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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人性究竟有多复杂吗？不是单纯的恶，也不是简单的善。
我曾经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极致的恶，也看到了最无私的善。
恶到你脊背发凉，善到你热泪盈眶，让你怀疑人生。
（1）
我是一个从警二十多年的老刑警了，见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奇葩案件，但这件离奇的案件还是第一次见。
那是几年前深秋的一天早上，突然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出警到了现场，发现原来是在市区商业街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死者一对祖孙俩，一个老太婆带着小孙子，被人连捅十二刀，刀刀不致命。
也就是说这祖孙二人本不该死，但是由于案发地点有点偏僻，再加上案发时间有点晚，当时已经是深秋，晚上天气很凉，诸多因素加在一起，终于酿成悲剧。
这对祖孙俩在偏僻的街巷里躺了一晚，最终因失血过多失去性命。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路过的人发现并报了警。
案件并不复杂，街巷虽然偏僻但是也有监控，通过调取监控录像发现，行凶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外地人。
这一男一女行凶只是因为在巷子口与这对祖孙俩发生了口角，便行凶杀人。
我们警方随即在全市展开搜捕，开始缉拿凶手，我们虽然封锁了所有的交通要道，但是对于一个几百万人的城市来说，想要在短时间内抓到凶手，还是不太可能。
就在警方在全市展开搜捕的同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案发现场的监控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
结果网民发现从案发时到那对祖孙去世一共8个小时的时间，而这8个小时的时间里不只有一个人路过案发现场，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救助这对祖孙俩，更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报警，这才导致了这对祖孙俩的死亡。
也就是说行凶的那对男女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将被害人置于死地，否则不可能十二刀都没有捅在要害。
如果当时路过案发现场的人有一个人打了报警电话，这对祖孙都不会死。
而这些路过案发现场的人有一个人最令网友们印象深刻，从监控上看这是一名年轻女子，这名女子甚至还走到了那对祖孙身边，低头仔细地看了祖孙一遍，就在网友们以为她会打电话报警时，她却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网友几乎是一边倒地谴责那名路过的女子，甚至有人主张应该立法给见死不救的人定一个见死不救罪。网友还给女子起了个名字叫“冷漠姐”。
其实这名女子的真实姓名在最开始我们警方就已经掌握了，我在案件开始时还直接问询过她。
这名女子名叫周妍。是外地人在本市一家食品厂打工，在案发现场附近租的房，当时她下班回家时路过案发现场。
问她为什么不报案，她只说是不想惹麻烦。毕竟见死不救这事虽然不道德，但是并不违法，法律也没办法处罚她，我也只好放了她。
我虽然放了她，但是网友们却并不想这样简单地放过她。这位“冷漠姐”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也很快被网友们扒了出来，一场网暴已然不可避免。
然后便有一个自称“正义骑士”的网友站了出来，声称要让“冷漠姐”自己尝试一下见死不救的恶果，让她知道正义一直都在，但会用不同的方式降临到恶人头上。
没人知道“正义骑士”要做什么，但网友们却是一边倒地支持“正义骑士”，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吃瓜群众，看客心理。
这个所谓的“正义骑士”我也并不陌生，他本名叫陆涛，是本市一家健身房的健身教练，还练过跆拳道，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
这家伙可能是《非法正义》之类的片子看多了，总想要化身“黑暗骑士”，在法律之外去惩戒罪犯，还声称中国的法律漏洞太多，给了太多不法之徒以可乘之机，他声称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坏人。
他的做法其实就是在网上找热门话题，然后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惩罚他自以为的恶人。
例如将碰瓷的人蒙住眼睛，绑在便道上，然后开车鸣笛一次次地从他身边飞驰过去，将碰瓷的人吓得大小便失禁。
例如逼迫黑心商贩吃下自己生产的过期不卫生食品，吃到吐。
例如把伪善假意捐款实则洗钱包二奶的富豪扒光衣服吊在自己公司的门口，让其大大出丑。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这些事让他在网上收获了一批粉丝，也积累了不少的人气，不少人甚至将他当做英雄一般地崇拜。
他为人又狡猾得很，他做的这些事很少能让我们警方抓到证据，没有证据我们自然拿他没办法。
偶尔有一两件事被我们警方抓到把柄，但也最多只是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几天，然后迫于舆论的压力，又不得不将人放了，不了了之。
