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不知道谁说的,天热了。我一看,天果然热了。既然天热了,我还是决定去看牙医。大龙扛着铁锹,看了看天,笑了。
我知道他不相信我,但是他没有权力不让一个人去看牙医。二龙扳着我的牙齿,在我嘴里反反复复地看,说我的牙齿好密啊,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密呢?我说不记得了,也许有时候也不这样密吧。
二龙捂着手原地转圈。我说,你的手在我嘴里时不要引我说话。
二龙又把我的嘴扳开,我的一溜口水流了他一手。他甩着手让岷娃看一下,岷娃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拿着拖拉机的摇把走了。这家伙就像个脑瘫患者。
铁锤的笑声就像锯子在木板上摩擦,大龙皱着眉头说,别玩锯子了,都玩老了。
铁锤继续锯着锯子说,我也要去看病。
大龙在铁锤面前,就像气球让针扎了一下,气马上就消了。
我趁机问,莫非待业青年不能看牙医吗?
大龙露出参差不齐的烂牙,假装严肃地说,他并没有不让看牙医,有病就应该及时去看。他不理我,只看着铁锤说。
我们来到门诊所。我问铁锤,你看什么病?铁锤说他昨天晚上就不舒服,并不知道看什么病。
我用手打了一下脸,脸立刻就疼了,牙齿却没有疼。我俩在门诊所的走廊上晃悠,看到一个女医生在一个男人的肚子上使劲按,男人一会儿说上面,一会儿又说下面。
我觉得没意思,就点着了一根烟抽上,顺便丢一根给铁锤。铁锤没有注意,烟掉进了房子里面。他走进去捡,谁料地板上有水,烟湿了,铁锤捡起来又往地上一扔,那个女医生大叫起来,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哎哎哎,你怎么抽烟啊?把烟灭掉!
女医生引来了不少观众,其中一个男医生问我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说看牙,我一干活牙就疼。铁锤也说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男医生问我吃饭怎么样、睡觉怎么样、大小便怎么样。我说很久没有吃饭了,从来都不睡觉,大小便一天有七八十次。他翻了翻我的眼睛,说回去好好休息,少干点活。
我感到很高兴,觉得这个医生对劳动人民是有深厚感情的。我亲切地让他把刚才的话写到处方单上,他犹豫了,他望着处方单沉思了一下,说我给你开两天病假吧。我让他在我的肚子上按一按,他不愿意。我说你没有对面那个女医生负责。他听到这话,拿起听诊器,在我的胸口上按了几下。
铁锤在旁边说,我也要开病假。男医生说你浑身都不舒服,那就先化验一下小便。
我和铁锤拿着一个贴着铁锤名字的小玻璃杯往厕所走去,路过一个病房时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五四,他扬手叫我们,我们走了进去。五四得的是乙肝。他把吃了一半的水果罐头让给我们吃,我和铁锤用一个断了把的勺子换着吃。
罐头很快就吃完了,看着没有尽兴的我们,他从床下摸出来一瓶泸州老窖,问我俩,喝不喝?
他打开瓶盖,我们用铁锤的玻璃杯轮流喝。正喝得尽兴,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问怎么一股酒味儿?我说是酒精的味道。她不相信地看着我,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小杯,她拿起装满酒的杯子问这是谁的?我指了指铁锤。她不满地说,怎么不送到化验室呢?她拿着杯子一扭一扭地走了。
铁锤说丑死了。五四说谁?我往门口努了努嘴,五四说确实有点丑。
我把病假条拿给大龙看,他有点不高兴,我也就有点不高兴。其实我的心里是高兴的,就是向他表示一下,我不怕他。
铁锤的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他没有请上假。他告诉我,没有病假条明天也不来了。大龙要是支吾就捶他一顿。
我刚下班到家门口,就看见兰花慌慌张张地过来了,头发散乱地搭在头上,像个中年妇女。
她上高中时就怀孕了。天天在座位上吐,铁锤的妹妹就天天给她打扫,老师就天天表扬铁锤的妹妹。一直到把孩子生在教室里。
她问我能不能在我家住几天?我说不行,你已经臭大街了。她说你不要痞,家里不要我了。我说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她说鸡和狗都进监狱了。我说为什么?她伸出大拇指和小手指比了个六。大烟?我有点意外。
我把她领到铁锤家,铁锤家刚搬到楼上,他家自己盖的平房正好空着。铁锤妹妹像大便干结一样哼着走了。我在背后喊她晚上来找你。她猛地转过来说干什么?我说谈恋爱。她往地上一吐,说流氓。我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像人追她一样,飞快地跑了。
