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未来科幻大师（入围初赛作品），ID：唐词，文责自负。
一、
夜里，屋外，春雨下不停，屋内，唯塔泪流不止。
这是仲春惊蛰时节，天气虽回暖，但寒气未全散。唯塔冷得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不想做饭，点了一份麻辣炸鸡架。快递小哥送到时，鸡架已凉。她把炸鸡架放入微波炉，加热2分钟。鸡架在微波里2分钟，骨头变得嘎嘣脆。唯塔喜欢这种酥脆感，骨头一咬就碎，混合着鸡肉上的麻辣香味，可以咬出有节奏的声音。
她闻着炸鸡散发出的热气香味，拿起一块鸡架，准备掰一根骨头，咬它，不料从骨头中间掰断，嘣出许多细小骨碎和炸粉脆粒。这些碎粒溅入她眼睛。
瞬间，她眼睛又麻又辣，还被碎粒刺疼。她赶紧跑到水龙头下，忍着疼，努力睁开眼睛，用水冲洗眼睛。冲了一会儿，从她眼里流出的，不止有冷水，还有泪水。碎粒混着冷水和泪水一起流出。她眨了眨眼，眼睛没有刚才难受，也没有异物感。她松口气，跑到镜子前，用手撑开眼皮，查看眼里是否还有碎粒，只见眼里充满红色血丝，不停往外流泪，没见异物。虽然眼睛没有异物感和麻辣味，但是她眼睛已经被刺激，很难受。她没有心情吃饭，疲惫走入房间。
她惊魂未定，害怕眼睛损伤，甚至有几秒钟恐惧眼睛会被一份炸鸡弄瞎。
明天K•N将面试她。她想成为K•N的博士生。K•N是研究蛋白质折叠与疾病关系的顶尖生物物理学教授。他第一个提出蛋白质可以出现罕见融合现象。这是前人不曾发现的。
这项工作需要用眼看显微镜与光谱，绘制蛋白质三维结构。如果她眼睛出现意外，将失去探秘疾病机制重要机会。K •N和他的团队有望在将来揭露一些重大疾病机制。至今，这些疾病机制仍旧是未解之谜。
这场面试，她已经很紧张了，很多人想入K•N门下。她到现在都没准备好，不知道拿什么打动K•N。刚才意外，让她更紧张。每次她紧张时，胃肠会消化不良，腹部出现疼痛。如果这种紧张发生在寒冷季节，她腹部会更痛，出现痉挛。她蜷缩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二、
惊蛰，春雷乍动。卧室装有窗户那面墙壁与外界相连，会和雷声共振。这座房子有三四百年历史，不是钢筋结构，而是砖块砌成。如果外界有大响动，墙体会震动。这样老房子租金便宜，唯塔住在这里八年。
每次墙壁震动一次，她习惯睁开眼睛察看情况。她天生超常敏感，外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警觉。她睁开眼，泪水再次流出，眼睛依旧疼。她忍着疼，看向窗户。
窗户上有一块大幕布窗帘。窗帘上有一副人物像，像高1.66米，是一位女芭蕾舞者。她身穿芭蕾tutu裙，舞姿挺拔，脚尖立地，手臂在七位手，双手打开，脸朝右侧，露出左脸，左脸上有一片白色羽毛遮住她样子。
画中人儿裙摆上的褶皱轻纱，在震动中似乎往上轻扬。唯塔不喜欢雷声，不喜欢房子震动，这让她不安，但她喜欢震动时，窗帘跟着震动。这时，舞者裙摆摇曳，仿佛从画中活过来，在她面前翩翩起舞。她喜欢舞蹈。
第二声雷声响起时，她在泪水里，朦胧看到窗帘上舞者左脸白色羽毛下落，落到颈部。她不敢相信，这是画，不可能移动。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但是她越张大眼睛，眼睛被扯得更疼，流出更多泪水，让视线更模糊。她顾不上这些，因为画中的舞者再次变化，手臂不再是七位手，而是二位手，双手成椭圆形，抬到腹部上方高度。她已严重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准备去医院急诊了，但窗帘上画像发生的一切如真的一样。
