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心
郑重声明：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月亮趴上树梢梢，竹笛幽声，犹记年少岁月……
01
上课铃已经打响，少年还站在走廊上，双手插在裤兜里，细长的眉毛蹙起，白皙的脸庞显得严峻，眼神略带忧郁。
“嗨，不进教室，想啥心事呢？”老师拿着讲义夹走来，问少年。
“没什么？老师。”少年回过神，冲老师一勾嘴角，露出浅浅一笑，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向教室走去。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忙着刷题，高三年级火烧眉毛，事关前途命运，谁都没有余力去关心谁的心情。
少年默默走到座位上坐下，拿出语文书，老师刚好走上讲台，放下讲义夹，和同学们打招呼，大家才急急忙忙收拾好桌子上的事情，起立向老师问好。
这节课老师讲的啥，少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的眼前一直浮现着那个身影。
02
开学第二周，少年和同桌周彪去学校花园背书，他们坐在花园长椅子上，四只眼可以随时浏览周围风景。
少年仰头靠在椅子上，用书遮住脸，闭着眼睛默默背题。
“咳咳”，忽然，一阵风吹来，一股怪味钻进少年鼻孔，呛得他咳嗽起来，“我的妈呀，这是啥味儿，臭死人！”少年拿开书，捏住鼻子，坐直了身子。
“哪有臭味呀？”周彪耸耸鼻子。
“你自己闻呀！”少年有些不耐烦，站起身说，“走走走，回教室，臭得要命。”说完，也不管周彪是啥反应，提脚急急回教室。周彪人胖个矮腿短，跟不上少年步伐，只好在后面小跑。
“呼呼呼”，回到教室，周彪气喘吁吁，莫名其妙地问，“干嘛走这么急？像遇着了鬼。”
一听这话，少年不快，回头瞪了周彪一眼。
“好好好，不说，不说。”见少年生气，周彪双手合十，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不说，行了吧。”
少年的座位在窗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窗外的梧桐树。
秋风吹拂，窗玻璃发出“哐哐”的声音，一片梧桐树叶飘落下来，打了几个旋，落在少年的桌子上。他拾起梧桐树叶，端详着，叶子微黄，叶脉间流淌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少年捏着叶柄，轻轻旋动，叶子转了起来，秋阳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斜斜地照下来，点点微光洒在叶片上，斑驳琉璃。这一刻，少年的心竟变得柔软起来，他小心地把叶子夹在书里，不再理睬周彪，闭着双眼，继续背题。周彪也无趣地拿出物理书，刷起题来。
忽然，走廊上传来哼歌的声音“我把秋天的云给你，愿你的天空纯净美丽……”这声音很轻，很细，很抒情，一听，就是个女孩子唱的。
少年不禁抬头看着窗外，希望自己的目光能邂逅那女孩。
近了近了，歌声停了。秋风吹来，一头秀发从窗户飘过，少年禁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啦？”见少年咳得面红耳赤，周彪关切地问。
“彪子，这啥味儿？为什么这么难闻？”少年一边摩着咳痛的胸口，一边问。
“没啥难闻的味儿呀？我只闻到一股榴莲糖的味道。”
“榴莲糖？”少年皱皱眉毛，斜眼看着周彪，不解地问，“糖不是甜的，香的吗？怎会这么难闻？”
“诗河，你out了吧。”周彪嘿嘿一笑，说，“时下流行吃榴莲，‘流连，流连，流连你窗前……’”说完，周彪站起来屁股一撅，扭了扭臀，不愧是吃货，一提到吃的就激动。
03
周彪说的诗河就是少年。诗河这个名字，是少年的父亲请一位教过私塾的先生取的。先生告诉少年的父亲：“‘腹有诗书气自华’，贵公子丑时出生，有文曲星庇佑，将来必定是个诗人，就取名诗河吧。”
诗河的父亲很满意这个名字，小时候，少年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村里的孩子都羡慕少年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尤其是当知道诗河的意思有诗人文才的时候，少年很得意，感觉自己就是诗人，常常背着小手对着高山顶上吟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慢慢地，少年长大了，读小学了，伙伴们开始拿他的名字做文章，远远看见诗河来了，就大声喊：“诗河……”等诗河听见答应他们时，他们就故意装做咳嗽的样子，后来，有伙伴操着方言调侃“诗河，诗河，感冒了在咳。”为这事，少年没少跟伙伴们急，有一次还把一个伙伴的牙齿给打出血了。