这家伙实在是个让人头疼的麻烦，我也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他，可他把我的警告只当作耳旁风，事后依旧我行我素。
我虽然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是以他的行事风格，料来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
我们这边还要找那一男一女的两个凶手，也分不出太多的警力来盯他，可是既然知道他要对“冷漠姐”动手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于是便安排一个年轻的小警察去盯着“冷漠姐”，如果发现问题及时汇报。
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的安排，居然差点酿成一场人命案。
（2）
接连两天一直没有那对男女的消息，可盯着“冷漠姐”周妍的警察却突然来报告，周妍失踪了。
对于周妍的失踪，我并不奇怪，毕竟派去盯梢的人太年轻没什么经验。在我看来周妍的失踪肯定是被陆涛绑架了，不过周妍的出租屋附近都有监控，我们只要调取了监控录像就很容易拿到陆涛的犯罪证据，然后直接到陆涛的家要人就可以了，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调出的监控录像看得我毛骨悚然。
那段录像没有声音，刚开始出现在录像里的是周妍，她是晚上下班回自己的出租屋，就在巷子口的转弯处，陆涛出现了。
陆涛戴着面具，穿着紧身衣，把自己打扮成好莱坞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样子。
可以看出周妍对陆涛的突然出现还是很惊讶，大概她并不清楚对方是干什么的，由于监控没有声音，我只能根据画面猜测两人的对话。
周妍多半是质问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自己。陆涛多半是质问对方为什么见死不救。然后两人越说越激动。
周妍突然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根实木棒球棍，闪电一般地开始袭击陆涛，这种棒球棍在网上很容易买到，用来防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周妍一个人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出于安全考虑随身携带一个棒球棍也无可厚非。
陆涛明显被打懵了，虽然身为健身教练还练过跆拳道，但显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1米8身材的他在挨了两棒子后，便发现不好，转身就跑，却被随后赶上来的周妍一棒子打晕了。
周妍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绳子捆猪一样，驷马倒攒蹄将陆涛捆了起来，捆好后又从巷子里推出一辆脚蹬三轮车，将陆涛扔在三轮车上，然后蹬着三轮车离开。真想不到她看起来身材又瘦又小，力气居然这么大。
在场看监控的人全都震惊了，大家半晌没说话，最后还是队长王凯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身份可能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普通，应该去她的户籍所在地仔细查一下。”
大家商量后由同事张杰去周妍的老家调查。我带人去周妍的单位，出租屋去调查，队长带人查周妍家附近的监控录像，以便尽快找到周妍和陆涛的去处。
在周妍的单位和出租屋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失踪前没有请假，也没和任何人说她要去哪。据她的同事和邻居反映，周妍平时内向得很，和谁都不怎么交流，也没什么朋友。她的出租屋内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队长查了巷子周围的监控录像，最后在一处监控盲区找到了那辆三轮车。周妍和陆涛却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就在这时同事张杰却带回了一条重要信息，这个周妍是假冒的，真正的周妍在老家已经结婚了。
假周妍应该是捡到了真周妍的身份证，由于两人相貌相似，年龄相仿。她便开始冒充周妍在市里工作生活下来，可是她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周妍？这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秘密？一切的一切如迷雾般令人扑朔迷离。
我带人又回到了假周妍的出租屋，几乎把出租屋翻了个遍，才终于在衣柜的内侧提取到了两枚完整的指纹。
通过数据库对比才知道这个假周妍的真名叫吕红。是一名身背三条人命的通缉犯，这三条人命分别是她的丈夫刘大虎，婆婆赵芳，还有一个民警赵海城。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还是个案中案。
就在所有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我便又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报案的是陆涛，他从吕红的手中逃了出来。
等我见到陆涛时也被他的狼狈相震惊了，只见他神色憔悴，头发蓬乱，二目无神，右手扶着左臂，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一问才知道他被吕红囚禁了三天，左臂和左腿都被吕红打成重伤。
