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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丈夫竟对我起了杀意......
1
别墅门前的女人已经站了好一会,钥匙环套在食指上悠然得转着圈圈,迟迟没有开锁的想法,门上的倒影映射着一张疲劳又享受的脸。
似在享受指尖流过的微风和屋内的春意盎然。
段巧很早就知道方意远和保姆陈姐有一腿,豁达的她为了家庭和睦并没有揭穿而任由他们苟且,没想到近期越发明目张胆,这才出去一会,就这么饥渴难耐。
指尖向上拂过被风吹乱的刘海,多么美的动作,头皮却抓出五道不同深浅的血印子。
她浅出一口气,微微扬起嘴角做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罢了,干嘛要吃一个老女人的醋呢......支付几千块钱的工资做着几万的事情,倒也蛮划算,她很久没见老公这么开心过了。
结婚九年了,最初的时候她偶尔还会耍点小性子,那时候的方意远还很爱她,无论段巧脾气怎么不好都会被包容,被温柔呵护。
爱了三年,一切都变了。
没了诱惑,没有了情绪,一个房间两床被子,方意远从那个时候性格开始变得暴躁对她也没了耐心。
也很少会碰她,无非醉酒下的泄欲,即便这样也是敷衍了事。
爱情的七年之痒,她在第三年就停滞了。
如今包裙下的婀娜还没拿着扫把的阿姨充满诱惑力,另她可笑。
她也想过离婚,当然,也只是想想,因为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段巧生在一个单亲家庭跟着爸爸生活,家庭的残缺让她从小就没感受过家的温暖,还备受继母冷色,直到大学毕业都没能走出童年的阴影。
她发过誓,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重现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那张可爱稚嫩的脸总能冲走她的负面情绪,为了女儿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她选择忍让。
好在方意远对女儿还不错,这也是让她唯一欣慰的地方。
屋内的声音停止了,段巧算好他提上裤子的时间余量,开了门。
刚从厕所出来的陈姐明显被吓了一跳,她紧忙捡起靠在墙上的拖把刻意制造出忙碌的样子,藏起慌乱的眼神。
段巧平静地扫了她一眼便朝大厅走去,慵懒地倒在沙发上默默刷着手机。
陈姐推着没沾水的拖把小心翼翼从段巧身后经过,就在她暗自庆幸没被发现,一声低沉响起。
“陈姐。”
她身体猛然一抖,手中的拖把摔在了地上。
“太......太太,您回来了。”
段巧轻轻挪开面前的手机,撇了一眼地上拖把,慵懒地目光继而落在了那张心虚憨笑的脸。
“是啊。”
“喝点......什么嘛......我......我去给您倒。”
段巧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静静看着的她,深邃瞳孔中一丝玩味。
看到她发颤,看到她流汗。
许久,段巧笑了,笑得很温柔:“咖啡,谢谢。”
“好的。”
陈姐如大难逃生喘了口粗气紧忙捡起地上的拖把朝厨房走去,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的走路姿势很奇怪。
段巧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陈姐名为陈雪容,一个40岁的中年妇女,相比同龄人有那么几分姿色。
当初见她在饭店工作辛苦供儿子读书,段巧好心引荐家中,没想到朴素外表下藏着一颗水性杨花的心。
罢了,万一她是被强迫的呢,为了生活嘛。
段巧时常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她第一次见穿着黑丝扫地的保姆耶,真奇怪。
方意远光着上身从厕所出来,眼神有些疲惫,头发湿漉漉分不清哪滴是汗水哪滴是自来水。
看到沙发上的段巧,他错愕了一下,随之挂上一抹厌恶大摇大摆的回了房间。
