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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女孩给小橘猫喂了食后,关上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听着隔壁中年夫妻的争吵声,女孩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轻叹着自言自语:“真好啊。”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将视线转向正对着自己、被彩绘了的墙壁。
上面贴着几张老照片,照片中的一家三口幸福地笑着,仿佛全世界都被他们融化。
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滑落至枕巾,床边猫咪的啃食声愈来愈大,包裹了整间小屋,心底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似乎即将被身边的一切吞噬。
“如果曾经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该多好......”
“妈妈,我好想你。”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狭小的房间内,女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看了一眼落地镜中的自己:早已干透的泪痕在双颊上若隐若现。
女孩轻抚着左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滚烫的泪不争气地再次从眼眶奔涌而出。
因为它,她失去了学校,失去了曾经期待过的所有美好,但也因为它,找回了她与父亲间的温情。
这条伤疤,究竟是不幸还是幸运?
02
她的父亲麦志,一个鱼贩子,每天早出晚归。
在妈妈离世前,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小橘猫,和父亲一起为院中的小花儿浇水。
五颜六色的花朵随风摇曳,像一个个美丽的少女在翩翩起舞,还有她如花般的名字——麦朵朵。
幸福总是短暂的。自母亲病逝后,父亲像是变了个人,每天早出晚归,就连逢年过节也鲜少见到他。
在学校里,她寡言少语、唯唯诺诺,集体活动时她总是待在一个小角落里。
生理期初潮时,她看到被血迹染红的衣裤,不知所措。幸好发现得及时,在老师的耐心帮助下才免于尴尬。
本以为自己的学生生涯会这样平淡的走完,却从未想到会因一次校园暴力,她的人生彻底的陷入了深渊。
初一时,几个混迹社会的女生时常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其中一个女生认为是麦朵朵勾引她的男朋友,还天天扮纯情,装高冷。
那一年,麦朵朵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校园暴力。
她们将麦朵朵拖入男厕,不停地扇着耳光,她的脑袋和耳朵一直嗡嗡在响。
她不敢反抗,嘴里不停地求饶、叫喊着,却换来变本加厉的伤害。
打完后,她们拿来细铁链绑在她的脖颈上,一边将她当马一样骑, 一边用手机拍照炫耀。
结束后,在她眼前晃动着照片,并威胁她若是敢向学校告状便会遭受更严重的“惩罚”。
朵朵满腹委屈,在学校里选择了忍气吞声,害怕被再次伤害,害怕同学们的嘲笑。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乖乖听话”,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自此之后,在学校里她成了一名“奴仆”,每天下课替她们打饭、做杂活。当她们不开心时,仍会拿她当出气筒。
直到那天,她们把燃烧着的烟头烫向她的脸时,她才如梦初醒。
她打开镜子,望着被烫一条触目惊心伤痕的半边脸,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此时的麦朵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离她们,逃离学校,逃离大家鄙夷的目光。
03
她逃回了家,闭门不出,面对父亲的质问支支吾吾,谎称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脸。
父亲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就去学校询问了她的同班同学得知了真相。他将事情上报给了学校,想为女儿讨回公道。
校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了维护学校的声誉,单独联系了麦朵朵的父亲麦志,打算用钱私了。
麦志听了后坚决不同意,只想报警将那几个女孩送进少管所,给女儿讨一个公道。
最终在校长和老师的劝说下,麦父妥协了,帮女儿办理了退学手续。
校长离开后,麦父待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放在桌上的现金,泪无声地划过脸颊。
那些钱,让他看到了被践踏的尊严,被暴力殴打的女儿,看到了在暴力下无助的样子。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父亲,只能用后半辈子去弥补对女儿的伤害。
后来的他如曾经一样,收摊回家后照料院中的花花草草,为女儿做她爱吃的菜。
随着时间流逝,朵朵在父亲关怀备至的照料下,慢慢走出了阴影。
端午前日,朵朵如往常一样抱着小橘猫为院中花草浇水,却在门口看见了父亲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鲜血已将他的右手完全覆盖。
麦父看到女儿的身影,立刻站起身,将手藏到背后。脸上挤出一抹微笑,看着向自己靠近的朵朵,急忙解释道:
“早上摆摊时不小心被鱼划破了手,一点小伤不碍事儿。”
朵朵看出了父亲的端倪,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到屋里拿出了小药箱,递给他。
“喏,伤口还是要赶紧处理,今天我来做饭,你受伤了好好休息。”
她早已从邻居处知道了真相:父亲为了抓一条黑鱼给她补身子,不小心被咬断了半根手指。
看到父亲为了她撒谎的样子,一股暖意在心底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妈妈还在时的生活。
她知道了真相,却并没有拆穿他,而是用行动去给他安慰,就如父亲曾安慰被校园暴力后的她一样。
晚上朵朵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将今天发生的事写进了自己小小的日记本里,并且在结尾补充了一句:
“我的爸爸,从不懦弱,他是我的英雄。”
合上日记本,余光瞥见墙壁上照片中的年轻女人,唇角微微上扬:“妈妈,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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