学校请了家长，叫好好进行教育。父亲严厉批评少年，说：“诗人，谦谦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好好反省。”并让他对着祖先牌位保证，以后再不犯类似错误。
少年很委屈，他开始不喜欢这个名字，也不喜欢别人叫他诗河，他对父亲说，希望能重新改个名字。父亲坚决不准，语重心长地教训：“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先生取的，会有错？”
自此，少年也就打消了改名的念头。
读完小学，少年考入了城里中学，离开了小山村。为了照顾诗河读书，父亲把家也搬到了城里。少年读书用功，中考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山中中学读高中。
山中中学，是有名的重点中学，学校把吟诗作对，传承经典文化作为办学特色，素有“诗的摇篮”之称。报到那天，少年的名字引起了校长注意，校长慈眉善目，白发苍苍，以前是私塾先生，很有学问。分班的时候，校长把诗河安排在了郭外斜（xiā）老师的班。
郭外斜老师，四十多岁，出自书香门第，学富五车，山中中学的长腿欧巴，吟诗作对一流，班上学生没有一个不会写诗。不过，这个郭外斜老师不苟言笑，性格有点孤傲，从不正眼看人，自称“外斜（xié）”。外斜上课，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镜架子有点大，经常滑到鼻梁下面，他也懒得扶上去。看学生的时候，一低头，白眼向上一翻，一半视线爬过镜架边沿，额头上随即出现三道抬头纹，目光锁定要点名的人。
少年是外斜第一个关注的对象，当那半条视线落在少年身上的时候，少年浑身一阵不自在，忍不住耸了耸肩。
“诗河！”外斜语气不知是感叹还是在叫人，声音有点小。但当它传入少年耳鼓的时候，分贝也是足够的。少年一激灵，立刻站了起来。
“嗯”，看见少年站起来，外斜左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一下，似乎在自语，“温润如沐春风”，顿了顿，又说，“你就是诗河？好，用你的名字说一句诗。”
“啊！”同学们都吃了一惊，目光不约而同扫了过来。少年一阵脸红，脑子里迅速搜罗词句，他听说，被外斜点名回答问题，要是闭嘴不答，要关“小黑屋”。所谓的小黑屋，就是请你坐在特殊座位上，上课做他的秘书，记录下他和同学们说的每一句话，下课进行整理，写出听课总结，在全班进行分享交流。
外斜的小黑屋远近闻名，家长夸赞“好，教学有方”；老师们纷纷效仿；学生叫苦不迭，上课从头到尾耳朵都要竖起，生怕走神漏掉一个细节，被点名回答不上，那就惨啦。
想到这些，少年脑眉心都渗出了汗水。
“怎么？”见少年久久不开口，外斜抬起头，亮闪闪的眼镜片面向大家，眯起眼问，“答不出吗？”
“山中一诗河，愁煞郭外斜。”少年一着急，说出一句诗。
“哈哈哈……”外斜放声大笑，身子乱颤，眼镜抖落在桌子上，他掏出手帕擦擦眼角，说，“算你狠！”
“呵呵呵”，同学们偷偷笑起来，少年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柔和起来。
“这样”，外斜捡起眼镜戴上，对少年说，“诗河，你到学校诗社来，做编辑。”
“编辑？”同学们窃窃私语，“这也太厉害了嘛。”同桌周彪扯扯少年衣服，对他眨眨眼睛。
“好的，老师。”不知为啥，面对外斜，少年没有抗拒力，只会不自觉地说“好，行！”
这时，周彪又拉拉少年衣服，指指自己，又指指外斜，还不停地努嘴，少年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说：“老师，我能带周彪同学去诗社吗？”
“哟！”外斜和同学们都睁大了眼睛，“这小子胆子不小呢，敢提要求！”
少年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外斜，等待回答。
“嗯，瞧你这架势，不同意看来不行！”外斜手托下巴，嘴角勾了勾，眼珠一转，看着少年说，“行！”
“耶！”周彪开心得一击掌，却击了个空，少年压根没伸出手来，太不默契，只是白了他一眼，对着外斜一鞠躬，说：“谢谢老师！”说完，坐了下去。
04
