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笑?

作者: 心之所钟 | 来源:发表于2023-05-05 21:2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叮铃铃铃……

    自习课休息时,我前座的两个女生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教室,旁边座位上的沈君君和王小莉带着神秘的笑坐到我的前排。

    “嘿,汪小茜,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沈君君刚一坐下就问道。

    对于这两位女同学的到来,我没有表现出兴奋,也没有表现出恼怒。我只是像平时一样端坐着,如果她们不过来的话,不带着那么一副神情看着我的话,我应该会抓紧时间把这天的作业做完,这样回到家时也可以早点上床休息。

    “问吧。”我语气平淡。

    “你为什么都不笑呢?同学这么久,我们好像从未见你笑过啊。”沈君君双手搭在椅背上接着问。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依旧语气平淡。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已经麻木了,我最好是从此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人来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面对一切可笑的事情我笑不出来?又为什么在别人伤心流泪时我亦没有任何触动?难道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从我有记忆时,我就是这个样子,我爸妈说这应该是心理上的疾病,所以他们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记忆中,我跟着他们去拜访过很多心理医生,可最后都没能把我的情绪调动起来,再最后我爸妈也就放弃了带我继续就医的念头,他们告诉我说,只要我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就可以了,不哭不笑就不哭不笑吧,反正也碍不着谁。

    见我语气平淡甚至是冰冷,两位女同学瘪了瘪嘴又走开了。

    两个女生走开后,我端坐着做了一会儿作业。很快就迎来了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后,我如往常一样,收拾完东西,便独自走出了教室,来到熙熙攘攘的街上。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如鱼儿一般欢快地涌入人群中,四散分开。

    大家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坐进了来接自己的私家车里,还有的走路。我通常都是步行回家,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家,一路上也没什么小巷,所以我爸妈也不担心什么安全问题。

    我安静地走在吵闹的街上,旁边有同学及陌生人的谈笑声,还有街市店铺里的促销喇叭声、音乐声,还有马路上来回穿梭的汽车偶尔按响的喇叭声……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就在我专心走路时,一个男生突然蹿到了我面前。他带着诡异的笑看着我,还抬眼看了看自己前额的头发,又吹了吹那头发。我也看着他,平静地看着他。他是我们班的同学,坐沈君君后排的男生,叫胡子豪。

    “让开!”我皱了皱眉。

    “想要我让开也可以,先听我讲个笑话吧。”男生说完,不等我回应,就讲起了他的笑话。

    “小时候,有次吃鱼,被鱼刺卡住了喉咙,怎么也咽不下去。只好求助爸妈,爸妈便试用起各种偏方来,又是喝醋,又是吞馒头,又是吞窝窝头。结果,我吃撑了,鱼刺还在!这时,爸妈才想起医生来!”

    胡子豪一边说一边笑地看着我,见我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笑意,他收住了自己的笑,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问道:“你怎么不笑啊?你笑一个行不行?”

    “让开!”我冷冷地说。

    “她既然不愿笑,那就让我来叫她哭一顿吧。”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我刚欲抬头看看是谁,却在抬起头的一刹那脸上迎来一整块蛋糕。

    我一下子懵掉了。那蛋糕在我的脸上定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滑落下去。这时我看清楚了另一张脸,他是胡子豪的同桌张建辉。

    我愤怒地看着张建辉,然后推开他,带着满脸的奶油果酱继续往前走去。后面传来张建辉的声音:“卧槽,我是真服了。”

    我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奶油及彩色的果酱,我只是不会哭也不会笑,我碍着谁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能感觉到心里有种强烈的委屈感,我也想哭出来,我以前试过“呜呜”地哭出声,可是最后却都成了干嚎。我不喜欢干嚎,所以从那以后便放弃了哭的尝试。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穿过这个十字路口,再走几步就可以到我家小区了,可是我身上的奶油果酱还没擦完。应该是心情不好吧,也或者是我擦身上污渍擦得太认真了,过马路之前,竟完全忘记看看路的两边是否有车,也忘记关注红绿灯了。

    就在我一边走一边擦着身上的脏东西时,忽然一道强光刺向我,一辆小拐弯的车也撞了过来……

    芳草萋萋,杨柳依依,阳春三月间,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毫无规则的白云。这蓝天白云倒映在河水中,那蓝就成了河的底色,而那云便像是水中开出的巨大的白色花朵。

    这景致让人心旷神怡,我在河边柳树旁坐下,准备好好享受这样一份美好。就在我闭目凝神之时,耳边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哈哈,你快来追我呀,你来追我啊……”

    我睁开眼,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浅绿色古装纱衣的妙龄少女出现在我眼前,她在河边草地上欢快地奔跑着,手里还扯着一根风筝线,我再抬头看去,在她后方的头顶上飞着一只燕子模型的风筝。

    她一边跑一边叫又一边笑着,那笑容比草地上的花儿灿烂,比天上的云朵温柔,比河里的水清透,我的心里瞬间被这张笑脸充盈着,我感觉自己的嘴角好像上扬了。

    紧接着,一个同样穿着古装服饰的男子也出现在我眼前,他跟在那风筝后面一边跑一边叫:“馨儿,你慢点,你慢点行不行?”

