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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林瑞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她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打开猫眼，想看清来人。可此时，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奔跑的背影。
“啪”一声，林瑞转头，发现刚买的绘画作品从墙上掉落。她连忙上前捡起，幸好没有损伤。不知为何，林瑞一看到这副画，就被深深吸引住。与画展主办方协商后，她以合适的价格买下了这幅画。画的右下角标记了名字，《奔跑的少女》。
一回到民宿，林瑞便将这幅画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挂起来。
画中的女孩让林瑞觉得熟悉，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身上的花裙子林瑞似乎在哪里见过。画展负责人告诉她，这幅画是作者根据一张摄影作品画的，来自作者父亲的摄影作品。
今天是林瑞在南源县旅游的第二天，这里以满山盛开的桃花出名。而最近刚好有一场画展，以南源县美景为主题。在画作《奔跑的少女》中，女孩也被桃花淹没。
“也许是太累了，出现幻听。”林瑞思考着，便又爬上了床。不一会，就陷入梦乡。
梦里，林瑞站在桃花林中，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姐姐，救救我，我好痛。”
“你在哪里？我怎么救你？”
“姐姐，快来找我。”
再次睁眼，已是上午十点。经过一顿漫长的睡眠，林瑞的疲惫感已经消除了很多。
打开手机，消息不断闯入她的眼中。
“林瑞，确定不干了吗？我为之前我的行为道歉，你别说出去。”
“小林，看到你的辞职报告了。现在经济不是很好，再考虑考虑离职吧。”
“小林，你手上任务这么多，我这么器重你，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林瑞只觉得心烦。
三天前，林瑞还在公司焦头烂额。销售岗的她，需要体面地应对酒局应酬。公司底层的她，需要替上级承担他们的错误。看着客户发来的肮脏讯息和上级责骂的消息，林瑞的眼泪大滴落下。
“瑞瑞，你爸刚刚找到了一张小时候的照片，我发给你，那个时候你好可爱，无忧无虑的。”
母亲的消息让她暂时从悲伤和失望中脱离出来，她点开那张模糊的照片，左边是母亲，右边是父亲，他们都紧紧牵着她。幼小的林瑞没有任何烦恼，弯弯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都证明了此刻她被爱包围。
“妈，好好拍一张给我嘛。”
“好。瑞瑞，我跟你爸都希望你开心，我们现在只有你，我们很爱你。”
林瑞知道，父母时刻关注自己状态。收到照片，林瑞保存，并且将照片设置成手机锁屏。看着年幼的她脸上无忧的微笑，林瑞的心沉了下来，提交了一份离职报告。
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时，一则新闻引起了林瑞的注意。
南源县，桃花节。
南源县，南源县，林瑞不断重复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南源县盛开的桃花。
“我是不是去过这里，好熟悉。”林瑞自说自话，只觉得南源县又熟悉又陌生。她一张一张地浏览着南源县的宣传图，那些景色似乎在呼唤她，让她快点到来。
查了路线后，林瑞决定次日动身。
林瑞悠然自得地在南源县闲逛。也许是受到什么指引，她来到了画中的地方。桃花将她淹没，就像将画中女孩淹没一样。林瑞有些恍惚，她看到了那个奔跑的女孩。女孩转头，看着她笑了起来，“姐姐，你怎么不要我了。”等林瑞看清女孩的脸庞，她不由尖叫出声。那个女孩，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林瑞受到惊吓，只觉得心跳加速，背脊发凉。她茫然地走到路边小卖部外的长椅坐下，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姐姐，买雪糕吗，南源县特色桃花雪糕。”
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展示着手里的雪糕。
“好，我试试。”林瑞挤出一个微笑。
“姐姐，在里面付款。”
林瑞跟着男孩进入小卖部，付款后便拿着雪糕出了门。
“爸爸，有个手机。”
男孩父亲刚进完货，回到小卖部。
“是客人留下的吗？我看看。”
“对，刚刚一个姐姐买雪糕，吃着雪糕就出去了，手机放柜台上了。”
