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阴与阳。好像本无黑白之分,只是立场不一。就像太极图里,两极各异,却在末端看到融会贯通的趋势。黑中有白,阴中有阳。
以下关于艺术的内容不想大作篇幅,只简单地阐述大意。有关人性内与外对应的黑与白,伯格曼在电影《假面》里刻画了两个少女,一个从不开口说话,另一个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最后两个人活成了一个人,一个人成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人拥有两种性格,不能自主控制,是人格分裂。能够自主控制,就是假面。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行为并不代表真实的想法,却还是那么去做了,产生了思想和行为的差异。一个人不是非黑即白,而是既有黑又有白,两种人格相互碰撞相互协调,形成了表露出来的复杂心理。每天忙完后空闲下来,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看书。但好朋友约我出去聚会,一般也会欣然前往,没人能发现我内心的抗拒。实在不想去,就会找个真实可信的理由,营造忙碌的假象。这样费尽周折,不直接表明拒绝的想法,就是黑与白相互作用的结果,顾及到多方面的因素,使真实的内心隐藏了。
看到每天浑浑噩噩活着的人、机器一样忙碌的人、庸俗的人,我很厌恶。是的,我很厌恶自己,做着不喜欢的事,随波逐流,浪费生命。可是我不敢逃离这一切,两种颜色的交织让我充满了顾虑。我也想只活成一种颜色,可是我做不到。
《卡拉马佐夫兄弟》里大哥的未婚妻,所表现的喜怒哀乐好像都与大哥有关,心里深爱的却是二哥。在陀氏的刻画下,我很理解这样的知行不合一。感性的因素和虚伪的面具杂烩在一起,使深爱着的藏在了最隐秘的角落,暗恋应该就是这样吧。
我很喜欢卡尔维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存在的骑士》里的骑士,只有一副盔甲,没有肉体,却是所有骑士里最勇敢最有条理的骑士。他的爱慕者追随着这副空荡的盔甲,不存在的骑士是最有存在的骑士。以及《树上的男爵》里,树上和树下代表着黑与白,男爵再也没下过树,心却一直牵挂着树下,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自己的家园。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他离开了大地,却成为了最爱这片大地的人。
对这些艺术品看的越多,不管什么类型,我的认知往往会归结在悲观的态度上,例如书的题材,我更喜欢结局是悲剧式的。正如莫言说好的作品要敢于说真话,揭露社会黑暗的一面。例如看到美景,在短暂欣赏后,我会感叹自然的无限和生命的渺小。例如尼采把人生的三境界比为骆驼、狮子和婴儿。骆驼永远背负着沉重的货物,代表被动和顺从。狮子有了主动和勇气,却也受着世俗和他人看法的影响。婴儿代表了思想的返璞归真,清澈透明。我却想到的是,这三种境界,都是被动的骆驼,没有区别。境界再高,仍然会有触不可及的地方,没有根本性的改变,被宿命操纵。
此外,我变得越来越冷漠,与真实世界逐渐脱节,更多的时间用在了虚拟世界和精神世界。朋友,甚至亲人,发现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我自认为的乐趣后,我就想逃离他们。却喜欢在虚拟网络里与那些陌生人交流,观察那些没见过的人的生活方式。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要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可是我做不到。我想过以后老了要像梭罗在《瓦尔登湖》里那样,回归大自然,一个人静静地活着。也只是想想罢了,我确认我没有这么做的决心和勇气。为了逃避现实逃避工作,已经躲在了实验室里做不喜欢的科研,从逃避到主动接纳,应该是漫长的过程。
幸好在悲观的心里,有一鼓微不足道的火焰还在燃烧着,那就是我不想让自己的思维停下。即使没有意义,我也要去尝试理解那些无法理解的东西。我会用尽一切守护好这一抹白,也是现在仅能做的。
有关存在与虚无对应的黑与白。安东尼奥尼在电影《放大》里充分解释了在当下存在的定义。那就是环境和集体,每个人已经不是独立的人,带有时代的特征。前一秒众人疯抢的断吉他,在离开演唱会后,被当作废铁随意扔在一边。吉他没有变,环境变了,吉他的存在也随之变了。集体不认可某物的存在,那就是不存在。纸币只是纸的一种,价值却比普通的纸高很多。集体承认它的价值,那它就有价值。如果废除纸币,那它的价值立刻就被剥去,和普通的纸无异。存在好像有了立场,客观的意义也不全是客观,真理是相对的也是绝对的,在具体背景下是绝对的,在所有可能性中,没有绝对的真理。在没有发现阻力前,匀速直线运动是不存在的,而施加理想情况这个背景,认为没有外力的作用下,速度不会衰减。日心说、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等等,多少存在过的真理被推翻,怎么确定现在所相信的价值观世界观,在之后不会被推倒重建呢。
体现了设定所在环境的重要性,一昧的否定真理,就会陷入虚无主义,堕入黑。在时代的背景下,肯定真理的存在,即使之后可能会被推翻,当下却能够运用,抓住白。
柏拉图的《理想国》里提出了山洞假说,洞穴里有一群人,他们一直生活在虚假里。在这狭义的世界里,他们相信着不真实的事实。有一个人走出了洞穴,看到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当把真相说出来时,却被洞穴人当作疯子。所以对具体的人,存在也是分为黑和白的,由于认知的局限性,怎么确定自己认知外的东西存在或不存在呢?