铁锤打开门,说我爸爸要卖这个房子,你也住不长久。我说让你爸和兰花住几天他就舍不得卖了。铁锤掐着我的脖子,要把我往地下摔,我把他拦腰抱住,却使不上力。他的腋臭熏得我上不来气。正在僵持时,兰花怀里的孩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我推开铁锤,脱了鞋往床上躺去。兰花想把孩子放在我的身边,我嫌弃地推开,说谁的狗崽子谁抱,少往我身上靠。铁锤又过来把孩子往里面推,嘴里说你往里面睡,你弟弟都快掉地下了。我说我弟弟在裆里呢,且掉不出来。兰花哎呀了一声,我说你都有崽了,还听不了这个?装什么装?她却说你的脚臭死了。我扳过来闻了一下,好像有点臭。
我穿鞋下床,在门背后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喝,喝完后我把瓢里剩下的水倒回缸里,缸里的水马上变成了牛奶色。我问这个水是什么时候的?铁锤说去年春节的。我捏着嗓子想吐出来,挣扎了半天,没有吐出来,口反而更渴了。
兰花对着窗户的脸突然变得煞白。我顺着她的眼睛往窗外看去,几张陌生的脸正站在院子里,有男有女,都板着脸,仿佛一群大便干结的人。
我不喜欢这些脸,我拿起地上准备支床腿的板砖,铁锤从门背后拿出一根棍棒,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只要他们露出动手的意思,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兰花轻轻地说,是派出所的。
“你昨天干什么了?”我问铁锤。
他说没干什么。我说没干什么怎么派出所的人找上门来了?
他说我最近在研究厚黑学,莫非派出所的不让研究厚黑学?
我说研究个球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抢大龙的拖拉机。
铁锤说拖拉机就是给有关系的人买的,借口解决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其实就是给大龙买的。大龙妈天天晚上都去区长家睡觉。
我突然笑了。我说难怪派出所的来了,前几天摸大龙妈的奶子的是你吧?
铁锤恍然大悟,我戴着头套都被她看出来了?他的表情变得极其扭曲,就像大海里的一个漩涡。我拿出一根烟往漩涡中间插去。他突然提着棍棒冲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纷纷让开,铁锤像一艘船一样,犁开了平静的海面。
我站在房中学海鸥叫,张着翅膀扇呀扇,院子里的人走了进来。“干什么?老实点!靠墙站着。”我刚要说,摸大龙妈的奶子的人不是我,便摔倒在了地上。我感觉要对不起朋友了,我决定屈服,算屈打成招吧。我于是在心里,把铁锤的斑斑劣迹整理了一下。然后,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往起来一站。我居然没有站起来。我只好半躺在地上向上看去,房子里空无一人。兰花也不见了。
我收回了微笑,恼怒地站了起来。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两条腿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我只好往床上坐去。一堆衣服下面传出了小崽子的哭声。我感到不妙,派出所是来抓兰花的吗?
我夹着小崽子往屋外走去。路上的人哎呀哎呀乱叫。“抱着啊,夹死了!”“别抽烟!”
我说夹死了才好。你妈才管我抽烟呢。
他们摇头叹息:待业青年!
滚你妈的!
他们狼狈而逃。
兰花的妈正在嚎啕,声音就像刀子划在玻璃上,尖利而刺耳。我仔细听了一下,她正在诉说兰花的生平往事,刚刚把她高中时期怀孕的事迹诉说完毕,正在直播她和公公全家贩毒的事迹。我把小崽子扔下就跑。对着追出来的她娘说:“你知足吧,我都没见过大烟呢,你女儿已经抽上了。”
她嚎啕地说:“我没有收入,拿什么养孩子?”
我知道铁锤回单位了,便来到单位找他。大家一个个对我笑眯眯的,问我喝水吗?二龙还拿一根烟给我抽。大龙问我牙好了吗?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岷娃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围着拖拉机转悠。好像这样,拖拉机就会归他一样。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乐观一点,面包会有的,拖拉机也会有的。他愣了片刻,嘴里骂道滚蛋!我们大家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天气热了,湛蓝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下午,天气更热了,往拖拉机上装土的二龙和岷娃满脸是汗,衣服都贴在身上了。我滚着一根偷来的铁柱,想装到拖拉机上,怎么也搬不起来,大龙帮我一起抬,才勉强把铁柱放到车上。我也拿起一把铁锹,往铁柱上扬土,准备把它用土盖起来。
大龙问,靠偷,养活兰花的孩子?
