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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啊，为何总是悲多于喜......
沈凤欢站在河边，看着远方被落日余晖映红的河面，泛起粼粼暖光，河道蜿蜒曲折，直达天际。沈凤欢整个人的状态和眼前的河水如出一辙，表面宠辱不惊，内心暗流涌动。
我对这世间还有什么留恋的呢？她不想再思考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妥当，也不想再考虑她的离开能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她留意这个地方很久了，此处人烟稀少，河水湍急，可以满足她的心愿——安静地离开。她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落日的美景让她几乎忘记来此地的目的，直到她看到河水已不再明亮，才又回忆着生活带来的痛苦、审视着受尽屈辱的人格、怜悯着被亲人践踏的尊严，如此进行着自我催眠。
沈凤欢缓步走向河中，河水刺激着她的小腿，然后是整个身体的神经，刺骨的冰冷钻进了她积怨成灾的内心，冻结了所有往事，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再到身体，甚至充满整个宇宙，使她不再难过。落日映红了她的脸，却映不红身后绿油油的田野......
（一）独自抚养
“妈，我爸什么时候能回心转意？”低头吃饭的沈婷突然问了一句。
“好好吃饭。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沈凤欢一脸怒气地说，“沈帅还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提你爸。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姐弟俩拉扯大，你们现在却问我那个抛弃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回心转意？”
姐弟俩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手上的筷子仿佛也被沈凤欢的怒气震慑的一动不敢动。沈凤欢眼眶通红，看着桌上的饭菜，瞬间失去了所有胃口，但看到面前的两个孩子，强忍怒气地说：“吃饭吧，你们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大人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孩子们在厨房洗漱收拾，沈凤欢独自坐在卧室床上流着眼泪。这十年来她太痛苦了，每当孩子们问道他们的父亲，沈凤欢除了一腔怒火，剩下的就是心疼天真烂漫的两个孩子。
她和丈夫杨德才已经分居九年了，这九年来，她常常想彻底放弃这个伤害了她和孩子的男人，带着孩子们重新开始，但她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蔡晓杏，更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对这个家的付出就这样化为泡影。
杨德才是公司工会艺术队的队长，身材高挑，仪表堂堂。沈凤欢刚进公司，因为长相文静有气质，被杨德才相中，把她选进了舞蹈队，教她跳舞在公司表演。日久生情，两人恋爱并走进了婚姻殿堂，结婚第二年沈凤欢有了身孕，检查是一对龙凤胎，可谓喜上加喜。
不论任何事他们都出双入对，朋友同事都羡慕两人的甜蜜幸福。沈凤欢常常躺在杨德才的怀中，憧憬着有了孩子后的生活。“可能会很累，但是我们一起担起这份辛苦的责任，陪宝宝一起长大，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沈凤欢神采奕奕地说着。杨德才看着沈凤欢满脸幸福的样子，傻傻地笑着说：“那以后主要还是你辛苦哦，我给咱们挣钱。”沈凤欢高兴地答应着，好像达成了自己心中期盼的结果一样。
孩子出生后，杨德才在事业上也有所收获，公司提拔他为工会主席。事业家庭双丰收，杨德才可谓是风光无限啊。日益忙碌的工作，让杨德才常常不能按时回家，甚至彻夜不归，每次回家几乎都是满身酒气。沈凤欢知道他的应酬比以前多了，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一个人辛苦地照顾着两个孩子。
在她没有发现杨德才手机里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片前，她经常心怀感激，感激遇到了如此爱她的人，又给了她如此可爱的两个孩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些敞开着衣领、相互亲吻着脸颊的照片，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甚至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敲打着自己的左侧乳房。她不敢相信，她反复揉搓着双眼，在确定无疑后，她让自己镇静下来，脑海中出现了一连串的问题和应对方法。
