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后来擦肩而过的我们 第15章 圣诞节
第十五章：圣诞节
没有一句表白，甚至都没问过我的意见，我和郭晓天就突然在一起了。似乎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又觉得异常突兀毫无征兆，一夜之间，忽然就有了男朋友。
早上也是在他怀里睡醒的。
这个圣诞节其实也没怎么过，四个人在一起通宵上过一次网后仿佛就是深厚友谊的象征，然后坐在一起匆匆吃了早饭便坐上了回家的班车。
他们三个大概是昨夜彻夜未眠的缘故，所以一上车就倒头大睡，唯独我一个人异常清醒。
挨着我坐的郭晓天的腿紧紧贴着我的腿，尽管是寒冬腊月，我们腿上都有棉裤的堆积，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他腿上的温度。
我的位置是靠窗的，窗外的树木在我那呆滞的眼神中匆匆移动，微风透过窗口的缝隙吹进来打在脸上，瑟瑟生疼。于是我微微抬起屁股，使劲抓着将那扇窗户上面的把手将其紧闭，这才舒心的坐了回去。可正要闭眼享受清晨的阳光，郭晓天就突然将他的头轻轻搭在了我的肩上。动作轻柔缓慢，刻意又似无意，阳光划过我的脸颊，轻轻照着闭眼熟睡着的他，空气静止，暧昧不明。
那一瞬间，我的肩上却像顶着一块黄金唯恐它掉了一般不敢动弹，生怕惊醒熟睡中的郭晓天。
于是，看风景的我，变成了风景在看我。
“赵家村到了！”这样令人陶醉的光景只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就被售票员那尖锐的叫声打断。
声音从郭晓天左耳穿进，右耳传出，而后他缓缓抬起头，也没看我。直到车子停稳后，我起身想要从他座位面前穿过而行，就像以前坐同桌时他从我座位旁边穿过那样。
“你明天干嘛？”
我的左手手腕突然被郭晓天紧紧抓住，他那并不长指甲却似乎要掐进我胳膊上的肉里。我回过头，看到他那双深邃清澈又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丝不苟的盯着我，像一只老鹰盯着爪下的猎物一般一动不动。
”睡觉吧。”我很急促的回答，因为车子马上就要开走。
“那明天上午10点我去王博家等你。”
“还下不下车啦？”售货员尖锐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
“好。”我回应。
他这才放开了我的手，我匆忙跳下车，待远去的车影消失在我视线中后，才发觉左手腕刚才被他抓的生疼生疼。
都说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但是在联系不到郭晓天的白天，就过得异常缓慢，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黑夜才舍得悄悄来临。
吃完晚饭后，看到妈妈在厨房忙前忙后的身影，欲言又止的我最终忍不住自己内心所想，轻轻的向她说：
“妈，我想拿个手机。”
妈妈也没即刻回我，只是一直洗着手中的碗。见妈妈没反应，我便张口想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时，才听到从妈妈嘴里一字一句吐出来的那夹着重重的鼻音方言：
“一个学生要手机干什么？更何况还在高一，要好好学习呢。”
楼顶那盏布满灰尘的小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光影回荡在狭小的厨房里，在寒冷的冬季替忙碌着的妈妈散发着一丝丝温度。
此刻突然觉得自己的要求是多么无理取闹。
但要手机的心情正如刚才看到的厨房楼顶那盏布满灰尘的灯泡发出的光，尽管微弱但依旧持续不断的照亮着内心那一小撮叫做希望的地方。
周末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出了门，说好的要去王博家见郭晓天，是断不能失约的。
其实我家离王博家走路就五分钟的路程，但是我们两个村却被一条并不宽的泥路给隔了开来，两村村长都不肯多花一分钱修理这条”交通要道”，从此两村人汉界楚河一般不相往来。
后来到我们这代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必须走那条路，每次走到那条路上尤其是下雨天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将两个村村长的直系亲属在心里各骂一遍。两个村为此路闹得不可开交，王博村里的人曾经还扬言要用垃圾堆了这条路不让我们村的人过，故而两村人就连见面打招呼的情分都没有。