当她起身那刻，再一声雷落下。这声雷比之前更响彻夜空，墙壁也更震动。璧上挂窗帘的钢轨被震下，与窗帘一起落下，重重砸在她头上。窗户在她床边。
她从来不知道窗帘与轨道那么重，可以把她头砸得那么疼，那么晕。窗帘落下来，正好覆盖在她身上，舞者脸部位置与她脸重合。她清晰看见舞者脸上那片羽毛不见。她惊恐得不敢眨眼，大量泪水不断从眼中涌出。她看见画中舞者侧脸与她侧脸一模一样。
泪水浸湿窗，把她脸与舞者的脸黏合一起。舞者的脸与她的脸渐渐成为一体，她被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吸入画中，成为画中舞者。
三、
14年前，法国星尖芭蕾舞蹈学校去巴西招收芭蕾练习生。
芭蕾虽然在意大利萌芽，但诞生于法国宫廷，在法国发展起来。星尖享誉全球，很多国家剧院和舞团芭蕾首席出自星尖。它是全球五大顶级芭蕾舞蹈学校之一。
那年，唯塔以出色“挥鞭转”获得星尖全额奖学金和免学费。面试官称赞她，芭蕾天选之人。这一年，她仅14岁，就能做出31周挥鞭转，并且做到每转，旋转稳健利落，空间定位符合要求，舞姿不走形。
芭蕾中，旋转数量和质量是评判芭蕾舞者技术水平高低的核心标准之一。挥鞭转是单足立地旋转。《天鹅湖》中的黑天鹅，就用高难度的32周挥鞭转把剧情推向高潮。因此女子是否在一个固定点上完成32周挥鞭转，成为衡量舞者技术高低试金石之一。她离32周只差一周。很多舞者练习一生，都无法做到高质量的29周。
6岁时，她第一次在巴西看到芭蕾舞剧《胡桃夹子》，就有了一个非要不可的梦想。她想成为脚尖舞者，离开巴西，成为顶级芭蕾舞剧团首席。巴西不盛行芭蕾，而是桑巴舞。她喜欢跳舞，但不喜欢桑巴，喜欢芭蕾。
《胡桃夹子》一幕一场，圣诞夜，猫头鹰挂钟敲响夜里12点时，一只大耗子闯入，而后变大。屋内士兵玩具也全变大。舞剧主角克拉拉见到这样离奇景象，害怕得躲在窗帘后的椅子上。屋内，大耗子带着一群小耗子与士兵们打战。战斗场面激烈，胡桃夹子也变成真人，加入战斗，指挥士兵发动攻击。胡桃夹子与大耗子对打时，被小耗子们乘机包围。他快被耗子打败时。克拉拉忍住害怕，拿起拖鞋，悄悄走到大耗子后面，朝大耗子头上一敲。大耗子头脑发晕，胡桃夹子趁机一剑刺死它。大耗子死后，小耗子们纷纷从克拉拉身边逃串。
这一场，耗子、玩具、克拉拉、胡桃夹子都在用脚尖演绎这场不可思议的夜晚。以前，唯塔看见耗子会害怕，但是今天晚上，她很享受这场童话。她看着克拉拉拿鞋子，偷偷走到大耗子后面，敲下鞋子时，觉得很有趣，也想跳到舞台，垫起脚尖，脱下鞋子，去打那只耗子。这幕芭蕾，用脚尖轻盈跳出一场喜庆的闹剧。这是她第一次不讨厌耗子，还有点喜欢，演出落幕时，她爱上了芭蕾。
她开始进入巴西一家芭蕾舞机构，勤学苦练八年。她的小伙伴在艾莎公主梳妆镜和沙滩玩具里渡过年少。她年少时，也有一面镜子和一套沙滩玩具。
每天，她都要面对舞蹈室里的镜子，从镜子里检视自己舞蹈动作是否做好，如果没有，便一遍又一遍练习。她足部经常受伤，手臂和肩膀经常酸痛，但她疼得哭出来后，从未想过放弃，会继续练习，直到在镜子前练出满意动作，笑出来。
练习芭蕾后，她沙滩桶不再装沙，而是用来装冰块，铲子也不铲沙，而是铲冰块。她每天练完芭蕾，都要从制冰机里铲冰块，装满沙滩桶，而后把冰块放入泡脚的桶里，在桶中制很冰的冰水。她的脚，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需要冰敷，否则无法缓解疼痛。她第一次双足入这样冰桶时，在炎热的夏天，但她还是冷得直哆嗦，对母亲撒娇，说：“冷死啦！我再也不想在这样的冰水里泡脚了。”但她就这样每天冰敷，冰敷了八年。
