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

作者: 木上 | 来源:发表于2024-05-06 23:38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纪念】

陈楚灵走了。

她的葬礼已经过去一周。

我目睹了她年轻的身躯被安放进那具漆黑如夜的棺木之中,随后由一些穿着黑色丧服表情木讷的人将它缓缓推走,化为灰烬。

在那一刻,我并未感受到任何悲伤。或者说整个葬礼过程包括现在,我都未能流泪。这种反应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十年的感情,在最后的告别之际,我以为流泪会像呼吸一样自然。但没有——

没有出现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场景。我甚至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刻意表现出哀伤,以免被别人误认为我太过冷血。

我局促不安地在殡仪馆的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好似一个无所事事的外人。我尴尬地躲在一个角落里盯着不远处的人群。亲朋好友们身着黑色的服装,将她围绕在中央。他们低声的啜泣听起来像是咒语般的呢喃。这让整个场景看起来像在举行某种神秘的降灵仪式。

仪式的中心,她静静躺着。

不过她已经死了,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话说回来,既然逝者已再无法感受到任何东西,那么举办如此盛大的葬礼究竟是为了谁?

葬礼对逝者真的有意义吗?

我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屏幕上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

“可以告慰逝者的灵魂。”

真的存在灵魂吗?

这个问题像是打开了我身体中的某个阀门,让我眼前一亮。它就像一片永恒盘旋的乌云,不断在我的思绪中投下阴影,难以驱散。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么当肉体化为灰烬后,它又将何去何从?”

我努力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或许是去往轮回的道路。但她是个内向且不喜远行的人,平时只爱宅在家中,沉浸在她钟爱的游戏中。我曾不止一次劝她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益,但她总是置若罔闻。轮回的路途必定复杂,她这样的人,能否顺应规则,安静地踏上轮回之旅?

想到这里,我不禁轻轻笑出声,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连忙收敛笑容。

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无神论者,我此刻却陷入了对佛教轮回观念的古怪问题。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我把她接在手中。我曾经无数次将她抱起过,她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轻盈。一个人的灵魂据说是由21克的液体构成的。当生命终结时,它会化为气体,四处飘散。那么,此刻她的灵魂是在我手中的盒子里,还是已经飘散在四周?

脱离了束缚她的肉体,她已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幸福和完美。只是,自由的代价是必须离开所有熟悉的事物,让仍被束缚的我们,再也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这样想来,她所获得的自由,其实也伴随着孤独。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

我正想着,只觉得后背上被人拍了一下。我缓缓转过身来。见到的是她父亲满脸的沧桑。

这个人似乎一下老了几岁。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自打跟她结婚之后也很少回她原来的家庭。

“不要太难过了。”他用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低语。

真是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对我说这句话?我并不感到难过!你们为什么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仿佛我应该因为不难过而感到内疚。

好吧,按照常理,我或许应该感到悲伤,但她的离世与我无关!我就是哭不出来,你们究竟想要我怎样?

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径直离开了。

坐在回家的车上,车开得很慢,天气很晴朗,甚至没有一片云彩。不,或许,那天是个阴天吧。我看到钢筋水泥构成的建筑投下晦暗的阴霾,如同一片浑浊肮脏的水坑。人们像是浑身湿漉漉的黑色老鼠在其中拥挤穿梭。吱吱咋咋地叫嚷着,无数双黑色的眼珠密集地扎在一起,这情形忽然让我觉得阵阵恶心。我慢慢理解为什么她总是不喜欢出门。好在她不用再因此烦恼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替她高兴,收敛目光,望着怀里紧紧抱着的陌生盒子,竟没有一丝往日的熟悉。头脑里不禁问道。

这真的是她吗?

