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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去世。
他就13岁,他母亲死这事,没激起多大波澜,他整天闷怵,人就那样,旁人也一开始都没看出来。
他最先长得不像母亲,父亲也老了,已快70,头顶一锅白发,热蒸蒸,头发丝还软,他又爱往外跑,一回头就是他父亲,那头顶上正生汽,水汽滴淋,不往下,朝上,他看着是锅。
父亲和他差67年,他经常想若是57年还能在脑子里看出字,他就感觉应是60多。他住的静,没多少人口,郊野外头,一片景致,除掉景没几人去想,他父亲一头白发,他又那么小。
他长得和他不一样,他13岁,超了13年,穿套头衫多,那时一片迷彩,不是他挑的,母亲那时人还在,就在芬兰,没像现在,他穿着她衣服,看住地上个略微东西儿,愣住。
他母亲高,比他现在也高,他后来渐渐长得靠近她,个也许几年后还增。
他忘了他母亲好戴什么帽子。她衣服上自带帽子,套进去,浑身迷彩,爬绒,绒绿子逮住白云,逮住了,没让跑得了,他看这云发愣,以前他母亲喝茶,整天这身,他没看见这上头有云,他一看混白冲黑就躲,一边就是个水池,他到那里头,看他母亲刚要洗的碗,或待会还得再洗的碗。
他那时再看,窗外还有绿,天上就要下绿,都是绿,她身上老绿,他真有些烦,他才13岁,他就看出这屋绿实在是多。
他母亲穿绿,他就看不见外头。
逼回他自个屋,再小也待,等会还得随时听,他母亲会叫。
他会不时驱绿,那时他母亲还活着,他就一会脑子过绿,冲过来他就驱,他想绿不是这绿。
两三年过去。
他装在他母亲怀里,一身绿。
他开始发现,这些云大美,有些是些钩状,勾一勾就碍他事,那时他正在看蚂蚁,突然有东西一冲烟上来,吓他一大跳,那是个大怪虫,没腿没头,柱一声就跺脚背,他还没动,那虫就没了,不是玩的,他都怪云。
他看云倚栏杆,就在他家后,有个闲园,小二层,守住这块云,天上走云不抬头,闭着闭着眼就出泪。
这云没声翻,也不湿,空儿里湿,衬里绒稀拉,火柴头样,闷着头洇,勒出恶心,云变孔雀绿,他不想让厨房里的母亲看见,这就像是些胃,各种器官,往外翻。
他马上两手把杆,往地面子吐,吐也没大物,能看清草地了,几丁子唾沫,他父亲这时就该叫,他从很遥远地方听见了。
觉得恶心。
他再一回身,想着下午再来,这时闻见的一些树,他盯住一棵,过午时还在,他再往天上,一整个相当好园子,是个大锅,成天盖他,他又舍不得这树,等找他父亲就再回头,天还变,从灰到灰,和湿黑地里,都是树,他眼光顺过一棵,夹着点绿,再低头走,全不识,鼻头子上蹭香,他心难受,他才13岁。
过脑子树,后边都还在,下午在,傍晚在,明天在,黄昏在芬兰,极夜在挪威,他没找母亲,他母亲以前也不爱站,这里这么好看,他在脑子里过,所有树怪,勾手,搭手,不一块块儿长,树在死后声威,也要联合。
他父亲在前走。
他就得看后头。
老男人从后秃,中间还有根,是断发,根不让剃,转好几辔,泯灭头顶,一个逗号,老男人坐公车,常挨后,一方玻璃,伴个留影,他头半思考,窗户外头看,静,窗户里,老男人旁边经常没人。
他才13岁,就讨厌秃头。