陈姐也不是第一个,方意远并不在意段巧知不知道这些,换一种方式来说他也想尽早结束这段没有意义的婚姻,他的幸福是建立在兴奋之上,倦了痒了就该结束。
不过离婚,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这段婚姻是架在父辈的生意上,和他的事业牢牢捆在一起,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融资都来自段巧的父亲,明面上看似方意远在管理公司实则他只是个执行懂事,真正的总裁是背后默不作声的段巧。
离婚必然会造成公司动荡,自毁前程。
当然,这一切丝毫不影响他夜夜笙歌,他敢这么肆无忌惮也是因为孩子的缘故,他知道段巧的软肋。
他牢牢掌握段巧的这种心里,夸张的说,有些近于默然的妥协。
2
不知从什么时候段巧喜欢将口红从中间折断用锐利的边角涂抹嘴唇,涂得深一道浅一道。
那是方意远最喜欢的脏橘色。
口红,有时用来制造幻想,有时却用来掩盖落寂。
画好妆换上一身纯欲睡衣,肩上的吊带微微倾斜让人想要一把将它撕烂。
她来到卧室的门前,妖娆地看着床上的方意远。
时至今日,段巧还在试图挽救这段爱情,即便这狗男人绿了她那么多次。
和小秘聊正欢地方意远歪头瞥了一眼门口,随即放下手机。
看得出他被今天的女人吸引到了,加上和小秘聊的心痒让他迫不及待将门前的女人像件布偶一样扔在了床上。
段巧的手磕在了床沿,很痛但她没有叫出声。
他扯开段巧的衣服,像揉搓一团失去活力的橡皮泥。
下一秒,又像垃圾一样掀在了地上。
他喘着粗气,目光狰狞,爆青筋的手用力砸向床头柜,发出闷响,一声又一声。
“就因为你永远他妈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我才会去找别的女人!!”
躺在地上的段巧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笑自己幼稚地行为。
3
清晨的狗叫声吵醒了熟睡中的段巧,以为女儿娇娇回来了,顾不得思考连鞋都没穿就跑出了卧室。
她趴在扶梯向楼下大厅看去,这时才恢复清醒 ,今天是星期三娇娇还在上学。
沙发上方意远正在给他心爱的藏獒梳理毛发。
又是几声狗叫,这几声是送给楼上的女人。
藏獒的声音铿锵有力,如野兽般震的段巧浑身一颤。
狗和方意远一样都不待见这里的女主人。
娇娇从小就怕狗,段巧明确过家里不能存在任何犬科类的动物,方意远偏偏养了一条世界上最大的狗生怕她注意不到。
方意远向上斜了一眼,眼神中似在说狗都比你好看。
段巧回了房间,方意远继续梳着狗毛。
“光他妈知道叫,你倒是给我咬死她。”
他没好气地拍了下狗屁股:“滚出去吧。”
一个早上没见保姆,早餐也没做,可把方意远气坏了。
“陈姐!”
他刚准备去保姆房查看,突然停下来。
又是那个声音,咚咚的声音似在敲门,昨晚他就听到了。
他顺着声音方向一点点靠近,来到了电梯口。
声音是从电梯里传出的,他按下按钮。
“什么东西!”电梯打开瞬间吓了他一跳,里面是陈姐,她虚弱的坐在角落,眼神看起来疲惫不堪。
门开她大口吸着氧气。
“你终于发现我了。”她虚弱又没好气地说。
“我说人哪去了。”电梯里传出难闻的味道,方意远嫌弃地遮了遮鼻子。
电梯故障她从昨晚九点钟一直被困到现在,喊了一晚上敲了一晚上。
陈姐埋怨地看着方意远,怪他现在才发现她,晚上方意远都会去她房间,就昨天没去导致她在电梯里被困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被发现。
“有没有事。”迫于情人和老板的身份,方意远还是象征性关心了一下,表情上微微透着不耐烦,似在表达既然没事就去做早饭。
电梯上次就出现过类似的故障,那时只是延迟开门,这次干脆不开了,好在家中有人,如果像以前那样,段巧和方意远经常性十天半个月不归家,恐怕她不闷死在里面也饿死在里面了。
陈姐明知道方意远只是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还是幻想着这男人能上前扶她一把帮她拍拍身上的灰,幻想终归是幻想。
方意远扔下那句有没有事便没在看她第二眼,他也知道这顿早餐是吃不上了,干脆出去吃了。
“电梯回头我找人修。”
