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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一片几百万公顷的雨林,这片雨林不算大,雨林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树,似樟木,树高三十多米,树皮极具韧性是很好的盔甲材料,树皮表面还覆有一层油脂,有强烈的刺激性芳香气味,可用于驱虫。
这片雨林的中心有着几万棵这种树,该树皮质坚韧不怕虫咬,有芳香油脂毒虫厌之,所以这片区域也被称做毒虫禁区。
有一天,有几位生物家带着他们的助手以及几位有着丰富雨林探险经验的探险者前往考察。他们害怕这片雨林中无处不在的毒虫,一路紧赶不敢多歇,只等来到雨林中心,到达毒虫禁区再稍作休息。
他们越走越不对劲,他们已经靠近毒虫禁区,可毒虫的数量却没有明显减少。他们带着疑惑到达雨林中心,却发现被称作毒虫禁区的几万棵树木竟都只剩下树墩。
是人为的吗?不,树墩表面坑坑洼洼,不是人为使用利器切割。况且这里是雨林中心,车开不进来,锯下的树木不可能搬得出去。
既然不是人为的,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才能造成这么严重的破坏?
现有证据表明是雨林里的毒虫。生物学家们在这片禁区走了一圈后发现每个树墩上都有被毒虫分泌出的毒液腐蚀的痕迹,以及密密麻麻虫类口器啃噬的痕迹。最严重的是,这些树墩已经全部丧失生命迹象,只是一块尚未腐烂的木头。
怎么会是毒虫?毒虫的口器是不可能穿透这种树的树皮,而且这种树分泌出的树脂,对毒虫是致命地威胁,毒虫如果吸入过多这树脂挥发出的气体,会导致窒息性死亡。
生物学家们开始猜测
“莫非是树发生了什么异变?”
“生态系统是几百万年产生的平衡,不可能短时间内所有的树都产生异变。”
“那是水、土壤、温度等等的这些外界因素?”
“这些确实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植物在不同的水、土壤、或温度等等的情况下生长情况也大不相同。”
“可如果是外界因素发生了较大改变,影响的就不只有这一种树木。”
生物学家们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回去后将这一现象立项研究。十年后,他们终于知道了答案。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当时生物学家们回去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之后,马上又来到了雨林。他们在那片毒虫禁区的附近垦出一片空地,用于搭建营地。并在四周围上钢制栅栏,洒上驱虫粉。
半个月后,他们几乎把整片禁区摸过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只是从泥土中化验出大量的鸟粪和鸟羽的物质,这些物质在潮湿多雨的雨林里这么多年早已腐烂,这表明曾有鸟类在这片区域生活过。鸟类是虫子的天敌,能对毒虫起到抑制性作用,还能为树的生长环境提供养分。这一点无疑又为毒虫禁区的消失提供反面证据,这就使得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又半个月,他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它们的仪器监测到一种频率很独特的鸟叫声,以及鸟群飞过掉落下来的鸟粪与鸟羽。这是一种白色的鸟,没人见过。掉落下的鸟粪与鸟羽经过比对,正是当初在这片毒虫禁区生活过的鸟类。在这过后,那些原本没有生命迹象的木墩竟然长出嫩叶,但很快又枯萎。是枯木逢春还是跟这些鸟类有关?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这些鸟类对于毒虫禁区的树木有积极作用。
既然无法从现有条件下分析出答案,他们便计划在这片毒虫禁区重新培育一批这种树木,并设立观察站,让时间让自然自己来讲述答案。
计划很快就实施起来,他们在雨林收集零零散散的树种,清除掉一部分树墩,用来给新苗腾出空间。驱赶毒虫,让树木不至于在幼苗期便受侵害。安装摄像机,实时观察树木长势。做好准备后,生物学家们便离开这片雨林。
八年后,这些树木平均树高六米,离文件记载中的三十米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本无可厚非,一棵树往往有几百年的寿命,八年太短太短。从一些未得认证的记录表明,这种树十年便可长高到三十米。没有人相信,一棵树两年时间能从六米长到三十米。
第九年,雨林里飞来了一群白鸟,是当初生活在毒虫禁区的鸟类。他们在树枝上做窝,这无疑给了生物学家们一个惊喜,这片区域的生态恢复效果显著,离他们的实验目的越来越接近。这时,一位长期监测树木生长情况的工作人员感到疑惑,他觉得鸟的叫声非常熟悉。
第十年,树木真的长高到惊人的三十米。一切因素表明,是白鸟到这片区域栖息后才发生的突变。白鸟的鸟粪及脱落的羽毛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土壤营养,但不具备使树木快速生长的条件。就在大家疑惑不解之际,那位长期检测树木生长情况的工作人员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从事监测工作二十多年,毒虫禁区是我监测的区域之一。我跟其他从事监测的工作人员不同,我监测的一直是植物。所以我听到的,永远是静,死水一般的静,偶尔也会传来嗖嗖地虫子踩过枯叶的声音清晰可见,但那更显得空寂宁静。我也习惯倾听森林的静美。
但这次的毒虫禁区却有些不同,在那里我听到一种特别的声音,刚开始我以为是虫子发出声音。可在第八年我还是听到了这个声音,第八年那里没有虫子了,大树挥发出的气味早就让虫子退避十里。后来我以为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可还是不是,那地方是在雨林深处,四周都被茂密的植被覆盖,哪有风。
直到第九年,白鸟来了,那声音就像白鸟的叫声。
“可在树成长的前九年之前,白鸟从没来过。”
“是的,前九年监测站根本没监测到有白鸟的痕迹”
“为什么白鸟会在第九年到来?是巧合吗?”