极其讨厌,他父亲常常是侧,不多给正,要看他正面,他就在对桌,他只要一抬,就是逗号,他看准盘子鸡,他就全头,都有头发,他记忆里他的头发很长,那时母亲就在对桌,喝点热可可,绊点咖啡豆子,不大看他父亲。
草长莺飞,是真莺,那时他看见厨房第一窗,外边钩藤花会钻进来瞧他母亲,看看她刚洗碗,看着她触头摸这杯,那吊杯,都干净,第二扇是钻木香,绿色,香气,轻飘飘。一共四块玻璃,满满都是花,那时兴盛,也不威胁,他觉得甚好。
这天还是礼拜一,一窗外是怪树,从根就让他看见灰砖抹着,只有根上来,开始分大杈,像野兽,他不敢看,稍一回就是他父亲那秃头,逗号就是缠藤怪,他开始敲桌子。
兴奋也不行,他父亲眼神凶。
他看第二窗,第三窗,第四窗,母亲就开始上升,下降,脸朝他,没叫他,他眼里开始有泪。
他手底声音更响,父亲最后离他最近,瞳仁里对视,是只秃鹫,太近,就在他母亲仍在第三年,只比孤伶高笼子鹫更坏,更煞,最后他父亲离开他,13岁的小脸,不害怕。
他吃完豆子,天就黑了,想上厕所,冲掉尿看见像杯子,就在水下淌,开始划铅杠,他母亲在时杯子这么净,使长底划杠,现在下尿口生,他下趴,真是。
中间,四五道子,划杠子。
他今年13,谁知五六十年后,连他父亲母亲,他数十年没见,他母亲一死,杯子跑到桶里,都倒过来。
以后就他一人吃饭。
那边还有窗子。
不像这边是通窗,直接下地,两一对打,中打框,俩挂帘,旧黄,一边最阴暗,影里有鱼缸,大型,安静,上下墙封闭,他看着都是黑,缸常年深绿,他母亲有个木架,小半架都是书,她一死秃头父亲全都卖了,放这缸,每次他都能听动静,想着母亲可能在这里边。
每天等太阳,它下山,屋里最固定,找不到他,往鱼缸一看,他那小身,光起脊梁,猛盯细鱼。
墙黑,屋暗,太阳昏,光线一错乱鱼奔走,他数着混,骂这个、挑那条,他看住一个母亲脸4年,认好了,光线一错,找也出汗,他真想砸缸,拄后再认,全都母亲脸。
他恨这缸。
父亲就在隔壁。
他长得好,细卷发,发棕,他母亲就棕发,不长,到下巴就撤,他让到小耳朵边,耳朵后,都让卷,他不管,不再管。从前他母亲可不让,现在赖怠,他父亲更赖,他呆着眼往远看,那乱发简直着火,轰子愣愣,全往后奔,像极力抓回个人。
路太远,根本没灯,摸不着,乱也没道,头发就篷着,像堆爆沫,刚从锯木机铡出来,他在看远方。
往瞳仁里,就堵墙。
上边勺,上边锅,上边吊叉子,上边甩盘子,过会就是他父亲,头皮和墙,旧黄。
他忽记起母亲看,她能看见任何脏,他母亲一走,全静,屋子下落尘土,追不上,看不见,飘半空。
小脊梁当中开始紧,有条龙,撮两骨,根根细,伐伐的,开始垦耕,吃掉小人,他腋下挤,他才听见往前,就6年,他还听他母亲,从腋下呯的声音,那得没汗,他现在浑身是汗,腋下成井。
不擦,他没想到得擦,要擦,擦掉以后就见不着,他母亲,在那年腋下能出声。
他父亲那天叫开的他。
他一动,发现不能动,小腿早直,木板地一片湿,看见又架上胳膊,和刚才样,半趴餐桌,往远看,尽力朝远,没有聊天,他什么都听不见。
闲时就上后森林。
他把手糊在头顶。
他不让自己听,小逗雀,开始扑,做大椽子的木头,现在站起来,不明摆,他就想到他母亲,躺着,他能听见别的,他母亲在就一定有声音,在这种后森林,有一回他抬头看、往深看,那都是灰,天上灰里深,他母亲会学鸟叫,类似这种小逗雀。
