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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照出两张重叠的脸，女子肤白嫩肥，男子则是黝黑消瘦。她依靠化妆装扮她那张上了年纪的圆脸男子盯着镜中女人暗想，年轻气盛的双眸不觉散发出专业自信的精光。
自信之余，他极其专业地将双手放在女子头上，手上的肌肉记忆随即被唤醒；为了将她的圆脸修饰成漂亮的鹅蛋脸，前额头发必须往上分到右边，并在发尾弄出卷度，这是她最中意的发型。他想都没想灵活的手指已然动作，使她陶醉地闭上双眼……最后，他拿起三四根放在浴室架子上的发夹收尾，前后过程不到几分钟。
“这发型还可以吗？”
如果在发廊里，他会接着问：您还满意这样的发型吗？这里，他已不必如此讨好仅仅温柔地问上一句就行。
女子听完仔细地照着镜子，润泽的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夸过男子之后，她略一探身取过放在大理石台上的子弹型口红，精心抹着微张的双唇。
涂完口红，她拿起一张薄薄的纸轻轻按压唇上，一脸认真地凝视着镜子。
男子为女人做完发型之后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注视着她，手开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好。
一旁的浴缸被水濡湿，白瓷与灯光相互辉映，还有些热水残留在浴缸底部。空气中微微飘散着热气，浴室里弥漫着脂粉一样湿腻的暧昧。
“这次可不能再放过她了。”年轻男子一身与他年龄相匹配的雄性荷尔蒙禁不住涌动，尽管面对这位比他大一旬有余的女人，还是难掩一时的冲动和激情。
“这个女人咋这么滑呢。以前在村边水田里抓泥鳅和黄鳝无数也没碰到过像她这么滑的，她真是成了精。”男子每想到这里就十分头疼，他已在这事儿上失败多次，从没得手。今天努力着还想再试一次，毕竟他还年轻不愿服输。
没等他蠢蠢欲动的想法酝酿好女人的眼神已转了过来。她关切地望着他，像家庭主妇一样温馨地提醒：“你不是说晚上有事吗？休息一下早点儿走吧，迟到可不好。”
“是的。哦，不……”男子还想再坚持一下，他一抬眼看到女人脸上的笑容已然黯淡神情霎时变得凶恶，她草草将台子上的化妆品收进皮包，站到他面前，两眼瞪着他不放。
“不是的。”男子欲焰已衰底气全无，他可怜地辩解着：“就是表哥约我见个面，晚一点不妨事。”
“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很可疑吗？今天晚上不会是和店里的某位小姑娘约会去吧？”女子说完拿起皮包和他擦肩而过出了浴室。
男子紧跟着出来却见女子回头对他生气地说：“晚上一得空你们就打算背着我躲在什么地方偷偷约会好吧。就像刚才在里边那样你边帮她弄头发，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接着再慢慢地撩她……”
女人像是想摆脱什么，快步走到窗边，突然停下来抖动着身体从烟盒里抽出香烟，一副气得浑身不能自持的样子。男子急步跑过去立在一旁帮她点烟。火光渐息，微弱的火焰染红了女人的鼻子、圆润的下巴以及微松的白颈，她的怒气像是消了，一口烟雾吐出，人变安静了不少。
“我不会那么做。”男子赶紧表白。
“哼。”女子对着他深深地吐了一口苍茫白雾，男子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这次又失败了，可他并不因此感到气馁相反地倒觉得这像是一种解脱：表哥是他的恩人，晚上有约绝不能怠慢。激情一退潮他立刻就把心思放在了今晚与表哥的见面上。男子谦卑有礼地奉承了一阵，当感觉到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恢复如初时也就不再耽搁，他走进浴室将自己好好地收拾一番整整衣服出来很客气地和女人道别。
他打车来到了一座豪华酒店，信步从旋转门走了进去。表哥约他的时间偏晚，此时就餐的客人们大部分已经离去大厅里变得愈发冷清。他顺着大厅的一侧来到员工通道口前，看见一个服务员守在那里正望着他，露出一脸的狐疑。
“我找成经理。”他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给他一个礼仪式的微笑摆头做了个请的示意又重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男子来到走廊里的一间办公室前，叩开门走了进去。
“表哥！”
“小黑！”两个男人抱在一起。
小黑的表哥成经理四十余岁西装革履容光焕发，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给小黑喝就把他拉了出去。两人来到一个偏僻而又密闭的房间，四周没有人，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里面的声音也一样传不出去。
成经理已经备下一桌好酒好菜，一进屋他就把上衣脱了关起门和小黑对饮起来。