    一个女孩装扮成这样,我可以理解,现在不是流行复古风吗,有些女孩就喜欢穿古装,梳古式发型,出门拉风。怎么男的也这么喜欢赶这股潮流了吗?还是我不小心闯入某个影视剧的拍摄现场了?拍摄器材在哪呢?还有各类工作人员在哪呢?我抬头四下里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满眼的春意,远处依稀有些同样着古装的行人。这股复古风已经普及至所有人了吗?

    我带着疑惑看着他们,很快那男子追上了那少女。只见他追上后,便开始挠少女的胳肢窝,一边挠一边说:“我叫你跑,我叫你跑,看你还往哪里跑。”而少女则拿着风筝线拼命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跑了还不行吗?”

    在少女的求饶声中,男子的手停了下来。男子手刚放下,少女便嘟起嘴说道:“可是我还要放风筝。”

    男子看着少女嘟起的小嘴,轻轻地拧了下少女的鼻子,说:“知——道——了!”随后转身半屈着腿站着,说:“上来吧。”

    少女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用力一跳就跳到男子背上,空闲的那只手顺道就掰住了男子的肩膀。男子双手环住少女的腿,把少女的身子稍稍调整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我们就开始了?”

    少女道:“开始吧。”

    紧接着,男子背着少女跑了起来。少女在男子背上放着风筝线,一边放线还不忘提醒男子:“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风筝线放到底后,少女抬头看着风筝高呼起来:“哦,风筝飞高喽!”然后高高地举着那线,一会儿回头看看高高飞起的风筝,一会儿又转过头享受着阳春三月的风。

    风筝在高空悬了一会儿后,少女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说:“彭哥哥,你可以停下来了。”

    男子听到少女叫停后便立马收住了脚步,然后喘着粗气地说道:“你终于想到叫停了,都快把我累死了。”说完,放开了少女的双腿,少女便滑了下去。

    少女笑了笑,然后挽着男子的手臂拖着男子对着河面就地坐下,头顺势靠在男子肩上,手上依然牵着那根风筝线。

    他们一起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风筝。过了一会儿,少女又说话了:“彭哥哥,你说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开心地待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我们成亲就可以了。”男子揽过少女的细腰说道。

    “那你会娶我吗?”少女抬头看向男子。

    “你愿意嫁给我吗?馨儿。”男子也看着少女。

    少女点点头,说:“我从未想过要嫁给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就一定会娶你!”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馨儿这么快就想嫁给我了?”男子坏坏地笑了。

    “讨厌,我就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嘛。”少女捶了下男子胸口,男子就势抓住少女的手看着少女,然后嘴唇缓缓凑近她。少女见男子嘴唇凑近,便闭了双眼等待着那唇。

    可是就在少女心里小鹿乱撞般地等待着那唇靠近自己时,额头却突然被弹了一下。少女生气地睁开了眼,说道:“你怎么这样啊?太坏了!”说着又捶了几下男子。

    男子又一次抓住少女的手,然后严肃地看着少女,说:“馨儿,你放心,等我这次回去,就找机会让我爹找媒婆去你家提亲,好吗?”

    少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地回了个“嗯”,随后又看向风筝,靠向男子肩头。

    看着面前这对情侣这么恩爱,我不禁有点好奇,这是怎样一对情侣呢?他们般配吗?带着这样的好奇,我走近了他们。

    哦,这是怎样的一对璧人啊!少女肤如凝脂,嘴如樱桃,高挺的鼻梁,加上一对桃花眼配上柳叶眉,在两眉之间又嵌着一颗红痣,如天上的仙子一般。而男子呢?也长得眉清目秀,轮廓绝美,亦如画中人一般。这不就是电视里说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只是奇怪,我站他们眼前好一会儿了,他们怎么跟没见到我这个人一样呢,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呢?我试着抬起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他们也依然不给我任何回应。怎么回事?我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这手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于是我试着靠近他们,想以手去触碰他们,可是当我再次伸出手时,当那手即将触碰到那对情侣时,我的手和眼前的一对情侣都立刻幻化成了细碎的尘埃。

    我赶紧收回了手,那对情侣便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这对情侣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

    就在我满脑子想知道自己在哪时,我眼前的景象变了,我来到了一间古宅厅堂里,厅堂的两边各摆放着两张木椅,木椅中间摆了张小方桌。厅堂中间横着一道屏风。

    我看过一遍厅堂陈设后,耳边突然传来一位长者的声音,“彭兄,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我也知道,可是这男婚女嫁之事是不是还得再考虑考虑?我们都是过来人,这居家过日子不是光有感情就够的,对吧?”