“那我们等她回来拿。”男孩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手机。点亮屏幕后，男人不禁瞪大了双眼。
“爸爸，你怎么了？”
“没……没事。这手机，是一个女孩子的吗？”
“爸爸，你都不好好听我说话，我刚说了，是一个姐姐的。”
“哦，对不起，爸爸没有好好听……那等她，等她来拿。”
“爸爸，你怎么了。咱们这里现在也没有很热，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可能是刚刚搬东西累了。”
男人呆呆地看着门口，每当有人进入他的心就剧烈跳动一下。见来人目的不是手机，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思考了许久，男人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对面语气不耐烦。
“魏超，她……她回来了。”
“谁，你说谁？八筒，碰！我在忙着呢，你好好说行吗？”
“那个小女孩，被我们害死的小女孩。”
“你在放什么屁，大白天的还怪吓人。晚点说，等我打完这一局。”
对面挂断了电话。
男人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曹齐，小女孩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张灿林，我忙着带我女儿游玩呢，谁回来了？”
“那个被我们杀害的小女孩。”
听到这话，对面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张灿林才听到对面的问询。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吧，她被我们打了这么多下，还埋在地里。不是，我们都看到了她的尸体了，大白天不要吓人。”
“我没有吓人。”张灿林把手机的事告诉了曹齐。
“你也真会脑补，万一长得像，万一是手机主人是亲戚什么的。”
“我等会问问吧。”
“好，有事联系。喂，敏敏，不要瞎跑，遇上坏人怎么办。”
挂了电话，张灿林不禁感叹，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他的思绪飘到了15岁那年的一个周末。那时，曹齐看到一个约莫4、5岁的小女孩独自闲逛，曹齐上前告诉他，跟着他走可以摘到最漂亮的桃花。小女孩一脸天真，“我想要最美的桃花，我要把她送给我最喜欢的人。”
“那你要跟我走哦，只有我才知道哪里有最美的桃花。”
“好，谢谢哥哥。”
曹齐带着小女孩来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一间废弃的小屋。这时，张灿林在里面抽烟。
“你干嘛曹齐？带一个小女孩来做什么？”
“哥哥，这里没有桃花呀，这里好破，我要走了。”
“等会嘛，休息下，我带你去。”
“我不想去，我要去找……”
一个巴掌打在了女孩脸上，女孩结束吵闹。
曹齐一脸惊喜地看着他打人的手，“张灿林，你试试，真的好爽。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我爸喜欢打我妈，打下去那一瞬间，真的好爽。”
张灿林愣住，“你在说什么，快让她走吧，等会她家人找来了。”
“你快试试，就像我这样，用力打下去。”曹齐又来了一次。
女孩捂住被打的脸，眼泪不自觉留下。她偷偷看向屋子的门，没有锁。趁两人没注意之际，女孩朝门跑去。
女孩突如其来的行动让张灿林和曹齐一时没反应过来。
“快点啊，别让猎物跑走了。”曹齐指挥张灿林。
“算了吧，曹齐，让她回去吧。”
“你想不想继续有烟抽了？再说，如果她告诉她父母我们欺负她，我们俩都完了！”
女孩不断向前奔跑，在桃花林中，在乡间小路上。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在不远处，一位摄影爱好者好不容易找到绝佳角度，他拿起相机，按下快门，想要记录下此时此刻在这个角度下桃花的美色。
一连拍了好多张，女孩就这样闯入了他的镜头。
“小妹妹，那里不能去，那边是禁区，会有怪物的。”
一个男孩叫住了女孩，男孩气喘吁吁，似乎刚刚也在奔跑。
看到男孩离她越来越近，小女孩下意识地躲避。
“你别害怕，我还是学生呢，我家就在这里，对这里很熟悉，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看到对方露出笑容，女孩放下了戒心。“哥哥，你能带我回去吗？去找爸爸妈妈，去找……”
“你要找你的家人啊，我带你去吧，你跟着我走。”
“好，谢谢哥哥。”
女孩以为得到了救赎，却不曾想再次落入深渊。
“魏强，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她？”
“我去找你们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跑出来，我猜到了大概，想着先抓到她再说。”