诗社在学校综合楼一楼，前面是一个大花园，花园对面是音乐室。每周二下午，音乐室开放，爱好音乐的同学，就到这里来学习唱歌弹琴。周彪最喜欢去诗社，因为在诗社，抬眼就是风景，音乐室琴声悦耳动听，常常激发创作灵感。
“诗河”，下午放学的时候，周彪说，“今天是周二，要不，我们去诗社？”
“行！”想起上周有一首诗还没有编辑完，少年点点头，把书放进抽箱，起身要走，忽听得“叮当”一声，抽箱里掉出一个东西。周彪手快，拾起一看，是一把竹笛。
“哟，诗河，你会吹笛子？”
“会一点点。”少年笑了笑。
“把笛子带上，一会儿吹来听听。”
说实在的，少年很久没有吹笛子了。这把笛子是父亲用家乡的紫竹做的，声音柔和圆润，少年很喜欢。
在家乡，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器乐手，擅长制作笛子和吹笛子。在少年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对他说：“天干饿不死手艺人，娃娃除了读书，还要学一门手艺。”于是，少年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会了制作笛子，吹笛子，少年最爱吹《紫竹吟》。
来山中中学读书的时候，父亲叫少年把竹笛带上，说学习累了就吹吹。
少年带上竹笛，和周彪一起向诗社走去。路过花园的时候，音乐室有人在弹古筝，弹的曲子就是《紫竹吟》。不过，弹琴者对曲子不熟悉，弹得生涩，常在几个音符上卡顿。
少年很喜欢《紫竹吟》，来到诗社，他拿出竹笛，情不自禁吹起来“竹敲白露幔亭寒，吟弄紫箫山月怜。飒飒秋风传蜡烛，秋水不见玉人还。”
音乐室琴声停了，四周静悄悄地，唯有少年笛声悠悠……
一曲罢，少年走到窗前，眼望花园，紫竹在风中摇曳，音乐室琴声又响起，弹琴者似乎受到少年笛声启发，曲子弹奏流畅多了。
“这弹琴之人是谁呢？”少年想。
编辑完最后一首诗，花园里，路灯亮了起来，竹影婆娑，少年和周彪离开诗社，风中，传来《紫竹吟》……
之后的每个周二下午放学，少年都要和周彪去诗社，每次来，少年都会听到有人在弹《紫竹吟》，不过，弹奏得越发娴熟了。
05
这天，少年正在温习功课，周彪兴冲冲走进教室，来到座位，神秘地附在少年耳朵边说：“诗河，我知道那个弹琴者是谁了。”
“谁？”
“玉榴莲。”
“玉榴莲？”
“对！”周彪拿起杯子猛喝一口水，说，“渴死我了。玉榴莲是高三一班的班花，名叫莹玉，爱吃榴莲糖，人称‘玉榴莲’。”
“可榴莲味道，确实让人头痛！”提到榴莲，想起那味儿，少年用手揉揉太阳穴。
“嗨，榴莲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起香。”说到吃的，周彪两眼放光，“哪天我带几颗榴莲糖让你尝尝。”
“别别，你留着慢慢吃。”少年慌忙摆手。
“out，不会享受。”周彪摇摇头，“榴莲糖，那么贵，奢侈品，没几人吃得起。”
少年反过脸，斜眼看着周彪，一言不发。
“行，当我没说。”周彪一拱手，甘拜下风，止住了聒噪。
少年用书遮住脸，想闭目养神，脑子里却乱糟糟的：琴声，女孩，臭榴莲！嗯……少年感觉头有点痛，用手按按太阳穴，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中，他看见窗边走过一女孩，微风吹起她的秀发，抚到少年的脸，痒痒的，有一股清甜。
“咯咯”，少年怕痒，笑出了声。
“哟，梦见啥？这么开心。”外斜不知啥时来到教室，看见少年掩耳盗铃在打瞌睡，立即走过来，揭开少年的书，用鹅毛笔扫他的脸。
“走开！”少年一挥手，打飞了鹅毛笔。
“胆大呢！”外斜一惊，大喊一声。
“啊，老师，对不起！我以为是周彪恶作剧。”听到外斜喊声，少年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惶恐地道歉。
“谅你也不敢！”外斜口气软了下去，问，“诗编辑好了没有？”
“报告老师，编辑好了。”
“有没有耐读的？”外斜手指挠挠稀疏的头发。
“有一首。”
“念来听听。”
“竹影婆娑与诗缘，笛声悠悠起天边。秋千情愫空描画，徒叹锦瑟五十弦。”少年念完，抬头看着外斜。
“怎么想？”外斜向少年抛来一个眼神。
“感觉是首爱情诗，作者在寄托一种相思。”说到这儿，少年脸红了。
“有进步！”外斜砸了一下嘴，说，“作者是谁？”
“佚名！”
“没署名？看来是单相思，不想人知。”外斜头一歪，看了一眼少年，眼里掠过一抹笑意，说，“诗河，今年高三中秋诗会，你负责筹备，届时邀请音乐社参加。”说完，外斜意味深长看着少年。
“好，老师。”外斜的眼神，让少年有点无措，他立刻答应，赶紧拿起书，胡乱翻着。