不对,这只是一堆碳而已。

手中的这个盒子似乎并无实际意义。这只是她不再需要的躯壳。

但既然这是她曾使用过的东西,我就暂且保管好它吧。她生前生活比较邋遢,用过的东西总是随手乱放。如果我不帮她收拾,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多年来,我们之间有着一种默契,无需言语,只需一个眼神,我就能告诉她,她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如今手里这个东西应该也如平时一样,要放在顺手的地方才好。万一有一天需要的话我便能如往常一样顺手塞给她。

下车后,按照葬礼的流程,从殡仪馆回来,骨灰是要放在墓园的。

他们要把这个没有意义的盒子,放置在这个陌生又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里的墓碑爬满了青苔,有些还开出不小的裂痕,它们如同尸体的一部分,僵硬冰冷。

我抱着手中的盒子,悄无声息地避开人群,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打了一辆网约车,准备直接回家。

坐在车上,司机不时好奇地瞥向我身前的黑色包裹。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只是一些旧衣服,舍不得扔掉。”

他没有说话,仍是在开车的空隙时不时地偷瞄我几眼。

你还在看什么?

我心里咒骂着,愤怒地瞪着眼睛。

除了我跟这个包裹你还能看见什么!

回到家中,我呆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眼前的盒子,思考着该把它安置在哪里。

手机不住地打来电话,刺耳的铃声让我感到阵阵眩晕。

我将手指摁在关机键上,四周安静下来,整个房间如同慢慢浸没在水中——

我仿佛能感觉到冰冷的液体灌入我的耳道,耳膜因为受到压迫而传来钻心的刺痛。

这让我的头脑昏聩无比,强大的压强几乎要挤爆我的脑袋。它们在我的大脑里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使我烦躁不安。

接下来它们又从我狭窄的鼻腔流到气管,然后充满我的肺叶,这使我的胸口变得异常肿胀,几乎被剥夺了呼吸。

我的血液也被它们带出体外,与她的灵魂一同混合在这片静谧狭窄的空间之中。

我们在一片冰冷之中紧紧相拥,那力量好像想把自己挤入对方的体内。

我感觉到冰冷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颤抖着把手伸向窗户。

随着窗帘裂开一道缝隙,如液体琥珀似的阳光倾泻而下,将房内笼罩上一层璀璨的金黄。桌面上的盒子在一片光辉之下宛若遗落人间的圣物。

望着它,恍惚中似乎能够看到她的脸,以至于在我的瞳孔中,她下颚流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线条我太熟悉了!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气味。此刻一种莫名的冲动从胸中涌来,我想对着这个盒子吐露心声!不过待要开口却堵在喉咙里出不了声。

我是不是疯了?难道我要对着这堆碳说话吗?

我不禁笑出声来,声音回荡在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内显得格外阴森。当笑声停下的时候,我扫视四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快。

对于这个居住了多年的房子,我心中仍旧对其充满了不满。

这个房子,无论是位置还是其中的每一处陈设,都是她经过反复研究精心挑选的。其中她最为满意的就是眼前这件维多利亚式的沙发。她曾说过,这沙发上仿古的花纹以及它特有的深沉色调都会赋予房间一种古典优雅的美感,然而我对这种过度装饰、复杂到近乎繁琐的物件始终感到厌恶。

人们往往会对自己难以理解,复杂繁琐的事物心生敬畏。因为它们的存在超出了普通人理解的范畴,使得判断其美丑变得毫无根据。这就如同阅读了一篇用词晦涩难懂,故作高深的长文。读者或许一时间会被它华丽的辞藻,精心的修饰惊得赞叹不已。待反复阅读之后却仍无法理解其句子的含义,故而以为这篇文章深奥难解,是难得的佳作。实则是作者刻意故弄玄虚混淆视听。对这种做法我向来是嗤之以鼻。

在我看来,家具的设计应当追求简洁又不失品味,其无需过多的装饰,却能提供一种清晰而直接的视觉享受。它不应成为认知上的负担,而应是为人解除疲劳,带来舒适体验的利器。生活中其他的事务也是如此,应以其实用和美观为基本,绝不应是某种华而不实,令人困惑的存在。