女孩看到张灿林和曹齐那一瞬间，如坠冰窟。他们将女孩再次带到了那间屋子。
“哥哥，让我走吧，我只想见到我的家人，让我走吧。你们打我骂我都行，只要放了我。”
曹齐没理会女孩，“魏强，你要不要试试，原来打人这么爽。以前我俩就玩玩小狗小猫，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用手打多疼啊，你傻不傻。我想用工具，石头，铁锹，镰刀，锄头。”
魏强拿起一块石头，朝女孩砸去。
女孩灵活躲开。
“哈哈哈哈，真好玩，像一个猎物。我们看谁能在这个猎物身上留下最多的痕迹！张灿林，你也来。”
“不了……我给你们放风吧。” 张灿林点燃一根烟，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曹齐不屑，“切，胆小鬼。”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笑声和女孩痛苦呻吟的声音，张灿林心如刀割，他不想做这样的事，可如今却成了帮凶。
等张灿林再次进入屋子，曹齐和魏强似乎已经玩累了，坐在地上休息。张灿林上前查看女孩情况，只听到女孩喃喃自语，“别生我的气，我会给你摘最美的桃花，别……”
女孩渐渐没了声音，张灿林有些慌张，连忙告诉其他两人。
怕事情败露，曹齐建议挖坑埋起来。
“别担心，我们未成年人，没人可以惩罚我们，我们不会坐牢。而且，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魏强语气平淡。
“对啊，我们才十五岁，怕啥。”
张灿林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曹齐有了一个女儿，他无比溺爱这个女儿，视线一刻都不想离开她，俨然成为女儿奴。而自己，有了一个懂事的儿子。也许是愧疚，他时常教育自己的儿子，要帮助别人，要善良。偶尔，15岁发生的那件事会刺痛张灿林的心，让他觉得一切都好魔幻。他们剥夺了一个孩子的生命，逃脱了制裁，现在他们又培养了新的生命。
“老板，请问你们有捡到一个手机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张灿林努力掩饰自己的慌张。
一看到林瑞那张脸，张灿林眼前就浮现出女孩在她面前虚弱呢喃的样子。他觉得，女孩长大就是这番模样。
听到问话，男孩从里屋走了出来。
“姐姐，你的手机在的。都怪我，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有个手机。没能及时还你，我现在拿给你。”
“太感谢你们了，我还以为丢了。”
“小事情，我爸经常教育我要帮助别人。”
“你好，请问手机锁屏上的女孩子是你吗？”张灿林心虚地问道。
“是我啊，我小时候，怎么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很可爱。过几天，我也要带着我家小孩去拍。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吗？”
听到这话，林瑞脑海中响起了那阵声音，姐姐，帮帮我，救救我。她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就我一个。”
“哦……”张灿林内心的防线已然溃烂。
“儿子，你看会店，去处理点东西。”张灿林逃也似的离开。
回到酒店，林瑞拨通了母亲电话。
“妈，猜猜我在哪里。我辞职了，因为我不开心。”
“瑞瑞，玩得开心吗？辞职了好，看你经常抱怨你的工作，我跟你爸也希望你快点辞职。”
“我在南源县，这里最近有个桃花节，这里的人都很好，很善良。”
对面陷入长久的沉默。
“妈，妈，你怎么了？”
“……没……没事，怎么样，在那里？”
“景色很美，很好玩，我很放松。”
“……嗯，那就好，好好玩，有什么事立马跟我说。”
“好。”
挂了电话，不安感包围了林瑞。她拿起那幅画，仔细端详。突然，她发现除了女孩，在画的边角处，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看着女孩，林瑞心跳加速。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男孩，他们不停向躺在地上的女孩丢石头，女孩不断求饶，可是却让他们更兴奋了。等男孩们离去，林瑞走到女孩面前，蹲了下来。猝不及防地，女孩抓住了她，“姐姐，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桃花，我想找到最美的桃花补偿你，可是我迷路了，我找不到桃花，也找不到你。”
女孩用尽全力抬起头，林瑞吓了一跳，是她自己，那个女孩是她自己。
“啊！”随着一声尖叫，林瑞手中的画跌落在地。她没有立刻去捡，只感觉自己的记忆缺失了好大一块。而她的父母，似乎也不愿意让她补全这个缺口。
