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子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六期“困”主题写作。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麻雀已在葡萄架上等待了许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要把我唤醒。别吵，别吵，我听到了，你们这些小调皮。我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感觉眼角堆积了好多污垢，准备用手抠干净。抠眼屎、掏耳屎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哈哈哈。

可是手只抬起来一点，抬不动了，感觉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我赶忙扭头看，果然右手被绳子栓住了，然后我又看了看左手、左脚、右脚，全被绳子栓了起来。我感觉血液开始高速流动，翻涌，奔腾，嘴巴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大喊。不，不能大喊。我闭紧嘴巴，瞪大眼睛，手脚蹬直，鼻子用力吸气呼气，我不能让自己大喊大叫，我要控制、控制。终于我感觉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有些疲惫。我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不知不觉中身体开始上升，飘过庭院，飘过房顶，飘过树梢。我是在做梦呢，还是死了呢？我用手掐了一下大腿，疼，我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在飞。

没有人教过我，我是在哪里学的飞行，跟谁学的？学校里并没有开飞行课。飘着飘着，我看到一朵五色云彩，好漂亮的云，哈！我要抓到你。可是为什么越飘越远，我的五色云彩。我的手，我的身体，为什么我只能躺着飘呢，我用力抬手，抬脚，不行，抬不起来。不，不，我的五色云彩，不要走，我大喊。

“小宁，小宁，你怎么了？”我听到有人在喊小宁。小宁？小宁不是我的名字吗？谁在喊我的名字？终于我睁开眼，是妈妈，妈妈在喊我。我笑了笑，喊了声“妈”，想要坐起来，可是我的手脚被绑着。我一脸疑惑，“妈，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被绑起来了？”

妈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说，“没事，孩子，没事。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妈去给你做。”

“我不饿，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绑着我。”

“宁儿，你生病了，医生说这样躺着恢复得快些，不要着急，过几天就好了。”妈笑着说。

“可是我感觉很难受，我感觉喘不过气来。”我大口喘着气，手脚使劲，用力挣。头上滚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不行，绳子太结实了。“妈，放开我好不好，就一会儿。”我央求到。

妈妈抱住我的头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责备自己，“都是妈不好，是妈害了你。”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只想自由地呼吸。我拼命将身体抬起来又砸下，抬起来又砸下。“哐、哐、哐”，床被砸地“哐哐”响。终于我累了，看着窗外，葡萄藤上已不见麻雀的踪影，它们被我吓着了吧。对不起，我的朋友们，都是我的错，吓到你们了。回来吧，我的小伙伴，我不喊了，不闹了，我冷静，冷静。

“妈妈，为什么要绑着我？妈妈，我没有病，我只是想喘口气。”妈妈只是哭，抱着我哭。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妈妈的老家吗？这葡萄藤，是外公亲手栽的，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正要开口问妈妈。只听妈妈哭着说，“孩子，唉，都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好好养着，妈妈陪着你，每天都陪着你。”

可是我只想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生的什么病，为什么在外公外婆屋里，外公外婆在哪里？我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这些“为什么”就像一棵棵小树苗一边往脑子扎根，一边又往头皮上顶，我闭上眼睛使劲摇着头，要把这些小树苗甩出来。

不能这样，我要冷静，我要我的五彩云，我的小麻雀。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我看见妈妈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摇头叹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还看见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怎么回事，我怎么能看见我自己呢？难道又是在做梦吗？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看见妈妈突然站起身，将手机狠狠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吓得我抱着头躺倒在沙发上。然后是电视机遥控板，水杯，玻璃摆件，一个个在我眼前炸裂开来。

我有些害怕，一动不动地继续躺着。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发这么大火。然后她静静地走进卧室。我等了一会，坐起来继续看电视，我看见我正在看的节目是非诚勿扰，男嘉宾很像我的男朋友。

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男朋友。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呢？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不，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好像分手了。我们曾经那么喜欢彼此。我们相约一起考复旦，可是我没考上，只能上一所普通二本学校。然后他提出了分手。哈哈哈，好可笑，就因为我没考上复旦，他就和我分手。就和爸爸一样，男人真的靠不住。妈妈说的一点没错，我好后悔，没听妈妈的话。

妈妈知道我在谈恋爱，和我大吵一架，我还对天发誓，考不上复旦天打五雷轰，出门就让车撞死。哈哈哈，好可笑，哈哈哈。我感觉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想起来了，妈妈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她是在看我的高考成绩。她刷了一遍又一遍，那天我要填志愿了，我无所谓的态度成功激怒了她，惹得她大发雷霆。可能爸爸是被她吓跑的，哼！爸爸胆小如鼠，却又胆大包天。他居然和住在同一小区的一个单亲妈妈有一腿，真是搞笑，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连只兔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