    循着声音,我转过头,墙边的椅子上多了两位长者,一样是古式装扮,都留着一小撮胡子,服饰稍显朴素。刚刚说话的那位长者穿着一身蓝衣,另一位穿着一身青衣。旁边还站着那位彭姓男子。

    “是的,蓝兄说得对,确实光有感情是不够的,但孩子不是刚长大成人嘛,成家以后再立业不也来得及吗?”青衣长者回复道。

    “来得及是来得及,可是谁能说得清这孩子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呢?”蓝衣长者说。

    “这当然没法说。”

    “所以啊,这婚事还是以后再谈吧。”

    “蓝叔,成婚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给馨儿好的生活的,你就答应我们的婚事吧。”彭姓男子上前说道。

    “爹爹,你就答应这门亲事吧!”蓝馨儿突然从屏风后跑了出来,蹲到蓝衣长者的膝前,求道。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蓝衣长者看着突然跑出来的蓝馨儿皱着眉说道。

    “你答应这门亲事,我就进去!”蓝馨儿双手搭在他爹大腿上,摇晃着她爹。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说了,你快进去,别逼我动手。”蓝衣长者恼怒着说。

    蓝馨儿看着父亲的神情,她有些害怕了,怯怯地起了身,但她在进内屋之前还不忘扔下一句话:“爹,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这辈子都非彭哥哥不嫁的!”

    蓝衣长者听了女儿的话,愤怒地拍着桌子,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经蓝馨儿这么一闹,这厅堂里的氛围进入到一种尴尬状态。一会儿过后,青衣长者估计蓝衣长者怒气消退,带着尴尬的笑,再次问道:“蓝兄,孩子们的亲事你看……”

    “还是就此打住吧,不瞒你说,就令郎现在这样,一无立身之本,二无半点功名在身,我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青衣长者话还没说完,就被蓝衣长者打断了。

    青衣长者的脸彻底僵住了,僵了好一会儿,他收回了自己的笑容,然后道:“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蓝衣长者冷冷地道:“不送!”

    彭姓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发出声就被自己的父亲拉着走出了门外。但在门外,他还是不忘抛出一句:“馨儿,等我!”

    蓝馨儿从屏风后又一次跑了出来,听着她的彭哥哥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笑了,因为她相信不管怎样她与她的彭哥哥最终都会在一起的。

    恍惚间,我又来到那河边,只是这一次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有厚厚的云层,显得很忧郁。蓝馨儿的声音又一次传进我的耳朵。“彭哥哥,你放心去参加科考吧,我肯定等着你!”只见他们俩又依偎在一起,只是这一次蓝馨儿手上没有了风筝。

    “嗯,那我也一定会考上功名的,你相信我!”那位彭哥哥说道。

    “嗯,我相信你,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蓝馨儿看着她的彭哥哥说。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陷入沉思,心想像他们这么恩爱,为什么老天要给他们设置这么多阻碍呢?要能没有阻碍地在一起该多好啊,不过,经历阻碍走到一起或许会更加珍惜彼此吧。

    当我再次抬起头时,我又回到了那座古宅,只见蓝馨儿气鼓鼓地抱着双臂站在厅堂里,“爹,您别逼我,我说过,我这辈子非彭哥哥不嫁的。”

    “我逼你,我今天就逼了,你又能怎样?你的彭哥哥要是再也不回来,难道你一辈子不嫁人吗?”蓝衣长者跟在蓝馨儿身后好像同样气愤着。

    “他一定会回来的!”蓝馨儿突然转身看着她父亲大叫道。蓝衣长者的那句“再也不回来”好像刺痛了她的神经,她应该始终相信她的彭哥哥会回来吧,会带着功名回来吧。

    “我不管他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反正这一次你愿意嫁也好,不愿意嫁也罢,都必须得嫁过去,哪怕抬,我也会让人把你抬过去的。”蓝衣长者道。他看上去已经没有心情与她女儿好好说话了,也不知道蓝馨儿等她的彭哥哥几年了,这些年里,这个女儿应该没少令他失望吧?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人,她拒绝了多少找上门来的好亲事呢?应该不少吧,不然这位父亲怎么会拿出这么强硬的态度来呢?