这样的练习、伤痛、冰敷，继续跟随她从巴西到法国。她离开家人，离开熟悉的语言，在星尖重新开始，学会照顾自己，学会适应新的语言环境，就为了有一日成为舞台上最耀眼的脚尖艺术家。
星尖四年练习，毕业前，她成功拿到法国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试镜机会。
四、
巴黎歌剧院是古典芭蕾舞摇篮。在这里，不仅诞生了芭蕾舞基本脚位和手位，还有芭蕾标志的“白色短裙”“足尖舞”和“空中飞跃”。它被全世界芭蕾舞者视为终极所向之一，但是它每次征选很可能就1~2位空缺。
唯塔那次征选，只有一位空缺。她有来自世界各地的1000名竞争对手。这些竞争对手与她巴西征选入星尖不同。她们都曾被芭蕾舞老师和面试官称为芭蕾天才。即使过去12年，她已经做好足够多准备，但是面对这1000名天才，慌了。她练习变奏作品，做第二位和第五位交替，双脚落下来时，出现重重落地声。专业舞者不会发出如此重的声音。脚音如心音，她被自我怀疑重重击败，突然变得不自信，忘记老师们称赞她是天才。
试镜前一天晚上，她极度紧张，腹痛，胀气，肠痉挛，肚子不停发出响亮肠鸣。她肠胃和她先天气质一样，超常敏感，能感知她所有焦虑，并且放大它们，以功能性胃肠病表演一系列肠胃疾病变奏舞蹈。呃逆，打嗝，肠鸣，气体在她肠道横冲直撞，整个腹部剧烈疼痛，仿佛有一群人在她薄薄的胃肠黏膜上跳脚尖舞，让她肠胃无法负荷这样的脚尖压强。她讨厌这种“舞蹈”，难受得在床上缩成一团，服下胃肠解痉药和抑制胃酸药都没缓解。至今功能性胃肠病仍然是无解之谜。她一晚上失眠，都在床上不停大声放屁，给腹部减压，缓解胀气，否则她腹痛难忍。
试镜正值法国雪融化时，非常冷。寒冷更加重她胃肠敏感。试镜那天早上，她走在街道上，马路上的人声和车声都无法掩盖她肠道发出的肠鸣。她忍着腹疼，来到面试点。
今天她先要跳一首指定舞剧段落，《葛蓓莉娅》斯万尼尔达女变奏。
《葛蓓莉娅》是喜剧芭蕾的代表作，也是巴黎歌剧院原创剧本。作者根据德国幻想作家霍夫曼的小说《睡魔》改编，一部与木偶有关的芭蕾闹剧，主要讲述斯万尼尔达未婚夫对葛蓓莉娅一见钟情。葛蓓莉娅是一个老头精心制作出来的木偶。老头极其喜欢这个木偶，容不下心爱木偶被人觊觎，便给斯万尼尔达未婚夫偷偷下药。斯万尼尔达就假扮木偶，戏弄老头，救出未婚夫。
这部舞剧在俏皮与戏谑之感上跳跃。斯万尼尔达假装木偶，反复与老头周旋，上演一出又一出滑稽闹剧。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扮演斯万尼尔达的演员即将退役。他们需要找到一个俏皮可爱，并具有首席潜力的女孩，然后培养她成为下一个斯万尼尔达。他们从唯塔录的征选视频里，相中她出色芭蕾技巧，并且肢体和表情富有感染力。
面试时，她在跳斯万尼尔达女变奏，越跳越紧张，肠道里有几股气体想往外冲。她越收紧腹部、抬头挺胸、撑开手臂，肚子越疼。痉挛的肠道似乎被外力活生生扯开。她夹紧屁股肌肉，努力忍住放屁冲动，但是她在做第一个跳跃，双腿展开时，跳出一个响屁。所有面试官都听到了。她慌张，脚下略有不稳，但极力调整呼吸，继续跳，可是一个屁出来，像开了闸的大坝，后面的屁止不住，接二连三出来。她闻到一股臭味，感受到肠道不止冲出屁，还冲出其它东西。她腹泻了，彻底慌了，脚下脚步乱了，手位置也错了。离变奏曲结束还有10秒钟，她掩面逃跑了，没有跳完。
这件闹剧传遍芭蕾圈子。她无脸再入芭蕾，逃离法国，把自己封闭在家中。这件事彻底击垮她。她有多在意芭蕾，就有多决绝放弃芭蕾。
