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航线上的忧心忡忡

作者: 风禾尔 | 来源:发表于2023-04-18 23:32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2期“忧”专题活动。】

    四下举目无亲,语言不通又求助无门,青年小伙童晓同在迪拜国际机场失联,引发了一连串让人忧心忡忡的故事。

    前言

    故事发生在20年前,一切还得从A公司非洲援建项目组织人员回国休假说起。

    当时,该援建项目是A公司承揽的第一个海外工程,A公司高层尤为重视,特地委派公司一名副总挂帅坐镇,同时从国内项目抽调选拔了一批精英骨干组建成项目团队。

    组建标准是管理人员要具备英语口语交际能力,岗位涵盖工程、技术、质量、安全、法律事务、财务、采购供应、人力资源、行政事务等专业。在这个群体中,一般管理人员楚宁身兼技术文控与行政事务的工作。

    而技术工人则由电焊、铆工、管工、钳工、电气仪表工、无损检测以及起重工等特殊工种构成,并配备了一支施工业务过硬的山东分包队伍负责防腐保温工作。技术工人和分包队伍人员只需通过工程英语口语三百句考试即可。

    非洲天气炎热,地表温度最高能达到60摄氏度,有人尝试在车前盖上打鸡蛋,不消一会,堪称“铁板烧双面煎蛋”立马出炉。常年暴晒在烈阳之下,身体的水分蒸发过快,人们需要不停地补充水分。

    虽然气候条件恶劣,但是所有参建人员都铆足劲克服了各种困难,不同工种岗位协同合作,工程建设进展顺利。

    1 阳光明媚,组团踏归途

    一年后,第一期工程中交。按照公司轮休制度,项目要组织人员动迁回国。

    项目人员的护照都是因公办理,机票也是由项目统一预定,所以每一批回国人员都是成团出行。

    楚宁和办公室主任老朱他们同批回国,一行共有28人。

    拿到回国名单后,楚宁了解了一下:老朱是财务出身,家中儿子已经上大学了,他再干几年就要退休了。老朱家乡在河南,一张口,发音特地道,他经常亮出标志性的那句:““咦~你咋这样呢?中!”

    其他人员都来自分包队伍,由副经理老牛领队。这次回国,老的老少的少,年龄最小的二十来岁。老牛年近六十,日常交流使多用山东方言。他们虽然个个业务本领过硬,英语口语交际却是弱项。

    所以这次回国的总领队任务就交到了楚宁手上。

    楚宁没来得及多想,只知道自己在现场待了一年,终于可以回家了。二十三岁的她抑制不住地兴奋,上扬的嘴角一连好几天都未曾掉下来过。

    出发前,楚宁敲门进了张副总的办公室,向他辞行。一头短发的她身形瘦小,看背影,旁人经常以为她是个楞头小子。

    楚宁几乎是跃过了门槛,连步走上前对张副总敬了个礼:“报告!张总,我今天的飞机,特地向您汇报来啦,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

    张副总笑了笑,揶揄了一句:“你这丫头,虽然平常马虎了些,但是工作还没出过大错,也辛苦你啦!今天回国你任务艰巨啊!28个人,你可别给我丢人啊!”

    楚宁心里嘀咕着,这是什么话?大活人咋会丢呢!嘴里却在应承着:“好的,张总,我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虽然张总说的是玩笑话,但是领队任务确实责任重大,楚宁开始感觉到压力了。

    因当地移动电话SIM卡与国内手机卡槽不匹配,多数人都未随身携带手机。老朱虽然是办公室主任,按理说应该跟着张罗,但是他年纪大了,一出门听到英语就发懵,老朱对楚宁说,”咦,这趟回国,我们全指望你啦。中不?”

    没辙了,楚宁只能强撑架子硬上了,拿着人员名单挨个点名,上面有每一个人的护照号和身份信息。她煞有介事地学着导游的样子跟大家对话,也乘机相互熟络一下。

    烈阳当空悬挂着,热浪铺天盖地,开往喀土穆机场的巴士在沙漠中蜿蜒穿行,车轮飞驰扬起满天的黄沙,崎岖不平的道路旁星星点点地卧着些许沙棘枯藤,淹没在灰尘下,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巴士上却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人们个个神采飞扬,恰如离家久远的倦鸟,终于要归巢了。

