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好的小麦从地里拉到场里,最远有一里多的距离,在时而平整、时而颠簸、时而上坡时而下坡的路面上,小麦自然而然会从车上掉下来些许,而珍惜小麦的人,不会让这些小麦秣呆在路上,只要顺便弯腰,就能捡到到小麦带到场里,我记得母亲在后面推车的时候,每次走到场里,她手里都能握住一把麦秆。
在将一整块的小麦全部运送到厂里之后,小麦地就宣示着可以拾麦了,这个时候总会有成群的大人小孩去地里拾麦,像那些被不小心丢弃的麦秆带回自己家里。没有人真的想去拾小麦,都只是为了珍惜那种了将近大半年的庄稼。
拉到场里的小麦就要脱粒了,在小麦脱粒之前,需要将场修理平整,我记得在那个时候,如果有谁家在厂里装上东西,就不得不把地压得平整,往往是在洒上水之后,再撒上一层麦糠,人拉着石磙来回的压实,等着晾干之后,从地里收割的小麦就可以摊在场里了。听父亲说,在他小的时候给小麦脱粒,还需要用牛拉着石磙。我记事的时候,庄里每一家都用拖拉机拉着石磙和石硓子打场,我想象不到用牛去打场会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拖拉机从邻近的场里开过来,已经铺开了的麦铺子在地上形成一个既像圆形又像方形的一块,拉着石磙和石硓子的拖拉机开上麦铺子开始它热情的工作。
坐在拖拉机上的人在麦铺子上绕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停止,接着便紧赶着换到了另一家的麦铺上。这时候父亲和母亲同时拿起铁叉,将被压的紧贴地面的麦秆掀开,翻到再次蓬松的程度,等待第二轮轧场。
翻起麦秸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一项重活,我和弟弟在这时候就站在提前准备堆麦垛的地方压垛。父母在垛下一边将麦秸送上垛顶,一边又指挥着我们压紧垛身,这是对麦秸的处理方式,堆起的麦秸将成为后面将近一年时间是使用的柴火。
将小麦收获并拉回家是收小麦的最关键环节,只有将小麦完全送回家,才开始堆麦垛,打过场之后,只是先将麦秸甩在一边,就开始收小麦了。细碎的麦秸难以用铁叉挑起,于是目钯就发挥了它的作用,将小麦堆成一堆,就要开始准备扬场,清理里面的杂物了。扬场是最渴盼风到来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扬起小麦,麦须、麦芒和麦秸渣才会被吹开,小麦才能堆在一起。那时干燥的麦秸早已迫不及待地与麦壳分离,怪不得父母总要赶在干旱的日子将小麦收获。
白天炎热,晚上虽然有风习习,却依然伴着一股热浪,不管一天的任何时候,而我们就这样,仅喝上几口凉水,那是最舒爽不过的了。常常能想起庄东头大爷家的压井,那是庄里很多人能够解渴的地方。
为了能尽快的完成收小麦,很多时候都需要加班加点,晚上吃过饭之后甚至能忙到十一二点钟。我还记得自己因为一天的劳累而睡倒在场里的小麦袋子旁边,等到睡过一觉,实在熬不住了,父母才让我抱着一些心碎的东西带回家,虽然有时候会感到无聊,但也因为收获而取得成就感。
这是收割小麦的季节,后来我知道,也是我高考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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