的盖子照着自己的左脸,这道让人厌恶至极的笑纹淡淡地出现在脸上。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我抬头,看到妈妈站在我的面前。

      她把手里的大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拉我坐下。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相信我,我当时知道的时候可是跑出家2个礼拜才回去的呢。”

      “我真的不明白,这种事,不是应该电影和小说里才会有的么?”

      “我当年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神灵自有安排,与其说是对我们家族的一个诅咒,不如说,是赋予了我们不一样的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我叹了口气。

      “你知道在你曾曾祖母之前,因为这种特殊的属性,所有的家族女性都被单独隔离在小房子里,没有男性靠近,而命运真的很神奇,尽管知道了事情真相,但我们总是都会遇到一个男人,然后怀上孩子。”

      妈妈笑了笑。

      “你的曾曾祖母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利用这种,让我们叫它天赋好了,去帮助别人。当时的社会还很封建,有很多女性被迫困在度日如年的婚姻里,而你的曾曾祖母,会逼迫自己去喜欢上那些男人,他们最终破产的破产,坐牢的坐牢,生病的生病,你曾曾祖母就拿钱给那些女人买船票,让她们出国去。”

      “她叫自己消极工作者,而且又把这个概念告诉了你外婆。你外婆的个性你知道,她除了做拯救的工作,也会去惩罚那些伤害善良女人的男人,所以,她把消极工作者的名称,又改成了暗系治愈者。”

      “我不想去治愈别人,如果没法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我才是那个更需要被治愈一下的人吧。”

      虽然我也不想结婚生孩子,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当自己真的知道已经被剥夺可以和喜欢的人结婚的权利而且这期限是永远的时候,我第一次特别渴望组建自己的家庭,哪怕是阿力那样的男生也没事。

      “你可以从服务和治愈别人种获得极大的精神满足。相信我,有一瞬间,你会被这种满足击中的。”妈妈站起身来。“再呆一会儿就记得回家哦。”她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觉得我可能是两个小时里吸收了太多的信息,实在是无法承受。

      罗桀来替我开门,我看到她心头一震。

      她披头散发,眼睛红的不行,房间里没有开灯,一股阴冷扑面而来,她却赤着脚站在地板上。

      我突然内心涌出一股内疚感,她现在在最难过的时刻,可我怎么完全都在想自己的事,一点都没有关心她呢。

      完全对等的好朋友在世界上是很少的,一般总是有一方更加关照另一方,比方我和罗桀,就总是她更关心我一些。

      我每次陷入恋爱的时候总是彷徨不安,很害怕自己放入太多感情最后又受伤,每当这个时候,罗桀总是会安慰我。

      “去恋爱啦,放下所有的防备,大不了就是受伤嘛,我总会抱着你哭的。”

      罗桀在碰到现在的男朋友前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但我知道她对恋爱甚至是性还是无比向往的。

      “唉,我连去香港打宫颈疫苗的资格都没有,打到某一阶的时候需要不是处女才行。我作为一个二十四岁的处女现在都被疫苗歧视哎。”她愤愤地对我说。

      不过一切都在她碰到现在的男朋友阿聪以后起了变化。

      罗桀并不多和我说她的事,更多总是在耐心听我说,这也是她爱护我的一种方式。

      所以此刻,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向她吐露我刚听到的关于自己的荒唐的事实。

      “你还好吧?”

      “渣子劈腿的对象今天打电话给我了,我仔细一问,竟然还不是那天我在门口抓到的那个。”

      她突然就把整个身体往我身上靠,下巴戳在我的肩膀,叫着我“宝宝”。

      “我就和你说不要谈矮子吧。矮子矮,一肚子拐。”我轻轻拍她的后背。

      “他和我说要开放式关系,说他的朋友的女朋友都是抓大放小。最可恶的是,他还和我说,那几个女生真的是女神般的人物,他难以抗拒,但是再完美也有先来后到,他不要和我分手。”

      “所以就是他乱搞你要原谅他,体谅他?那你能乱搞么?”

      “不能。”

      “这双重标准太气人了吧。”

      “还好你没有把第一次给他啊。”

      罗桀喜欢听重金属,时常带我去MAO LIVEHOUSE听现场音乐,可是她却在某些方面单纯浪漫执拗地惊人,比方她坚持要在结婚后才给出第一次。

      我时常很诚心诚意劝她:“尺寸和技巧是很重要的,关乎一辈子的,你要先试试的,现在很多男人有很妖孽的问题的!”

