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苢

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十五期：一江烟雨

01

马儿踏着马蹄在车前悠闲地吃着草，马儿后面一个兵嘴唇干裂，倚靠在树上，他是一位将军，是被围困在此地多日的一位将军。

他闭着眼睛努力去忽视饿肚子的感觉，可是他太饿了，敌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突袭，他不敢松懈，只能尽力感受周边的动静。

已经两日了，被敌军围困在这里已经整整两日了，没有水和粮食，如果再没有水，“咳，咳咳。”他猛地咳了起来，用力地一拳打在树干上，他打了败仗，跟他一起的兄弟都会死在这里，因为他的疏忽中了敌军的围困陷阱。

“报。”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嘶哑的嗓音像被火烧坏了说道：“如何。”他听见那个兵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将军，所有人都出现了肚子胀的情况，恐怕，恐怕。”

将军攥紧了手，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这种情况恐怕不用敌军来袭击，他们自己就把自己困死在这里了，他一时悲愤，这些兵哪个没有妻儿老母，如何能因为吃了败仗死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

马儿也焦躁起来，踏着马蹄长嘶了一声，甩了甩马头。

他低下了头，眼眸滑下一片阴影。

02

“将军，抓到一个可疑人。”一个士兵来报。他抬头看着那人手里抓了一把野草，目光笃定地像那是能救命的草。

“将军此物可以救命。”不出所料他果然这样说，瞥向那把草，将军眼里划过一道厉色说道：“我怎么信你。”那人低头轻笑一声指着那片吃草的马说道：“将军难道没发现马的异常吗。”

草地面前的马没有鸣叫，安静许多，将军摆了摆手，很快有兵上前把那人按在地上，将军已经在败仗里吃了教训，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一身陌生打扮，他略有疑虑。那个人毫不挣扎而是看向将军说道：“你等的了吗，你的兵都快要死了。”那个人眼神有很浓的憎恨，看向他或者说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恨意。

长期缺水的兵已经不能等了，将军想：他来赌这一次，“煮药，拿来我先喝。”将军吩咐到。喝完药将军没有任何不适，很快传令下去让所有兵都喝上了药。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们一族名为芣苢，我是芣苢族第一个修炼成形的妖，我名为九黎。”他的目光悠长而遥远，好像陷入某种沉重的回忆里，“有很多人死在我们生长的地方，腐烂的血和肉成为了我们最好的养料，我们尝到了它带来的好处，贪恋上了这种养料，可是。”他转身看着将军说道：“死人，哪有那么容易。”

这座山林地势崎岖，这里是最适合围困的好地方，九黎看着将军说道：“将军猜有多少人是我引来此地的。”将军猛地攥紧了手，厉声喝道：“你。”九黎轻声接着说道：“将军别急啊，我们招惹了人类，确是自投罗网啊。”

三年前一队军马困于此地如将军今日一样，他们中有一位郎中找到了能救命的办法，芣苢是无毒的草可以饱腹，可以治病。在九黎自以为是地嘲弄人类的愚蠢时，变故突生，芣苢族招惹了大麻烦。

芣苢这样的好东西，成了人类可以买卖的通货，人类发现了芣苢可以化妖，成妖的芣苢价更高，九黎满心后悔，贪欲这个玩意儿他跟人类比起来差远了，在九黎的眼前一棵棵新鲜的幼苗还没来的及长大，就被人类采摘干净，还有更多的人类设下陷阱只为抓捕刚刚化妖的芣苢。

九黎红了眼睛，他第一次踏出芣苢族，行走在人类的街巷寻找散播传言之人，没想到消息却像大火在野草中蔓延，他已经不能阻止芣苢族的灭亡了。

经年过去内心的痛苦已经让九黎不能支撑，他日夜等在此地，守护刚刚化形的小妖，也终于分清世俗的局势，那一队人马就是如今将军的敌人，九黎瞪着发红的眼睛说道：“他们把将军围困在这里，只为一举两得，将军猜猜他们是什么目的呢。”

鹬蚌相争啊，芣苢族对人充满了仇恨怎么会不对误闯过来的人赶尽杀绝，九黎看着将军说道：“将军该怎么选呢。”

将军沉默着没说话，有了芣苢族的带领，他们很快熟悉了山里的地形，并把敌军尽数围困，他听见敌军的将领大喊：“愚蠢，人类怎可与妖为伍。”

将军充耳不闻，对着九黎道：“你们走吧，带着这个消息尽快离开，我会为你们守住芣苢族的秘密。”

此后经年，将军再次带兵走入那片生长着芣苢的地方，那里已经是一片荒凉，山间的风吹来，将军拉紧了缰绳，他记住了救命之恩，一辈子不曾对人言芣苢族的秘密，芣苢族会在另一处春风吹来的地方，再次迎风而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