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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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没有爱人陪伴也没有子女围绕。佝偻的身影疲惫的身躯，孤单落寞的脸上布满了沧桑。与少年离家时的意气风发相比，如今的他是衣衫褴褛，精神萎靡，让人不由得有些唏嘘。

少年时的旺财是一个非常帅气也是一个十分调皮的孩子，上树捉鸟，下河捞鱼，追鸡逗狗，牵牛打驴，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会让你觉得生活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乐趣。邻里街坊只要见到他都会忍不住的打趣：这个孩子将来了不起，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是啊，少年时期的旺财也是这么想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早晚有一天他会凭着自己的努力闯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和隔壁的王大爷学了一手好木工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找他做工的人络绎不绝让他赢得了不少好口碑，只要提起他大家都会竖起大拇指感叹的说一句：

“旺财这小子了不得啊！”

慢慢的旺财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不再甘于单打独斗了。他开始有计划，有目标的组织各类人才形成了自己的装修队，小小年纪已经初露锋芒吸引了诸多大妈的目光，给他提亲的人越来越多。毕竟在八十年代后期村里能出个万元户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旺财，隔壁村的大姨给你介绍个姑娘，人漂亮又能干，赶明见见吧！”旺财妈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眼中流露着骄傲。

“不见不见，我现在哪有心思相亲啊，赚钱才是大事！”旺财几口就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用手胡乱的抹了一下嘴角不甚在意的说道。

“你都二十几岁了，还不着急，想等到什么时候？你妈我还等着报孙子呢！”旺财妈气得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旺财的头，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的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早晚让你抱上大孙子。”说完旺财麻溜的下了炕，几步窜出了房门。

“这孩子……”旺财妈看着自己儿子行云流水般的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跑出家门的旺财随意的走在路上，想着最近队伍的发展情况，一般的小工程已经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了，也许该往大城市发展发展了，不能再局限于小小的城镇。想着想着旺财的内心逐渐变得不平静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要去北京看看。

旺财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把手里的活计安排好后就开始不断的往返北京考察项目。从开始的人生地不熟到后来的逐渐接到小工程，旺财一步步将工程队带去了北京。他的名气在十里八村更加响亮了，上门提亲的人更加络绎不绝，就差把门槛踏破了。旺财妈看着媒人提的姑娘是这个不错那个也不赖，眼睛都要挑花了，嘴角就没有合上过。

终于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旺财妈拿着鸡毛掸子把旺财赶到了媒人家，开始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次相亲。此时的旺财头发胡乱的往后一倒，帅气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坐在炕边随意的翘着二郎腿，目光中满是不情愿。媒人看着旺财的样子只是谄媚的笑了笑，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跟前然后开口说道：

“这个姑娘前两年就和你提过，当时你说要赚钱没相看，正好赶上人家姑娘为了照顾家里当时也不愿意。现在你们还能碰到一起说明你们是真的有缘份……”

“……”旺财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满脑子想得都是下一个工程怎么弄到手。

“一会姑娘就来了，你先准备准备，我出去看看到哪了。”媒人看旺财没有说话，尴尬了一会儿找个借口出去了。

就这样旺财在媒人的牵线下认识了隔壁村的那个姑娘他后来的妻子。姑娘个子不高却是十分的漂亮，爽朗大方，一下子吸引了旺财的目光，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并定下了媒妁之约。

不久之后两个人就举行了婚礼成为了夫妻，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只是随着旺财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家里只剩下老母亲和妻子避免不了会产生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婆婆还很和善，慢慢的就变得越来越挑剔了，看向旺财媳妇的目光中多了不善。不是今天嫌弃饭菜不好就是明天的指桑骂槐，对于进门不到一年的旺财媳妇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可她又无人诉说只能夜晚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

“母鸡不下蛋，留着有什么用，明天就把杀了炖汤……”

