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弃如敝履伪齐帝
第五节 无功返
韩世忠“大仪镇之战”前夕,金人攻陷楚州,犯滁州,围亳州,伪齐军逼安丰县(安徽霍邱),警报频传,人心震动,而赵鼎还在积极安排赵构亲征事宜。
刘光世在前线,派人回临安劝宰相赵鼎道:“相公可以进入蜀地避难,何必为他人承担责任?”
韩世忠也对部下道:“赵丞相真是敢作敢为!”
赵鼎为什么敢作敢为?因为赵鼎是坚定的主战派,赵构一直想和,直到公元1134年九月底才用主战派赵鼎做宰相,实在是因为火烧眉毛,不得已而为之。
赵鼎当然洞悉赵构心思,在此关键时候,他担心赵构临时变卦,因此极力劝谏赵构道:“陛下养兵十年,今日正是用兵之时,假如稍微有犹豫,则人心涣散,长江之险不能为我们所凭恃!”
赵构终于决定,先安排后宫从温州泛海至泉州,自己从临安发驾,杨沂中、刘锡率禁军扈从。走在半路接到了韩世忠“大仪镇之战”的捷报,赵构精神振奋,十月二十七日,赵构赶到了平江府(江苏苏州),还想北上渡江和金人决战。
赵鼎连忙劝阻道:“敌军远来,利在速战速决。我们急着和他们争高下,不是良策!况且刘豫只是派儿子刘麟出战,至尊岂能和逆贼小儿决胜负?”
赵构一回神,才觉得是冲动了,刘豫都不来,我和刘麟较什么劲,地位不对等啊!
赵构命韩世忠、杨沂中分兵扼守沿海要地,前线听闻皇帝亲征,士气高涨,孙晖在寿春击败金军,收复了安丰县!高邮水军统制徐康也击败了来犯金军。
十一月,赵构下诏,声讨刘豫的僭逆之罪,自从刘豫建立伪齐后,赵构因为一直想和金国讲和,因此对伪齐也友善得几乎变态,对伪齐称呼为“大齐”,伪齐官员在大宋境内的家属,一概由朝廷好生供养。直到此时才以朝廷名义指斥刘豫罪行,用以激励三军将士!距离伪齐建立,已经整整四年了。
再说张浚从福州召回见驾,先拜见了宰相赵鼎,握着赵鼎手,感激地道:“相公此举甚合人心!”张浚此话看似很托大!实际有隐情,因为张浚和赵鼎、宋齐愈、胡寅是至交。
所以,赵鼎不以为意地笑着道:“不是我的功劳,是喻樗推荐你的!”
张浚担任知枢密院后,即到长江沿岸视察防御。当时兀术拥兵十万在扬州附近,与宋军相约,渡江决战。张浚到长江,召刘光世、韩世忠、张俊讨论作战方案!三人都是张浚的老部下,此前三大将因为相互之间并不买账,赵构曾派侍御史魏矼劝戒,三人表面和好,但没有统一指挥。张浚的到来,恰好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张浚命刘光世移军太平州(安徽当涂),韩世忠移军镇江,张俊移军建康,自己留镇江统一调度。
十一月下旬,张浚犒赏长江沿岸将士,命军出击。刘光世部将王德在滁州南面桑根山击败金军,部将王师晟夜袭寿春府,生擒伪齐知府王靖。
张俊部将张宗颜在六合县(南京北)击败金军。
由于宋军扼守长江要地,金军难以顺利过江。金军元帅挞懒屯军泗州,兀术屯军竹塾镇(江苏盱眙),韩世忠在镇江,兀术写信约架。韩世忠回书同意,让部将王愈领两戏子带着橘子、茶茗回礼,并告知金人说,张枢密在镇江等他们。
兀术不相信地问道:“张枢密不是在岭南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王愈拿出张浚的文书,兀术脸色都变了,知道宋军有统一调度指挥,难以占到便宜,便有退军的想法。加上连续的雨雪天气,粮饷不继,又无所抢掠,军中缺粮,唯有杀马做食物,金军、汉军都有怨言,后方又传来消息,金主吴乞买(完颜晟)病重,十二月二十六日,金军连夜退军。挞懒、兀术北撤,刘麟、刘猊没有依靠,也仓皇而北撤。伪齐的第一次大举南侵无功而返。
金、齐联军撤走,意味着他们的失败。也意味着赵构御驾亲征取得胜利,赵鼎作为极力劝赵构亲征的宰相,自然是第一功臣!因此赵构高兴地对赵鼎道:“将士奋勇争先,各路守臣尽心尽责,都是爱卿的功劳啊!”
赵鼎哪里敢独吞功劳,连连谦逊的回道:“这都是陛下圣断,臣有何功啊!”
赵鼎居功至伟,又谦逊得体,让赵构很舒逸,私下对张俊道:“赵鼎是真宰相,上天让他来辅佐朕,真是宗庙社稷之幸啊!”
但是四年后,赵构想议和了,便将主战派赵鼎的宰相官帽给摘了,只留下一位顽固的议和派秦桧。任何时候,皇帝的意志就是政治!
佐料:《宋人轶事汇编》卷二十九“赵鼎”第3条,第7条,值得一读。
赵鼎还未中进士前,曾写诉状向某人讨债二百缗。县令道:“秀才(指赵鼎)不自己来,只让一个仆人来,有用么?”
县令在诉状上批道:“赵秀才和某人到公堂对质!”
赵鼎看了诉状上的判词道:“一定要我赵秀才出庭?那我不要这钱了,总可以吧?”
赵鼎对自己钱财不在乎,但对军用物需却相当在意。
赵鼎为川陕宣抚使,出发前,向朝廷申请随军钱物,需七百万缗,宰相朱胜非对赵构道:“臣以前听陛下说过张浚入蜀的故事,朝廷给钱一百五十万缗,赵鼎要求太高了!”
赵构问:“那怎么办?”
朱胜非道:“可以答应预支三百万缗,一半朝廷出,一半由各路漕司支付!”赵构认可。
赵鼎知道后,大怒道:“让我作叫花子进四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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