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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年6月的第一场雪是灰色的,幸存下来的人们有半年没有见过太阳了。现在,人们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也仅限于知道。
这个世界原有70亿人渴望和平、温饱、被善待的时候却战争不断。如果这还不算是一个冷笑话,那么更冷的就是卡拉迪对面无所畏惧的丧尸军团了。
因为少数人与少数人的矛盾,因为战争,死去的60亿人也还要战斗。这就是科技,最尖端的生物医学悉数用到人类身上的结果。
趴在战壕里的弗兰克说:“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我埋得深一点,我可不想被挖出来,再变成丧尸继续战斗。”他掏出一支烟递给卡拉迪,恳求的眼神里即有对生的蔑视,也有对死的渴望。
烟,卡拉迪笑纳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很深的弹坑,但卡拉迪一想到把他扔进坑里,还要用土填平就觉得麻烦。
真羡慕2026年之前死去的人们,那才叫一死百了。“如果元首不禁止火化,我会把你烧个精光。”说完,卡拉迪对这丧尸群发射了一颗火箭弹。弗兰克拖着痛苦的身躯为卡拉迪装弹,无瑕去看那些没有灵魂嗜血如命的丧尸,被炸得支离破碎漫天纷飞的样子。
“可笑吧,人类从来没有停止过祸害同类,即使他们死过一次。”弗兰克拍拍卡拉迪的肩膀,示意弹药装填完毕。
卡拉迪冷冷地看向弗兰克的挎包,包里的东西比命值钱,“你充满后顾之忧遗言,让我想到了曾经读到的一段话:如果粑粑价值连城,人们将失去肛门的使用权。”
想到弗兰克为了幸存的妻子能活得好一点,昨天还很有爱心地捐了一个肾,卡拉迪就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他是要把今天,制造成往后每一年的祭日——弗兰克的祭日。
“你为什么要从病床上来到前线?”
“如果我还留在病床上,一针麻醉剂过后,他们会继续惦记我的另一个肾,甚至是我的肝脏和眼角膜。而她只能拿到一个肾源的钱。”弗拉克又补充道:“这就是人心,由贪婪与险恶构成的无底洞。”
卡拉迪顿觉对面的丧尸可爱起来,“丧尸至少不会玩阴的。”他对弗兰克的话深有同感。
“人类,哼。”弗兰克发出一声冷笑。
“元首为死去的德牧流泪,哼。”卡拉迪说出在军中广为流传的一句冷笑话后,也象征性地笑了一下。
“人不如狗。”弗兰克悲哀地说。
“错了,我们就是狗,只不过不是元首身边的德牧。听说过阿三的种姓制吗?我们不被冠以种姓之名,却同样可以被这样定义。”
弗兰克犹疑地点点头,认同了卡拉迪的说词。
一阵风刮来,灰雪铺天盖地地扑进战壕。弗兰克被灰雪里核废料的味道呛得剧烈咳嗽,血水从他的嘴里不住涌出。
卡迪拉又发射了一枚火箭弹,然后看向弗兰克,希望他还有力气再装填一次弹药。他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像灰雪一样晦气。
“你不会尸变了吧?”卡拉迪戒备地看向弗兰克,目光从死气沉沉地脸上移动到挎包上。
弗兰克为卡拉迪的火箭筒装完弹药后,躺在战壕的斜坡上,将仅存的力气用在了说话上,“老伙计,你说我死以后会不会上天堂,会不会见到上帝。”
“真冷。”卡拉迪在雪中瑟缩、冷笑,“如果上帝存在,世界怎会如此丑陋。”
“这都是人类自己造成的。人类永远只读一半的教义,要为信仰而战,却从不将爱布施。上帝为什么要同情一群恶魔。”
“不得不说,你是个很矫情又很会讲真理的傻瓜。可惜,这个世界由蔑视真理的人掌控。”
卡拉迪将火箭筒放到一边,架起机枪开始扫射。丧尸军团成片成片地倒下,又前仆后继。“该死的。”如果世界有暂停键,他很想这一刻按下。
“弗兰克,弗兰克……”
卡拉迪望向弗兰克,他的脸已经被灰雪覆盖,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嘿!伙计,知道吗?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一颗炸弹落在战壕前,炸出一个很深很深的坑。
卡拉迪甩掉一头的土,将眼睛探出战壕,看见了那个坑。他想到了弗兰克的心愿,他想死后被埋得深一些。看来,上帝应允了。
卡拉迪对弗兰克说,“伙计,太巧了!上帝为你挖了个很深很深的坑,深得连我都妒忌。可是……”
卡拉迪卸下弗兰克的挎包,从里面翻出一盒香烟,他点着一支,抽上一口继续说:“可是你知道的,即使上帝真的存在,我们也从不为他做事。”说完,他冲出战壕,举枪对着天空搂出一梭子子弹,“混蛋,听见没有,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不要以背叛的名义指责我,这里没有你的臣民。”
卡拉迪跪在战壕前的一片焦土上,痛哭流涕地重复着:“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不会……不会……”
丧尸军团势如破竹,战线后撤一公里。
二十分钟后,卡拉迪从瞄准镜里发现了弗兰克,他已成为丧尸军团中的一员,张牙舞爪的,显然比活着的时候有生气。
卡迪拉架起火箭筒,弹管里的火箭弹是弗兰克为他装填的。作为40火副手,他确实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比起担心被人挖出来制作成丧尸,我为你想到了更好的主意。”卡拉迪这样想着,向弗兰克的位置发射了火箭弹。
突然,一只丧尸冲过来咬住了卡拉迪的脖子,他能清晰感到自己的喉管正在断裂。他摩挲着丧尸仅剩半张脸的头,像抚摸着依偎在怀里的孩子,喃喃着,“愿灰雪是来自天国的训斥,愿世界引以为戒,阳光重临人间,照在雪地上,泛着圣洁的光。愿人们自然地行走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不再为罪恶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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