跨过那条路我便看到了王博家门口的郭晓天。
那天太阳很暖和，我穿了一件大红色羽绒服，太阳照在身上，用郭晓天的话说，那天的我是闪闪发光的。
郭晓天斜着身子靠在王博家门口的一辆摩托车上，刘海微微下垂。不知是不是太阳有点强烈的缘故，那刻郭晓天的脸竟微微泛红。
跟王博母亲打过招呼，我们四个人便来到了渭河边上。
陕西属于北方城市，水本来就不多，尤其在我们这个不知名的小农村，知道的唯一近一点的且比较有名的便是渭河。
我坐在郭晓天的摩托后面穿梭在去往渭河的路上，寒风凛冽从我耳旁呼啸而过。
“冷吗？”郭晓天那温柔的声音随风快速灌进我的耳朵，周围寒冷的空气瞬间有了温度。
“还好。”我使劲向上吸了吸鼻涕，将脸埋进了郭晓天的黑色羽绒服里。
“你把手放我棉服口袋里。”他微微转过头，侧脸清晰的印在空中。
我没有做答，只是将两只手乖乖的放进他的口袋，轻轻环抱着他的腰。
魏姗姗坐在王博的摩托车后面，并行行驶在我们的左边。
两侧全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小麦，尽管被雪覆盖了全身，但透过雪还是能看到绿油油的一片。
大约20分钟的样子，我们停在了渭河边上。
河水很静，河面随着吹来的微风偶尔波光凌凌。
王博和魏姗姗很识趣的走开了，所以并不大的河边成了只有我和郭晓天的二人世界。
“冷吗？”郭晓天站我后面。
“你今天已经第二次问这句话了。”
“哦，是吗？”
“恩，是的。”
四目对望，莞尔一笑。
郭晓天突然从身后环抱着我，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我的肩上，双手揣进我的衣兜握着我原本放在衣兜的两只手，然后缓缓的将他冰凉的下巴移动到了我的脖子上。
“你…”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不要说话。”他紧促的气息在我颈间开始流喘。
空气在那刻凝固，时间在那刻静止。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魏姗姗和王博不知逛了多少地方，才跑来与我们汇合。
“能不能不要这么腻！”是魏姗姗的声音，话语里似乎带着酸气，空气里也似乎流动着一股酸味，于是撅着嘴的她，朝着我便说：“我也想要一个男朋友。”
听到魏姗姗的声音，我立马甩开了郭晓天，脖子却像抹了辣椒一般滚烫。
“瞧瞧你两，像在一起了很久似的，女生要矜持一点。”王博紧接魏姗姗的话坏笑道。
自然是知道王博在开玩笑，但面对郭晓天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以至于郭晓天还没表白就可以拥我入怀。
我向来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生怕这得来不易的爱情悄悄溜走，所以从不敢对郭晓天要求什么，甚至自己梦寐以求的那句“我喜欢你”，他从来没有说出口，我也假装自己从来不想听。
这个周末是我过得最开心的周末。只希望余下的时光每周都能有郭晓天的陪伴，每天都有郭晓天的声音。
下午郭晓天把我送回学校他才坐上了去他学校的公交车。但他就像空气一般，只要一离开我，就觉得无法呼吸。
我害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会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女朋友存在，例如他的学校。我害怕他一回他的学校就会把我忘的一干二净，我害怕他下周不来找我不跟我联系，我害怕他嫌弃我讨厌我，所以我一直努力做他最听话的女朋友，尽量不给他惹麻烦，自己能解决的时候绝对不会通知他。
后来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可以不用如此懂事。
一直以为他想要的是一个乖乖的听话的女朋友，所以我一直朝那个方向靠近。谁会想到他只是想要一个有点笨笨的，随时随地都需要他的女朋友。
可能我表现的太过自立自强，他到后来才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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