往后他都自己买来搁上水道,出来鸟音,一串山鹡鸰就上,他再朝那看,发现现在天整一个色儿,他把雀猛摔,一看地,那湿啊,最后他凿个坑,老深,正好埋它。
他夜里睡不着,就想母亲,她怎么让他感觉园子那么大,她说她总是能,他越来越发现,她声音能绕。
后花园并不大。
结果现在,他一出屋,踏上遍地针莽开始,母亲声音就又有,不光雀哨,滑过湿叶边,呼愣呼愣顺树,要不呯地,更多又吹回,或是棕树,或就是半天,飘着东西里,有时是他母亲一段呼吸,他以前没听过。
他无限后悔。
就是凭着学雀哨和某种回忆,他开始听,他母亲的肺就是在那时,开始有异样。
在下落里体会。
万物下落,正在下落,有些早就不再上,他要他追,有时太高,他就坐树上,地上开蒲公英,母亲一没,他才认识,英是匍地走,绿也软活,有些就像假造,他母亲以前指认,这也叫黄花地丁。
他一愣,他只记紫花地丁,是他母亲味药。
在这种小半林,父亲那时就在隔壁,他一进这种野森林就能真看见,他父亲就不远,这林地离屋百米,他父亲好几个屋,他认为他就在隔壁监视。
他父亲那时在看花,找找手底帐,他母亲吃药治病花掉钱,有些他得抠,累了有块玻璃,隔块玻璃,那外边应还是一片森林,他看不见他,也并没想找。
他父亲和他隔一层。
他有个姐姐,他母亲不是她的,父亲又离他远,在野森。父亲那种秃头就冒,他也心盛,不过不长的接着就是他母亲,那一头长棕发,美着美着他就哭,树都往下流泪。
全林地一棵巨树就在中间,他不知道是么,坐就坐第一场分叉,就是大剪子,朝右不断吃。起先他害怕,来时躲着走,最后绕乏、绕惯,不过个树,一坐就万分悔恨。
巴不得树吃他。
他裤子会被磨,以前都有母亲,他想起父亲秃头,并不相信他会低头。
他头不再抬,浑身四两劲,挂上水浮尸,他穿红,大红,大绿裤子,简直炸尸,不过没人看,他就挂起来没数,腚硌疼,他就坐,再硌,再坐,出气越来越微,最后他自己块铁,他胳膊,腿没有,他不找,一块铁,浑身太硬,他要是动,嗓子眼想接着飘,飘出他身,他身子在原地,这块肉在他外头动。
满鼻清香,他也不看,小可爱肉脸能见,鼻子不见,后来喘气最费劲,他再待多树上,就会掉下来,他不能动。
地上,开始长竖枝,都掉光了,没有叶子。
越伤心越恐怖,到最后认出是利剑。
这树干粗,在上头爬秧,以后许多掉叶,其实有根,看着就半空掉,细细碎碎,点缀枯叶,他不再做萤火虫梦。
见过种夜树。
那时他还小,走在前面,母亲在后边,他知道前面有树,后来他看,这不是树,是神,得朝天看着,太高,他又那样矮,越往上伸头越神圣,他喜闻清香,过去他也喜爱松,他说那种珊瑚松,麻剌剌绿,头上挂倒钟,也就他母亲听着,这夜他闻比那好,他母亲在后。
他开始看,有油,有光,对街有月亮,这边光,没月亮,这边神秘,这街凋敝,后来树伸手,他看着就向他过,手在下游,够不着,但让看,再看就远,百十米高大个子,不再想抱他。
他母亲和他走,那叫杨树。
这里只这一棵树。
母亲一走,他心上漏块。
那里经常嗖风,摸不着,但厚。有时就在夜床,他佝偻着,越来越弯,到最后成个虾仁,大冬天被子底还冷,他能看见他的心脏,心脏有个洞。
真物就都出来,漆黑里,这边个柜,那墙上挂画,再里就是窗户,墙纸漆绿,乌隆隆都压,他从他这床到那边,这些东西就离他千万米数,以后还要怎么生活?