陈姐艰难爬起身,刚出电梯就对上了楼上那双悻悻的眼。
段巧慵懒地趴在楼梯扶手上小口吃着全麦面包片,似在看话剧般看着那个狼狈地她。
像故事中的反派掉进了陷阱,有些微爽,也有些同情。
“太太你起来了,电梯坏了。” 陈姐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手无措地指着电梯,努力掩饰着尴尬。
其实段巧昨晚就听到了电梯传出的敲击声,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她有想过去放她出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她个教训。
“我给您去做早餐。”
“不用了,睡觉去吧。”
段巧虽不待见她,但也没那么的厌恶。
陈姐的身世悲凉,丈夫死的早,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出人头地过上好生活。
为了儿子就读更好的学校才和方意远苟且,也是无奈之举。
段巧也清楚这些,曾有过开除她的想法,后来想想没有她方意远也会去找别的女人,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只是这女人从被动变得有些主动让她很不爽。
除了这档子见不得光的事,家里还是被她打理的很好,包括她对娇娇的好,段巧也看在眼里。
哪有那么多对与错,怪自己命不好罢了。
段巧自嘲地笑着。
4
刚进办公室的方意远就迫不及待将门反锁,像饿狼一样扑向小秘书。
“快点宝贝儿!客户九点到,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几天可把我想死了,谁这么大胆让你去出差看我不开了他。”
说话间他的衣服已被脱剩一条内裤。
今天的小秘有些抗拒,没了以往的洒脱。
“远哥我们不能这样了。”她死死扯着自己衣服娇声埋怨道。
“为什么?”方意远一愣,而后指着她的脸:“你是不是有新欢了!不要远哥了?!”
方意远已经上头,顾不得她反抗,玩了命地撕扯她的衣服。
“哎呀!”小秘将他推开:“我要结婚了。”
方意远猛然停下了动作:“结婚?和谁?”
“我爸妈已经催了我快两年了,再不结婚他们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了。”
“你不说等我么?”
“等你?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漂亮的小秘虽说头发长见识可不短。
等我和她离婚就娶你进门,这句话她快听出老茧了,她很清楚公司的结构,也知道段巧的地位,方意远离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小秘也是为了方便在公司做些自己的事情陪他玩玩罢了。
如今利用完了想拍拍屁股走人,方意远却不干了。
众多情人只有秘书小夏才能满足他对女人的所有幻想,他自然是不舍。
“小夏你再等等我,我快和她离婚了。”方意远恢复理智穿上了衣服,边说边用动作描绘着:“到时候我在送你一栋带游泳池的别墅给你和你的家人,快想想他们幸福的样子,你要等我啊!远哥不能失去你。”
小夏轻笑了一声,掏出他口袋的烟点上一只轻轻吸上一口,盘着夜来香女郎的坐姿:“远哥,你那套不管用了,我真的不能陪你玩了。”
“哼离婚。”她笑的更轻蔑了:“你舍得段老爷子的钱么?”
“我……”被看穿心思的方意远一时咽住了话,他确实舍不得。
“总会有办法的嘛。”他岔开话题。
“什么办法?”小夏不以为然地将烟黏灭,拿起外套就要走:“离不成就丧偶嘛,她死了财产分配权第一个名字不就是你么?真的是!搞这么繁琐!”
“什么?”方意远顿了一下,一瞬间的眼神,像是忽然醒悟。
“我今天呢就是来跟你告别的,别这样,以后还是朋友嘛。”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方意远的下巴,娇媚地笑着:“其实……你比我那个未来老公厉害多了哈哈,如果可以我还是更愿意和远哥成为一家人,就这样,拜拜咯。”
打开门,她回眸俏皮地挤了下眼睛:“下个月婚礼记得来哦!”
