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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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伯乐第十四期【信任】写作活动。

（一）

北风呼啸，寒风凛冽，漫天飞舞的雪花随风飘落，山上山下一片洁白，地上的积雪已经达到了10厘米的厚度。黄昏时分，户外一片沉寂，唯有村民家里飘出的缕缕炊烟，彰显着寂静中的活力。

突然间，一辆装有防滑链的急救车行驶到村里，当它来到楚升家门口的时候马上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几个人，他们抬着担架，径直进入楚升家中。经过简短地交流之后，救护车调头返回。

救护车往往是把患者从家中送往医院并且还要争取到抢救的黄金时间，现在竟然是逆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从担架上抬下来的人是楚升和春花的独生子楚红，他现年31岁，本应是身强力壮的好时候，但此时他除了眼睛会偶尔转动之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不会动，典型的植物人。

原来的楚红身高1.84米，体重100多公斤，不但身强力壮而且头脑灵活。一年前，他与同为九零后的张雷和李东一同前往刚果，去一家金矿务工。至于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原因很简单，在家乡的工厂打工月薪5000多元，去刚果月薪20000多元，而且那里的福利待遇特别高。但是那里的矿上有明确规定，春节期间不一定放假并且每年只能回家一次。同时采矿工人的危险系数特别高，这自然就形成了高工资和高福利。

去过刚果的人都知道，当地最大的威胁有三个：第一个就是永恒的敌对者——同类。为了防范劫匪，几个工程队联合起来卖掉手里的一部分黄金，他们用这些收入雇保镖。许多矿上都会留下部分黄金，因为有时来犯的劫匪多达几十人。在关键时刻，这样可以舍财保命。

第二就是刚果的卫生条件极其落后。各类传染病频发，很多人由于治疗不及时而丢掉了性命。

第三就是野生动物频繁伤人。比如说熊、眼镜蛇以及各类猛兽，经常有人遭遇到猛兽的袭击而导致伤亡。

楚升极力保持着克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春花则摸着儿子的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早已哭成了泪人。

楚升沉默了好长时间，他凝视着张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楚红在外面吃饭，遇到打劫的啦！老板安排我和李东把他送回来，因为路上他需要护理。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你想详细了解的话，那你只能打电话问老板。”

楚升两眼紧紧地盯着张雷，张雷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又看向窗外。只要楚升的目光与他的目光接触，他就马上转移视线。

楚升转头看向李东，还没等他开口，李东马上说：“对，张雷说的是实话。老板说的，这件事的具体结果等他安排，别的我们就不知道了。”说罢，他向张雷递了一个眼色。

楚升一见问不出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于是他又问工资的发放情况。经询问得知，张雷和李东一年的工资已经全部到手，但是楚红的工资只到手了1/3。

三人同时去刚果，他们都在同一个工程队里干活，一日三餐一起吃饭，晚上睡觉住在同一个帐篷里。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工资分文不少并且平安无事，而楚红只是得到了部分工资并且身负重伤？为什么这两人说话支支吾吾，闪烁其词？难道是他们在利益面前铤而走险？

楚升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二）

楚升的心里七上八下，他自认为这事与张雷和李东关联密切，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是两人在背后做了手脚。难道是他们对楚红下了黑手，然后把钱收入囊中？

在张雷和李东回家休假期间，楚升与矿上的黄老板取得了联系，楚升有三个疑问：“第一是楚红为什么出事儿了，他有着怎样的经历？

第二是楚红的工资为什么没有全额发放？

第三是张雷和李东肯定了解楚红当时的经过，但他们为什么避而不谈？”

黄老板的回答是这样的：“楚红在刚果务工期间，与当地黑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后来引发矛盾，他被黑人围殴。至于工资，其中有一部分钱作为保证金，只要他遵守矿上的规定，工资就分文不少。张雷和李东并不了解楚红的全部经历，在这件事儿上他们没有发言权。”

“黄老板，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我根本听不懂。”

“电话里没法说清楚，等以后我回国的时候找你面谈。”

“这件事应当怎么办？孩子出事了，刚果方面总得有个说法吧！”