我说能帮一点算一点吧。
岷娃说干脆当你儿子好了。
大龙和二龙笑得直不起腰来。我想发作,想想以后还有靠他们的地方,只好作罢。
我假装站在拖拉机旁边撒尿,泚了岷娃一裤腿。他啊哟了一声,也开始解裤子,我从一个土坎上跳了下去,提着裤子的岷娃站在土坎上不敢跳。他站在土坎上面往下撒尿,我用石子喵着他的那儿打去。他又把另一个裤腿尿湿了。
铁锤从医院回来了,医生坚持不给他开病假条,他骂骂咧咧地拿着一个听诊器玩。我要过来玩了一会,把塞耳朵眼的两个分叉掰得能塞进去大象。铁锤抢过来又开始骂我。我没搭理他,只是问他大西洋底来的人,离开水会死吗?他呆了呆,回答不上来,却告诉我五四今天出院,让拖拉机去接一下。
大龙用鼻子哼了一下,说他是个啥球东西?还要车去接?
我说护士小姐大大的好。
大龙说好个球。
二龙说我开拖拉机去接吧。
大龙在二龙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铁锤说五四的泸州老窖还没有喝完。
大龙坐上了拖拉机,指挥岷娃:摇车。
岷娃呆头呆脑地拿着长长的摇把,插进拖拉机侧面的一个眼里,使劲摇了起来,我们赶快爬进了拖拉机斗里。大龙驾驶着拖拉机行驶起来。岷娃提着摇把在后面使劲追赶,我们挡在车厢周围不让他上车。他追了一会就气喘吁吁了,他索性不追了,远远地跟在车后慢慢地走。
一进门诊所,女护士就对着铁锤尖叫起来你往化验室送的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好喝的。铁锤说道。
一手提着一个网兜的五四也贫着说今晚要失眠了,我平时都是想着你睡觉的。
女护士气咻咻地走了。大龙从五四的网兜里拿出泸州老窖,一看是空瓶,顿时不高兴了,他张口骂道你他妈的肝炎病人,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想死吗?想死还住什么院?
铁锤抢过瓶子,往门诊所里面跑去,不一会儿又拿了出来,玻璃瓶里明显装了一点液体。铁锤难掩激动地说我偷了点酒精,等一会让岷娃喝。
我们兴奋地坐在拖拉机的车厢里等岷娃。果然,他赶到后拿过酒瓶便一饮而尽。我们正要发动拖拉机离开,门诊所里涌出了一大群穿白大褂的人。带头的老头严肃地问铁锤你偷的酒精呢?
谁偷了?我们拿起了车上的铁锹。只要他们动手,我们就打他个居高临下。
老头明显软了,他的语气缓了下来,他用托儿所的阿姨对小朋友说话的语气对我们说,酒精不能喝,喝了会中毒,喝过酒精的人会有生命危险。
岷娃气冲冲地说我们就要喝酒精,我们就觉得酒精好喝。你管得着吗?
二龙小心翼翼地说你刚才喝的就是酒精。
啊?岷娃的脸瞬间就白了,他呆呆地看着老头,老头对他说快下车,跟我来洗胃。
岷娃站着不动,说我没有钱。
老头说先进来,钱再说。
岷娃像喝醉了一样从车上滚了下来。旁边的护士赶快把他扶起来,搀着他往医院走去。铁锤懊恼地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把酒精喝掉呢。
为了给岷娃洗胃,我们答应给门诊所义务拉五趟中药材。平时他们的中药材是附近的农民拉的。一趟要八块钱呢。
五四抱怨铁锤,四十块钱就白白灌到岷娃的肚子里又抽出来,比喝凉水都划不着。
大龙怒斥他,不是你的嘴馋,把酒喝完了,能有今天的事吗?