她在房间里封闭了2年，才逐渐走出，但她还是不敢面对芭蕾。她父母都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医学。她不知道未来去向哪里，就去了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陌生国家，重新参加大学考试，考上医学院。她离芭蕾越来越远，可这些年她生活中，时不时出现印有芭蕾舞者的画，只不过画中舞者的脸无法让人看清。
五、
唯塔入画后，手、腿、身体不由自主，上下摆动，足尖左右移动。她想逃出画，尝试挪动脚上百次，但无法向画外迈出。她也尝试拼尽全身力量，做旋转动作，但也无法旋转。
二维平面世界里的她，身体被压缩，只能在画中做上下左右平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三维结构，无法做出一切涉及三维空间的移动。人感知自己是三维生物，活在三维空间。这和二维空间完全不同。二维仅仅是一个平面。
她无限惊恐，感受自己是一只平面木偶，被一股离奇力量控制，不知如何逃离这个平面世界。她拼命祈祷，希望待会十二点，可以从画中走出，如《胡桃夹子》在夜晚12点，一切玩具变成三维世界里的真人，但是窗外灯全部熄灭时，她都没有等到。窗外有一家商店的灯，在凌晨1点准时熄灭。
她绝望闭上眼睛，这时候，她再次突然感知到，眼睛早已不疼，肚子也不痛，手、腿、身体不停起舞后，也会出现疲惫，不再摆动和移动。慢慢地，她在画中静止，好像要睡过去。
第二天，她被直射入窗户的阳光暖醒。她睁开眼睛，惊喜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没有在画中，窗帘覆盖在她身上而已。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努力回忆昨晚是在梦中，还是画中，可是想破头，都得不出答案，一切不可思议但又太真。
离面试时间剩下2小时。她不再想，起身洗漱。这时候她发现眼睛和腹部已经不疼，但额头疼。她在镜子里看见，额头肿了一个大包。她去冰箱拿了一些冰块冰敷。昨晚落下的窗帘轨道把她砸得不轻。
冰触碰她额头瞬间，她全身一激灵，脑子出现一个大胆猜想。她知道如何打动K•N了。
她踏着轻快脚步，走进K•N所在的研究所，今天她面试地点在K•N办公室。她到达研究所时，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所里的林间小道没有人。她走在小道上，沐浴在阳光下，心情雀跃，不自觉哼出一段舞曲，跳起芭蕾，做出这近十年未曾做过的芭蕾独有动作，挥鞭转、阿拉贝斯、小快板，出小道前，她做了一次大跳。
突然“砰”的一声，她从低空中摔下。她跳得太忘我，没察觉自己临近一棵树。她大跳踢腿时，踢到小道旁一棵树。她疼得坐在树下，赶紧脱鞋，脱袜，察看脚尖是否损伤。她拿起脚，凑近眼睛，像极她在怪异闻自己臭脚。这一幕落在她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眼里。当她发现时，很想在树下挖个树洞，把头埋进去。她匆忙套上袜子，穿上鞋子，一瘸一拐跑开。
六、
K•N办公室，唯塔见到K•N时，很尴尬，尴尬中还带着很多紧张。K•N则是笑盈盈看着她，对她竖起大拇指，说：“你刚才芭蕾跳得很出色。我以为一只美丽天鹅落入研究所。”K•N是刚才撞见唯塔闻脚的老者。
刚才唯塔跳的不是《天鹅湖》，而是随意起舞。大多数人，以为芭蕾只有《天鹅湖》里的天鹅。唯塔感激他称赞。她在称赞里，紧张消失，转为轻松一笑，然后生出许多勇气，直视K•N，回：“我在蛋白质折叠领域，将来也会很出色。”
K•N听后，哈哈大笑，请她入座，而后听她娓娓道来，如何在蛋白质折叠领域出色。
前年开始，K•N专注胃肠道平滑肌上蛋白，研究它们折叠后的三维结构。