（3）
为了方便叙述他的遭遇，我下面就用陆涛的视角给大家讲述发生的事情。
我叫陆涛，是一名健身教练，自幼我便喜欢看超级英雄的影视剧，对游走在黑夜中的骑士极为崇拜，总是梦想成为这样的人。
为了这个梦想我特意去学了跆拳道，再加上我这1米80多的身材，我真的有做超级英雄的资本。
我一直以为中国的法律有着很大的漏洞，很多为非作歹的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惩戒。于是我决定做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正义骑士，代替法律来惩凶除恶。
我曾经做过几件令网友大快人心的事，这让我收获了大量的粉丝，也让我的自信心极度地膨胀。于是想要趁热打铁，我盯上了一个被网友称为“冷漠姐”的女人。
我本以为这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可却没想到这是一个噩梦的开始，那个“冷漠姐”其实是个凶残至极的杀人狂魔。
我的计划很简单，我在网上买了一种可以让人短期失去行动能力但意识一直清楚的药。
然后在“冷漠姐”的出租屋附近抓住她，把药给她灌下去。再把她放在那对祖孙遇害的地方，在深秋寒冷的夜晚让她体会那种孤独和无助。
我行动时会穿上紧身衣，戴上面具，这样就算被监控拍到也不怕，只要我不承认，警察也拿我没办法，毕竟这时的法律是要讲证据的。
我并不想杀死她，但那晚的经历会成为她一生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最痛苦无助的回忆。谁说死亡才是惩罚，痛苦地活着比死亡更可怕。
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痛苦，孤独，无助，留下一生心理阴影的居然是我自己。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那天，当我出现在她面前表明身份时，我本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吓得手足无措，甚至会跪下求饶。但她没有。
她冷笑着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来代表正义？你知道那对祖孙之前做过什么吗？”
“不管他们做过什么，都不能成为你见死不救的理由。”我为她的态度而气愤，同时我也确实没有调查过那对祖孙之前做过什么，但我并不想承认。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指责我的行为，真是可笑。那对祖孙做过那么多恶心的事，也没见你来执行你的正义，现在却跑来网暴我，指责我，真是荒唐可笑。”
“那对祖孙做了什么？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就算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见死不救。”我的态度依旧强硬，虽然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可能有些鲁莽了，却又不想放弃。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那笑声中似乎带着几分凄凉。又突然怒喝道：“滚吧，你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糊涂蛋，在你还没惹怒我之前，有多远滚多远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什么？你让我滚？”我被激怒，踏向前一步道：“今天你必须要把话说明白，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又哪里糊涂了？不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否则休想让我放过你。”
“交代？你要交代吗？好，我就给你一个交代。”那个女人说着，突然抽出一根棒球棍，双手握棍狠狠地向我打来。
我措不及防，手中又无家伙事，不由自主地便抬手格挡。只觉得手臂“咔”的一声响，一阵剧痛，我感觉手臂可能要断了，不由得“哎”了一声。
紧接着那个女人又是一棍袭来，我向旁一闪，“嘭”的一声，正中我的左肩头，痛得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这两棍打得我痛苦不堪。
那女人紧接着又是几棍子袭来，我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也许是被那几棍子打懵了，一转身脚下一绊，差点摔倒。那女人趁机猛冲过来，一棍子正中我的后脑海，一刹那间，我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头一昏，一头栽倒在地。
等我醒过来时，手脚已经被捆住了，躺在一个废弃的楼房地板上。那个女人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打我的棒球棍，嘲弄般地看着我。
“什么正义骑士，废物点心一个，还不如我那个死鬼男人一半的能耐。”
“你……你偷袭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放开我，咱们公平地比试一下，我未必输给你。”
“哈哈哈，公平，哈哈哈，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只有弱肉强食，只有卑鄙下流。”她说着一棍子打在我的左腿上。痛得我大叫了一声。