我们拉到第四趟时,一辆拖拉机横在了我们的车前面。几个农民站在路边。
日你妈的,干什么。大龙被突然逼停,有点恼火。一个健硕的农民冲我们走过来,边走边用一根手指勾我们。铁锤跳下车迎着他走过去,他突然用两手抓住铁锤的两个肩膀,一下就把他从头顶摔了过去。铁锤砸得地面一震。得手的农民又对着大龙走了过来,嘴里念叨着谁抢我的活,我要谁的命。在他即将抓住大龙的时候,二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年人锻炼手腕用的铁球,狠狠地照着农民投了过去,还在说话的农民猝不及防,铁球被稳稳地投进了他的嘴里,他大叫一声,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他艰难地爬起来,把铁球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坐在地上,不停地呸呸地吐着被打掉的牙齿,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他突然站起来,奋力向二龙冲来,仅仅两步又栽倒在了路面。另外一个农民手摇着一根锁自行车的链锁,也冲着二龙赶了过来,五四拿起拖拉机上的铁锹对着他兜头砍去,他往后一躲,铁锹砸在了肩膀上,他扭头就跑,对着已经赶过来的其他人说快跑。爬在地上的铁锤一把抱住其中一个人的小腿,被抱腿的人急了,对着铁锤乱打,我跳下车,捡起路边的砖头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他头顶的鲜血向天空喷射了一米多高,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惨烈的情景震撼到了我,我拿着另一块砖头不知所措。
大龙开着拖拉机奋力向逃跑的人追去,他撞倒了两个人之后,拖拉机也掉进了路边的水沟。
我们只好把大龙留下来看车,其他人步行回去找人、借绳子、借千斤顶,准备把拖拉机从水沟里拖出来。
走到半道,看见兰花的妈妈背着兰花的小崽子在路边摆了一个卖凉粉的摊摊,我们走过去坐在小饭桌的周围休息,兰花的妈妈说你们买点凉粉吧,我每天都卖不完,一天连两块钱都挣不来。
我看着桌上的一摞碗发呆,碗边可疑的污渍让人毫无食欲。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旁边是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他坐在骄阳下有气无力地吆喝着,让人越发地觉得焦躁不安。我走过去拿了几串冰糖葫芦回来,老头跟了过来。我问他跟着我干什么?他说要钱。我给小崽子手里塞了一串,把剩下的还回了他。老头不干,指着小崽子手里的乌拉乌拉地说,我看见小崽子的鼻涕糊满了冰糖葫芦,便从他手里抢过来还给了老头,老头摆着手不要,我指着他的鼻子说是你不要的,别再跟着我。我把冰糖葫芦还回了小崽子,他嚎啕着扔在了地上。我想从老头手里再要一个,他腿脚灵便地跑了。
铁锤拿着五六个把梨走了过来,他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连兰花的小崽子也有。他身后跟着一个卖把梨的乡下人,嘴里不停地说让你尝一个,不是五个,尝五个不行。
去你妈的,是你让老子尝的。铁锤发作了。
不能尝五个。乡下人不依不饶。
正在这时,二龙和五四一人手里拿着几个核桃过来了,铁锤问哪来的核桃?二龙往前面一指,我看见远远的地方,一个挑着担子的人已经跑成一个黑点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递给了兰花的妈妈。她摆着手不要,我说我们跟兰花是同学,你就不要客气了。
我一回头,兰花妈妈就把手里的把梨和钱给了卖把梨的乡下人。
我没办法发作,只好气恼地把隔壁摊上的甜瓜拿了一个在手里,看看卖甜瓜的人手里把玩着的瓜刀,我又把甜瓜放下了。“老子胃酸,不爱吃甜食。”
五六辆拖拉机相跟着停了下来,每个车上都下来了五六个人,兰花妈妈赶快招揽生意。五四对一个开拖拉机的人说你们是哪部分的?那人黑着脸不说话。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招呼车上的人:“你们认认,是不是他们?”二龙看见车上的两个血丝糊啦的人,惊慌地对着我们说,快跑!
我刚要回头,卖甜瓜的家伙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刀,我来不及躲闪,只好硬着头皮一把抓住了刀刃,他有点意外,刀往回一抽,我趁机跟进,一头把他撞倒在地,我拿起掉在地上的瓜刀,忍着剧烈的疼痛,回头迎着几根打过来的棍棒,奋力向前挥去,他们纷纷往后躲闪,兰花妈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崽子的哭声响彻云霄。我往四周看去,只见一圈围着我们的人,都拿着一样的棍棒和镰刀,二龙脸色煞白地躺在地上,五四和铁锤跪在他的旁边,从地上捡着什么,我攥着刀,警惕地看着那些人,往二龙身边走去。
只见二龙的肚子上豁开了一个口子,口子一圈是红的血和白的脂肪,一堆肠子掉在外面,铁锤和五四正想方设法地把肠子往二龙的肚子里面塞。
我忍不住呕吐起来,那些拿棍棒和镰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离开了。我过去把兰花的小崽子抱在怀里,他睁着明亮的眼睛叫了一声:妈妈。
匆匆赶来的大龙远远地看着忙活着的铁锤和五四,颤抖着问我:二龙死了吗?我摇摇头:不知道!
一阵风吹过,天空就乱了起来。我和大龙同时打了个冷战,他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紧紧抱着孩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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