蛋白质参与细胞工作。每一种蛋白质必须先组装成特定结构，才能实现功能。蛋白质会在空间折叠成三维结构。折叠的结构不同，状态不同，生物学相关性不同。如果它们折叠错误，或者折叠出非功能性的状态，都可能引发疾病。这是非常微观研究领域，蛋白质折叠复杂，多变。一个蛋白质可以有上千种可能结构，目前没有任何人任何技术精准捕捉到它们在胃肠道中正确状态。
现在所有研究蛋白质折叠和结构域的科学家，都在预判蛋白质可能出现的结构，但他们都用三维思考，由人感知的空间推身体里分子结构。百年来，这样的思考，推动了科学发展，但是发展缓慢，至今没有震撼全球的突破。
唯塔今早从昨夜画中得出灵感，大胆猜测，也许不是所有蛋白都是三维，有些蛋白折叠后，很可能和画一样，折叠成二维平面结构。它们被某种力量压入微观世界。如果一个物质是二维，但看成三维，那么怎么样解不开疾病谜底，因为我们在属于它的世界里寻找答案。
K•N听完唯塔如此颠覆科学界的想象，严肃起来，觉得她无稽之谈。他怎么样都想象不出蛋白折叠后的结构不是三维。三维是常识，但他不想打击一个年轻人对科学的热情。他决定礼貌听她讲完，再让她回家。
唯塔知道他听后，一定嗤之以鼻。她讲完自己理解的二维折叠，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一个立方体。她把立方体投影到墙上。这时候，一个三维结构立方体，变成二维平面出现在墙上。它虽然还有8个顶点，12条边，但不再6个面，也不全是直角与等边。而且旋转这个正方体，改变光源照射角度，它在墙上呈现的样子也不同，但都呈现与三维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光源如同外界施加给立方体的力。她对K•N解释，立方体如同一个蛋白折叠后的三维结构，墙上呈现的扁平投影犹如三维蛋白结构被某种特殊的力压入微观，变成二维的样子。她又指着办公室墙壁上的画说：“我们世界不全以三维存在，还有二维平面。三维与二维之间，也许还有可能出现转化。”
K•N看到她操作的投影，听完她所有解说，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紧张盯着墙上立方体投影样子，无法平静。
他研究蛋白折叠动力学，会将蛋白质分子固定在显微镜载玻片和磁珠之间，并用磁带上的磁头对磁珠施力，而后磁珠可以对蛋白质施加张力。他用这种办法观察蛋白展开与折叠。他突然想相信物质不全以三维存在，还有二维。因为大自然中有很多神秘且未知的力再改变着物质。
唯塔看到他站起来，对着墙壁陷入沉思。她知道她打动K•N了。
七、
50年后，唯塔以证实胃肠功能性疾病与蛋白质异常折叠密切相关，获得诺贝尔奖。她证实主要参与消化功能的蛋白质本该折叠成为二维结构，但错误折叠成三维结构，而引起胃肠功能性疾病。
诺贝尔颁奖典礼那天，她没有去，而是去看一场芭蕾舞剧。这一天，她孙女首次登台表演芭蕾舞剧，扮演《胡挑夹子》里的克拉拉。她不允许自己错过这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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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Midjourney 6
作者说：我们不止有一个天赋，失败后，还有另一个天赋等着我们。我们不止拥有一次重要机会，人生有许多机会再等着我们，只要我们敢一次次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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