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种亏，被一个身高体重都不如我的女人俘虏了，心中只想着如果能逃出生天，一定要这女人百倍偿还。
“你们这种人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地批评着别人，动不动还要网暴，却从来不问是非曲直，只想满足自己欲望，不顾别人的死活。你不是要交代吗？我这就给你交代。”
这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抡起木棍攻击我，这每一棍子打在身上都让我痛不欲生，开始我还咬牙坚持着，可是几棍子下去我就撑不住了。
我从不知道这棍打在身上是这么痛，以前只有我打别人的份，这次被打可是真长了我的记性了。我已经不再想如何报复她了，只盼着如果能逃出去后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可这女人显然并不打算放过我，一边打，一边骂，打骂声和我的惨叫声传的很远，却没有引来任何人过来一探究竟，看来这个地方一定很偏僻。
“你不是要网暴我吗？你不是要惩罚我吗？你不是要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冷漠吗？你怎么不质问了？”
“你知道那对祖孙做过什么恶心的事吗？那个孩子偷快递，用小刀划汽车，拿钉子扎电动车轮胎，还用装了颜料的水枪滋我的衣服，害我出丑，他的那个奶奶不但不管，还夸那个熊孩子聪明。嘿嘿。”
“谁要去找他们理论，她就会以孩子还小为借口，耍无赖。仿佛小孩子无论做什么都该原谅的，这般纵容只会让那个孩子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你不是号称正义骑士吗？除了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士，你还会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惩戒那对祖孙俩。他们的下场完全就是报应，是他们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女人打累了，骂累了，停了手开始质问我，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的锐气已经完全失掉了，现在只想着如何活命了。人一旦到了我这个地步，既不占理，又失去了主导权，便什么勇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求饶的份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之前没有调查过，就误信了网友的话，是我不对，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的气应该也消了，你就放过我吧，我……我保证不报警。”
我低声下气地求饶道，我从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刻，这次以后我再也不当什么正义骑士了，一个人要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我根本不是当英雄的材料。
“你们都是一样，一样的东西，卑鄙无耻，下流，为了钱去拐卖妇女儿童，把我卖到大山里，打我，骂我用铁链锁住，把我当牲畜一样地对待，今天我也要你尝尝做畜生的滋味。”说完又是一棍子砸了下来。
“啊！！！”我痛得大叫一声：“大姐，不是我，我没做过，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我已经完全被这女人震慑住了。除了求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女人是疯子，是魔鬼，如果可能的话，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她了，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要。
这女人似乎打累了。扔了木棒，走到隔壁房间，拿了一包方便面泡了，坐下吃了起来。
方便面的香味引得我肚子一阵“咕噜噜”叫，我知道自己也饿了，却不敢管她要吃的。
她似乎听见了我的肚子叫声，起身给我也拿了一包方便面泡上。她还解开绑在我手上的绳子，但脚上的绳子还绑着，我被她打怕了，虽然手上自由了，但还是不敢反抗。
吃完饭，她把我又捆上了，然后就去隔壁睡觉去了。就这样接下来一天的时间，她再也没打过我也没骂过，也不和我说话。
饿了就给我泡上一包方便面，渴了就给我一瓶矿泉水。我要上厕所，她就解开我脚上的绳子带我去卫生间，我虽然手脚自由了，可只要看见她那杀人的眼神和手里的木棒就不寒而栗，根本不敢反抗。
从卫生间出来她又把我捆了起来。我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不过她长时间不和我说话，我又没事可做，时间一长便感觉无聊至极，再加上身上的伤痛得我也睡不着。
于是开始想办法找话题跟她聊天，想着既能打发时间，又可以和她拉近关系，让她放了我。
“大姐，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城北的烂尾楼，因为你找上门来，警方肯定盯上我的出租屋了，这里附近没监控，方便躲藏。”
“你为什么要躲着警察？你又没犯法。”
“我杀过人，身份也是假的，不经查的，你既然找上门来，警察也会再次找上门，万一查出来我的身份就完了，我还有事没做，现在还不能去坐牢。”
天呐，她居然是个杀人犯，难怪她的眼神那么可怕，出手那么狠辣，她不会要杀了我吧，这么一想不由得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干笑了一声，问：“你还有什么事没做，用不用我帮忙？”