    分包队伍里的几个小伙子虽然是职校毕业又通过技能测试持证上岗,但是脸上或多或少还带着一点稚气,看着比楚宁还小一些。

    他们时不时用方言互相喊话,开着同龄人才懂的玩笑,他们的音调抑扬顿挫,楚宁似懂非懂。楚宁叮嘱大家不管有什么事儿,一定不要单独行动,千万不要走散了,否则很麻烦。

    车上其他人都应声了。唯独坐在司机后面的红色T恤小伙子没任何反应。这个小伙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红衣小伙一路上不跟人交谈,就在座位上摇头晃脑地自嗨。走进一看,好嘛,他耳朵上戴着黄色耳机,mp3的音量像是开到了最高,“啦啦啦……”溢出刺耳的重金属摇滚乐。好家伙,也不怕把耳朵给哄聋了。

    楚宁翻了翻自己事先备份的护照复印件,对上号了,他叫童晓同。

    楚宁走上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吆喝道:“童晓同,你听到我们点名了么?”

    童晓同脸唰地一下子红透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嘿嘿......听到了!”

    “听到了就好,今天不许乱跑啊。”楚宁不厌其烦地跟他重复。

    童晓同点头跟捣蒜似的,回答道:“好,好!收到!”随即又插上耳机,又沉浸回摇滚乐的世界去了。

    到机场时,天色已晚。楚宁给大家分发了各自的护照和机票。这次航程要在迪拜国际机场中停一次,他们无需下机,得到香港国际机场落地后再中转北京的航班。

    好不容易办理完二十八人的行李托运,过安检进了候机厅,楚宁和老朱再次挨个叮嘱大家跟好队伍不要掉队,不要擅自行动。就在楚宁蹲下整理背包的瞬间,感觉有个人影闪了过去,直奔登机口而去,她没太在意。

    登机时间到了,大部队排到了后面,等落座后,楚宁开始清点人数,“咦,怎么少了一个?”楚宁赶紧起身,忙不迭地从后舱往前舱一排一排地寻找,最后在前舱发现了童晓同。

    楚宁有点生气了,眼睛瞪得溜圆,埋怨道:“你怎么坐到前面来啦?我们大部队都在后面!”

    他仍旧是低着头不敢直视楚宁,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眼睛盯着楚宁的脚,像是喃喃自语,说:“他们动作太慢了,我排到了前面,就换到了靠前的登机牌......” 声音越说越小,他可能意识到自己心虚了。

    楚宁眼睛直盯着他:“那不管怎样,你得回头看看我们有没有跟上啊!”

    “我......我知道了,等下飞机时候,我等你们走过来一起下!”他突然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啪啪拍了拍自己胸脯。

    楚宁听到他的保证,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又絮叨了几句:“说好了啊,一起下机。不许再胡跑了啊!”

    2 月黑风高,童晓同失联

    前面登机的旅客多是阿拉伯人。

    男子有穿商务西装的,也有穿着长袍的。他们有些身着白色长袍,一直垂到地上,脚踩着拖鞋,走起路来哒哒响,头上也绑着白色头巾;也有穿灰袍的,头上戴着不同颜色的头巾。

    他们见面互相拥抱,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嗓门洪亮地喊着“萨拉马嘞贡(“你好”的意思)”。从旁经过时,一阵阵古龙香水味迎面扑来。

    传统阿拉伯女子以丰满为美。她们的服装颜色各异,有一些露着面孔的女子,斜披着色彩鲜艳的纱丽,她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时而侧耳交谈,音调轻慢,声线柔绵;时而款款而行,一动一静中腰臀曲线摇曳生姿。

    也有一些女人身穿厚重的黑袍,看不出她们的身形,只听到手链手镯随着走动而激荡的清脆撞击声。她们面容也被黑色头巾遮挡了,只留出一双眉目,睫毛弯弯长长地翘起,浓黑的眼线流转在深邃的眼眶下,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据说阿拉伯女人穿黑袍,预示着她已成婚,她的容貌只能被丈夫一人看到。

    此次乘坐的是华泰航空公司的大型客机,机舱深长,横向距离略为宽阔,前后排座椅也不拥挤,坐下后体感相当舒适。

    华泰航空在业内以追求高效著称,不同于其他航空公司的空乘团队集体出勤,这架飞机当天轮值的只有两位女空乘,是香港人,但是说着英文。

    两名空姐妆容精致,年轻一点的扎着发髻,稍年长一点的乘务长,则是利落服帖的齐耳短发。她们两人的皮肤光润白皙看不到一丝毛细孔,裙装制服一丝不苟,带着标准化的露齿笑容,边跟乘客打招呼,边靠边欠身。