她每次沉杨德才酒后睡觉，便仔细地翻阅着他的手机，保存并记录着种种她认为是证据的东西，一直坚持了半年。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沈凤欢躺到床上后，一脸严肃地说。
“嗯？今天宝宝们的生日会办的很棒。你辛苦了。”杨德才扭头看着沈凤欢，浅浅地笑着说。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沈凤欢直奔主题地质问道。“你不想回答也可以，这事你是瞒不过的，我现在照顾孩子没上班，所以公司的流言蜚语我不清楚，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只要随便去公司打听一下，你们的事就水落石出了。”
杨德才怎么也想不到沈凤欢会在孩子生日这天有这一出，他无言以对，好像也不想说什么。他下床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跟你生活太累了，我不快乐，”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靠在门上继续说道，“我和公司的蔡晓杏这些日子常常在一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她能给我想要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既然事已至此，我知道你的性格，也不可能原谅我，那咱们就离婚吧。大家彼此成全。”
沈凤欢遭到了晴天霹雳般的打击，她听着杨德才的每一句话都觉得恶心，“成全你们？”她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今晚就搬出去，等我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就成全你们。”
杨德才当晚就搬出去，从此再也没有踏入这个家门。
（二）世人唾弃
蔡晓杏的丈夫是个农村出身的大学生，虽说才学和能力出众，但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交际。蔡晓杏的父亲特别喜欢，认为这样才是过日子的人，蔡晓杏也是十分喜欢的。奈何婚前的浪漫在婚后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面朝厨房背朝公司的两点一线生活。蔡晓杏长相甜美，性格活泼开朗，对婚后的生活大失所望。直到她报了公司以全民健身为目标组织的舞蹈学习课程，遇到了温柔帅气的杨德才，才让她又感受到了生活的热情，内心的一把干柴被舞蹈和情场经验颇丰的杨德才一把烈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杨德才和蔡晓杏在一起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间传开了。有人说杨德才为了靠蔡晓杏的父亲上位，有人说蔡晓杏和杨德才是老相好，只是旧情复燃罢了，还有人说因为杨德才的媳妇家教太严，让杨德才饱受其苦。流言四起，众说纷纭。蔡晓杏的丈夫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他自然想保全自己全身而退。于是她找蔡晓杏彻夜长谈，最终达成完美的离婚协议，确保各自颜面不损。
“既然她都知道了，也闹成这样了，那你们什么时候离婚啊？”两人赤裸着身子叠加在一起，蔡晓杏含情脉脉地问道。
“我看她没有离婚的意思，说什么等她气消了再说。这让我很难办呐！”杨德才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那就多找她几次。都是成年人，痛痛快快地谁不耽搁谁。”蔡晓杏红着脸说，“那你们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杨德才似乎心情放松了，头枕在自己合十的双手上说：“以我对凤欢的了解，她是不会把孩子给我的。再说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带孩子，她不舍得。”
蔡晓杏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窃喜，为掩耳目又深吸口气地叹了声“哎……”
杨德才离开后没多久，就和蔡晓杏住在了一起。沈凤欢知道后，并没有哭闹，只是把自己的父母接来帮忙照顾孩子，她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公司关系要好的姐妹和她谈心宽慰，满口谴责，也有劝她想开点，离了重新开始也是找不到好的。尽管周围有人真切的关心她，也有人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丑话热说着，沈凤欢的内心是坚定不移的不离婚，她只有一个目的：我不能一个人痛苦，我要让你们都痛苦。
杨德才怎么也没想到沈凤欢用婚姻法让他颜面尽失，他本以为这是他们可以私了的事情，后来事情发展到全公司人都知道沈凤欢不可能离婚，他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简单。他知道坚决不离婚这种话一定是出自沈凤欢亲口说的，并刻意让人传播开的。他明白沈凤欢这么做并不是对他还有爱，而是要让他和蔡晓杏遭人唾骂，并且不能合法地在一起。
