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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裸食,愿你喜欢。
西西里岛地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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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糕饼店里的蛋白酥和糖渍水果,填满无花果酱的甜卷酥饼,淋上蜂蜜撒上糖粉的炸甜饭团,做工繁复的油炸镶橄榄,万圣节上以假乱真的杏仁糕……无一不是修道院修士的杰作。
《知·食》推出《意大利》连载专题,以意大利料理为主题,一起领略意大利的烹饪美食、饮食文化和精神灵魂……
到底谁能用杏仁糕做出被箭射中的圣人身体,谁又能做出令人垂涎的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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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食物】
美味食物充斥在西西里的日常生活和文学作品中,比如托马西·迪·兰佩杜萨的《豹》和安德烈亚·卡米肋利的小说。食物的比喻被用在歌曲中,与食物相关的手势丰富了地方上各种狂热、喧闹,甚至与宗教信仰有关的宗教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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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万圣节为例,其实万圣节并非美国人发明,早在发现新大陆的一千年前,西西里人就会在11月1日亡灵节前夕,用与死亡相关的玩笑和杏仁糕及糖做成的死人骨头(Ossa Dei Morti)来庆祝。到了圣马蒂诺节(11月11日)人们会用瑞可达芝士制作慕弗勒塔面包(Muffolette);圣母无原罪日(12月8日)则有称为史芬奇(Sfinci)的特制油炸馅饼;12月13日的圣露西亚节,人们的目光不是在殉道的圣露西亚身上,而是糕饼店橱窗里的蛋白酥和糖渍南瓜。西西里的圣诞节甜点也很有名,比如用无花果、杏仁、核桃、开心果和巧克力碎片制作的布切拉托甜饼,填满无花果果酱的慕思塔佐利甜卷酥饼(Mustazzoli),以及象征太阳的库奇达蒂饼干(Cucciddati)。风行意大利的管子酥饼(Cannoli),实际是西西里人发明的,用瑞可达芝士糊、巧克力和糖渍水果制成,是嘉年华期间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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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圣诺瑟节(3月19日),人们会在家里、祭坛和桌子上陈列着用面包和甜点布置成的复杂装饰,这个装饰品有三个主要组成部分,一是希望(裸食注:象征耶稣的身体),二是心(裸食注:上面印有G.M.G,三个罗马字母代表耶稣、玛利亚和若瑟),三是十字架(裸食注:代表耶稣受难)。整个装饰的陈设,好比精心制作的圣幛,除了这几种面包外,还有手持水仙的牧人像(裸食注:水仙象征纯洁)、搭配仙客来的耶稣面包、搭配玫瑰花的玛利亚面包,以及相当多的甜点、杏仁糕和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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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上蜂蜜或撒上糖粉的炸甜饭团(Benedettini),是不能不提的美味。这种本笃会修士发明的甜点,融入到岛民的生活之中。西西里地区的本笃会修道院在厨艺上的成就是无人可比的。用犊牛肉、火腿、鸡胗、蔬菜和鸡蛋等食材,完整表现古罗马奢华风格的烤面(Timballo Di Maccheroni)在本笃会修道院修士的手中达到完美之境。做工繁复的油炸镶橄榄,将馅料填入水管面,放在烤盘中淋上酱汁和一层厚厚的奶糊,再放进烤箱烘烤的焗烤镶管面,也是修士们构想出来的菜色。
19世纪,由于糖渍水果装饰的风靡,人们开始用水果浸在糖浆里四十天的方式来制作糖渍水果,也就是整个四旬期间都把水果泡在糖浆里。这些糖渍水果替卡隆塔蛋糕带来了更鲜艳的色彩,散布在白色的打泡鲜奶上更让人食指大动。此后,这种西西里甜点逐渐声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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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糕】
西西里名声大噪的,除了糖渍水果,还有杏仁糕(Pasta reale),这种将杏仁糕形塑成各种精巧模样的技术,是阿拉伯人带进西西里的。与其他地方杏仁糕不同的是,西西里杏仁糕制作时会加入橙花水,从而得到正确的可塑性。没有橙花水,就无法达到这种效果(裸食注:西西里岛栽植有大量的橙树)。