白天就向木地板一躺,他父亲正好在后园,呆着小脸,像个塑像,他又那样。
眼窝子周围都是黑,深眼眶,深眼皮,蜷蜷头,找出母亲小时买的褂,套上身子,露出腰,从外皮正拆腰带扣,做成外边小褂子,真腰再也扎不住,两手一高摊,一会试出地风嗖嗖,不多长身子底冰凉,手像他母亲,腕是他母亲,白豁豁,他看房顶,那里什么没有,光秃秃,过会就想到他父亲头顶,他父亲从外边叫。
四月过去,跑到雪地,一躺。
呯出细粒子,接着埋,光听到咯吱咯吱。他老动,他心口窝那块埋住,他想死。
一身蓝,一片白,他母亲爱蓝,他爱下雪,他不睁眼能看见以前的蓝,以前的雪也更白。他和他母亲正走小街,大约6个小时,碴着雪回来,他有了他第一双冬鞋。
头发更长了,他不剪,他没有剪子,母亲走时他翻箱子,大开橱子,也找不着那个电推,上次他父亲硬来,他抹泪把头上剃掉的块细皮一合。
过去7年,还是这样。
他父亲终于能和他出门,到水族馆,蝙蝠鱼他不知道是么,漫大玻璃动,其他些小鲨,想冲他来,他被吸引,有块大光柱子,圈住他,他周边没大有人,他就沉浸着看大蝙蝠鱼有厚翅,缓慢摇啊摇,左摇是块野沙地,右摇吃进深地蓝,他看着痴,看鲨鱼往块黑洞里冲,鼻子是剑。而后摇鱼也一冲,鲨鱼消失,摇鱼慢,鲨鱼也快,不敢惹。
光闪他睫毛,像是外边太阳,对眼一缸怪鱼,他在天堂似的,尽力光朝鲨鱼黑洞钻,漆蓝套漆黑,那里有母亲。
他父亲乘着电梯骂咧咧上来。
你真不是个东西!
他醒来,忍这么多年他发现,在修道这件事上,他还是嫩,他接着想这七年,他看见条黑道,这道上都是疾病,伤痛,工作,学习,一一覆盖艰难,他都过来了,他一个人留在那条崭新旧道当中。
他一直在一楼等他,他再次沉浸,七年之久,几分钟以内,他赶上电梯,骂他。
夏天又来,他光着身,热乎乎,直接烫在金色沙滩,头发将更加乱,小身子再长也没变,嘴里吃着沙,看见些脚,脚的印子大,是男人,他左胳膊肘正压上大脚趾头。
刚哭出点泪,接着就干了,金色沙子尿色泪,他最后睁眼闻见,赶紧用小手埋了埋,更多金沙吃进泪,和不开,他哭得更厉害。
翻过身,人变大了,鼻子长了,头发更长,挂耳朵,身底压块蓝,一个大手巾,不是他母亲的,他经常躺沙子,翻来过去一会变小、一会大人、一会冬天,他往天上吹的气散也快,晕不了更外,一片冰凌松,瘦骨头扎满肋条,他才13,全身翘到后,又成个扇贝,那一楞就是翅,骨头伶仃,他这天穿上母亲挑的裤,一下身迷彩,腰带吊而啷当,那时他父亲不挑。
梦中像僵尸般的松,他父亲要想看到,得转后园子,再走条小僻道,打打满地蒲公英,扯下些枯藤,才能见这松。
他老做梦。
爬起来也不给他儿说,那梦太吓人。
那会儿他和母亲刚进家门,家忽冒一堆人,他们都不认,也不惊,听人说那里边正烧人,他母亲说那可是我们厨房,那人说啊就是,这人太大,实在是出不来身,先烧了,再搬。
他母亲想到是些灰。
他光想那间厨房,以后怎么办。
这里怎么能烧人?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个烧人地方。
以下就是普遍平淡,他们不太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就等,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头那人也没烧完。
就等。
还是他先回的厨房,他想这以后,要是进去就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他母亲一脸吃惊,对啊对,不就这样了么。