晨起的阳光刚刚洒进院子里，屋外就传来了婆婆的叫骂声。旺财媳妇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知道婆婆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啊！怀孕本应该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现在搞得好像自己不能生似的，再说了旺财不在家她就是想生也没有办法啊！只是这些婆婆都不管，只要不生就是她的问题。旺财媳妇想着想着又有些伤心了但还是麻利的起床做饭了。

晨曦微露，扶摇花落，纤凝万里，翠微雾起，转眼又是半年过去了，旺财在杏花微落的日子里终于回到了家中。此时的他满脸笑容，目光灼灼，西装革履，是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

“媳妇，我的工程队承包了一个大工程，如果这次做好了以后就能在北京彻底扎下根了……”

“是吗？那挺好，只是你以后是不是就更忙了？”旺财媳妇先是惊喜随后就开始担心起来，害怕有一天旺财的心会越来越大反而嫌弃自己。

“忙是肯定的，但能挣大钱啊，哈哈……”旺财没有听出媳妇话语中的担心，满心都是未来发展的美好景象。

“我们抓紧要个孩子吧！婆婆那……”旺财媳妇刚想和旺财倒倒苦水，可一想到他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哦！原来媳妇想我啦，走，这就生孩子去！”旺财听着媳妇的话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有意识的忽略了后半句话，不想参合到她们的婆媳矛盾中，他还要忙着赚钱呢！

日落星起，花开花落，秋收冬藏，终于在来年旺财媳妇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旺财妈一改往日的刻薄，开始无微不至的照顾旺财媳妇，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大胖孙子。旺财更是精神抖擞，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孩子满月的时候更是大手一挥办了三天的流水席，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人来人往，声音鼎沸，十里八村的人不管有没有关系都可以到他家里吃上一顿。所有的人都对他发出羡慕的声音，开始对他议论纷纷：

“旺财这小子越来越了不得了，这场面可是十里八村头一回啊……”

“是啊，也不知这小子挣了多少钱，这么得瑟……”

“旺财娘以后要享福了，守寡半辈子终于熬出来了……”

“赶明问问他还招人不，让我家的臭小子也去试试……”

“要我说啊，旺财媳妇以后可得把旺财看住了，男人有钱就容易学坏啊……”

“……”

此时的旺财媳妇正抱着儿子从门口经过，听着邻居左一言又一语的议论，先前的喜悦在听到邻居的话语时内心有了反感却也让她平静的心理起了涟漪：

“是啊！旺财现在有钱了，自己要不要也一起跟着出去闯荡一番……”

这个想法也只是从她的大脑快速闪过，她看了看怀里的儿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个孩子才是她最重要的宝贝。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日子在孩子呀呀学语中度过，时间在孩子蹒跚学步中流逝，时光在孩子跨入校园中悄然离去。转眼孩子已经成为一个小学生了，旺财也从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变成了一个公司的老板。旺财媳妇也将家里的地全部承包了出去，开始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唯一不变的就是旺财依旧会两地奔跑，旺财媳妇依旧坚守在家里照顾着一家老小。虽说偶有婆媳矛盾却也是小打小闹，旺财媳妇已然褪去了新婚时的青涩，爽朗大方中多了一丝泼辣，婆婆更是多了一些睿智平和，每天围着孙子转。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有钱的旺财开始慢慢学坏，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旺财在做工程的过程中认识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接触的人越多去的场合就越复杂。不同场合，不同人群，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工作作风，接触的不同人群让旺财的心理慢慢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出入风月场所，开始逐渐挥霍到后来演变成了包养情人，忽略了家里的一切。

“财哥，我前几天看上了一个包包，你什么时候给我买呀？”沙发上一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如同无脊椎动物似的窝在旺财的身上，白皙的手指正一点点拂过旺财的胸膛，勾人心魄的眼神中流露着娇媚。

“买买买，你说什么时候去我全都听你的……”旺财用手抚摸着年轻女子的后背，眼睛却忍不住看向女子的胸前，内心涌出一股原始的欲望。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嘻嘻……”妖娆女子抬起头妩媚的对着旺财就是诱惑一笑，顺势又在旺财的脸上来了一个香吻，惹得旺财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欲望，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嘴里还不断的吐露着情话：