此刻,眼前这些奇怪又扭曲得丑陋花纹就令我十分不解。

那些纷繁复杂的花纹在墙上、家具上、甚至是地板上不断地向外蔓延。它们相互交错,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

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

我越发觉得这些东西十分碍眼,它们如同一条条尖锐扭曲的荆棘,将我缠绕其中,不断刺痛着我脆弱的神经。

它们摸起来又好似一张张畸形褶皱的嘴巴,我觉得整个房间连同我的血肉一起,都会被它吞噬殆尽后迅速地消化。想到这一点我就会感到一阵阵莫名的不安。

如今她已经不在,不如让它们也随她去吧!

当下决定将所有这些关于她的东西打包起来堆放在一起,然后用简洁的床单或者纸箱盖起来。以便日后的清理。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我便沉迷在这场心血来潮的扫除之中。

那些她所遗留的东西比我想象的多得多。以至于这个客厅几乎被它们填满。它们如同那些躺在墓地里僵硬冰冷的墓碑,一排挨着一排。这些仿佛是她的影子,在这个空间中不住地徘徊。

当我正忙着将整理出的东西一一分类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令人烦躁的敲门声。我十分讨厌在我专注做事的时候被打断,那感觉就像享用美食时吃到一只苍蝇,即便将它夹出来,之后也再难下咽。

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扭动着那该死的门把手,将面前这扇充满阴郁,晦暗的门打开。

外面站的正是她的父亲,他憋红着脸,我能看出他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已从眼睛喷射而出!他略显斑白的胡须在此刻也在轻微地颤抖。

“它在哪?”

我能听出他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不让当下的场面太过难堪。

“什么东西?”我故作不解地问道。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从鼻腔中缓缓地排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还能是什么!那个盒子!她的骨灰!”

“这不关你的事,那是她的东西。至于要放在哪里这是我的事情。”我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疯了!” 他怒吼着,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快拿出来!”

他的话音未落,便试图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我,想要硬闯进来。

在他用力推搡的时候,我的手用力地紧抓门框并没有让他得逞。而后伸手把他推出门外,把门迅速地关上,将他拒之门外。

我用头抵在房门上,感受到他从门的另一侧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嘴里不住地咒骂:“开门!疯子!疯子!”

他歇斯底里地叫嚷了很久,直到声嘶力竭,最终门外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窥探,那扭曲的视角中,世界变得深邃而诡异,那个我讨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我默默地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客厅,继续着我的整理工作。

虽然已心有准备,但这项工作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其庞大的工作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以至于持续了几天。

首先是她所喜欢的书籍,有许多世界名著还有一些是网络文学。这些东西我想大多数她都是看了的,一本书若是被翻动过,纸张之间便会变得松散,形成一道道不规则的缝隙。若是没有被翻动,纸张之间则会异常平整地贴合在一起。如今网络盛行,能够拿起书来阅读是极其困难的。我偶尔也会抽空读一些,但也只是偶尔。对于这些书我并不太讨厌。只是单纯地先将它们按照类型分类,而后又依次按照书本的厚度,从薄到厚的一一码放整齐。在这个物资丰盈,信息泛滥的时代,好的书籍显得弥足珍贵。

而后则是她的衣服,她的衣服相较于我的并算不上很多。可能跟她的性格有些关系,她平时穿戴的衣服颜色都并不鲜艳。多数都是黑色与灰色。有几件羊毛衫在衣柜最下面叠放着。其中有一件还是出差时买来的。那是她生前最喜爱的。我记得那件的手感极佳。想到此将它拿出来,伸手在其上贪婪的摸索起来。除了稍有些起球之外,那触觉简直可以穿透我的皮肤直达血肉。它的轻柔仿佛能融入我的身体,这让我觉得畅快无比。摸索一阵后我将它整齐地叠好如同在整理一件世上罕见的藏品。