酒过三巡，成经理开始问小黑和那个女人进展的怎么样了。
“欬，还是不行。今天我去她住的地方，一开始还可以，她躺在床上任我把脚搁在她的大腿上和她聊天。可到后来她又变了，说我的袜子太脏脚的味道太大让我给她放水洗了个澡。”
“后来呢？”
“后来她洗好澡叫我到浴室里帮她弄头发，弄好发型后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做她又突然吃醋、生我的气，让我彻底没了指望。正好你已约我到这里来，也只能先给她留个好印象再跑路。”小黑说完显得有些郁闷。
“还不错嘛，脚都搁她大腿上去了。有进步，慢慢来。来，干了！”成经理说完笑眯眯地举起了酒杯。
小黑心情不佳，多喝了几杯；表哥成经理替他高兴酒喝得更多。半夜，两人都喝高了难以动弹各自找个地方对付了一宿。
次日清早二人头懵懵地先后起来，小黑烧好一壶水给成经理泡了杯茶就离开了，他一向不愿给表哥添麻烦。
成经理连喝了两杯茶也没缓过劲来直到他蹲在马桶上发现抽纸盒里空空如也时才彻底清醒。他暗骂了一句下意识地掏了掏身上的口袋，摸出一张纸来——那是他写给表弟的借条，他本打算昨晚酒酣的时候交给表弟的结果酒一喝多愣给忘了。
正当他审视着借条陷入思考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酒店的一位主管用急促的语气告诉他，上面来人了，要临时开个会让他尽快过去。
他毫不犹豫地将借条当做了手纸。“天意啊。”成经理暗叹，他按下马桶按钮顿感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
开完会后没多少事，成经理一下午都坐在办公室里默忖着要不要再给表弟写张借条。
“算了。”他突然回心转意把手里的笔扔到一边，接着拿起手机给表弟打了个电话。
小黑不似表哥那般清闲，他得用费尽心思为顾客的头发做各种发型不管对方是酒吧小姐还是时髦的千金小姐，都得让她们满意。此时他已非常疲惫，人已变得有些麻木。
成经理在电话里也能听出小黑的状态有点懵懵懂懂，不过小黑还是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问夏莉姐？自从我昨晚离开那里之后她就一直没联系过我，连短信也没有。”
成经理听了不置可否，他简单安慰了小黑一下，说句：“要沉得住气，保持联系。”就把电话给挂了。
“夏莉！”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成经理不禁开始喃喃自语：“夏莉？怎么不叫下不了手。”他不觉想起和她相见时的那些旧事。
那时他还在做大堂经理，这个女人时不时地来此就餐。当时这个女人也就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体态圆润，华丽的衣服映衬出她一身逼人的贵气。一枚精致的大颗钻戒戴在她手上犹如灯台上旋转的灯光，不时由指间迸出光芒。口红描抹出来的一张樱桃小嘴十分香艳迷人，一看就知道是位很有身份的有钱人。
自从他留意上这个女人之后，她又陆续来了四五次，每次都以崭新的发型现身，所穿的衣服从不重样。他试着以大堂经理的身份和她接触过一两次就像日常工作那样，问些菜是否合口，需不需要什么服务之类。然后再礼貌地离开，谨守本分地退回远处原位继续履行自己的责任。
女人一身的高级香水味让他想入非非，他边观察边判断很快就沉迷于猜想之中难以自拔。“她的男人定是一位颇有社会地位极其有钱的人，不仅财力雄厚事业还十分繁忙。或许这妇人独守空闺太寂寞；又或许是她发现丈夫有外遇也想和自己的丈夫较劲。总之她愿意与别的年轻男子四处游乐排遣寂寞，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比较谨慎或过于矜持罢了。”
他从事服务行业很有年头了，经验老到可谓阅人无数，头一次见到像这位女子一样的“大鱼”而且还经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着，自然不肯放弃。可惜，他也算事业有成，还有家有口断然是不能冒这个险的。考虑再三，最后他还是把宝押在了自己的表弟小黑身上。
小黑早先从乡下过来投奔他的时候原打算是跟他在酒店里混的，被他婉拒了。小黑除了个子比较高之外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不仅肤色较黑眼皮也不活实在不适合呆在酒店里。他觉得小黑在酒店发展的空间不大于是就把他推荐到附近的一家高级美容美发店里做学徒。可喜的是，小黑在这方面做得很出色，没几年功夫就出师了。
成经理觉得此事有门，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把自己的想法给小黑讲了。当时他只是给了小黑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行谁也说不准，只能听天由命。没想到小黑美发的技艺出乎他的想象，更没想到小黑能和这个叫夏莉的女人慢慢地由顾客发展成朋友并打得火热。