张灿林来到曾经的秘密基地，此时这里已经成为一间民宿，因为位置佳，每到桃花节便有大量游客预定。他看着拔地而起的高楼，愧疚涌上心头。
当年他在抽烟的时候，碰到了女孩的父母。他们焦急寻找孩子，也问了他有没有看到一个花裙子女孩。张灿林摇了摇头，并且告诉他们女孩可能去的地方，那里桃花更多更漂亮。后来，他跟曹齐和魏强讲起这件事，并强调是为了保护他们才骗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自私和虚伪，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帮凶。因为他也清楚地知道，最坏的情况就是事情败露，但是他是未成年人，不会受到制裁。
女孩的尸体是他们埋尸第二天被发现的，因为当地一个疯子。那疯子不断用手扒开土壤，最后女孩的身体出现。路过的人发现疯子的异常，报了警。张灿林、曹齐和魏强闻讯赶来，在人群中他们是那么不起眼。那时，没人会怀疑几个15岁的学生会做出这种事。
警察带走了疯子，因为在他的临时住所发现了女孩的一只鞋和带血的石头。所有人都觉得，是疯子做的。当地居民细数着疯子的罪状，偷看别人裙底，拿小孩的食物，偷别人钱包，没人追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三人小分队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是投胎转世找我们复仇吗？”张灿林不断责问自己。
张灿林抬起头，刚好撞见了坐在阳台发呆的林瑞，她就住在这里。林瑞视线向下，与张灿林四目相对。一瞬间，张灿林寒毛直立，眼前的林瑞变成了小女孩，直勾勾盯着自己，仿佛在质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看到张灿林的瞬间，林瑞也愣住了。眼前这个人，身体不断缩小，变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他抽着烟，不屑地看着躺在地上受重伤的女孩。女孩不断求救，而他只是抽烟。
林瑞起身回了房间，张灿林也离开。
傍晚，张灿林接到了曹齐电话，“快，帮我找找我女儿，我就一下子没注意，她就跑远了，我担心死了。”
“别慌，我现在就去找。”
近期拐卖儿童事件不时发生，让张灿林有些担忧。他让儿子好好看店，便动身寻找曹齐女儿。不约而同地，两人来到了那栋民宿。透过一楼餐厅的玻璃窗，曹齐发现了自己女儿。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走我女儿？”曹齐进门将女儿拉到自己怀中。
林瑞缓缓抬头，“我以为她是这里游客的小孩呢。我在吃东西，她在窗外看着我，我就招呼她进来一起吃。”
“有这么好心？你是不是想带走我女儿。”
林瑞无奈，“我坐这么显眼的位置，哪里有带走她的意思。”
看到跟着曹齐进来的张灿林，林瑞松了一口气，“老板，还记得我吗？丢手机那个。”
“记得……记得……曹齐，应该是误会。”
“爸爸，是我主动找这位姐姐的，她还给我看动画片。”
“……下次不可以这样走开了，坏人太多，知道吗？”曹齐说这话时，瞥了一眼林瑞，仿佛她是他口中的那个坏人。
林瑞手机屏幕在此时亮起，曹齐看清了锁屏。是那个女孩，他永远忘不了的那个女孩。
曹齐的汗滴顺着脸颊流下，他看了一眼张灿林，只见对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你……我…..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曹齐一言不发。他记得他们三人挖坑埋尸的时候，女孩还有微弱气息。曹齐看着女孩努力用小小的手挡住洒在脸上的泥土，觉得格外刺激。他与魏强越埋越起劲。
“这个坑当初是为了埋小猫小狗的，人这么大，我们又挖深了，真累。”
“她也不孤独了，有这么多猫狗陪着她，哈哈哈。”
“爸爸，你怎么了？”
“没事，我很担心你，怕你被坏人抓走了。”
“什么是坏人？他们会怎么对我？”
曹齐哑口无言，张灿林也默契地没有回话。
张灿林陪着曹齐回了他家。曹齐将女儿交给妻子后，招呼张灿林出门抽烟。
“我好久没碰了，为了我儿子。”
“我还不是，为了我女儿。你说这人，真的神奇。今晚我发现敏敏不见时，第一反应就是她被坏人带走了。我突然想到了十五岁那年，我们合伙害了一个女孩。说实话，我都快忘了那件事了。过去就过去了，该生活还不是要生活。”
“你正常生活了，你想过那个女孩吗？还有她的家人。”
“不去想就行！魏强还不是一样，有一次我提起女孩，那小子居然问我，什么女孩？他过得多坦然啊，痛苦的记忆留着干嘛？”曹齐吐出一口烟雾。
“痛苦的记忆？你们……你们不是很开心？你们不是说很爽？”
“够了吧张灿林，你还不是为了烟成为加害女孩的帮凶？谁也别说谁，谁也别指责谁！”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是你女儿呢？”