接下来便是最为琐碎的生活用品,说实话这些让我十分头痛,因为它们几乎散落在房间的每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将它们收集起来需要足够多的耐心。不过这难不倒现在的我了。她的死几乎消磨了我所有的躁动和激情。我现在冷静得像是生活的旁观者,耐心于我而言已经是最为基本的生活技能。

我逐一拾起鞋子,包袋,还意外发现了一本我曾经写过的日记,不过如今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去看。当然,还少不了那些朋友送来的各类精致却无用的垃圾摆件,它们曾是节日的装饰,如今在它们身上却实在看不出,它们能够带来什么欢乐的气氛。

洗漱用品也同样需要整理,包括牙刷和水杯。这些物品都是情侣款,我与她的是成对的,水杯上还写着“国王”与“王后”的字样。如果只收起其中一只,看起来会十分别扭。因此我决定将我的也一同打包,将那些备用的、单调的用品摆上了原来的位置。

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却未曾获得之前预计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莫名其妙的不安。这个房子看起来像是一块即将腐败,爬满蛆虫的烂木。一切变得陌生且毫无生气,甚至笼罩在一种死亡般的破败感之中。

不过当下,我累得满头大汗,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如何解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觉得口渴难耐,血管也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而干涸,体内的细胞如同风干发霉的果子干瘪下去。

颤巍巍地将桌上杯中之水一饮而尽,清凉的液体滋润了我干燥的嘴唇,沿着我火辣辣的食管不断向下,缓缓流入我的胃袋。这些液体会在其中分解后化为养分,想到此我便觉得无比安心。

之后我便静静地坐在这张怪异丑陋的沙发之上,眼皮变得愈发沉重。

疲劳化作猛兽将我整个吞入肚中。我实在太累了,我想我可能真的要睡一会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依稀看到她身着黑色的西服,如往常一样站在我的面前。阳光无力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的面色惨白,好似流干了体内的每一滴血液。

那双本该神采奕奕的双眼,现在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漆漆,无法被填满的空洞。我们安静地对视良久,她伸出冰冷的手轻抚着我的额头。我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我努力地打起精神想把她如每一个普通的清晨一样拥抱入怀中,但身体却丝毫使不出力气。

待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至半夜。窗外浓重的黑暗似乎要打破脆弱的玻璃铺天盖地地涌入进来。屋内四下昏暗压抑,只有电视正发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是被谁打开的。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微弱但却清晰无比的笑声,那声音听起来极为阴森。我诧异地向周围望去,只见透过电视发出的微弱光线,那些如坟墓般堆砌的遗物,将诡异漆黑的阴影投在四下冰冷的墙壁之上。那些影子好似一个个身材佝偻的魔鬼,它们扭动着扭曲畸形的肢体,一边狰狞地尖笑着,一边将我围在其中。随着光线的变换,好似在进行着一场可怖又疯狂的舞蹈。

我的心脏像只应激的猫蜷缩成一团,双眼慌恐地望着这些可怕的影子。感觉自己好似一只待宰的祭品,于祭台之上等待献祭。恐惧之水将我浸没,彻骨的寒意钻进我的每个毛孔,使我瑟瑟发抖。

一切都被这诡异的光影所笼罩,沉闷压抑。

我挣扎着起身,双腿却无力到好像被恐惧钉在这张丑陋的沙发上无法挣脱。电视的光影如利刃一般在我的脸上来回切割,这让我头痛欲裂,胃里也不住地翻腾。随着电视上光线地闪烁,那些影子依旧在墙上狂舞,它们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疯狂,越来越骇人。

它们离我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好似时刻都会扑到我的身前将我生吞活剥。

慌乱中,我伸出手指似乎要用尽毕生所有的力量才终将房间灯光的开关打开。随即圣洁的白光从头顶的灯具中倾泻而下,一切在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我摸着满头的汗水,不敢再闭上眼睛,就那么在沙发上一直等到清晨的阳光将黑夜驱离。

一夜未眠,当感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射到我的脸上时,才让精神渐渐放松下来。

头脑从一片混沌中挣脱出来,开始运转,只是我仍是分不清昨晚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怦怦乱跳的心脏告诉我,此刻我仍是在害怕。不过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她吗?那个曾经最亲密的人?