楞在原地的方意远还停留在小夏那句玩笑话“她死了财产分配权第一个名字不就是你么?”
是你……是你……是你……
一声声回响荡在他的脑袋里。
微微发颤的手握出了汗。
5
今晚的方意远一整夜都没睡。
他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里的循环广告发呆了一整夜没换过一个动作。
没人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在挣扎什么......
直至清晨,陈姐端来一杯牛奶放在他面前,这才舍得挪开电视上的目光。
“究竟是什么电视可以让方先生这么着迷。”陈姐的语气带着不悦,她还在因为电梯的事耿耿于怀。
方意远没有说话,看都没看她一眼,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
“电梯我找到人修了,你不用找了。”陈姐说。
方意远走了几步突然停下,目光缓缓转向电梯门。
平静地瞳孔剧烈收缩。
门上似有一幅美丽的画,那般令他着迷。
下一瞬他猛然睁大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电梯你找到人修了吗?真的找到了吗?”
“什么时候过来呢?”
方意远回过头握紧陈姐的肩膀,情绪似打了鸡血。
像极了产房外等待新生儿的家属。
陈姐有些懵,消化了足足好一会,她不理解提到电梯为方意远为什么这么激动。
“对......对啊,什么时候过来我也不清楚,我从街上小广告上找的。”
她看了眼手上的时间,“应该一会就来了,约好的九点上门。”
方意远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叫他不用来了!”
“为什么呀?”陈姐摸不到头脑,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维修,电梯坏了最痛苦的是她,打扫个卫生楼上楼下的跑。
“街边的广告怎么能信呢,电梯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来找人修。”
“可是......”
“按照我说的去做!”方意远不喜欢别人否定他的话。”
“随便你吧,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陈姐小声咒骂了一声,跨上包准备出去买菜。
方意远看着陈姐的背影,出了神,内心那个周密的计划逐渐成型。
今天是星期五正好赶上国庆,娇娇放假的日子,本该接回家中,方意远却让陈姐接她到奶奶那里待上几天,并嘱咐没他的允许不要回来。
苦苦盼望女儿的段巧得知后,气到半死。
“你凭什么让娇娇去你妈那!”
段巧冲出卧室朝楼下的方意远大声喊道。
隔着四层楼都能感受到段巧的愤怒,女儿是她唯一的念想,她还想趁着放假好好带娇娇出去玩一玩。
以往的方意远被这么吼上一声就算不把家点了,也要砸个稀巴烂,但今天的他格外包容。
方意远盯着电视,假惺惺扮着大孝子的口气:“老人想孩子了嘛,待几天又怎么了。”
“那你问过我么?!”
方意远没有说话,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看着电视。
“不说话是吧。”
“我!现!在!就!去!接!她! ”
段巧气哄哄回了房间,收拾了十几分钟后拉着个行李箱出来了。
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停住了,看着一百多层的台阶不由得皱了皱眉。
方意远提醒道:“电梯修好了。”
段巧白了他一眼悻悻朝电梯走去。
于此同时沙发上的方意远坐直了身体,情绪跟着紧绷了起来。
他还在想如何能让段巧进入电梯,没想到这么顺利。
电梯门合上那一刻,方意远忽地站起身。
和他预期的画面相同,电梯卡在了一楼和二楼的中间,如果外面没有人按下开关,电梯门将永远不会打开。
里面的段巧还在傻傻地等,直到三分钟过去,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并没有慌张,也没有着急按下按钮,知道按了也是白按,因为电梯压根就没有修。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静静等待方意远从外面把门打开。
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是方意远精心为她设下的陷阱,就没想过让她从里面活着出来。
时间推进到了五分钟门还没打开,她明白这是狗男人的恶作剧,她忍。
十分钟。
十五分钟。
直到二十分钟,段巧终于爆发了,猛地一脚踢在了电梯门上。
“方意远你他妈玩够了没有!”