      “我已经没有第一次了。”

      “哈?你给阿聪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啊!”

      “你当时不是刚和那个做甜品的男生闹分手吗,我看你心情不好,我也就没说。”

      “所以是阿聪逼你的?”

      “我也说不上来。”

      “那你到底和他分手么?”

      “我没法和他分手现在。”

      “为什么啊!他真的渣到家了,劈腿你哎!”

      “我说不清楚...”

      “你难道真的喜欢他?1到10分的标准里,你有多喜欢他?”

      “9分吧...”

      “可是我没觉得你特别喜欢他啊...”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很想为他生个孩子...他和我从来不戴套的,可我反而觉得如果中了,那也挺好,是天意,可以结婚了...”

      “唉...果然...男人性感的极致就是想为他生个孩子。”

      “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好男孩,没想到,还是栽在渣男手里了。为什么坏人都魅力十足呢?”

      我走到地铁站,胃里的久保田千寿翻滚着,一阵阵涌上我的胸腔。

      罗桀是受了阿聪的影响,现在都喜欢喝清酒。

      清酒的后劲太足,而我又是那种很容易酒精性低血糖的家伙,刚踏进地铁站,我就感觉自己眼前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让人不愉快的绿色,然后渐渐发黑,一种无力感很快蔓延了全身的肌肉,心慌的不行。

      我坚持用最后的力气找到站台上的座位,整个人马上瘫软下来。

      全身都蒸发出冷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你没事吧?”我感觉有人在我身边提问,声音年轻柔和,我睁开眼睛。

      只看得出他的轮廓,我坐起身来。

      “没关系,我低血糖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你等一下,我去帮你买喝的。”

      过了几分钟,我听到易拉罐打开的声音,他把可乐递到我的面前。

      大灌了几口可乐以后,我慢慢恢复了,也不出虚汗了,我想向他道谢。

      竟然是我们公司楼下星巴克的小哥。

      他穿着黑色的厚外套,系了一条墨绿色的围巾,感觉比站在柜台后面还要瘦弱。

      也难怪,罗桀的房子离我公司也就5分钟的路程,他想必也是刚下班。

      “谢谢你!”我试图站起身来。

      “你再坐一会儿吧。不用急。”

      列车驶进站台,又快速离开,鞋子敲打地面的声音,呼啸而过的风声,报站的叮咚声,此刻在刚恢复知觉和安全感的我听来却如此悦耳。

      我站起声来对他点点头。

      “明天见。”他看着我,脸上淡淡地笑着,又突然对我说。

      “明天见。”

      后面的几天,我都早出晚归,尽量减少和妈妈还有外婆的见面。

      多数时间,我选择泡在书店里,但是这样的话,我就必须在书店的咖啡馆里买上一杯咖啡或者茶,但我每次喝了半杯就尿急,不得不去上厕所,这样一来,好不容易占到的位子就失去了。

      等我上完厕所回来,我不得不再买一杯才有脸继续坐在这里消磨时间。

      周五晚上,罗桀突然打电话给我。

      “你明天有事吗?”

      “没事啊,想出去散散心吗?”

      “你能陪我去做个手术吗明天?”

      “手术?你怎么了?”我心头一紧张。

      “我去做...我去做流产。”

      “...”

      身边端着奶茶穿着红白条纹围裙的女生把杯垫轻柔地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地把奶茶放下。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知道么?”

      “我3周前知道的。”

      “也就是你知道他劈腿前你就晓得自己已经怀孕了?”

      “是的。”

      “是他让你去做手术的?”

      “我昨天和他摊牌了。我从未看到他有这种惊恐的表情过,然后他和我坦白,他现在无法准备好。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没开始,还没有见过世界,不想被套牢。”

      罗桀的声音如此冷静,听得我心里发毛。

      挂上电话以后,我第一次开始冷静思考关于消极工作者的事。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话,如果我真的有这样的属性的话,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样渣的男人,而又存在罗桀这样性格天生注定要受到他们伤害的人...

      就让我最好的朋友成为我的第一个委托人吧。

      如果她因为这样的事和人不再相信爱情,我都会为她难过至极。

      消极工作者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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