这个陌生的房间?

还是死亡本身?

但话说回来,如果灵魂真的存在,她在这个没有自己生活气息的环境中是否会如同现在的我一样觉得恐惧不安呢?

或许我应该把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只是这样会让我之前几天的努力化为乌有,并且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但这个想法好似有了魔力,在脑海中变得越来越难以抗拒。我终于还是决定动手,将那些已经分类收拾好的东西再次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由于前几日积累下的经验,再次收拾起来便觉得得心应手。差不多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房间便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她去世前的样子。望着眼前熟悉的陈设,仿佛一切都还在,她也未曾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甚至觉得她真的存在于这间房子之中,每天我都会发现她生活遗留的痕迹。比如她的书籍会莫名奇妙地变换顺序,本该叠好的衣服又会凌乱地丢在一旁,用过的生活用品又会摆得到处都是。于是一个奇怪的想法在我的头脑中冒了出来。

或许我们只是相互不能碰面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似乎也不差。

不过当我看到桌子上盒子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

他的确是死了。

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在这一刻我脑中某面坚固的壁垒忽然坍塌,随之涌入的是无穷无尽的迷惘。

没有他我该如何活下去?

我尝试着重新开始,但现在无法流出的眼泪让我意识到,我仍旧无法从失去他的阴影里解放出来。

我坐在那张令人厌恶的沙发上思考了良久。

如果是我死了的话,他在我的葬礼之后会如何来悼念我呢?

又如何从这片遮天蔽日,漫无边际的阴影中开始新的生活?

是啊!如果死的是我,他会怎么想呢?

或许我应该模仿着他的口吻去写一篇关于我葬礼的文章来。

这真是个美妙的主意!

于是我拿起我的笔记,开始描述出脑海中的情景——

“陈楚灵走了。

她的葬礼已经过去一周。

……“

相关文章

  • 巧哥一一我不悼念

    《我不悼念》 ———写在XGBD肆虐的日子 是的我不悼念首先,我不悼念英雄我不悼念牺牲自己生命的英雄 我不悼念妻子...

  • 巧米一我不悼念

    《我不悼念》———写在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的日子 是的我不悼念首先,我不悼念英雄我不悼念牺牲自己生命的英雄 我不悼念妻...

  • 2018-08-08

    悼念姨妈逝世的悼念词,也及图片

  • 我不悼念

    是的我不悼念首先,我不悼念英雄我不悼念牺牲自己生命的英雄 我不悼念妻子失去丈夫胎儿失去父亲孤老失去儿女韶华失去生命...

  • 清明节,悼念一下那些生命中逝去的美好……

    今天是清明节,除了悼念去世的亲人,悼念革命先烈,悼念那些值得缅怀的人物……我们还可以悼念一下,那生命中逝去的美好。...

  • 在写作的路上,渐行渐远

    我想写一篇文章,主题不限,仅作悼念,悼念逝去的2017,悼念那些再也无法重来的经历,也许还要悼念一下我那江河日下的...

  • 无题

    你们觉得这段话有道理吗? 这几天朋友圈成灵堂了,前天悼念李咏,昨天悼念金庸,明日说不上还会悼念谁?其实,我...

  • 悼念

    悼念伟大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 悼念伟大肝胆外科之父吴孟超! 两位国士离世刷爆全网,全国人民为之悼念! 吴孟超没有怎...

  • 悼念

    还差六个月二十二天,就是老丈人去世两周年。 掐指算算和老丈人认识应该是自06年开始,一副整天笑嘻嘻不知愁的老人家(...

  • 《悼念》

    逝者已矣解脱, 生者如斯生活。 时光飞逝如梭, 岁月匆匆蹉跎。 清明回乡扫墓, 追思先辈传说。 萋萋芳草山坡, 处...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悼念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hantfj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