“你放心，我们矿上与刚果官方对这件事很重视。他们目前已经拘捕了八名当事人，还有几人在逃，等嫌疑人全部归案后才能具体下结论。矿上已经在酝酿之中，准备给楚红一定的补偿，我们会全力以赴地为楚红进行援助，你耐心等待就行啦！”

楚升与春花听到黄老板的一番话后，他们感到云里雾里，心中愈发焦虑。春花急火攻心，体力不支而卧病在床。

有道是床上有病人，地上有愁人！楚升一见这娘俩的身体状况，心情十分忧郁。好在邻居发现了这一变化，他们马上把春花送到了医院。三天以后，春花的身体恢复如初，只是情绪十分低落。

热心的村民纷纷来到了楚升家里，他们在看望楚红的同时，不时开导楚升和春花要面对现实，不要过于担心。如果护理得当，或许楚红还有恢复的可能。在回家的路上，这些村民们纷纷感叹人世间的沧桑巨变。

楚红出事的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这消息早已传到的楚红的未婚妻白雪的耳朵里。白雪与父母商议了几天之后，她给春花打来电话，她与父母准备过来看望楚红。楚升与春花心里自然有些忐忑，他们这是准备退婚？若是这样，这其中还涉及到已经付出的彩礼钱。

白雪与父母一同来到了楚升家。白雪的父母与楚升夫妻寒暄之后，马上就去看望躺在床上的楚红。一向热情有加的白雪父母此时竟然少言寡语，态度冷漠。白雪来到楚红身边，她用力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这个先后被三家医院断言为回天无力的植物人楚红，此时眼角竟然流出了泪水。

世界上力量最大的东西就是埋在泥土中的种子，其次大概率就是爱情。因为楚升与春花无数次呼喊过楚红，但他毫无反应，但白雪的呼喊却让他有了回应。

楚红与白雪有过两年的相恋经历，两人情投意合，他们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并且楚红家除了交付彩礼钱之外，还准备在县城买一套住房。由于买房钱不足，楚红才萌生了去刚果务工的想法。

当初白雪并不同意楚红的这一打算，只想借钱买房，然后两人再想办法还款。但楚红认为只要自己去刚果，两年就可以全款买房而且还会有20多万元的存款。

楚红去刚果之后，白雪时常感到心酸。她有时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红尘情人要远走，

再痛苦也不要把眼泪流，

说好的你去闯荡我守候，

可如今你却不让牵你的手。

挥挥手让泪儿两行流，

不知道这次分离何时再聚首？

孤独的时候又等几个春秋，

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飘……”

白雪本以为是用歌曲来泄压，但她没想到竟然是一语成谶！

（三）

白雪的父母满脸严肃，他们向白雪递了一个眼色之后，便借口家里有事，急匆匆地与楚升夫妻告别。

春花一直在观察着这些微妙的变化，她在心里默默揣测白雪的心理：如果不与父母同行，那会让他们伤心；如果即刻随父母离开，她又不忍心撇下恋人不管。

最后白雪还是做出了决定，她打算留下来与春花一起护理楚红，或许过一段时间之后，经过尽心护理，楚红的身体会逐渐好转。

白雪能留下来，这让楚升与春花内心既有感动又有担忧，同时也让他们滋生出一份新希望！

思虑再三，楚升下定决心：必须把儿子受伤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不然的话自己临死都闭不上眼睛。

楚升找到国内的相关部门，逐级上访。几天之后，他得到了回复，内容与黄老板的介绍如出一辙。楚升这才意识到，要想彻底地解决问题，必须与事发地的管理部门取得联系，只有他们才可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回家之后，楚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趁着白雪在这帮忙护理，楚红的生活也就有了着落。我准备去刚果，见一下黄老板，详细了解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话音刚落，春花与白雪齐声反对。原因是刚果的地域、语言以及人们的思维与国内反差巨大，风险系数很高。但楚升不为所动，显然他是去意已决。