    她们一人负责前舱,一人负责后舱,两人相向而行,脚下像是都生出了一阵风,踩上了温柔的风火轮。左手在引导乘客入座,右手又扬起打开了行李舱,脸上绽放着微笑,嘴里还适宜地回应着乘客的问询,两人节奏整齐划一,肢体语言端庄典雅,动作似行云流水般丝滑,让同为女子的楚宁惊艳不已。

    吃完飞机配餐,楚宁看了看手表,已是晚间九点了,她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梦到回家吃上热干面了,正要品尝美味呢。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了男子的声音,把楚宁吵醒了。原来是机长在播音,要求全体旅客配合查验个人护照和登机牌。

    楚宁揉了揉惺忪睡眼,抬头往四周看了一下,外面月黑风高,机舱里人少了一半,应该是迪拜机场到了,已有一部分旅客到站下机了。

    机长还在继续喊话,两名空姐正俯身逐一询问旅客查看信息。

    楚宁暗觉不妙,直接起身上前问乘务长什么情况。乘务长说停机下旅客之后,她们盘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人,现在要核对少了谁。

    楚宁回头看了看,给老朱翻译了一下。老朱也慌了,拿着名单开始点名,27人,后舱的人一个都没少。楚宁心想,糟了!是不是童晓同?

    她赶紧冲到前舱查看,童晓同的座位空空如也。

    楚宁呆住了,此刻那个座位如同一个黑洞漩涡,把楚宁的美梦卷得烟消云散。她一下子慌了神,“天啦!他不会睡懵了,跟着别人下去了吧。”

    “不行,我得下去把他找回来。”跟老朱商量后,她决定跟乘务长澄清并下机找人。结果乘务长直接扳起了脸,直接质问楚宁,是不是知道童晓同已下机,故意隐瞒不报。在机组成员看来,过境旅客无故失联,其中肯定有猫腻,而且多半是想偷渡或是非法移民。

    楚宁一听,头都大了,着急跟乘务长争辩道:“那我下去把他找上来,证明给您看,好么?那小伙子很本分老实,英语都说不流利,怎么可能偷渡呢?”

    乘务长是见过世面的人,估计在执勤时她什么意外情况都遇到过,她很冷静地伸手制止了楚宁,说:“这位女士,您不能私自下机。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刚才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清点人数了。”

    楚宁都快急哭了,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张副总那句“28人,你可别丢人啊!”

    “您就让我下去找找吧!”楚宁开始恳求了,她拽了拽乘务长的胳膊,乘务长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盘,摁住了楚宁的手,提高音量回答说:“女士,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是因为我们不了解您。如果您下机后,也跟着失联不上来怎么办?”

    “再说了,我们在迪拜机场有地勤人员,如果他真按照您说的那样,是不小心误下了飞机,那他肯定不会离开机场,我们的地勤工作人员应该可以帮您联系到他本人!”

    楚宁听到可以联络上,心口稍微放松了一些,“那您帮忙现在联络地勤,帮忙找一下吧!他语言不通,我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两人在前舱扣那拉扯的动作,引发了机上乘客的议论,开始有人抗议说到点了怎么还不起飞。

    机长也出来了,另一名空乘跟机长反映了情况。机长走过来安抚楚宁,说:“女士您放心,我们会安排人员寻找他的,如果他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下一趟航班。”

    听到这句话,楚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内心感叹着还是机长有风度。

    机长紧接着说了:“不过......女士,您现在跟我们的乘务组争执已经造成了我们工作的困扰,干扰了乘务组的正常工作秩序,如果有其他乘客投诉,我们可能要将您扭送出去了。”

    楚宁听罢,差点冒出一头冷汗。她在心里暗自掂量:“是啊,如果把我扭送下去,说不定我能下去找到童晓同,但是我下去就上不来了,我要是上不来,那机上老朱他们可咋办?那不是又制造了一个新的大问题了吗?”

    想到这,楚宁有些沮丧,灰溜溜地就要转身往回走。

    不对呀,那童晓同怎么办?先找到童晓同的下落再说,飞机一旦起飞了,那要找他更没希望了。

    她硬着头皮找机长,机长已经回到了驾驶舱。于是她又走向了乘务长。

    乘务长皱了皱眉头,估计在嘀咕,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难缠,还来一次。

    楚宁对乘务长说:“我会配合机组回座位,但是我需要知道我同事的下落。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工作职责,我也有我的职责,将心比心,也请您体谅一下我。他真的在这没有亲人,他没有想过偷渡!”楚宁两眼红通通的,伤心得脸上五官都快拧到一起了。