正想着，小黑来电话了。他疲惫而又亢奋地告诉表哥：夏莉很支持他——自己开店单干，打算明天和他谈买店铺的事！小黑早已累得不行，告诉完这个好消息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接完电话后成经理兴奋了好久，他又拿起了笔，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它放下了。“算了，写借条的目的是怕他日后得了便宜忘了自己，在这节骨眼上要是把借条给他让他凭空欠自己这么多钱伤和气不说，只怕会影响到他日后的情绪。”
主意已定，成经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心里暗自念叨：“表弟啊表弟，哥哥可真是对得起你，你千万别过河拆桥啊。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得给我挺过去。明天，明天你一定要成功！”
第二天晚上，夏莉约小黑一起喝酒谈论给他买店铺的事，地点就在成经理所在酒店的一个包间里。小黑准时赴约，成经理躲进拐角看着小黑走进包间心里十分得意，他嘴里哼哼着欢快的歌曲开心离去。
包间里小黑酒喝得还算顺利，夏莉点了一桌精致的好菜和他边吃边聊令他十分惬意。
女人面色绯红，侃侃而谈，如痴如醉地凝望小黑的脸庞。她的眼神充满温柔爱意，小动作中流露出几许娇媚。看似为他深深着迷，不能自拔。
小黑想象不出这次竟可以迷倒这个高傲的女人，他那张平凡又随处可见的面孔竟然也如春花般怒放，黑红的脸庞上洋溢着受宠若惊且又信心满满的憨笑。他见夏莉从包里拿出一大摞文件和资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讨好地问：“夏莉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自己开店吗？开店最重要的是地段……”夏莉拍了拍桌上文件。
“您说得没错……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我实在下不了决定。我怕做不好，辜负您的期望。”小黑显得很拘谨，他端着酒杯手在发抖。
“我现在帮你挑选了三处地点。一个靠近市中心，缺点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顾客群不集中。另一个离市中心远了点，接近郊外，不过，那附近一直都是高级住宅区，顾客的素质和消费能力都没得说。除了有钱人家的夫人及千金，甚至还有些社会名流也住在那里呢。最后一个地点邻近海景公寓密集的地区，主要客源是年轻女性、酒吧小姐和夜总会的舞女。你觉得选哪个好呢？”
“我觉得都挺好，一切交由您处理。”小黑觉得变现来得太突然顿生惶恐。
“哎呀，你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来怎么像个孩子呢。”夏莉笑嗔说，顺手把最上面几份店铺和商区的资料递给小黑。
“先好好看看吧，开店的人可是你，不是我啊。”说完她点了根细长的香烟端着酒杯慢慢踱到小黑身边。
小黑翻阅着资料不禁心花怒放，在夏莉不断地举杯相庆之下开始飘飘然。
“都不错，真是不好选啊。”小黑努力地瞪起微曛的眼头晕晕的委实难决。
“那，先把这些文件都签了吧！”夏莉急躁中又带着几分愉悦，她取出一只笔交给小黑说：“委托给中介处理，不就是多出些佣金嘛，倒也一劳永逸。”
“这么多？”小黑晕晕乎乎地签完所有文件禁不住惊呼。
“以你的手艺出来开店，一定会成功！我豁出去了，先在市中心给你买一个店铺，等你做得有起色了再到郊区买一个作为分店，你看怎么样？”
“太好了，我会努力的。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夏莉将文件塞进包里，俯下身子把脸贴近小黑，手里的动作放肆起来，她问：“我今天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小黑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再是以前那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他猛地抓住夏莉的手大着舌头咋呼：“莉姐，你说……”
酒店客房玄关的台子上放着一瓶好酒和几样开胃小菜，小黑搀扶着夏莉摇摇晃晃地进来时头脑还算清醒。刚才他在电梯口看到了表哥，兄弟情深，成经理担心小黑贪杯误事便带着几个手下不失时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他一个抽身而退的机会。小黑觉得自己的酒喝得正好，虽有些醉但还能把控住自己。
“富贵险中求。”小黑认为自己已经成熟，有能力应对后面的未知于是就像无间道里的卧底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扶着夏莉与表哥等人对视而过。“这不是酒壮怂人胆！夏莉又不是老虎，她能把我怎么样。”小黑心想。
夏莉好像酒喝得意犹未尽，回到客房里和小黑说了会儿话又喝了几口水然后嚷嚷着要继续喝酒。小黑无奈，只好陪她继续喝。