此时,外面的方意远正对着电梯旁的镜子打理着领带,那般从容自若。
马上,他会飞往另一个城市出差,对接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项目,预计一个礼拜。
七天的时间不一定会谈下一笔生意,但却可以让一个人消失。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未来七天没有人会发现段巧,没有人会解救她,她会在里面慢慢消陨。
她的死会归于一场意外。
方意远会在七天之后带着伤心的眼泪登门拜访段巧的父亲。
一切的一切都会嫁祸给那部该死的电梯。
段巧还在疯狂的砸门。
“方意远你有本事一辈子别放我出来!”
她永远想不到这句气话已经变成了现实。
方意远整理好领带,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大口,仰头闭眼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快感。
随着一个硕大的烟圈在电梯门上化解,他恍惚地目光变得狰狞,紧接拖上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的,只有段巧无尽地愤怒。
6
时间推进5个小时。
凌晨十二点,段巧已经被关了五个小时零二十分钟。
她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几个小时的挣扎,让她在这狭小空间有些供氧不足。
电梯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深秋显得格格不入,闷热无比。
汗水沁湿了她胸口,干燥的口腔不断吞咽着口水。
缺氧、口渴、又来了内急。
不断升华的痛苦让她近于崩溃。
这里没有信号,手机就是件摆设。
她央求着,哭诉着。
“方意远......你放我出去。”
趴在门上的手,显得那般无助。
她还不知道,此时的家里只有一人一狗,方意远早以飞往一千公里以外的城市。
狗都备好了一个星期的水和粮食,她却只能喝自己的口水和唇上被咬破流出来的血。
灰色牛仔裤上出现了一块手掌般大小的印记,开始向外蔓延,直至覆盖整个臀部,凝成水珠滴在了地上。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腿下的湿漉,像只好奇的小猫,傻傻地,呆呆地看着。
下一瞬,她忽然变得暴躁,疯狂踹门,嘶喊到喉咙沙哑。
“方意远!!!你他妈不得好死!!你就是个畜生!!......”
稀薄的氧气无法支撑她骂完方意远祖上十八代,骂到一半就昏了过去。
时间推进43小时。
段巧已经被困了整整两天两夜。
这段时间里她昏了无数次,醒了无数次。
身体已经严重脱水,别说踹门了,她现在连手举过头顶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不是恶作剧,不是家庭暴力,方意远是玩真的,是真的要困死她。
她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常觉着这只是一场噩梦。
她看来,方意远虽然混,但不会这么狠。
很显然,她错了,狼不会因为好心人的一块肉而不咬他的羊。
段巧的精神开始混沌,始终处于半睡半醒。
她哼唧着,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虚弱。
一瞬间娇娇那张可爱的脸闪过段巧的脑海,让她猛然睁大了眼睛,恢复了神智。
她使出全身力气爬向电梯门,扣着门缝。
“不可以,不能这样......我还有女儿,我不能死,我死了她该怎么办。”
“方......方意远,我求求你,求你放我出去,娇娇不能没有妈妈。”
“看在......看在孩子的份上。”
恍惚间她看了娇娇的身影。
娇娇端着一份烧焦的牛排傻傻地在那站着,这是她亲自下厨为妈妈准备的生日晚餐。
段巧还记得那个味道,很涩,很咸,很香。
7
酒店的房间里,方意远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睡着了。
电脑屏幕里反复重播着一个短视频。
视频里的人穿着白大褂,笔直的站姿,操着官方地语调。
“一般人不吃不喝大约三天左右就可以死亡,如果只喝水的话可以存活约一周左右,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关注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不完美,但总有人守护着你......”