楚升做了充分的准备以后，只身来到了刚果，他与黄老板沟通的同时也见到了张雷和李东。

几天过后，春花从楚升的电话里了解到，楚红的经历是这样的：楚红来到了矿上之后，刚开始他严格地遵守矿上的规定，由于金矿属于高收益高风险行业，矿上严禁矿工与外界接触，工人只能在矿内的区域活动。为了安全起见，矿上雇佣了多名当地保镖，用来保障金矿的安全。但是几个月以后，楚红觉得黄老板的管理模式过于死板，于是他私下里偷偷与当地几个黑人结交，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时间一长，矿上发现了楚红的违规举动。黄老板当即对他做出警告，并且扣押了楚红半年的工资，这些钱被用来作为保证金。如果是在国内，黄老板就可以直接把楚红从矿上除名，但是黄老板是聪明人，他心里明白，如果贸然对楚红重罚，一旦他与黑人勾结，里应外合，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难以自保。之所以扣下半年的工资作为保证金，这一行为纯粹属于敲山震虎。

据张雷和李东介绍，楚红对矿上的业务以及周围的地形熟悉之后，经常给他们讲这样的一个故事：国内有一个老乡，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共计500多万元，赶赴加纳淘金，三年过后这500万元变成了一个亿。这个故事对于具有发财梦想的人来说确实具有激励人心的作用，在非洲矿区，富矿地带早已被欧美公司捷足先登，只有边缘化的矿区被私人合伙人所承包，其中有的合伙人过年回家的时候用金砖买楼，而且一买就是一幢楼，有人用金砖买别墅，也有人拿着金砖去看望长辈们。如果你在金矿合伙人中没有知心朋友，那么你都没有脸面在别人面前提到这个圈子。

楚红曾有过大胆的计划，他让张雷和李东尽到努力熟悉矿上的业务流程，自己则想办法与当地黑人打成一片，然后准备利用黑人对地形熟悉这一优势，另起炉灶。只要务工几年，工资到手之后，再想办法筹集一部分资金，争取三人成为金矿合伙人……

一面话听不得，一面墙砌不得。楚升摸了下身上的钱袋子，他的想法是，哪怕倾其所有，也要雇一个当地的保镖，去往刚果矿务局，目的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四）

楚升的想法当即遭到了黄老板的强烈反对，张雷和李东也劝楚升不能去刚果矿务局，因为一路上的风险系数特别大，甚至有可能丢了性命。因为在矿区附近的黑人眼里，中国人就是财神的象征。其具体表现是：在通往世界各地的旅行团中大部分都是中国人的身影；在世界各地的炒房团中，中国人的占比最大；在矿区合伙人中，中国老板一向出手阔绰。这让一些当地黑人时时想找机会对中国人下手。

虽然前途未卜，但楚升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把问题彻底搞清楚，这次刚果之行又有什么意义呢。

黄老板见楚升不肯回头，他马上给春花打电话，详细说明了其中的种种潜在危险。交谈中，春花也介绍了当下楚红的情况，经过这段时间的针灸、按摩和一些偏方的使用，加之白雪的精心护理和照料，现在楚红已经恢复了意识，言谈举止已经渐渐趋向正常，只是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春花在电话中极力劝楚升不要冒险，让他马上回家。楚升容不得春花的啰嗦，虽然顺口答应着，实际上只是敷衍了事。

楚升带着保镖来到矿务局之后，接着又辗转找到了当地的警方。据办案人员介绍，这些与楚红频繁接触的黑人朋友口径一致，楚红打算与张雷和李东成为合伙人，然后让这些朋友做保镖，因为他们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这些朋友对楚红的态度有如众星捧月，他们一致认为楚红财大气粗。楚红经常请这些朋友喝酒，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楚红三番五次地说自己没钱了，这引起黑人朋友的强烈不满。

听到这里，楚升明白了，楚红把钱都花在了所谓的朋友身上。

“那些黑人朋友的大致意思是，所有的矿区合伙人都是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花钱如流水。唯独楚红属于铁公鸡，一毛不拔，这个人没有大出息，跟他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

“后来怎么样了？他们直接动手了？”