女人的酒量毕竟有限，没多久夏莉已喝得摇摇晃晃，直呼：不行了，不行了。小黑也喝得有点站不稳，他尽力扶着夏莉向床边走去。
小黑费力地搀着夏莉来到床边坐下正打算把她拉起来抱到床上去，不想夏莉起来后用手猛地一推反把他推倒在床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夏莉猛然扑了上去，将全身重量压在他的胸膛上……小黑恍惚中看到夏莉猩红的双唇正贴近自己的嘴边，他浑身如触电一般，激动地发出“啊”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小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人躺在床上，夏莉不见了。“糟糕！耽误上班了，这可怎么向老板交代。”小黑赶紧起来顾不得收拾凌乱的床铺整理狼藉遍地的垃圾匆匆离开了酒店。
所幸今天美发店里不是很忙，老板也没说什么。小黑闲下来越想心里越没底，下午时分他抽空给表哥打了个电话。
“什么！夏莉走了？不会的，她没退房，电脑显示她预定的房间还有三天才到期。”成经理安慰小黑说。
“奇怪，她怎么会不在房间里呢？昨天晚上她喝了那么多的酒。”
“兄弟，千万别小看女人的酒量。再说，你要是担心给她打个电话不就结了吗。你们昨晚处得怎么样？”
“这……”小黑抓了抓头发实在想不起太多，他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好支支吾吾地在电话里将这事给掩饰过去。
“欬，昨晚有没有得到这个女人的芳心，到底成没成功呢？”小黑挂了电话忍不住地想，这对他太重要了，可他却对后面的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急死人。
吃晚饭的时候夏莉给小黑打来电话，说今晚自己有应酬让他晚上自便。明天会带他去看店铺，让他提前给老板请个假。
“应该是成功了！”接完电话后小黑心里一阵狂喜，他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表哥，最后还是忍住了。“明天看完店铺再说吧，别一惊一乍的。”夏莉的好消息使小黑心中平息让他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次日一早夏莉如约而至，带着小黑四处看店铺。二人风尘仆仆地跑了一整天，傍晚，他们找到一个比较考究的馆子吃了一顿便饭。夏莉告诉小黑明天还有几个地段要看，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小黑知道今晚和夏莉没戏不过他还是挺开心的。吃过晚饭他殷勤地叫了部出租车识趣地送夏莉离去。
隔日一大早夏莉提前来电，小黑此刻还躺在床上未起他懒懒地拿起手机接听。
手机里传来夏莉急促的声音：“小黑，今天我要临时送一位朋友赶飞机，你快点过来帮我拿行李！他大部分行李都放在我那儿了。”
小黑一听不敢怠慢，简单洗漱一下赶紧打车直奔酒店。
“哇，这么多行李！”小黑一进夏莉的房间不禁咋舌。
夏莉已收拾停当，她的新发型不是小黑做的，不过也非常好看。她今天的穿着品位出色，端庄而又合体。
“哦……”夏莉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打印纸和黑色的圆珠笔将房间里一排排的行李箱点检完，回过头向小黑解释：“这些都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的，他不光年纪大而且还是个外国人。人家大老远跑到咱这里来玩行李能不多吗？”
夏莉的态度温柔而又和善，让小黑觉得自己宛如是她的主人，一股潜藏的阳刚之气不禁勃然而发。“好的，我立刻把这些全搬下去！”说完他撸起了袖子。
“不慌，飞机还有不到五个小时起飞，你也不要太急，把人家的行李搬下去呵护好就可以。”夏莉拍了下小黑的肩膀，背起包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柔声地对他说：“我刚才叫了辆中巴，得先到酒店门口张罗一下，等下你一个人慢慢把这些行李搬到酒店门口，会不会介意？”
“不会！放心吧，我一个人没问题！”小黑拍胸脯保证。
“那好，我先下去，房卡给你。”夏莉温情一笑把房卡交给小黑之后便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房间。
两人早餐也没吃就赶到了机场，大厅很空旷只有边角一处聚着一群候机的乘客，那里除了小黑和夏莉之外其余全是外国的老头老太太。
“托尼！”夏莉右手拎着包张开双臂给了其中一位外国老头一个深深的拥抱。他们两人的举动也太动情了，让正在搬运行李的小黑着实有些吃醋，而其他的外国老人们对此则无动于衷。
待夏莉和那个叫托尼的老头分开，小黑不禁哑然失笑。那老头倒也精神矍铄，满头银发，一脸皱褶，一双深陷的蓝灰色眼睛配上瘦削的脸显得五官很苍老。小黑看着他身瘦腰塌的样子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夏莉怎么会看上他，老头这年龄给她当爹都够了。他很宽容地默许了夏莉和托尼的过分亲昵，老老实实地搬好行李箱站在一旁守着。