    乘务长不忍心地叹了一口气,拿起对讲机呼叫地勤人员让在大厅查找一下。

    没多会地勤人员回复说,机场候机厅地方太大了,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说已经记下了信息,如果有进一步信息的话,会及时反馈。

    此时,机舱里已经怨声四起了。有一名西装男站起身叉腰怒斥道:“怎么还不起飞,如果我明天一早赶不上香港客户公司的商务谈判,造成的损失,你们必须得有人负责!”其他人纷纷应声附和着。

    楚宁认识西装男,在候机时他们聊过天,谈话时气氛比较愉快。楚宁当时还感叹西装气质儒雅,谈吐有节,颇有绅士风范。可此时得西装男怒目圆睁,鼻孔快冒烟了,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人性啊......原来人与人之间距离产生美的原因是没有利益纠纷。一旦利益当前,就会有人失了仪态。

    另一名女乘务员走过去心平气和地安抚着骚动的旅客,在一旁连连解释着。

    乘务长抬起手臂,指了指座位,对楚宁说:“女士,您也看到了,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楚宁见罢,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3 兵分路,奔走联络忙

    回到座位,楚宁跟老朱反馈了情况,老朱眉头紧锁:“这下糟了,咋还给添乱了呢?”

    老朱说等到香港国际机场后,得赶紧跟项目现场反馈信息,丢了人可不是小事儿。

    楚宁更忐忑了,张副总的那句话像魔咒一样还在脑子里盘旋着呢。

    这家伙到底去那儿了,他肯定发现跟错了人,这会不得傻眼了啊?天啦,不敢往深了想。

    楚宁和老朱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不敢再声张,开始盼望着飞机赶紧起飞、降落。

    等待飞机降落的过程太揪心了。

    这一夜太漫长了,望着机舱窗外的漆黑夜幕,楚宁觉得自己好像被搁浅在海岸的鱼儿,不停地奋力呼吸,想要游回海里,可是却移动不了分毫,只能扎在原地苦苦挣扎,眼看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的节奏也快断了……

    几乎濒临崩溃,她好像熬过了一个世纪,这一夜里,她在脑海里不停地设想童晓同可能遭遇的各种画面,甚至还延伸出各种悲喜结剧……

    终于……天边开始出现鱼肚白,飞机落地香港国际机场了,离下一趟航班登机还有三个多小时。

    因为都没有携带手机,楚宁、老朱和老牛商量好,兵分三路行动:楚宁跟进紧乘务长了解迪拜国际机场的最新反馈;老朱找付费电话打给项目现场汇报实际情况;老牛打给分包队伍接机人员,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至于其他人员,他们经历前一晚之后吓坏了,再也不敢肆意乱窜了,都老老实实地在登机口座椅上等候随时待命。

    可是设想美好丰满,现实却苍白骨感。很快,楚宁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看到乘务长拎着方块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她赶紧迎了上去。

    楚宁几乎是央求的语气对乘务长说:“您看,在这边,我也只认识您了。您帮我再问一下,迪拜国际机场地勤那边有消息没?”

    乘务长摆了摆头,她说:“亲爱的,你昨晚也看到了,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而且我的执勤任务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到点下班了,现在可以不接受您的问询了。”依旧步履坚定,昂首挺往外走。

    楚宁急了,快跑了两步,双手一张,拦到了乘务长面前。

    乘务长停在了原地,她满脸倦容,昨天高度戒备通宵执勤一晚也委实不容易。

    楚宁看到她眼尾的疲惫也心有不忍,“您看看能给我点建议或者是提示吗?您说他独自一人流落在那个大机场,语言也不通,他该怎么办呀?要不您给我一点提示也行?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乘务长说叹了一口气,她说:“我看你也不容易,你放心好了,我们既然已经向迪拜国际机场地勤报备了,他们就会当做例外事项应急处理,而且会及时更新动态的。他只要不离开机场,安全就有保障的。”

    她抱了抱楚宁:“或者你再去服务台等等消息。你这小姑娘也不容易。你放心好了,会圆满解决的,你同事不会有事儿的!”