“我还有两个人要杀，你敢杀吗？”
“杀人我可不敢，不知道你要杀什么人？”这娘们果然要杀人，从她那眼神中的恨意可以看出来，她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我要杀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贩子，也是那天杀那对祖孙俩的，我找他们很久了，没想到居然在警察局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他们。”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恨意，似乎要把那一男一女抓来生吃活嚼了才解恨。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人贩子，你认识他们？”
“他们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也许是因为寂寞无聊，或许是想要倾诉，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开始和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4）
我叫吕红，高中时是特长生上的体校，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只好出来打工。结果刚出社会就遇上了这对人贩子。
男的自称叫吴义，女的叫施洁。她们打着帮人找工作的名义将我骗上了一辆面包车。那时我年轻，不知道社会的险恶，轻易地就上了当。
上车后那女的给了我瓶矿泉水，我没提防就喝了，然后就昏迷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已是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农户家里了，我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买我的那户人家只有两口人，一个老太婆领着个傻儿子。买我过来就是给那个傻儿子当媳妇。
这种事我当然不干了，当时就吵着要回家，那个老太婆见我不同意便要她的傻儿子给我点颜色看看。
那个傻儿子名叫刘大虎，从小就是个一根筋的傻蛋，除了一身的蛮力气能干活外，几乎什么也不懂，长得又丑，家又穷，自然找不到媳妇儿。
刘大虎的母亲叫赵芳，腿脚不好，行动也不方便，但是性情刁钻。这刘大虎除了赵芳的话谁的话也不听，见他妈让他打我，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打。
这刘大虎身高力大，一身蛮力，我赤手空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打他十拳，他浑若无事，他打我一拳我却痛得半天站不起，几个回合下我就被打得遍体鳞伤，动弹不得。
在赵芳的指使下，刘大虎扒光了我的衣服，强行占有了我，事后又怕我跑了，就用铁链子将我锁住，我这地狱般的生活就开始了。
刚开始，我总是想办法，利用上厕所的时间向邻居求救，趁着赵芳母子两不注意时就逃跑。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事根本不行，这个地方思想封闭，左邻右舍都是沾亲带故的，不但不会帮我，一旦发现我要逃走不是想办法阻拦，就是给赵芳母子通风报信。
逃了几次结果没出村口就被抓了回来，然后就又是一顿毒打，几次三番后我也明白了想要逃走只能另想办法。
于是我开始假装顺从起来，白天也开始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晚上也不再抗拒刘大虎，甚至还会主动迎合他，有机会逃走也不跑了，因为我知道我根本连这村子也逃不出去。
就这样过上了一段时间，赵芳开始不再提防我了。她以为我已经想通了，愿意和她的傻儿子好好过日子了，刘大虎也不再用铁链锁着我了，我得到了更多的自由，但我还不能着急，我还要等待时机。
我虽然顺从了，但日子并没好过多少。赵芳这个老太婆似乎天生地要和我过不去。
她自己腿脚不方便，大事小情都要我伺候，我动作慢了一点，她张口便骂，伸手便打，我敢反驳一句，她便指使儿子来打我。结果我身上总是好了旧伤又添新伤，每天都跟生活在地狱一样。
这样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半年后的一天，我趁着刘大虎去市场上赶集，家里只有赵老太太一个人的时候又逃了。
这段时间我早已经把村子周围的路线都查明白了，想办法避开了村里人的眼睛。我没走大路，而是钻进了山林，绕路一直跑了一天一夜。
终于跑到了乡里，我以为自己安全了，于是找到了乡派出所，接待我的是一个叫赵海城的警察，听完我的遭遇后很是吃惊，一边安慰我，给我买吃的，一边说要我配合他调查。
我以为警察都是可靠的执法者，也就相信了他，却没想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吃完饭后，他便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又把我送回了刘大虎家。这时我才知道赵海城其实是赵芳本家的侄子。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赵芳见我跑了，正在家里冲着儿子发火，没想到我居然被赵海城又给送了回来，自然是喜出望外。
赵海城把我送回来后，先是当着我的面假装批评了刘大虎几句，让他不要再打老婆，然后又劝我好好过日子，不要总想着跑。然后又把刘大虎夸了一遍，说他人老实，能干活，一顿劝慰让我安心下来好好生活，然后就走了。