    “爹,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求你了!”蓝馨儿突然泪流满面。

    “孩子,你也别逼爹了,爹老了,照顾不了你多久了,你娘又去得早,我要不能在自己身体康健之时给你找好婆家,你让我怎么去地底下见你娘啊?”蓝衣长者语气软下来。

    听到“娘”这个字,蓝馨儿突然就不再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怕她父亲伤心吧,也许是对她父亲拿她死去的母亲逼迫她而不屑吧?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的父亲。

    在蓝馨儿的沉默中,蓝衣长者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安静地转身走开了。

    父亲走开后,蓝馨儿在厅堂里走了两个来回后,抬头看着门外,然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从家里走了出去。

    我跟着她来到一座尼姑庵里,只见她一踏进庵门,就直直地盯着庵堂正中的观音像往前走,走近蒲团,轻轻跪下,目光依然直视着观音,稍许,她祈求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您发发慈悲,给我指条生路吧!”说完后她开始给观音菩萨磕头。

    蓝馨儿磕完头后仍继续跪在那里祈祷,就在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妇,男子穿着一身红色官服,相貌看上去有些眼熟,女子一身红色华服,穿金戴银,给人一种雍容华贵感。

    男子双手扶着女子的手,慢慢走到观音像前,然后轻声说:“夫人稍等!”只见男子放下女子的手后,走到佛像底座边拿起一个蒲团准备回转过来。就在这时,男子看见了蓝馨儿,蓝馨儿也看清了男子。男子顿时面露尴尬,但那尴尬之色转瞬即逝,随即又以平静的神色走近女子,把蒲团铺在女子脚边。

    蓝馨儿的目光随着男子转移,直至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然后那目光便定在了女子身上。那女子被蓝馨儿看得不自在了,问道:“小姐为何如此看我?”

    蓝馨儿方才醒悟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说:“夫人莫怪,只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雍容华丽的女子,故看呆了。”

    那女子听了蓝馨儿的话,笑了,说:“小姐嘴可真甜。”这时,男子提醒道:“夫人可以参拜了。”

    蓝馨儿就那么跪在旁边看着那女子参拜,又听着那女子祈祷道:“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赐予我一儿半女,若如愿,我定当日日供奉!”说完后,女子又拜了三拜。

    女子拜完后,男子欠身将其扶起,待把女子扶到门槛处,男子让女子稍等,然后转身过来,借着再次拿起蒲团的瞬间,男子对蓝馨儿小声说道:“入夜后长桥上聚!”

    长桥上聚?这人难道就是蓝馨儿的彭哥哥?肯定是,怪不得我看他眼熟呢。

    我正寻思着,抬眼间,发现已经入夜了,而我也来到了长桥上。长桥的两端是热闹的街市。夜已经很黑了,桥上来来去去的人倒是不多。蓝馨儿靠着桥上栏杆看着黑黢黢的河,她在想什么呢?是在想她的彭哥哥吗?可是她的彭哥哥已经辜负她了啊。他们今天晚上在此相聚会说些什么呢?

    没多久,那彭姓男子穿着便服缓缓走来,待走近蓝馨儿时,欲上前牵着蓝馨儿的手,蓝馨儿却在他手伸过来时后退了两步,然后指着彭姓男子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披着彭子俊的皮囊?”

    彭子俊见蓝馨儿指着自己,还是想去拉住蓝馨儿的手,可是蓝馨儿又后退了两步。彭子俊只好站定说:“馨儿,你听我解释好吗?”

    蓝馨儿情绪激动起来,说:“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科考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解释你为什么要违背我们的誓言?解释你为什么会另娶他人吗?是不是你解释过之后我就应该原谅你啊?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知道我为了你拒绝了多少次的上门提亲吗?”

    “馨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说好吗?”彭子俊哀求道。

    “行,你说,我听!”蓝馨儿冷笑一声说。

    “馨儿,对不起,违背誓言确实是我不对,当时科考结束我是准备往回赶的,可是就在我准备往回走的那天,我在大街上遭遇小偷了,他偷走了我的钱袋。没有钱我怎么往回赶啊?我就那么站在大街上想着,想到干脆回驿馆去看看还能不能遇上熟悉的同门,要是遇上了,就厚着脸皮问他们借点盘缠吧。可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一辆马车快速驶来,马夫没有料到我突然转身,勒马不及,我被马蹄狠狠蹬了一下。”

    “这时车上下来一位小姐,见我受伤,便让我上车,说要带我回去医伤。这时的我,一没盘缠,二又身上带伤,除了跟着她走,也别无他法。”

    “跟着她回去后才知道她是当朝宰相之女,而在养伤期间,我也不知道她何时开始对我有意,她知道我是来京赴考的学子,又知我科考结果不太理想,还知我盘缠被偷,于是她让她父亲去过问了我的科考结果,那些主考官见宰相过问我,立马修改了我的科考档案,给了我一个进士三甲的名额。”

    “她是宰相之女,又有恩于我,宰相让我娶她我不能不娶啊,馨儿!”彭子俊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听到这里,蓝馨儿再次冷笑道:“所以呢?你跟我解释这些是为了什么?想要跟我再续前缘吗?还是要我祝福你啊?”