“你这个妖精，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此时的旺财媳妇却还蒙在鼓里，每天依旧过得风生水起，见人三分笑，朴实的没有一点架子。直到有一天，隔壁邻居的大婶听自己的儿子说旺财在外面养了个小三还告诫所有老家的人不许说出去，要不是他儿子酒后失言老太太也不会知道。看着旺财媳妇每天忙里忙外的照顾老人实在有些憋屈，就悄悄的把旺财媳妇拉到角落里：

“旺财媳妇，你可得长点心眼儿，看好自家的男人，别让狐狸精钻了空子，旺财现在不同以往了，容易招上桃花……”大婶不忍直接戳破旺财的行为，只能委婉的提醒旺财媳妇。

“婶儿，你放心吧！旺财不是那样的人！”旺财媳妇看着隔壁大婶信誓旦旦的说道，眼中都是笑意。

“你呀，别总是这么实在，孩子大了，没事的时候你也跟着旺财出去看看……”

“我知道了，婶儿，我还有点事，回头再说……”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实呢……”隔壁大婶看着旺财媳妇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旺财媳妇早就对旺财的态度产生了怀疑，只是她没有证据也不敢面对而已。因为旺财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回来也只是呆几天就匆匆离去，就连夫妻生活也是敷衍。夜深人静的时候旺财媳妇也曾望着窗外想过旺财在外面的生活，是否会有女人代替她的位置，只是每每她张口相问时。旺财都会一幅不耐烦的样子，骂她是胡思乱想，放着好日子不过。婆婆也是苦口婆心的劝她说男人没有不吃腥的，不要断了他回家的路，为了孩子也要坚持下去。久而久之，旺财媳妇也就开始麻痹自己，依旧每天没心没肺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积雪可以覆盖一切不干净的东西，新年可以带来全家的欢喜。这一年的春节旺财也比每年都回来的早，他是回来摊牌的。原本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包养关系，谁知玩着玩着自己就陷了进去，何况对方也怀孕了正等着自己迎娶。只是旺财的早归却让旺财媳妇满心欢喜以为旺财回心转意了，旺财娘更是一鸡毛掸子打在旺财的身上，眼睛里都是泪水，她的儿子终于悬崖勒马了。

除夕之夜，桌子上摆满了旺财媳妇做的鸡鸭鱼肉，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旺财娘看着如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儿子事业有成，后继有人，眼中都是满足。如果能断了外面的桃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那就更好了，她用筷子给旺财夹了一块鱼肉然后语重深长的说道：

“旺财啊，过完年就把你媳妇也带上吧！孩子大了，不能总守在家里，你身边也能有个贴心的人……”

“……”

“你这死小子，我和你说话呢！咋不吱声呢？”旺财娘看着儿子只顾低头吃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不由得有些生气拿起筷子就敲在了旺财的头上。

“娘，先吃饭，回头我和旺财说！”旺财媳妇看着旺财一脸不虞的表情赶紧打了圆场。

旺财看着眼前的妻子，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也明白这些年她的辛苦，虽说不用在种地，可是这些年来家里家外，照顾老人孩子也不轻松。如果没有她的默默支持和守护，自己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在外奔波打拼。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放弃内心深处龌龊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人正满怀期待的等着自己的承诺，刚刚动摇的内心再次坚定起来。

“娘，先吃饭吧！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旺财用筷子也给自己的母亲夹了一块鸡肉，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

“你……家和万事兴啊！我的儿。”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娘，我们先吃饭吧！”

午夜的钟声敲响，屋内电视里传出了祝福的声音。屋外则是家家户户开始放鞭炮还有烟花。各家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显得更加耀眼，天空中升起的璀璨烟花也在欢迎新年的到来。这本是一个团圆的日子，是一个开心的日子，是辞旧迎新开始新征程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开心的围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时光，唯有旺财一家气氛压抑。