“由于话不投机，楚红当场怒气冲天，他说了一些过激的言语。他说你们这些黑人，身体健康但是一直在追求不劳而获。在矿区附近的黑人群体里有很大一部分比例的黑人不去搞农耕，本来那里有土地可以种植农作物，但是你们不肯付出劳动，争先恐后地等着国外的救济粮；你们这些黑人腺体发达，但是身体特别肮脏。你们黑人的体能特别好，这一点从世界级的体育比赛中都能看得出来，但是由于你们这些黑人懒惰，宁愿到离家三里地外的地方担水也不愿意就近打井，这就导致了你们在炎热的夏季也存在连续多日不洗澡的现象。腺体发达的结果就是身上的体味特别浓，即便是20多岁的姑娘从身边经过的时候，仍然会有汗酸味扑鼻而入，更何况是些大男人？总体来说，你们这些黑人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他平时根本不这样说话，是喝酒过量了吧？”

“双方早已经醉酒，属于耍酒疯状态，由于楚红说的话打击面太大，接下来这些人不由分说，上前揪住楚红就是一顿暴打。楚红当时就不省人事，后来的结果你已经知道了。”

“就为了那么几句话，这些人就下了那么重的狠手，真是亡命徒，做事不计后果！”

“这些人以前经常犯事，出入监狱是家常便饭，属于典型的劳改犯。你知道楚红被打的现状，这问题已经够严重的了，但是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打完楚红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夜冲进了黄老板的矿区，一些零散的碎金也被他们悉数抢走。”

（五）

“黄老板的矿上不是有10个保镖吗？这些人怎么会轻易得手？”

“他们采用了声东击西的战术，参与者多达30余人，为首的人名叫立达，他把这些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总计20人，他们从南门鼓噪而入，10个保镖见势不妙，他们马上集合其中的8个保镖，全力阻拦，无奈他们人多势众，不久便冲入矿区；另一部分10多人，他们从北门潜入，途中遇到了剩下的两个保镖，交手之后，保镖受伤倒地。这些人乘胜追击，迅速来到了库房，破门而入，没来得及运走的碎金被他们全部收入囊中，然后他们全身而退。”

“我没弄明白，这些人都是鸡鸣狗盗之徒，怎么有胆量闯入黄老板的矿区？明明知道那里戒备森严，弄不好就有去无回，但他们却胆敢擅自闯入龙潭虎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捕获了参与者当中的8个人，其中就有为首的立达。经过分头询问，8个人全都供出了楚红，都说这是楚红的主意。楚红多次告诉他们矿区的具体布局，人员的分配情况，保镖交接班时间以及更多的细节。”

“这不可能！楚红被他们打成重伤，他们肯定是反咬一口，你们要调查清楚才有发言权，绝对不能冤枉好人！”

“我们秉公办案，以事实为根据，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立达他们众口一词，都说楚红是这次夺金事件中的主谋，至于楚红被打成植物人，那是由于他们在演戏中出手过重。这出戏的焦点就是矿区的黄金，其具体表现形式就是苦肉计。”

楚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目光呆滞，正在掏烟的双手猛然间颤抖了几下，他用力地保持镇定，不久之后又恢复了常态。

“我们对楚红变成植物人这一事态表示痛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毫发无损，现在恐怕就会被关进大牢，面临的将是10多年的监禁。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那些肇事者缉拿归案，同时也争取给楚红一定的经济补偿，毕竟他的伤势严重。你也不要过于忧虑，抓紧时间回家把楚红护理好，我们这边结案之后就会与你联系，请你放心。”

楚升与保镖走出刚果警方的大门之后，他们马上找到了一个僻静处，在这里楚升与春花取得了联系，告诉她刚果警方的调查结果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

春花满腹狐疑，楚红一向头脑灵活，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在黑人的圈子里他怎么表现得这么愚蠢？从小就有法律意识的他怎么能知法犯法？

来不及细想，来不及与楚升继续沟通，春花当即劝楚升快速离开刚果，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在她的印象中，刚果的矿区完全是一个是非之地，必须远离它。

与此同时，春花也介绍了楚红的情况。自从楚红出事之后，当地的各级民政部门都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不但给他发放了救济金而且还动员社会各界向楚红捐款。更为暖心的是，由民政部门牵头，帮助楚红找到了一位医术精湛的老中医，这位老中医用药对症，收费低廉。用过几付中药之后，楚红的身体大有好转，现在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楚升听罢，心中欢喜。他告诉春花不用担心，过几天自己就会回家与亲人团聚。