    蓝馨儿的突然打断使得彭子俊怔住了,但很快他就从自己先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说:“馨儿,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有点没脸没皮,可是我真的还是爱你的啊!”

    听了彭子俊这话,蓝馨儿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她说:“你还爱我?还爱我你就要我与别人共侍一夫吗?”

    “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也不要三妻四妾,只要你就可以了!”彭子俊说着向前迈了一步。

    蓝馨儿听了彭子俊的话,愣愣地盯着他,她应该难以相信自己认识的彭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吧?盯过一会儿后,她闭了眼,片刻之后又睁开眼看着彭子俊,说:“你说你只要我,那你的宰相之女的夫人能同意你接我过去吗?”

    “我这次回来是来暂代我们县县令一职的,这几天正好要雇佣各类家丁,我夫人那边也还需要人手,你明天去县衙就说是来应聘家丁一职,守卫就会让你进去的。馨儿,你过来好吗?”彭子俊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随后便抓起蓝馨儿的手。

    蓝馨儿见手被抓住也不再躲闪,她抬起头叹了口气后又点了点头。

    不会吧?蓝馨儿,你这样就原谅他了?你去干嘛啊?没有彭子俊你也可以生活得很好的啊。

    我带着满脸疑惑地又来到县衙内院,院内排着一长串等待着应聘为县令家丁的人,有男有女,长相大多平庸,少有一两个姿色俊美些的。在这些人前面有张木桌,桌旁坐着那位宰相之女,也就是彭夫人。这些应聘者一个一个走到彭夫人面前,让她过目。只见她看一眼,然后摇摇头,那人便悻悻然走开了。

    蓝馨儿没有排队等候,她走进县衙后便直接往彭夫人桌边走。彭夫人见她来,一眼就认出了她,开心地站了起来,问蓝馨儿道:“哎,你怎么来了?”

    蓝馨儿看着这位彭夫人,道:“夫人,我是来应聘家丁的,你看我可以吗?”

    彭夫人笑出了声,说:“太可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蓝馨儿没有回应彭夫人的热情,只是低头致谢。“谢什么,谁叫我们这么有缘呢?你留下来也不需要干什么体力活,只要留在我身边陪我聊聊天就好了。”彭夫人拉起蓝馨儿的手说。

    “谢谢夫人。”蓝馨儿又一次道谢。

    眨眼之间,我眼前又变换了画面,蓝馨儿怀孕了,那位彭夫人对她异常关切起来,派人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时间一晃,蓝馨儿临产了,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一天一夜,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婴,而她也因为体力透支而沉沉睡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她用手摸了摸先前睡在她旁边的孩子,可是却摸了个空。她惊慌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见房内空无一人,她准备起身去找。就在这时,彭子俊进来了,他快步走近然后压着准备起身的蓝馨儿,说:“馨儿,你别动,你现在得好好休息,孩子先让芷阳(彭夫人)帮你带着吧。”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带的,你帮我把孩子抱回来吧!”蓝馨儿看着彭子俊道。

    “你听我的,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孩子的事情了,芷阳她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的,你听话啊!”说完,彭子俊又走了出去。

    可是蓝馨儿哪里躺得住啊?彭子俊刚一走出去,蓝馨儿就起身了。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走着左摆右晃的步子来到了彭夫人房间,看到彭夫人正抱着自己的孩子轻轻拍打着。

    蓝馨儿扶着门歇了口气,嘴里念叨着“孩子!我的孩子!”一会儿后,她准备走近彭夫人抱过自己的孩子,可就在这时,旁边的家丁却拉住了她。

    蓝馨儿见自己被人拉住,冲着彭夫人叫道:“为什么拉住我?为什么你要抱走我的孩子?”

    这时彭夫人抱着孩子走近蓝馨儿,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蓝馨儿安静,说:“孩子在睡觉呢,你瞧他多可爱啊!”说完,她抱着孩子放到蓝馨儿眼前,让蓝馨儿看了看,随后又抱着孩子慢慢走到床边,轻轻地把孩子放下。

    放下孩子后,彭夫人示意家丁把蓝馨儿带到旁边偏房,她自己走在前面。进偏房后,她先在房内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等着蓝馨儿的到来。

    家丁把蓝馨儿带过来后,彭夫人让家丁把蓝馨儿放开,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蓝馨儿,脸上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冷峻感。蓝馨儿看着她,突然跪了下来,然后以膝盖向前移动着,移到彭夫人跟前,她哀求道:“夫人,求求您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蓝馨儿一边说着一边给彭夫人磕起头来。

    蓝馨儿一连磕了几十个响头,可是彭夫人却始终面不改色地坐着,看着她磕头,看着她磕头磕到脑门印出血丝。几十个响头后,蓝馨儿见彭夫人依然不为所动,便又往前挪了挪膝盖,挪到彭夫人脚边后,她双手扶住彭夫人大腿,再次哀求道:“夫人,求您放过我的孩子行吗,只要您放过他,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行吗?”