而我却觉得好像十冬腊月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一颗心也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赵芳这个死老太婆见我还敢逃走，害她担惊受怕，不由得火冒三丈，于是指使她儿子对我又是一顿毒打，打完之后不解气，又指使她儿子扒光我的衣服用铁链子把我锁进了猪圈里，如同对待牲口一样对待我，看我还敢不敢再跑了。
这时愁恨在我心中开始堆积起来，心中开始筹划着如何将自己的遭遇百倍千倍地报还给他们。逃跑已经不是我的第一目的，报仇才是。
但我表面上还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趁着刘大虎给我送饭的时候苦苦哀求他，求他放我回去，并赌咒发誓再也不跑了。
刘大虎一根筋，头脑简单，经不住我的哀求，半个月后便打开锁链放我出来，从那以后我便比以前更加顺从了，表面上千依百顺，连邻居都夸我是个好媳妇，谁也不知道我心中已经开始了复仇计划。
赵芳对我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稍不如意便非打即骂。看我一直没怀孕，便又骂我是个只会吃食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我心中暗道，先让你得意吧，回头一定要你哭都来不及。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个节日不论城市和农村都是比较重视的节目，赵芳腿脚不利索，刘大虎笨手笨脚，于是节日里的一切吃食都是我来操持，这便是我的机会。
因为赵芳看不上我，晚上那一桌子好吃的她绝不会让我上桌。我做好饭后只能等着他们吃完饭后打扫那些残羹剩饭。
结果那饭只吃了一半，这对母子就开始腹痛不止，他们不知道，我在做饭时已时把家里剩下的农药下在了饭菜里了。
我一边假意安慰他们母子说找邻居给他们去请大夫，一边拖延时间，等毒性发作的差不多了，这对母子已经完全瘫在炕上动弹不得时，我便拿了劈柴的斧子，只是一斧子就结果了刘大虎的性命。我怕他没死透，又砍了几斧子，把刘大虎脑袋硬砍成了两瓣儿，脑浆子流了一地。
赵芳亲眼看着我把她儿子砍死了，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但是由于农药毒性发作，她已经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眼看着我用斧子将她的脑袋也劈开了。
我杀完人之后把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把房门锁好，跟邻居说婆婆和丈夫食物中毒，我要去乡里请大夫，邻居也没有怀疑，只嘱咐我路上小心早去早回，然后我骑上自行车顺着大路就直奔乡里而去。
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乡里，我直奔乡派出所，找到民警赵海城，骗他说他姑姑赵芳重病死了，刘大虎人傻不知道怎么办，村里人请他回去主事。
说完还假装难过挤了几滴眼泪，赵海城不疑有他，连忙和我一起往村里赶。
到了村里家门口我打开门，赵海城进门一看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寻问，我已经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杀猪刀，直接从赵海城的左肋捅了进去。
赵海城惨叫了一声，转过身来，我又在他的当胸一连两刀将他刺死，他那惊恐的眼神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番折腾，夜已经深了。邻居也都睡下了，我便趁机放了一把火，当夜西风正紧，很快火势就连成了一片。我便在一片救火声中骑着车，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令我饱受折磨的地方。
但是我的任务还没完，当初将我拐卖到这里的那对狗男女还没受到惩罚。我要回到当初我被拐卖的地方，让那对狗男女接受他们应有处罚。
（5）
听完陆涛的讲述，我震惊极了，怎么也没想到吕红的背后居然有这样的故事。
“那个吕红呢，她现在在哪里？你不是被她囚禁了吗？怎么跑出来的？”
“吕红在哪我也不知道，她说她当初就是在这被拐的，拐卖她的吴义和施洁肯定还在这座城市里，她来这里就是要找到他们让他们接受惩罚。”
“什么样的惩罚？”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她说她回到这个城市后无意之中捡了一个叫周妍的女人的身份证，见身份证上的女子和她很像，于是就冒充了周妍，找了工作，也方便在市里工作生活。
但是毕竟是别人的身份证，她也不敢用得太多，平时几乎不上网，做事也很低调，要不是因为那对祖孙被杀，你找过她，她也不会不辞而别，现在工厂还欠她半个月的工资，她也不敢回去要。
昨天她说吃的东西没有了，要去买东西，结果一去就再没回来，我感觉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就在墙角磨断了绳子逃了出来，逃出来后又担心她还会来找我，杀我，就报了警。”
我又问了陆涛一些具体细节，看看陆涛这边也问不出什么来。就结束了问讯。
我和队里同事一对接，案件就完全清晰了。被杀的祖孙俩也确实是人见人嫌的熊孩子熊家长。
那天遇见两个人贩子也不是简单的口角，是两个人贩子本来想把熊孩子拐走，结果被熊孩子的奶奶发现才吵起来的。
两个人贩子见事情不对本来要走，却被熊孩子的奶奶以报警为由敲诈他们，这才动了杀心。而且人贩子担心事情闹大引起警方的注意才只刺伤二人。
却没想到这祖孙俩人品太差，路过的人见了都没报警才酿成惨案，所以说为人还是该与人为善才对。
因为监控录像画面不够清晰，才一直没查出行凶的两人的真实情况，现在从陆涛转述吕红的话知道了这两人就是我们警方一直在通缉的人贩子吴义和施洁，那么查证起来自然也容易了。