杨德才和蔡晓杏一起生活了九年，严格地说是非法同居了九年。这么多年沈凤欢一直以孩子为由，多次在离婚官司中获胜，导致杨德才屡次三番离婚失败。
（三）毁灭
沈帅从小对父亲没什么印象，直到上小学时，每次放学就会有个人很热情地给他买零食和玩具。那人说是他的爸爸，姐姐沈婷听了后，认为他们遇到坏人了，总是拉着弟弟仓皇而逃。时间久了，自称是他们爸爸的人经常出现，每次都热情似火，姐弟俩慢慢放下戒心，后来稍微长大了，才从家人的口中慢慢了解到父母的故事。母亲沈凤欢从来不提他们的父亲，在某天放学，兴高采烈回家的沈帅说漏嘴，沈凤欢才知道杨德才接触到了两个孩子，愤怒之情无处宣泄，狠狠揍了沈帅一通。姐弟俩委屈地哭着，却不知道见自己的爸爸有什么错！
沈凤欢把他们拉到怀里，语气充满自责和委屈地说：“记住，他不是个好人，更不提他是个爸爸。以后见到他就走，不要和他说任何话，不要接受他任何东西。记住了吗？”姐弟俩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
孩子是无辜的，也是天真无邪的，他们只是想拥有爸爸，想得到爸爸的爱，想感受到爸爸的力量和温暖。沈凤欢的话只是短暂地禁锢了孩子们的好奇，最终还是无济于事。杨德才一直用这种方式和孩子们保持联系，直到沈帅出车祸前。
一周三次的见面让姐弟俩十分期待，尤其是沈帅，对父亲的喜爱体现在每次见面后的亲密搂抱和分别前的依依不舍，父子三人每次愉快地度过一个小时后各自回家。沈凤欢能察觉到他们的联系，但考虑到孩子们的成长和她长远的计划，她没有明面阻止，从最开始的愤怒阻挡，逐渐转换为不管不问地默许。沈帅出事那天天气很好，父亲杨德才因为工作原因未能及时赴约。姐姐沈婷劝沈帅快回家吧，不然被妈妈发现了会挨揍。沈帅磨磨蹭蹭不肯回，边走边回头希望父亲快点出现。
当沈帅注意力集中在背后远处的十字路口时，一辆摩托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一股神秘力量把他拽离地面，向前飞跃几米后，狠狠摔在地上。沈帅晕晕乎乎躺在地上，听到远处姐姐哭泣的声音，好像也听到更远的地方有父亲的声音，但他无法起来，他感到天空和地面不停地旋转着，直到一辆卡车开过，这种旋转才彻底停下……
沈凤欢看到是杨德才给她打电话，毫不犹豫地挂断了。杨德才一直打一直打，直到第十七个电话，沈凤欢才冷冰冰地说了句：“什么事？”杨德才哭泣着大声喊着：“小帅出事啦，你他妈的是疯了吗！你个贱货，让你接我电话就这么难吗？你妈的赶快来医院。”听到杨德才撕心裂肺地吼叫，沈凤欢傻了，她的小帅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他怎么了。她心急如焚，双腿不住地颤抖着，膀胱里的尿好像被双腿的颤抖感染，阵阵尿意从腹部直接传给沈凤欢的大脑，大脑拼尽全力地拒绝了。
沈凤欢来到医院时，小帅面部已经被盖上白布放置在抢救室的角落。等医生推出去时，沈凤欢瞬间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麻木到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悲伤，杨德才抱着沈婷的头低声哭泣着，沈婷在爸爸怀里一直哭着……
小帅下葬的前一夜，沈凤欢给杨德才打电话说：“我可以跟你离婚，但是你必须同意我两个要求。第一，你净身出户。第二，不要来参加我儿子的葬礼，以后绝对不允许接触沈婷。”杨德才仍然是愤怒的语气：“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你把我们都整死，你就心安理得了，觉得自己赢了。去你妈的吧，疯婆娘。”
沈凤欢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很冷静地对杨德才说：“你记住，是你偷偷见我的孩子才把他害死了。你永远要记住这个。”电话另一头的杨德才嚎啕大哭，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小帅啊，我的儿啊……”
（四）悄然离去
和沈凤欢多年的斡旋令蔡晓杏身心疲惫，听到沈凤欢同意离婚后，蔡晓杏并没有表现出期望的那般高兴，反而有种失落感。杨德才自从亲眼看到儿子被渣土车扎死后，整个人的状态不再如从前那般潇洒，也许他发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儿子，更多的是对生活的希望吧。蔡晓杏自然体会不到这种切肤之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陪着杨德才。
“妈，我想弟弟了。”沈婷哭着对神情呆滞的母亲说。沈凤欢脑子已经麻木，儿子的离开对她的打击无异于核弹爆炸，把自己的一切都摧毁了。她常常会莫名其妙地看着沈婷，好像在审视一个陌生人一样，随后又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婷婷，妈妈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阻止你们和爸爸的来往，是我恨你们的爸爸，却将这种恨强行加给你们。对不起……”沈凤欢冷静地对女儿说着，“以后你可以去找爸爸，毕竟她是你的亲生父亲。妈妈只能这样补偿你了。”听了母亲的话，沈婷紧紧地抱着妈妈，边哭边问道：“我们一家人就不能在一起吗？”沈凤欢沉默不语，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