    彭夫人见蓝馨儿扶住自己的大腿,露出一种嫌恶的表情,等蓝馨儿几句话说完,她叫道:“来人!”

    蓝馨儿又一次被两个家丁押住了,蓝馨儿想挣扎,可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她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气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彭夫人继续恳求道:“夫人,您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的孩子?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全都照办!”

    这时彭夫人站起身,走近蓝馨儿,盯着她那因生产而显得苍白但却更加楚楚动人的脸,目光在她的脸上游走着,一会儿之后,她停住了那游走的目光,缓缓地说:“孩子,我是不会给你的,让我看着你和彭郎尽享天伦,怎么可能?你要愿意可以继续留在府上,不过从今以后,你得去做一些粗重的活了,还有不能走近孩子,更不能与孩子相认,也别再让我看到你和彭郎有任何的眉来眼去。你要明白,我可以接纳你与彭郎生的孩子,就也能接纳别的女子与彭郎生的孩子,到时候你的孩子会受到怎样的待遇,我可不敢保证。这其中的关键就是你的表现,你明白吗?”

    彭夫人说着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如果你能离开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孩子我可以待他如己出。要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吧!”

    蓝馨儿看着彭夫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先前对我的好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彭夫人见蓝馨儿发问,她睁大了眼睛回问蓝馨儿:“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堂堂的宰相之女会得不到一个平凡男子的心?为什么我会体内寒气太重无法受孕?为什么?”

    见蓝馨儿呆呆地看着她,她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你想知道我与彭郎为什么会成亲吗?还有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回到此地吗?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她一边说一边在房内慢慢走动起来,“没错,我刚一见到彭郎时就对她心生好感了,他在我们府中养伤时,我也有所表示。彭郎在得知我对他有意后,他对我也变得殷勤起来,让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所以我让我爹关心他的仕途,答应让我们成婚。我满心以为自己婚后会幸福美满,可是,成婚当晚他就在醉梦中呼喊着你的名字,我堂堂宰相之女的相公,心里竟然装着别的女人,我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婚后八九个月过去了,我的肚子却始终毫无动静,这让我很奇怪,我母亲也同样纳闷,所以她帮我找来医生给我把脉,又给我开药调理,又好几个月过去了,却仍不见效果,最后医生告诉我母亲,说我应该是先天性体寒,难以受孕,也无法调理。哈,先天性体寒,难以受孕,老天爷就这样剥夺了我作为女人的天职?”

    “彭郎心里装的人本来就不是我,而今我连给他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我还怎么留住他?好在我爹是当朝宰相,所以当他知道我不能生育时,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先前如何对我,这往后他也依然是如何对我,虽然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但他确实顾及到了我的体面。”

    “说真的,即使是这种面子上的好,我也很满足,但没有孩子终究是不行的,想到这点我陷入了闷闷不乐之中。彭郎见我如此,问及原因,我也如实相告。彭郎听后,皱眉沉思起来,然后他跟我说起了你,提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能接纳你,让你给他生一个孩子。”

    “让你给他生孩子,我能接受,谁让我自己不能生呢?但让我接纳你,却不可能!可是我并没有拒绝彭郎的提议,还答应陪他一起回来找你。”

    “这几年里,他靠着我父亲的关系,在京城先后担任过一些不大不小的官职,有了些为官经验,又有着我父亲的关系,调动一个地方官,那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此地。”

    “虽然我答应他,让你给他生孩子,但我心里却依然幻想着奇迹,所以,刚到这里时,我就想着去求求彭郎出生地的观世音菩萨,说不定彭郎出生地的观世音菩萨会灵验呢?所以我便提前见到了你”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你来应聘家丁时也一样不知,彭郎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提前告知我你会来应聘家丁,可能还是不相信我能接受你吧?不过他猜得真没错,所以当我发现你们的关系后,我的心里都气炸了,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我告诉自己你只是来给我们生孩子的,所以,我得好好待你!”