至于吕红在我们上次调查她时，她就在监控里认出了两个人贩子，但是却没说，自然是担心两个人贩子会牵连到自己的杀人案了。
目前我们警方一方面在全市布控，捉拿吕红，吴义和施洁，一方面去囚禁陆涛的废弃楼房调查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很快各路消息就汇总到了一起，囚禁陆涛的废弃楼房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但是却发现了吴义和施洁的行踪。
这两个人贩子是在“市第三实验小学”附近被发现的，现场已经层层布控，但由于现场情况复杂，所以还没采取行动。
当下便由队长带队，我等立刻赶赴现场。到了现场一看，我也不由得暗自咂舌。
现场情况确实复杂，“第三实验小学”是市里的重点学校。时间正好是学生的放学时间，孩子还没出来。校门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就几乎把整个路面都堵死了。
吴义和施洁就混在这些家长中间，冒充家长与人攀谈。看样子多半是想趁学生放学时拐骗孩子吧。
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行抓捕难度很大，一不小心还容易误伤群众。最好的办法是将四周的主要路口控制住，等学生放学后，街上人少时再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也假装成家长的样子向两人靠拢过去。
不知不觉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大量的学生涌出校园，家长们开始上前接了自家的孩子回家，路边上几辆校车也打开车门，让路远的学生上车。
这时施洁走到一个站在校门口的孩子面前说：“是梓欣同学吧？我是你妈妈的同事，你妈妈单位有事，让我来接你的。”
我见这人贩子出手了，不由得暗叫不好，她一定是事先踩好了点，这时才出手的，如果那个叫梓欣的孩子跟她走了，她手里就有了人质，抓捕起来就会有很大难度。
我正想着怎么上前阻拦那个孩子跟她走，突然旁边走来一个女子，只见她头戴一顶蓝色头巾，遮住了半边脸，穿着土气，好像一个刚进城的乡下女人。
这女人虽然做了伪装，可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是吕红，只见吕红走到孩子旁边问：“你认识她吗？”
孩子看了两人一眼，说：“不认识。”
“那就不要跟她走，你的父母可能路上堵车，一会就到了，这个女人可能是人贩子。”
“你说谁是人贩子，我是这孩子母亲的同事，顺路帮忙接一下孩子，你怎么能胡说，我看你才是人贩子。”施洁见自己的计谋被拆穿，不由得大怒。
我在旁边见了心中暗生警惕，把手伸进衣服里握住枪柄，打算一旦时机不对立刻冲上去。
“你说你是孩子母亲的同事，那她母亲叫什么，在哪里上班？”吕红咄咄逼人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只怕你才是人贩呢。”施洁不甘示弱地反问。
“对，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盘问我们？”吴义在旁边见势不对，也冲了上来质问吕红。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怀疑你是人贩子，如果你们敢跟我去警局就说明你们不是人贩子，如果不敢去就是人贩子。”
“我们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胡闹，我们有事还要办，没时去警局。哼，我们走，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吴义说着拉起了施洁便要转身离开。
“想跑吗？可没那么容易。”吕红大声喊道：“这里有人贩子，快抓人贩子。”
她这一喊惊动了所有人，毕竟孩子家长是最痛恨人贩子的，霎时间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人贩子在哪里，哪有人贩子。”
“有人贩子吗？快报警。”
“报警，报警。”
只一瞬间吴义和施洁便被围了起来。任凭二人如何辩解，周围的人也不肯散去，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报警了，不得不说正义的人还是不少的。
慌了手脚的二人眼见众人越聚越多，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突然从腰间抽出两把砍刀，向聚拢过来的人砍去，边砍边叫：“我看谁敢报警，谁报警我就杀了谁。”
他二人一边叫嚣着，一边便打算夺路而逃。
我在人群中见势不好，大喊一声：“大家闪开，我是警察。”
说完分开人群冲了过去。人们听见我是警察，便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路，让我冲上前去。
吴义和施洁见居然有警察在现场，便知不好，转身举起砍刀向一旁的吕红砍去，吕红向旁一闪身，施洁一把将吕红身边的梓欣同学抓到身边，用刀胁迫着冲向校门前最近的一辆校车。
吴义拉开车门一把将司机拽下车来，自己坐上了驾驶室的座位上。施洁抓着梓欣同学也飞快上了车。
吕红见两个人贩了要跑，一伸手从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一把西瓜刀，也闪电一般冲上校车。
我也在这一瞬间抽出手枪，冲上校车里，就在我冲上车子的那一刻，车门“呯”的一声在我身后关上了，紧接着车子便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车上还有五六个孩子，不过都吓得躲到了车子的后半部。
我用手枪指着施洁，大喊道：“不许动，放了孩子。”
吕红也用手中的西瓜刀指着施洁，而施洁手里的砍刀架在了梓欣的脖子上，叫道：“你们谁敢上来，我就杀了他。”