    说罢,乘务长走出了机场,身影融进了东方日出的黎明里。

    楚宁目送乘务长离开,转身去找服务台,才发现自己眼角湿润了。

    客服说对方还没有更新消息,还在查找中。楚宁突然感到一丝寒意,心凉了半截。

    她猛然抬头看到了网吧电脑,或许可以给项目领导发送QQ即时信息。她赶紧付款登陆网络,结果翻找了一圈,没有QQ程序,也没有安装中文输入法,更别说简体版和繁体版了。

    楚宁傻眼了,绞尽脑汁开始想还有什么途径能联系到他们。对了,发邮件!还好她记住了技术部两个同事的QQ号,对,就给他们发邮件信息。他们经常跟业主和监理用英文交流,查收英文邮件肯定没问题。为稳妥起见,楚宁登陆网易邮箱分别给两个同事都发了邮件。邮件发送成功后,她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窃喜了一下。

    不知道老朱的电话打得怎样了?楚宁听到老朱高亢的乡音划破了电话亭的上空。走近时,老朱已经挂掉了电话。

    老朱撇了撇嘴,说:“咦,电话通话质量不好,听不出来办公室那边是谁接的电话,里面噪音太大了,不知道我说的话对面听清楚没有?我这次不中啊!”老朱眉头紧锁又摆了摆头。

    说话间,老牛叹着气回来了,也说电话里头吱吱啦啦的声音。老牛挠了挠头,说“我觉得他们没听懂俺说啥。”

    哎~三个人心情冰冻到了极点。

    现在就只能祈祷童晓同平安无恙,祈祷现场同事能收到信息了。

    4 几经波折  童晓同回国

    一行人灰溜溜地乘坐飞机到了北京。办理完入境通关手续后,大家都沉默不语排队向外走。楚宁想着到北京了,打电话和发信息都方便了。正要跟老朱商量。楚宁抬头突然发现一张熟面孔,是公司驻京办主任肖赫。肖主任目光炯炯有神,面露焦虑,风风火火地地冲着楚宁喊到:“楚宁,这边!张副总让我带了护照丢失证明,你们谁的护照丢了!”

    楚宁和老朱面面相觑,天啦,这消息咋传成这样了!

    楚宁向肖主任解释了来龙去脉。肖主任面色越发凝重了:“啊,不是丢了护照?是丢了一个人?这性质不一样了啊!确实棘手…”

    楚宁见状,鼻子一酸,眼眶红了,她说:“肖主任,您看这可咋整啊?我们找航空公司想办法,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个准信儿!”

    “还有张总交给我的任务我没完成!呜呜……”楚宁没克制住哭出了声。

    肖主任赶忙安慰她:“你也别着急,乘务长不是说了吗?只要他在机场里面,他就是安全的。这样吧,你们先吃饭休息,之后再坐车回基地,我已经安排好了。”

    肖主任走南闯北多年,人情世故老练通达,他拍了拍楚宁的肩膀说:“放心吧,我跟订票代理公司很熟,我会通过他们想办法找到童晓同。张总那我会替你解释的。”

    肖主任讲完这一番话,楚宁顿时觉得身上的千斤重担被抬走了,胸口不闷堵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回到公司基地后,楚宁立刻联系现场技术部的两个同事,才知道他们很少使用QQ接收邮件,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收到信息。

    又过了一天,楚宁还是不太放心,给肖主任打去了电话,肖主任抬高了音量,给楚宁卖了个关子:“你猜我刚把谁送上车?”

    楚宁一激动,脱口就问:“是不是童晓同?”

    肖主任告诉她就是童晓同。原来肖主任联络上了订票代理公司的经理,又通过这个经理发动人脉资源,联系上了迪拜国际机场的主管经理,他们在机场展开地毯式搜寻,终于找到了童晓同,并且给他安排了临时休息所,还免费提供餐饮。

    获悉童晓同平安无事的确切消息后,肖主任致电项目现场张副总。张副总发动当地中国公司到处打听近期是否有人员回国。那些同胞公司互相发布并收集反馈信息。后来张副总联系上了JOC公司副总,他们刚好有一名工程师第二天要回国。张副总立刻安排人把童晓同的照片已经护照信息发了过去。

    后来JOC的工程师又通过那家订票代理公司分享的信息,在迪拜国际机场顺利地见到了童晓同。工程师给童晓同买了同程的机票,一路护送童晓同到了肖主任的办公地点。

    肖主任特别感慨,他说,在异国他乡守望相助,是炎黄子孙的本能链接,更是中华民族的血脉传承。

    肖主任还说童晓同让他向楚宁转达歉意,说童晓同后悔没听从统一安排,没听楚宁的话。“丫头,你可以啊,还收获了一个粉丝啊!这下彻底放心了吧!”

    哈哈哈,听到这句“彻底放心”,楚宁仰天大笑。天空湛蓝绚烂,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扫阴霾万里无云。

    从踏上归国旅程那刻起,楚宁一直都没像这样轻松过。现在,那颗重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稳稳地放下了。

    自此,由国际航线失联事件引发的忧心忡忡,最终化作了一缕微风,映着东方旭日,暖在了四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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