烟灰掉在手上,烫醒了熟睡中的方意远。
这几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
自从到了这座城市,他整日窝在这个房间,门都很少出,就用了半天时间处理了一下公司上的事。
那颗不安的心始终徘徊在慌乱与担忧之中。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拿起床上的手机看了眼日期,已经出来五天了。
一想到电梯里的段巧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那只拿着烟的手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转瞬间又变得亢奋,终于摆脱了这死女人。
突然的敲门声吓得他一哆嗦。
“谁啊。”
“先生您要的酒。”
他深呼吸,擦去额头上的汗,上前开门。
现在唯有酒精才能舒缓他紧绷的神经。
“谢谢。”
他低着头接过餐盘上的红酒,掏出了两百小费扔在了上面。
无意间瞟到了服务员的手,尤其是手背上靠着拇指的那颗痣。
段巧手上也有这颗痣而且跟女服务员手上的位置相同。
这不禁勾起方意远地好奇心,怎么会有这么巧的痣。
他抬头看向服务员的脸,一瞬间,手里的红酒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长满尸斑的脸。
她在笑,笑得很邪,这个笑容很段巧。
与其说像,实则是一摸一样。
啊!!!!
方意远被吓退了两米远,硬生生坐碎了大厅的玻璃茶几。
渣子碎了一地,尖锐的玻璃碎片刺入了他的手掌。
手心传来的疼痛让他身体一震,再看到的却是和他一样被吓得不清的女服务员,刚才那张长满尸斑的脸现在变得白白净净,还挂着一抹羞红。
“先生您没事吧,是我吓到您了吗?”
服务员上前搀扶方意远,被他制止:“不要过来!”
方意远盯着这张和段巧毫不相干的脸足足好一会,又看了看她的手背,根本就没有痣。
原来是出现幻觉了,这才走出恐惧,长出了一口气。
“没......没有。”方意远尴尬地提了提嘴角:“我刚刚......刚刚......没事了。”
他实在为刚才的举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您的手......我去拿医药箱上来。”
“不用了,你出去吧。”
女服务员虽然漂亮但方意远却不敢再看她第二眼,推搡着关上了门。
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花洒,他闭上眼睛从头淋了下去。
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8
七天结束了。
方意远定了返程的机票,飞机上他提前科普了相关流程,从报警到处理尸体的流程。
他还提前演练了一番表情上的功夫,为了不让人怀疑他必须要以最自然的情绪来过渡。
从惊吓到崩溃再到悲伤,完全沉溺在自己戏剧之中。
给送餐的空姐看的一愣一愣。
“先生,需要为您联系医生吗?”
“嗯,啊?不用不用!”
下飞机,他先回了趟公司,员工面前大肆宣扬着出差的苦,说些被客户刁难之类的话,尽可能的让自己引人注目。
还将机票拿到财务那边挂上了帐。
一切准备好就绪,自然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回家。
他第一次感觉公司到家仅有15公里的那段路程如此漫长。
“方意远不可以紧张不可以紧张,不能抖不能漏出破绽。”他一遍又一遍拍打着自己的脸。
终于到了家,他透过车窗看着院子里的情况,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包括大门上他特意反着上的锁,都没被人动过。
七天,就算段巧生命力在顽强恐怕也抗不过来吧,更何况那么封闭的地方。
一想到可以娶小夏过门,又可以撕烂那条性感的蕾丝,不禁让他亢奋。
他来到别墅门前,发抖的手掏出钥匙,插入门上。
几个呼吸之间他毅然决然地扳动了钥匙,咔的一声他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他小心走进屋子,紧接传来扑鼻地恶臭,像死老鼠一样的味道,这让他更加坚定段巧已经死了。
他捂着鼻子朝电梯一点点靠近,臭味越发显著,隔着手都呛地喘不过气。
站在电梯口,他犹豫了很久,始终鼓不起勇气按下开关按钮。
段巧也是陪伴她多年的人,他有些面对不了段巧变成尸体的样子。
最后,他几乎是咬着牙按下的开关,同时他也闭上了眼睛。
电梯门开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缓缓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电梯看到的......却是那条自己最爱的狗,臭味也是这条死去多时的狗身上撒发出来的。
他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紧接身后传来一句冰冷地女声。
“下午好啊,方先生。”
方意远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段巧,她一脸玩味地抱着手臂。
来不及反应,段巧猛地在他胸膛一脚,将他踹进了电梯,紧接合上了电梯门。
9
时间推进60个小时。
电梯里的段巧已经奄奄一息。
距离死亡只隔着一口微弱的呼吸。
她彻底绝望了,已不在乞求有人能放她出来。
静静地等死。
她悔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和方意远离婚。
一切都因为她害怕失去孩子的抚养权,害怕弄丢了娇娇。
比起再也见不到女儿,她宁愿失去抚养权。
后悔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这时,别墅的大门突然开了。
是保姆陈姐回来了,她回来拿娇娇生活用品。
“太太您在家么?”