“也许不是,对于鸟类来说,筑巢时会选择高度合适的大树,之前的树还太矮了。”
“我觉得那是树的声音,是一种很低频不被感知的震动,通过监测仪器放大后变成了声音。这声音又恰好跟白鸟的叫声很像。”
“相似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
相比于大树一年内增长二十多米的奇迹,一片林子的毁坏就显得无足轻重。如果能够从其中找到可复制于其它物种的规律,操控物种快速生长,那人类的财富将瞬间达到一个可怕的量级。
正当生物学家们忽略掉曾经那一个个树墩时,为人类未来谋划福祉时。那一棵棵三十多米的大树正悄悄地发生变化。工作人员监测到它们那具有芳香气味的树脂逐渐消失,坚韧的树皮也慢慢脆化。有个不好的念头从那位监测人员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摇摇头抛弃了这个想法。
不到半年,那些大树都不再分泌树脂,曾经坚韧的树皮也已脱落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这并不影响大树的生存,它的树脂和树皮就为了抵御毒虫。现在有了白鸟,成群的白鸟早就把毒虫赶得很远很远。
当大树的树脂和树皮脱掉之后,白鸟们就在大树上啄出一个个小洞。然后在洞里放进它们不知从哪里捉来的胖滚滚的白色小虫。小虫胃口很好,大树上的洞越来越大,小虫越来越胖。当小虫的身躯变为原来的三四倍后,白鸟便叼着小虫飞往另一片林子。
生物学家们并不打算干预,只是悄悄地跟着白鸟,看它们把虫叼到哪里。最后在另一片林子停了下来,那里生活着许多白鸟,雌鸟却很少。它们把虫叼回去送给母鸟,进行求偶。
慢慢地树被啃食干净,白鸟也离开了。毒虫们又慢慢地回来了。那一片又剩下一个个将要腐烂的树墩。
毒虫禁区项目试验结束,可还有三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
一个是大树为什么能在白鸟来的一年内生长二十几米?
一个是大树坚韧的树皮和驱虫的树脂是在与毒虫共存几万年的过程进化而来的,为什么会在白鸟来了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蜕掉树皮树脂?
一个是大树和白鸟相同的声音真的是一种偶然吗?
一切都不得而知。
三年后,那位监测人员写了一本小说《大树与白鸟》,把那个当时被他摇头丢掉的想法写进书里。以下摘抄自该书内容:
我不知道白鸟的叫声是天生的还是一种伪装,我更倾向于是天生的。就像一片落叶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肩头,我没有刻意等待,它也没有刻意落下,一切尽是巧合。有这种巧合本是该珍惜一世的。
我从事监测工作二十余年,我每天坐在仪器前,看着森林,听着森林里的声音,就像那片森林里的一棵树。
如果我是大树,我绝不认为最可怕的是那些毒虫,而是百年如一日的安静。我不断地发出我的声音,从来得不到回应。
有一天,我听到了。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你好。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紧张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它又说,你需要朋友吗,我可以在你身边筑巢吗?我们可以一起说很多很多的话。
我愿意我愿意,我的树枝你尽可摘去,我右手臂最是坚固,你可以住在那边,那里离我的耳朵最近,你一说话我就能马上听到。
它又说,可你的树枝不够高呀。我需要太阳让我的羽毛保持干燥,需要新鲜的空气时刻做好起飞的准备,需要广阔的蓝天翱翔。
我告诉你,我可以很快长高到三十多米。可我没说,6米高的我寿命是三十米高的我的五倍。
它说,它想抚摸我的脸。我开心得整晚睡不着觉。
它又说,可它不敢摸。我的身上的粘液对它有这致命的伤害,我的皮肤过于粗糙会划破它的手指。
我看着它锋利地爪子,尖锐的鸟喙,那或许是一种答案。我脱掉我的盔甲,丢掉我的武器。我已不需要再自己对抗毒虫。
我的身上多了许多的洞,以前绝不敢靠近我一百米的小虫子,现在正啃食着我的血肉。
哦,原来,它什么都知道。
曾经三十米高的我,现在只剩下一个树桩,它早已飞走。我已经一无所有,后来的毒虫看到我都懒得在我身上啃一口,因为我只是一块将要腐烂的木头。我又陷入很长很长的寂静。
有一天,我又听到那个声音,它从我的头顶飞过。我还想听它再说一句,你好。于是那树桩上长出了一片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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