夏莉离开托尼并在路上给了小黑一个歉意的笑还做了个手势，小黑点头，他明白夏莉这是要出去一下。
过了很久夏莉才重新出现在小黑面前，她着急地指挥小黑把行李搬上柜台，等行李通过安检后她拿着机票对小黑说：“托尼身体有点不太好，我临时买了张短途机票送他一程。这个航班还要在国内的另一个城市降落，我正好到那里玩几天。”
“去吧，保重！”小黑大度地说。
夏莉用嘴咬住机票，双手捧着小黑的脸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边挥手和他作别一边走进了安检柜台。
夏莉突然离开，把一双动人的眼神留给了小黑，令小黑对她情意绵绵很是期待。
“不就几天嘛，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小黑安慰着自己并不觉得难过。机场营造的良好的环境给这个从未坐过飞机的乡下青年一种如梦似幻的感受。“我要变得有钱，马上就要实现了。”他暗自给自己不停地打气在心中建构了一幅理想蓝图，即使是平日里给有钱的女客做头发，他依旧保留着既羞怯又有几分骄傲的矫情。
一天早上小黑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昨晚做了个好梦一想到夏莉那双动人的眼睛心里就甜滋滋的。他愉快地穿好衣服正准备洗漱发现早有一张纸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自从他出师之后，周围一些和他一样打工的女孩们就不觉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夏莉的出现如同捅了马蜂窝，让这些小姑娘们像马蜂一样地围着他转个不停。小黑俨然成了财富代言人，她们怎肯放过，每天小黑的门口都会塞进几张女孩们对他的表白。
这些天女孩们都去参加培训听讲座去了，她们投的纸片才刚消失没几天周围店铺发放的小广告又给塞了进来。
小黑对此早已是火冒三丈，他捡起那张纸看也不看就直接把它撕成了碎片……
一上午美发店里来的都是预约好的顾客，大抵是熟悉的缘故，不管男客女客多会和小黑聊上两句，店里的气氛很轻松。吃过午饭之后客人稀少，小黑和几个店员吹了会儿牛便把摊子交给助手自己回到宿舍里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他刚睡下没多久外头有人来敲他的房门。“讨厌。”他以为是隔壁房间传来的敲门声，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把身子蜷坐一团。
不料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外面还夹杂着成经理叫喊的声音，小黑一听不对劲赶紧起来小心地把房门打开。
小黑的表哥成经理果然出现在他面前，还没等小黑说话，几个穿制服的公务人员一拥而上把成经理挤到一边。他们盯着小黑把他围了起来，其中一人一手拉着成经理一手指着小黑问：“是他吗？”
成经理面色苍白耷拉着脑袋回答：“是！”
“怎么了，表哥，出什么事了？”小黑突然感到害怕不敢和其他人搭腔。
成经理还是耷拉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言不发。一位公务人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文件问小黑：“这上面的字都是你签的吗？”小黑想拿过去细看被阻止了，他们控制住小黑后把文件一一展示给他看。
“是，也不是。”小黑看完后并未坦然承认，他说：“字是我签的，可我从没按过手印！”。
“你按没按手印等你跟我们回去自会有人给你做鉴定。”
小黑一听就急了：“你们为什么抓我？”
“夏莉卷走大量资产逃跑，她的老公也破产了，你不知道？”
“啊？”小黑听了好似晴天霹雳，他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务人员以为小黑在问他们，向他解释道：“早上就已经书面通知你了，传唤你去我们那里协助调查，你难道没看到？”
“噢”小黑反应过来，他不顾一切地跑到门口拎起塑料垃圾桶砰地一声把它倒扣在桌上，发疯似的拼凑起桌子上的碎纸片。
“不用了！”公务人员冷冷地对他说：“跟我们走一趟！到了里边会补份通知给你看的。”
“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骗了，只签了字，别的什么也没做啊。”
“一码归一码。夏莉卷走的（钱）金额十分巨大，案情很复杂，涉及的人数也很多，你是其中一个。放心！我们会慢慢调查清楚的。”
“啊……”小黑望着桌上的一堆碎纸片两眼一黑感觉自己一下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噩梦里唯有一堆白花花的碎纸片将他牢牢地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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