疯子,也有黑与白两种可能。一无所知的疯子和知道太多后更加感觉自己一无所知的疯子。后者应该是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月亮与六便士》里的男主,为了理想,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和家庭,抛妻弃子,受尽了身体上的折磨,在常人眼中应该算作疯子。正是这样的“疯子”创造了天才般的杰作。以及塔可夫斯基的《乡愁》里,没人理解的疯子以自焚的方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依然没能唤醒那群睡着的人,只是收到了群众冷漠地围观。价值观一旦形成,就会在身体里根深蒂固地扎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心中所相信的是正确的,即使有失偏颇,也会在心里自圆其说,继续肯定它的正确性。比如父子间的隔阂,大部分来自于时代的因素,不可磨合,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让两代人在年幼时就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下,这显然是做不到的。所以父子间的争论不可避免,也是没必要的,只能相互理解,在后天不断的知识获取中,能站在客观的角度,使隔阂淡化。
有关道德的黑与白。谈到道德,我身在道德为我创造的和平环境下,在道德包围的一片祥和里,却在抱怨道德。加缪的《局外人》写出了没有道德的生活方式是怎样的,让我知道了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性,即使不知道这条路好与不好,但至少知道了有这条路的存在,对我的影响很大。妈妈死了,他没有哭,他错在哪儿?
可以首先设想没有道德存在的社会是怎样的。不会看到秩序有条的排队,不会看到公交车️上的让座。遍地是乱扔的垃圾,见面不会礼貌的问好,大家都为了自己的利益,人与人之间很难有真的情谊。道德的存在显然是利大于弊,但是这个弊端会让我感到活着很累,总是要心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抱怨道德是因为道德的滥用。捐款和让座等等,做与不做都是自己的权利。在道德的框架下,一定要按时结婚,一定要继承香火,没有做到这些,就会受到道德上的后果,言语的批评或是鄙视的眼光。学生一定要穿校服,不能留长发、女性的工作装要配高跟鞋、年纪大的要让着小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定,都是道德在背后隐隐作祟。
我不开心了,只想骂出来,而不是友善的地说一些看似礼貌的话。我遇到了不太熟的朋友,不想打招呼,只想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而不是假惺惺的寒暄。我也不想走亲戚,不想回答亲戚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只想简单地活。
《局外人》里男主杀了人后的审判,法官判罪的依据不是他杀了人,而是他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这一反人类常理、反道德的行为成了他被执行死刑的导火线。在加缪荒诞的宇宙里,我没有看到人的荒谬,我看到的是道德框架和社会体系的荒谬。
黑与白的体现不仅是这些,渗透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正如《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都是在阴阳适匀的状态中形成。
在理性和感性上,我也想黑白兼顾,不想丢弃感性。虽然它看起来很蠢,但逝去的速度让我惊讶,我得留住他。因此我想到了前天课题组开会时,看到导师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很想笑。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严肃的场合,我就越想笑,我努力不去想导师那严肃的面孔,去想一些悲伤的事情。嗯,悲伤的事…悲伤的事…哪有什么悲伤的事!不行,还是忍不住,我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地太明显。同时又藏不住心里那颗好奇心,想知道导师现在具体的严肃样子,于是偷瞄了一眼导师,他正在一脸认真地点评工作汇报,眯着双眼思索着。我憋不住了,在座位上因为隐忍笑声不住地颤抖,我不知道导师有没有发现我,那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憋住。这种长时间的憋笑使我满脸红润。
对过去的细腻回忆确实能够让情绪更加丰满,可我后来又想到庄子的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刻意地留住也不会长久。既然不管怎样选择,最后都会后悔,还停留在选择上的挣扎也是徒劳。放开手,让它自由生长,或许这就是我黑与白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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