梓欣只是个7-8岁的小孩子，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已经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吕红用刀指着施洁道：“你杀了他你也活不了。”
“活不了就活不了，大不了一起死，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死了也够本。”施洁面目狰狞地道。
“你杀呀，你杀了他，我再杀了你。”吕红大叫道。
“你不怕吗？你不是警察吗？”原来施洁误以为吕红也是警察。
吕红扯下了自己的蓝头巾，卸去伪装，说道：“我不是警察，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几年前被你拐进大山的女学生，今天回来找你报仇来了。”
“你想干什么吗？”
“我要杀了你！！！”吕红说着西瓜刀猛地向施洁砍着。
我在旁边见势不好，大叫一声：“不要。”
施洁见西瓜砍了过来，急忙向旁边一闪，她这一闪手里的砍刀便离开了孩子的脖子。
吕红趁机一把抓住孩子，拉了过来。
施洁见手里没了人质，大怒，举刀向吕红劈了过来。
我趁机一扣扳机，“呯”的一枪打倒了施洁，吕红放开孩子冲过去，一刀将施洁砍死。
开车的吴义听见枪声，回头一看施洁已经被杀死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一个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冲上了过江桥。
我和吕红站立不稳一起摔倒在地，我手里的枪也摔了出去。
此时的桥面上已经被警方封锁了，吴义见前面不通，又急打方向，结果慌乱之中车子一头撞在桥栏杆上，直接翻倒在地。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时找不到自己的手枪。只见吕红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两眼血红地抓着手里的西瓜刀向吴义走了过去。
此时的吴义由于车子碰撞翻车，已经昏了过去。
我见此情景大叫：“不要啊，不要！！！”
吕红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冷酷，然后又转过头去，举起手里的刀向吴义走去。
“不要，吕红，我知道你恨他，也知道是他害了你一生，但是你不能杀他，他应该接受法律和正义的审判。”
“法律，正义，哈哈哈，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我不需要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恶人。”吕红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刀。
“不可以，吕红，我知道你的遭遇，也同情你的不幸，但你想过没有，这个人贩子这些年拐卖了多少妇女儿童，如果你杀了他，被他拐卖的人就没人知道他们被卖到哪里去了。”
“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可能就永远得不到解救了，她们可能正遭遇着和你同样的经历，你忍心让她永远遭受痛苦吗？”
“还有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可能永远地和家人分开了，你也有父母，你也有家人，你真的忍心让一个个家庭伤心破碎吗？”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管用，但是我看见吕红的凌厉的眼神渐渐变得凄苦，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手中的刀也慢慢地垂落下来。
吕红扔下手里的刀走到我面前说道：“先救孩子。”
我这时才发现由于刚才的翻车，车上那五六个孩子和梓欣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有的孩子已经昏了过去，没昏迷的孩子也哭喊着叫救命。
我和吕红将所有的孩子一个个从车窗送了出去，交给赶过来支援的同事。
吴义也被同事铐了起来带走了，施洁尸体也被车子拉走了。我找到自己的手枪，和吕红一起从翻了的校车爬了出来。
吕红将双手伸了过来。我见那些孩子还没走远，便不想当着孩子的面铐她，于是说先不用了。
她凄然地笑了一下，拿过我手里的手铐，做势要向自己的手上铐去，手腕忽然一转，“咔嚓”一下反扣在我的右手腕子上。
我当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抬手就将我铐在了翻倒的校车横杠上。
然后猛地后退了几步叫道：“警官，你是个好人。”
便转身向桥栏杆的方向跑去，我大吃一惊，连忙掏出钥匙打开手铐追了上去。旁边的同事见状也赶紧追了上来。
只见吕红一个纵身从十几米的桥上直跃下去，“扑通”一声落入江中。
此时正是深秋，江水很急，一个浪头过来，吕红的身影就消失在江面上。
几天后我将结案报告交给了局长，局长看过后问：“那个吕红找到了吗？”
“没有，打捞队沿江搜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她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基本上不可能，现在这个季节江水虽然还没结冰，但人掉下去都会被冻僵的，再加上水流湍急，生还的机率几乎为零。”
局长揉了揉太阳穴道：“既然如此，那就结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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