    “现在好了,你孩子也生好了,任务也完成了,这往后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彭夫人转过头来看着蓝馨儿。此时的蓝馨儿完全怔住了。

    彭夫人也不再等她的任何回应,自己先走出了偏房,家丁们也放开了蓝馨儿,任她呆愣在那里。

    蓝馨儿跌坐到地上,眼泪无声地流着。看着她这样,我心里也堵得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我走近她,看着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她一个拥抱,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她现如今变得空洞的眼神,我心里念道:“傻瓜,你哭啥啊?一个臭男人而已,你至于为他伤心成这样吗?原来的你多么美好啊,站起来吧,骄傲地离开这里,去找一个能真正给你幸福的人吧!”

    我又想起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于是又念道:“傻瓜,别在这里呆坐着了,赶紧先回自己房间去吧,先把自己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啊!”

    可是她看不见我人,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心难过。她就那样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坐着,直到晕倒在那里。彭府家丁见她久久没有走出偏房,进来查看了一下,见她晕倒在地上后,把她背进了她的房间里。

    彭夫人也没有做得太过分,蓝馨儿产后的一个月里,她没有让管家给她安排活,而是允许她在房里休息,她可以走动,但不可以走近孩子,想看孩子,只能远远地看。所以那段时间里,她除了一日三餐去柴房用餐外,其余的时间里,她基本上都在门口站着,眼睛痴痴地看着彭夫人那个房间门口。若是彭夫人把孩子抱出来,她眼里便有了光;若是听到孩子发出奶笑声,她的脸上就也有了笑;若是听到孩子的哭声,她的眉头便拧紧起来;若是彭夫人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动起来,她也跟着走动起来。

    彭夫人知道她在看她和孩子,有时候见她在看,她会特意逗逗孩子,带着孩子四处走动走动,有时候孩子哭闹起来时,彭夫人又会看看蓝馨儿,然后在孩子身上拍打几下之后,才让下人抱走。

    终于有一天,在蓝馨儿远远地痴痴地看着孩子时,她的耳边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蓝馨儿,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整个彭府的洗衣工作,跟我走吧,现在就干活去。”

    蓝馨儿如梦初醒似地回过神来,然后跟着管家往洗衣房走去。

    蓝馨儿走进了洗衣房,家丁女仆们陆陆续续送来脏衣服,蓝馨儿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脏衣服,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挽起衣袖,走到水池边,开始洗起衣服来。这应该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衣服吧?而且女人产后,即使是好好休息了,一个月后,身体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吧?何况蓝馨儿还没能好好休息呢。

    衣服洗了一会儿后,蓝馨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想必是腰疼了吧,只见她空出一只手捶了捶腰,然后慢慢站起身来。看着依然堆积如山的衣服,她抬起手臂抚了抚额头,就在这时,管家又从旁边走来,叮嘱道:“蓝馨儿,不准偷懒,今天必须要把这所有的衣服洗完,听到没?”

    蓝馨儿点了点头,又继续洗起来。

    就在蓝馨儿慢慢地适应了洗衣工作后,彭夫人来了,当她看到蓝馨儿安安静静地洗着衣服,脸上毫无愁容时,她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彭夫人让管家把蓝馨儿叫到了自己身边。

    “洗衣工作做得不错啊!”彭夫人一见到蓝馨儿便说道。

    “谢谢夫人关心,是还好。”蓝馨儿回道。

    “你还好,我可不好。”彭夫人道。

    “那夫人希望怎么样?”蓝馨儿看着彭夫人问道。

    “我希望你离开这里!”彭夫人也看着蓝馨儿道。

    “为什么?我在这里都按你吩咐的在做啊,我没有靠近孩子啊。”蓝馨儿上前一步问道。

    “是,你是没有靠近,看得出来,你安于现在这样一种生活。但是你安于这样的生活了,我却不安了。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做粗重的活儿吗?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靠近孩子吗?当然是为了让你心里不好受,只有你心里不好受了,我心里才能好受。现在你好了,你说我怎么能好呢?”彭夫人走近蓝馨儿道。

    “夫人,您就不能行行好给我一条生路吗?”蓝馨儿说着眼眶突然溢满泪水。

    “不能。我给你生路,谁给我生路啊?我限你天黑之前从彭府消失,听见了吗?”彭夫人恶狠狠地说道,说完,她走开了。

    蓝馨儿又一次跌坐在地,眼泪也盈出眼眶,肆无忌惮地流着。哭过一阵后,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慢慢起身,走出门外,走进了自己房间。没多久后,她背着一个小包袱踏出了自己的房门。

    我跟着她走出了县衙。看得出来,她现在很难过,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地走着,但我心里还是默默为她高兴着,心想她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可是,就在我还满心以为她即将过上另一种生活时,她却来到一处悬崖边,这让我心里泛起了嘀咕,“傻瓜,你来这里干嘛啊?你该不会想干什么傻事儿吧?”