躺在床上，旺财媳妇轻轻的将身体靠在了旺财身上，用手摸过旺财的胸口温柔的开口说道：

“旺财，过完年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旺财又是一阵沉默。

“旺财，我不信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只信你……”旺财媳妇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

“他们说得是真的，我外面真的有人了。”旺财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媳妇，终于将自己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我那里对不起你……你……”旺财媳妇听后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双手疯狂的打在旺财的脸上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旺财任凭自己媳妇的双手打在身上没有丝毫躲避，嘴里却说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语。

“好，我成全你！”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死心了，旺财媳妇起身穿上衣服走出来了房间。

旺财娘知道儿子的决定后死活不同意，她撕掉了旺财夫妻的结婚证，拿着鸡毛掸子狠狠的抽在旺财的身上，一边抽一边哭着对旺财说：

“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这些年你不在家全靠你媳妇一人张罗。现在有钱了就要休妻重娶，你的心呢？啊……”老太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手里的鸡毛掸子依旧不停的敲打在旺财的身上。

“娘，她也怀孕了，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吧……”旺财一把抓住母亲手中的鸡毛掸子，声音中满是无奈。

“那你就让金生没有爹吗？啊？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那个狐狸精休想进门……”说完旺财娘又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眼中都是愧疚。这些年自己身体不好全靠她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丝毫没有怨言，她早就将儿媳妇看作闺女了。

“旺财媳妇，不能离啊！家不能散啊……”

旺财媳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雕塑，唯有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此时的内心。此时的大门外也早已聚集了许多街坊邻居，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旺财媳妇，有的还窃窃私语：

“旺财也真是太不是东西了，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旺财媳妇也真是的，老爷们那么有本事怎么就不知道多个心眼，现在怎么样……”

“男人有钱就变坏……”

“要我说啊，现在的女人也不是东西，做什么不好非要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

“……”

旺财媳妇听着大家你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声，想想这些年来自己的付出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既然守着无用不如痛快的舍弃，人生处处是风景，何必在一棵树吊死。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慢慢走到婆婆的面前，将老太太扶了起来开口说道：

“娘，你别劝了，我和旺财夫妻情分已尽，到此为止吧！您放心，即便离婚了，我也是您的闺女，我会一直照顾您的……”

“闺女啊……我苦命的闺女……”旺财娘听完儿媳妇的话知道一切都挽不回来了，她抱着儿媳妇的肩膀哇哇大哭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悲伤。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旺财在和媳妇离婚后匆匆的赶去了外地，留下老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没过多久村子里就传出消息，旺财又结婚了还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只是旺财娘没有出席婚礼也拒绝旺财的好意，坚持留在村子里看着自己的孙子直至去世。旺财媳妇离婚后自己在村子里开了一个超市，自力更生的同时还能照顾旺财的娘，直到老人去世前还拉着她的手说：

“旺财媳妇，你是个好女人，旺财离开你是他的损失。娘没能管好旺财，娘对不起你，可娘也谢谢你……”

“娘……”

自从旺财娘去世后，旺财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里。只是不时传回一些消息，先是公司经营不善倒闭了，接着就是旺财媳妇跟人跑了，再后来就没有了后来。旺财媳妇却过得越来越好，先是把儿子供进了名牌大学，后来又娶了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在儿子的支持下她又找了一个老伴，两个人没事养养花种种菜，日子过得惬意舒适。

那天，纤凝伴翠微，扶摇吹花香，晚霞布满了天，旺财媳妇和老伴牵着手走在雨后的小路上，浓浓的爱意弥漫在空气里。忽然，他们发现远处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精神憔悴的老人。随着老人蹒跚的步伐慢慢靠近，旺财媳妇才发现这个老人是旺财。旺财也发现了自己曾经的爱人此时正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脸上尽是满满的幸福。

两个人互相看了好久，相对无言。最终还是旺财媳妇先打破了沉默：

“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就好好的……”

“是啊！好好的……”

旺财望着远去的前妻，目光中多了很多莫名的忧伤，曾经有人为他留过回家的路只是被他走丢了，如今的他回了家却也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