春花看到当下的楚红，又想到即将归来的楚升，憋闷的内心总算透出一些轻松。

三天以后，春花接到了黄老板打来的电话，站在院里的春花一声大喊：“诶呀妈呀，这下可完了！”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掉到了台阶下边，里面的电池弹了出来，春花随即倒地，人事不省。

（六）

楚红与白雪听到喊声，他们立即向院中看去，此时的春花已经没有呼吸，生命危在旦夕。还是白雪应变速度快，她一个箭步冲到春花身边，用力地掐春花的人中。

楚红马上跑出去喊邻居，让他们过来帮忙。等到楚红与几位邻居来到院里的时候，春花已经苏醒了。救人要紧！邻居开车把春花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的结果是，春花由于受到过度惊吓和刺激而引起的血压升高，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身体各项指标都还正常。

楚红与白雪心中疑惑：春花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黄老板到底对她说了什么？白雪问其中的缘由，出乎意料的是，春花没有开口，但她早已泣不成声。

过了好久春花才缓过神来，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楚红与白雪才了解到楚升在刚果的经历。

原来楚升与保镖在返回矿区的途中遭到黑人的结队伏击，保镖全力应战，无奈对方人数众多，终因寡不敌众，保镖负伤而逃。楚升为了保护身上的几万元钱与对方进行了殊死搏斗，最终他被打倒在地，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连续多日的奔波劳累早已让楚升心力交瘁，再加上严重的伤害，这让楚升倒地不起。等到黄老板得知消息的时候，楚升早已客死他乡。

据黄老板推测，楚升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黑人肯定认为他是矿区老板，或许在他与保镖刚出发的时候就被人盯梢，返回的路上遭遇了埋伏。楚升事先给保镖预付了一半费用，另一半费用带在身上，准备事后结清。失去了这些钱就没法向保镖交代，所以楚升奋力反抗，直到停止了呼吸。

楚红当场暴跳如雷，当即表示自己要重返刚果，为父亲讨回公道。春花和白雪极力反对，因为楚红已经为此事失去了父亲，绝不能重蹈复辙。

三人商议了两天，后来与黄老板沟通之后，大家一致认为楚红应当与刚果警方用视频电话联系，把当时的经过说清楚，不然的话，警方还蒙在鼓里。

这一招果然奏效。楚红还原了当时的情景，表明自己只是受害者，绝对没有谋财之举。刚果警方的变通能力很强，他们重新提审立达，让他看视频。

立达大惊失色，随即矢口否认。直到警方准备找楚红对质的时候，他才承认了冲击矿区是自己的主意。他本以为楚红必死无疑，只要自己栽赃陷害就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楚红竟然死而复生。

前后两伙黑人已经悉数归案，在黄老板的帮助下，楚升的遗体被运回国内，随即入土为安。

两个月后，刚果方面传来消息，由于出事的黑人穷困潦倒，他们根本就没有赔偿能力，只能坐牢谢罪。刚果方面尽到了努力，对楚升父子进行了赔偿，但是数目甚微。此时的黄老板慷慨解囊，他的捐款与刚果方的结合在一起，数目已经超过100万元。这对楚红和春花来说是极大的精神安慰。

民政局长李光来到了楚红家里：“楚红，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还在考虑当中，初步打算去加纳务工。”

“出国务工听上去那么的高大上，其实在出国的背后，有些人的生命和健康都充满了变数。这就像出国旅游一样，人们对于遥远而陌生的环境感到神秘和向往，归来后却觉得与国内的景区差异不大，你说是吗？”

“李局，您的意思是……”

“国内的就业环境很好，安全有保证，至于个别拖欠工资的现象，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我给你联系了一家铁矿，你可以和白雪一同去上班，每月工资合计为11000元，格外还有加班补助，你看行吗？”

楚红与白雪睁大了双眼，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之后，两人频频点头。李光身后的白雪父母早已乐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春花连声道谢，她心中清楚：“异域淘金，喜忧参半。”

严冬已经过去，尽管眼下还是春寒料峭，但是不久的将来必定会是百花盛开的春天！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