    只见她在悬崖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爹,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膝下承欢了!”说完便纵身往下跳去。

    “蓝馨儿……不要……不要跳……蓝馨儿……”

    “小茜!小茜!小茜,你醒醒!”

    在一串叫唤声中,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妈妈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见我睁开眼睛,她擦了擦自己两边眼角的泪,然后抓起我的手,凑近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小茜,你总算醒了,总算醒过来了!”但说着说着,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这是某家医院的病房里。看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好奇道:“妈,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妈妈又擦了擦眼泪,说:“你啊,走路也不看着点,被人家转弯的车撞了,还好人家车速不算太快,不然……”

    妈妈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住了,我听着她的讲述,想起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没有看路看交通灯。

    “你真吓死我了,你知道你在这里躺了多久吗?一个星期了,小茜!”

    “有这么久吗?”我疑惑道。

    “是啊,医生说你要是一个星期都不能醒过来的话,可能就要成为植物人了,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还好,总算醒过来了!”妈妈说着,眼泪又一次溢出眼眶。

    “那我现在醒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医生说如果一个星期内醒来的话,等他来给你做个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妈妈又笑笑说。

    “哦,妈妈,那你现在要去找医生来给我做检查吗?”

    “嗯嗯,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啊!”妈妈说完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妈妈走出去后,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想起自己那个长长的梦来。蓝馨儿,多么好听的名字多么美好的一个人啊,还有那一开始呈现在我眼前的爱情多么甜美啊!可是这最后的结局又是多么悲惨啊!蓝馨儿有没有可能会有另一种结局呢?比如她可以选择不跳崖啊,她为什么非要跳崖呢?

    可能我难以理解她与彭子俊之间的感情吧,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非君不嫁,毫不夸张地说,在孩子出生之前,彭子俊应该就是蓝馨儿的全部吧?

    而当孩子出生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先前对自己很好的彭夫人完全变成了另一副嘴脸,而彭子俊也完全背弃了她与他之间的誓言,这时的她,或许孩子就是她的命了。只要还能偶尔见到孩子,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甚至只是偶尔还能听到关于孩子的事情,她的命都还能延续。

    如果彭夫人勒令她离开彭府时,她坚决不离开呢?不知道会怎样?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哎,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妈妈带着医生走了进来。医生走近我,脸上带着笑意说:“汪小茜,你可算醒了。”

    医生说着,翻看了一下我的两只眼睛,又听了听我的心跳,完事后,他把听诊器收好,放进口袋,然后扶了扶他的镜框,回头对着我妈说:“汪小茜现在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想出院的话,下午就可以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妈妈听着,连声说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出病房。

    医生走出去后,妈妈又坐到我床头,抓起我的手。我想着自己身体没问题,就干脆直接坐起来伸展一下。这时,妈妈像想起什么似的,又笑着抓住了我的手,说:“小茜,你知道吗?你昏睡的这几天里,我看见你笑了,也看见你哭了,就在你刚刚醒来之前我还给你擦过眼泪呢!孩子,你会笑也会哭的,知道吗?”妈妈说着,紧紧地抱住了我。

    “是吗?”我有点不敢相信,难道是梦把我的情绪带动起来了?

    妈妈点了点头,回道:“嗯嗯。”

    这天下午,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想一件事情,就是那两个男生欺负我了,我该怎么办呢?是不声不响地让事情过去呢?还是以牙还牙地回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又想起蓝馨儿,想到她如果不听从彭夫人的命令、不离开彭府会怎样呢?

    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反击那两个男生。

    第二天,我带了一个蛋糕走进了教室。同学们见我回到教室,还拿着一个蛋糕回到了教室,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着我。

    我没去管他们的眼光,只是把蛋糕放自己桌上,放好自己的书包,然后又提起蛋糕,来到胡子豪和张建辉的桌边。我把蛋糕直接放在张建辉的桌上,然后慢慢解开绳子,拿开盖子,端起蛋糕。

    胡子豪和张建辉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他们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我把蛋糕放这里准备干嘛?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反击他们吧?

    就在张建辉带着满脸疑问看着我时,我端着蛋糕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朝他脸上扑去,然后又慢慢地把手收回。就在我收回手的那一刻,张建辉脸上的蛋糕也滑了下去,露出了张建辉那张花白的惊愕的脸。

    看着张建辉带着满脸的花白呆愣愣地站着,我不禁笑了,开始只是小声笑了起来,慢慢地,声音越笑越大。张建辉见我笑了,还笑得这么开心,也傻乎乎地笑了。

    只是,我肆无忌惮地笑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因为不笑而遭受的种种委屈,又突然难过起来,所以,笑着笑着,笑声变成了哭声。我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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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你为什么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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