该干嘛干嘛。
还是干嘛干嘛。
他母亲在假装,假装没看见周边墙,没熏,没看见地上,干净,根本从没进来过个人。
真睁开眼,他还朝左佝偻,能小半转身,他最开始以为是真事,就是刚听别人说,完全转身,才心思过来这倒真是个梦。
真吓人。
到早上他就想抱儿子。
换着抱,先拉拉他手,他更小,套在纯蓝色睡衣,大绒,头上小帽,拉实,头上一柯子枫,两仨红叶,头上无穷松,怪松,长苔藓,琛绿,裹实,伸张长手,抓不着个豆,他那头光着,左手套小手,小手扣着,倒扣,光尅他伸直僵住的指头,他眼什么看不见,光是个小手,特别可爱。
满地松针,清香逼他儿子,他儿子最后用上嘴,咬住竖领,不放,他那时还闻不见。
能摸着他腿,他儿子更孱弱,头压扁,在枕头,左手压床,白床,什么没有,右手蜷开,感觉床突然很大,他儿子一小掌平开,这床实在太大,这床先就这么大了,外边世界更可怕,没了母亲整个世界开始巨大。
他儿子不知道摸着什么,他把大手盖在他膝盖弯头,他儿子眼睛更蓝,和他母亲一样。
他现在很愧疚。
他把他母亲的椅子扔了出去。
一片雪地,一把棕椅子,能转,但没人转,正儿八经摆当中,一片下雪地,雪白,没人,后头成棵子高冬青,他那小窗正对着又下嵌,他在地底观察椅子,她那些年不得劲,太厚,皮子又那样,她身量小,撑不住,到最后病重把这当晒椅,她说治好算它的,渐渐后头雪发黑,他抹一把子大额头,这时他儿子爬上椅子。
他第一次观察儿子,十分炽诚。
他又闭眼,小头没地搁,捱到外,一撮子棕头,撒几串子,有时风,他小眼也不睁,头发吹他耳朵,痒就挪,就还是他那小桔衣服,扭儿身蜷,现在两小手交握,索不着妈,两边够不上,就总有空,上边下雪,微雪,他勉强攥住些花,小绿棉袜和蓝色裤子间断线,他想给他缝,就看。
看长发现这是他母亲那条,太长,他自己绞,底下啰嗦线头,这条牛仔裤他不是早扔?只看见碴地雪,椅子脚猛扎,像一起根长在这里,她没坐,打算一辈子扎根。
他心头一阵不好受。
叫着孩子孩子,心缩后他看见,他蜷在蓝色沙发,右手截裤裆,在个大屋里头,小身子细怠,俩胳膊搭腿,静坐,后边一个大窗帘,那个大鱼缸在阴影,他穿着蓝色牛仔,扣子都系,眼睛闭上,站在深林,闻松树。
他都看见了。
后来他大了,知道盘腿,到个空地,一片植物,他也不看,穿着蓝裤,低头想事,太阳光有影响,照不到他身上,把他后背画出座塔,吊大地上,没有头。
他小时一地玩具全都拆开,大被子掉到地板,头顶落窗,外头是蓝色,他不再跟他说,他以前就在这说记得母亲,小腰子又露,系不上腰带,还看天,一片墙。
他不恨他。
就比如他用手够他手,也是块胶,手都快抵他肚脐眼,头钻得不能再钻,他胳膊要再一动,就撞他眼,他棕头发经常蹭他蓝毛衣,沾上些小球。
她喜欢茶玫,他喜欢,他也喜欢。
他把头顶他大肚皮,他闭上眼,他也不睁,俩人一站半天,茶玫在他后头,一泻而下,斜瀑,喷着些黄小花,他不看,他也不看,黄茶玫开着,一泻而下。
这年春天,他把那大椅子又搬回来。
爷儿俩就坐那大屋,现在大窗帘子外有光,衬片树,那大鱼缸也不暗,蒙光,屋里变亮,他又头缩成球,顶他心门子,他也光下巴磨楞棕头发,他右手攥住他左手,他右手放到上边,他左手揽他,他两腿放松,他两腿交叠,爷儿俩看上去像睡着,都穿蓝色。
蓝棉衫,蓝裤,蓝鞋子。
他叫朱利安。
他叫乔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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