“哈哈……”外斜笑了，离开时叮嘱了一句，“筹备好一点哦。”
等外斜走远，周彪凑了过来：“诶诶诶，诗河，发现没？今天外斜表情有点诡异？”
“就你多心，没发现。”外斜那眼神，看得少年耳热，心事被窥探，他有点心烦。是啊，多少个有梦的夜晚，少年的窗前都会飘过一个披着秀发的女孩。
06
明月寄相思，花好月圆时，高三年级中秋诗会在学校礼堂如期举行。
屏幕缓缓拉开，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天幕下，荷塘，月色浓浓，鱼戏莲叶。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良辰美景，春江花月夜，高三二班才子张川，磁性的男中音，透着隽永神韵，赢得阵阵掌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高三六班传统读书法——咏唱，引来台下一片互动，“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场面十分热烈，彰显了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
“下一个节目，由诗社和音乐社联袂表演《紫竹吟》。”主持人话音刚落，舞台上灯光暗了下来，少年站在舞台中央，一束微光洒下来，照在他身上。少年拿起竹笛，放在唇边，笛声在礼堂上空飘荡……
这时，笛声停，灯光切换，一位穿着白色纱裙，披着长发的女孩出现在舞台右边。周彪很激动：这女孩，不就是高三一班的“玉榴莲”莹玉吗？礼堂里，男孩子们，眼睛闪着光——山中竟有这么清纯的女孩。少年的眼睛也亮了，这女孩曾经飘过他窗前，出现在他梦里。
女孩左手放在胸前，对台下微微颔首，坐下来，双手抚琴，古筝琴声响起来，时而悠扬，时而婉转，时而缠绵，动情处，女孩唇齿轻启,朗诵起诗来：“竹影婆娑与诗缘……”
“这不是佚名的诗吗？难道这女孩是诗作者？”当女孩朗诵第一句时，少年的心悸动了一下，他拿起竹笛，轻轻吹起《紫竹吟》。
女孩看了一眼少年，接着朗诵：“笛声悠悠起天边。秋千情愫空描画，徒叹锦瑟五十弦。”
笛声，琴声，朗诵声，声声传情，句句动人，表演结束，礼堂里一片沉静，过了许久，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少年和女孩频频向大家鞠躬，互相颔首致意。
晚会结束，大家各自回寝室。
“诗河诗河”，刚进寝室，周彪就兴奋地跑过来，对少年说，“今晚和你联袂表演的，就是玉榴莲。”
“哟，周彪，有想法？”看见周彪这么激动，住在他上铺的陈华调侃道。
“看不出哦！”徐睿在刷牙，牙刷含在嘴里，也附和一句，“眼光挺高嘛。”
“去去去”，周彪一努嘴，“不和你们说。”他把嘴凑近少年耳朵，叽叽咕咕说着。
“啥？”少年咳嗽一声，感觉头痛了一下，“音乐室！”
“对！”周彪看着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月亮趴上树梢梢，鸦雀呢喃，室友的呼噜比往常响，少年思绪万千，再也无法入眠……
07
高考终于来临，少年以优异成绩考入滨海大学。
滨海大学面朝大海，校园里有一种奇特的树，一到六月，黄白色花朵缀满枝头，像绣球。花谢后，结出带硬刺的椭圆果实，有人告诉少年，这是榴莲。
少年没想到榴莲长这个样子，更没想到榴莲有那么动人的花语：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我鼓起勇气爱上你，从此，坚定不移……
看着挂在树上的榴莲，少年的心飞到了山中中学，毕业时，外斜对他说：“诗在远方，说不定你会想起榴莲。”
那时，少年没搞懂外斜的话，如今细想，外斜似乎懂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事。
“诗河”，同学在叫他，“有你信。”
少年接过信，信封上的字很熟悉，是周彪写的。拆开来，里面掉出一颗榴莲糖，少年捡起来，如今，他对榴莲的味道已经很适应了。同学带他去水果市场，请他吃榴莲。少年第一次知道榴莲水果这么脆甜，难怪滨海人对它如此深情。
少年将榴莲糖放在衣兜里，展开信，周彪还是那么神秘：
嗨，诗河，给你说，外斜就是玉榴莲莹玉的父亲。莹玉早就喜欢你了，可是，听说你怕榴莲，所以，不敢向你表白。
“咳咳”，一阵风吹来，少年呛了一口气，他靠在榴莲树上，眼前似乎飘过那身影。
于是，他把榴莲糖剥开，放进嘴里……
网图侵删！谢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