蔡晓杏不能接受沈婷的出现。她和前夫没有孩子，却一心想和杨德才生个孩子，但他们的关系并不合法，蔡晓杏担心生下孩子会受到牵连和伤害，一直等着沈凤欢同意离婚，这一等就是十年。杨德才失去儿子后，对主动接触他的女儿十分关心疼爱，让蔡晓杏产生了莫名的危机感，她看着杨德才对沈婷那慈祥的笑容醋意大发，会对杨德才发脾气。
“不是离婚了吗，她怎么还让你女儿和你来往了。沈凤欢这是什么居心啊？”蔡晓杏毫不客气地质问着杨德才。
他并没有过多地思考沈凤欢这么做的目的，他只在乎孩子在他身边就可以。沈帅的死好像把杨德才换了个人似的，失去了以前的气质，沧桑感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他也从不在女儿面前提起沈凤欢和蔡晓杏，和女儿的话题总是围绕在家庭之外的任何事上。
生活慢慢恢复了平静，灾难中的人们用坚韧的毅力走出阴霾。内心伤痕累累，也要坚强地活下去。沈婷和杨德才来往后，沈凤欢似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不再过多地关注他们父女的来往。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转移到工作上了，她的工作慢慢有所起色，事业前途一片光明。沈凤欢不知道努力工作为了什么，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不会有时间陷入痛苦回忆中吧。她常常一个人在河边散步，一走就是几个小时，有时驻足看着河水发呆，有时看着日落发呆。
“婷婷，妈妈晚上有事情要出去。你去找你爸爸，让他今晚照顾你。”沈凤欢冷静又懒散地对女儿说道，“听你爸的话。”
沈婷内心是高兴的，和父亲在一起比和母亲在一起要轻松很多。她轻声地答应了，却不知道这是母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五）“美好的生活”
杨德才放下电话，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表面和善却内心残暴的生活用力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沈凤欢前天跳河自尽了，尸体漂到了几公里远的河道交汇处，杨德才接到搜救队的电话，让家属去医院确认身份、认领遗体。一切都毫无征兆地发生了，沈婷来到他住处那晚，他高兴地带女儿逛街，为女儿买了她最爱吃的猪蹄，玩到很晚才回家。他以为沈凤欢慢慢想通了，对过去的事情逐渐释怀，想通过孩子缓解两人的关系，虽然离婚了，但有共同的孩子作为纽带，还是可以做回普通朋友的。杨德才思忖着其中的玄机，却忘记了沈凤欢是个女人，虽然表面强大，内心却极度脆弱的女人，或许杨德才和沈凤欢这么多年的斗争让他不想再关注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了。
作为一个孩子，沈婷经历的人生苦难真的太多，接连失去至亲让她精神上越来越脆弱，甚至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整日躲在自己幽暗的房间以泪洗面。杨德才给她送饭时，安慰她鼓励她，都无动于衷。她不知道该不该听从父亲的话，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沈凤欢的离开对蔡晓杏的打击也是十分巨大的，她没有想到沈凤欢坚强了半辈子，最后因为孩子的离开彻底垮掉。当然，她坚信沈凤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针对她和杨德才，就是为了让他们一辈子不得安宁。沈凤欢走了，把沈婷留给了杨德才。蔡晓杏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自己辛辛苦苦等待的结果竟然是为他们抚养孩子，她不甘心。这些年来为了杨德才，流言蜚语什么她都不在乎，只是想有个名分。如今看来，这个简单的愿望是彻底破灭了。她看着自己日趋衰落的容颜，轻抚着失去活力的乳房，趴在镜子前委屈的哭了，自己输的一干二净。
蔡晓杏在沈凤欢三七忌日那天离开的杨德才，她辞去工作，孤身一人拿着多年积蓄去了四川。后来，杨德才听说她在那边做起了女装生意，并且结婚生子，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杨德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和女儿一起生活了。看着桌上妈妈和弟弟的照片，女儿红着眼眶悄悄地说道：“小帅，我把爸爸接回来了。咱们一家现在团聚了。”心心念念盼望的一家人的美好生活，此刻算是实现了。杨德才站在厨房，听到女儿的哭泣声，回头看到她对着照片自言自语，默默地留下了眼泪，继续做着晚饭。
他一直都好累，回到家那一刻，他才真正感到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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