“我肯定将人渣碎尸万段。算了，谁没犯过错，而且当年我们才15岁，都过去20年了。我跟魏强也被小女孩反抗用石头砸到了，还流血了呢。”
“是啊，15岁就已经虐杀动物，杀害了一个女孩了。你们只是受伤，而她没了生命。”张灿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人真的会转世吗？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感觉她什么也不知道。”
“当然了，要喝孟婆汤吧。别担心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不会有事。”
张灿林隐隐觉得不安。
当晚，林瑞又梦到了小女孩。她拿着一枝桃花，跟小女孩炫耀，这是一个叔叔给我的，看我可爱才给的。
“姐姐，你借我玩玩好不好。爸爸说，桃花要留在树上才好看，不能摘，所以我都没有。”
“拿去，小心点，我还想带回家呢！”
“怎么弄断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
“你怎么赔？”
“我把零食都给你，你别哭，别生气好不好，我最喜欢姐姐了。”
“我不要，我讨厌你！你要给我一支桃花，我才原谅你。”
“姐姐你别生气，我去找好不好，你等我。”
林瑞看着小女孩消失在她眼前。
接下来，林瑞来到了一个土坑前。她看到父母跪地哭泣，土坑里是小女孩，她的花裙子已经破烂不堪，她的脸上和身上出现了大量淤青和血迹，她的眼睛紧紧合上。一阵声音环绕在她耳边，“姐姐，你别生气，我去找最美的桃花给你。”
林瑞惊醒，已是泪流满面。她记忆中的缺口似乎在不断被补上，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有个妹妹，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她打开搜索引擎，查询了南源县曾经发生的案件。
“你知道什么吗？是吧？”
第二天一大早，林瑞便来到了张灿林的小卖部。
“你……你在说什么？”
“你问我有没有姐妹，你看到我手机锁屏时格外慌张，还有你那个朋友也是，你们都知道什么吧？”
张灿林低下了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瑞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
“林小姐，我是你买的那幅画的作者，你问我照片的事对吗？我父亲还保存着那些照片，只是有点旧了。你需要的话给我个地址，我寄给你。”
“谢谢你，能不能把那一系列的都寄给我，我可以付钱的。”
“没问题，留着也没多少用了，不用出钱的。”
挂了电话，林瑞看着张灿林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们做的事无人知晓吗？我有证据，有照片。多年前，有个摄影师拍到了你们的照片。”
张灿林垂下眼眸，不停搓着自己的手。
林瑞查到了南源县一个案件后，在夜里给父母打去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想起了一些往事。
父母将当时林瑞与妹妹发生摩擦，妹妹独自出门为她找桃花，以及后面遇害，看到妹妹尸体受到刺激的事说了出来。年幼的林瑞无法接受妹妹死去的事实，她变得萎靡不振，时常出现幻觉。她告诉父母，妹妹来找她了，要跟她一起玩。
后来的某一天，林瑞忘记了这件事。她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想不起来那片桃花林。在医生的建议下，林瑞父母也好好配合她，抹去了妹妹的痕迹。林瑞终于想通，为何父母有时看她的眼神充满悲伤，为何父母会说漏嘴，提起一个叫林璟的人，为何父母看着他们的合照会流泪。她无比懊恼，自己居然忘记了那个深深爱着自己的妹妹。如今，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些照片上。
可惜让她失望了，照片中只有模糊的身影，看不清人脸。
林瑞绝望之际，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亲告诉他，当年杀害妹妹的真凶自首了。
“是谁？几个人” 林瑞重新振作起来。
“叫张什么的，就他一个。”
听到这话，林瑞再次泄气。当年那个人15岁，他一个人应该没办法做得这么完美。
“没别人了吗？”
“没有了，他说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不过，凶手的自首可以让案件重新调查，当初好多证物，碍于技术问题没有好好查验。那个警察是这么说的。”
林瑞摸着那幅画，泪水噙满了她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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