以正确方式制作橙花水后,将杏仁放在石磨里捣碎,然后将碎杏仁、橙花水和糖一起搅拌。整个动作必须快速进行,不然杏仁糕很快就会变硬破碎,无法塑形。马拉托纳本笃会的修女,维持了最优的西西里宗教糕点传统,用杏仁糕制作出各种小天使和贝利剑穿过的玛利亚圣心,并以玫瑰、番红花和开心果等的浓缩萃取物来上色。
西西里杏仁糕不仅俘获了马托拉纳修道院修女的芳心,也深受当地厨师的喜爱。这种技艺基础和巴洛克美学建造基础是一样的,制作技术如此高超,让人难辨真假。乍看之下是个番茄,仔细一看却发现是杏仁糕。拿起一个墨水池,你会发现其实是可以吃的。在西西里岛,人们还会举办比赛,看谁最能做出以假乱真、与食物接近的雕塑。比如帕勒莫的圣塞巴斯提安诺节(San Sebastiano)(裸食注:每年的1月20日)就会比赛,看谁能用杏仁糕做出被箭射中的圣人身体,谁又能做出令人垂涎的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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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
说到甜品,不能不提的就是地道的西西里特产冰淇淋,意大利最先发现冰淇淋的是西西里人,而冰淇淋的概念是阿拉伯人带进西西里岛,再由此传入托萨卡纳,然后再传播到世界各地的。冰淇淋的前身是冰沙——西西里冰沙。用果汁和雪制作的冰沙并不复杂,难处在于雪比较难取得。文艺复兴时期,每到冬末,西西里人便利用地底通道,从埃特纳火山上滚下巨大的雪球,这个雪球用一层雪一层毛毡的方式堆起来的,这样雪的融化速度就会减慢,也不会被压成冰块。用这样的做法,西西里人甚至可以把雪卖到意大利各地,甚至出口到距离不远的马尔他(Malta)。
在果汁和雪做成的冰沙里,加入葡萄醪、葡萄酒和蜂蜜,这美味便可以在洞穴里或井里保存两天。17世纪开始,在冰沙里加入奶油和鲜奶油,便做成了一种全新的甜点冻糕(Parfait);加入脂肪含量低的牛奶,就成了简易冰淇淋(Mantecato)。这些也是修道院厨师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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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当初的冰沙早已成为众所周知的冰淇淋。冰淇淋很快从西西里被带到巴黎,世界各地都有它的足迹。1686年,西西里出身的糕饼师傅弗朗切斯科·波蔻皮奥·科尔泰利(Francesco Procopio Dei Coltelli)在巴黎拉丁区开了一间著名的咖啡厅兼冰淇淋店波蔻咖啡厅(Le Procope)。据说富兰克林就是在这里吃冰淇淋时灵感突现,一气呵成的写下了美国宪法。
火山上大量便宜的雪,让西西里人能持续的制作冰淇淋和冰为基底的甜点。随着工业化的进程,工坊和铁工厂开始制作小型的冰淇淋机和奶糊搅拌器。由于能用流动性的方式制作冰淇淋,又制造出方便使用的冰车,威内托地区的技工每到夏天就成为冰淇淋摊贩,在意大利各地的海滩与散步道上叫卖冰淇淋。20世纪初,已有80%的流动式冰淇淋摊贩,掌握在威尼斯人手中。后来由于卫生顾虑,许多地方开始对街上的流动冰淇淋摊贩发出禁令,于是这些威尼斯技工便开起了冰淇淋店、点心店和固定摊位。时至今日,意大利不论市内还是海边的冰淇淋店,命名上都有水都的影子。比如,威尼斯咖啡馆、里奥托糕饼店、圣马可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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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的糕饼师傅们,也在水果沙拉上反复试验。经过数个世纪的试错,现在西西里岛的清凉甜品不论在滋味和变化上,都无人能出其右。众所周知意式冰沙(Granite)是用打碎的冰块做成的,但西西里的意式冰沙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做法。用大量的糖,使这混合物不至于结冰,从而保持细腻的口感和半液态的质地,与打发的鲜奶油和甜面包搭配着吃味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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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冰沙是梅西纳的特产。桑葚不耐放,从树上采摘后只能保存几个小时,之后便不好吃了。但如果把它或冰块一起打,就可以在冰箱里延长存放时间,甚至超过二十四小时也不会坏。非常受游客欢迎的另一种饮品,则是混了奶油卡士达馅的冰淇淋蛋糕(Spurmone)。
要成就这样的精致甜点,必须有充分的时间,最初只有修道院里的大厨,才有时间和空间慢慢研究。烹饪实验被认为是他们的圣洁之道,正因如此才创造出糖渍水果、杏仁糕、冰淇淋这样的惊奇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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