她知道方意远出差只有段巧在家,却不知道段巧的另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天堂。
她以为段巧在房间睡觉,便也就没在说话。
到娇娇房间拿上东西就准备走。
电梯里的段巧听见了陈姐的声音,她知道希望来了。
她想叫但是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种无力感,压迫感,如梦魇般死死缠着她的身体。
“陈……陈……”
段巧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陈姐拿好了东西,准备返回奶奶家。
开了门,她却停下了。
她回过头看了看电梯的方向,看着按键上方的英文字母。
她思索着,电梯还没修好?
不对啊,电梯虽然坏了,但不使用的时候是不会出现这串英文的,难道里面有人?
想着,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并朝楼上大声喊道:“太太您在楼上么?”
“太太!”
“太太你能听到我讲话么?!”
没人回应,她这几声足以穿透别墅内的任何一个房间。
来不及多想,她果断来到电梯前,按下按钮。
里面的一幕让她差点没站稳。
10
方意远疯狂地砸门,尸臭味让他狂呕不止。
一边砸门,一边求饶。
“开门!老婆你快开门!”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能让我呆在这里!我会死的!呕!老......老婆!”
段巧趴在门上,隔着铁皮摸着方意远的脸,叹着气:“我给过你机会的。”
“当初我本以为你只是薄情寡义,没想到你这么狠。”
“呵,钱真的那么重要么?”
“在我出门之前......还想再听一遍你说你爱我可以么?”段巧憨笑着,“其实想听很久了呢!一直没有勇气去说,我还能再听到我爱你吗?”
方意远捉急地回答:“爱你爱你......老婆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快放我出去!”
段巧努着鼻子:“那么快人家怎么听得清嘛!慢一点,像刚认识那会,你摸着我的头,啧啧......那会还真是痴情呢!”
“说不爱就不爱了。”
“真是个混蛋呢。”
“老婆,你不能这样......”方意远流着鼻涕,哑声哭喊着:“我不想死啊!”
“我求你的时候呢?你有没有想过放过我呢?”
“我真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事情发生之后我也很后悔!老婆你放我出去,我发誓我会对你好,对你和娇娇好,我们一起去露营一起带娇娇玩游戏......”
段巧猛地踢在门上:“不要他妈跟我提娇娇!你不配做她爸爸!”
“娇娇可以没有爸爸,绝对不能没有妈妈,都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说完,段巧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
“老婆,老婆!!你回来!”
“段巧!我***!你给我回来!”
趴在门上的方意远慢慢滑落在地。“你回来……”
转眼,方意远已经关在电梯30个小时,恶臭的加持下他远比段巧痛苦的多。
来不及等待死亡,人已经提前傻掉了。
11
段巧好久没见娇娇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你快看呀!这是爸爸给我叠得千纸鹤,可好看了!”小家伙蹦蹦跶跶来到妈妈跟前。
“真棒!”段巧努着鼻子,疼爱地捏着她的小脸。
“妈妈,爸爸的病什么时候会好呢?”
“嗯......不太清楚哦。”
娇娇嘟着小嘴,想说又难以启齿:“真希望爸爸的病不会好,这样他就一直可以陪我玩了。”
段巧摸着娇娇的小脑袋,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地毯上的另一个孩子。
她笑了,笑得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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