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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说婚姻是围城，其实不对，那是别人的婚姻。丽娜觉得她的婚姻就是梦幻般的砖墙：有时漏风，有时不稳，加上水泥就结实，但要真想毁掉，也不难。
01 丽娜闪婚
“丽娜结婚了，你知道吗？”亲戚包打听——包大婷讳莫如深地看着梅梅问。
“谁？你说谁？丽娜？我那个侄女？”梅梅一脸懵圈地看着她。
梅梅的反应果然在包打听的意料之中，她很是得意又肯定地点点头。
应该不会出错了，这包打听是出了名的好消息路子，要搁在古代，那就是百晓生百事通一样的存在。
“跟谁？”过半天梅梅好像才反应过来，追问了一句。
“她同事，一起卖楼的销售员。”末了，包打听像猜到梅梅要问一般，加了一句，“比她大11岁。”然后，就睁大眼睛盯着梅梅看，不错过梅梅脸上的任何表情。
“什么？”梅梅没让她失望，果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她疯了，大11岁？再多几岁快当她爹了！”
也别怪梅梅如此大惊小怪，丽娜是她的亲侄女，只是现在联系得少。
丽娜小时候是个洋娃娃般的女孩儿，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天使，大眼睛长睫毛，圆脸蛋婴儿肥，一笑还有个小酒窝。说话声甜甜的，奶奶姑姑地叫着，是全家人的掌中宝。家里穷买不起什么贵重衣服，可架不住她的妈妈手巧啊，买来毛线，照着书上的样子，几天就给你织出一件毛衣，花色繁多，比买现成的还好看。这就让丽娜小公主更可以傲娇所有的同学。你们的衣服贵重又如何，我的毛衣是独一件，你们都无处可买！丽娜就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长大。
梅梅对丽娜这个侄女真是发自内心地喜爱。有什么好吃的总想给她；上班后看见漂亮衣服总想给她买。
丽娜对梅梅姑姑却总是隔着一层尊敬的疏离。姑姑好，姑姑再见，谢谢姑姑……礼貌的背后，却不见该有的亲近。
唉，可能奶奶要照顾小哥哥，让丽娜长期跟姥姥一起生活，这姑娘也对自己生疏了吗？梅梅叹息，却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她只得一如既往地对丽娜好。
天有不测风云，丽娜19岁时父亲因病过世。从此，上大学的丽娜跟她妈妈几乎与梅梅这个姑姑断了往来。即使每年梅梅姑都要通过微信给打上五百元表示心意，得到的也只有一句话，“谢谢姑姑！”依旧是那种礼貌中透着疏离和冷清。
梅梅心里很难过。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怎么就如此疏远呢？
即使没看护你，那从小到大对你的爱护之意你也全然不觉吗？
即使你爸爸早逝，可你也不能如此草率地决定自己的一生啊！难道恋父情结是这样用的吗？
梅梅很想知道丽娜到底是怎么选的，她都想把丽娜薅过来问个清楚，要不她就要冲到孩子那里问个究竟了。
理智，清醒！梅梅提醒自己，长吁一口气，看看怎么才能消化这个消息。
02 丽娜的幸福
丽娜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能找到一个如此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人生一世，得一有情郎足矣！生活就像梦幻一般美好。
丽娜的男朋友并不高，不到一米七——那又如何，自己也才一米五五的个子，还想怎样？
丽娜的男朋友有点瘦——瘦了不是身材好吗？难道要个胖子三高就开心了？
丽娜的男朋友长得不帅——男人不是靠脸蛋吃饭的，要看人品是不是可靠！
丽娜的男朋友比她大十一岁——男人大了更知道疼媳妇，知冷知热才能对我好！
丽娜的男朋友家庭条件不太好，父母年迈加上父亲还有心脏病——我又不是跟老人过日子，他身体好就行呗！再说，我家庭条件也一般啊，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家庭，高枝我也攀不起啊！
……
在丽娜的心中，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王子。他不帅气多金，他不高大强壮，他不会花言巧语，但他对自己够好就足够了！
自己胃疼吃不进去东西的时候，是他给自己买药送来；自己卖不出去楼盘不开张没有业绩的时候，是他悄悄把他的业绩划给自己一个才让自己免于被辞退的危险；自己一个人想家哭泣的时候是他陪伴着看星星。开心时有他相陪逛街，难过时有他劝慰开导；孤单时有他陪伴；饥饿时有他给亲自下厨做好吃的……如果不是他，这一年打工的时间自己真的熬不过来。
自己一个人出来打工，做售楼小姐，别人又怎么知道自己的苦和难处！所有的困难都是他帮助解决的，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说他和自己不般配？难道他们都要跟自己为敌吗？
妈妈说，他太大了没钱工作不稳定家庭有负担跟自己不合适。
姑姑说，让自己慎重考虑，她反对。
姨妈说，你要好好考虑清楚，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别轻易下决定，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
难道，你们就只有世俗的眼光来看待我们吗？那些俗物外在的条件在你们眼里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爸爸跟妈妈倒是年龄相当，可是他们幸福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有时候还动手战斗到一起，挠得满脸土豆丝，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合适婚姻？
爸爸妈妈倒是门当户对，可奶奶照顾叔叔家的弟弟顾不上我，妈妈把我送姥姥家总在说奶奶姑姑叔叔的各种不好，这就是你们说的“家庭条件合适”？
有钱又如何？超过二千块不是打麻将就是饭店喝酒，还不是又欠一屁股账？没钱又如何？我从小到大家里就没有钱过。
丽娜还是坚定了要跟男朋友结婚的念头。只要他对我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又如何，我们还年轻，以后能走出属于我们的天空。只要我们有爱，就什么都不怕。丽娜一想到男朋友对自己呵护有加，她的眼睛里就冒出小星星来，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嫁过去，跟他开始幸福快乐的人生，一分钟都等不了。
丽娜到底还是结婚了。
所有的亲人唯有祝福。
看着亲人脸上的笑容，丽娜笑了。
看着丽娜脸上的笑容，亲人们也笑了。
03 婚礼前的祝福
在婚礼前一天晚上的送亲宴会上，双方长辈见面交流。
男方女方的长辈们团坐一起，面上都洋溢着喜气。梅梅作为姑姑，当然是座上宾。
丽娜的婆婆今年64岁，在农村种地的人，面色黝黑，布满皱纹，喜欢吸烟，喝酒很豪爽，把欢迎之热烈用酒量之大气表现了出来。
姑姑梅梅被点名提祝酒词，她很惊讶，在座更年长的人也有，职务更高的人也有，怎么让她讲话？她推辞不掉，想了想，站起身，敬酒说道：“我首先祝福两位年轻人新婚幸福，百年好合！”她朝向两位还在酒桌上腻着甜蜜的准新人祝贺。两位新人连忙举起酒杯也表示感谢并接受祝福——激动紧张得忘了长辈敬酒也需要站起身回应表示礼貌了。
姑姑梅梅微笑着对自己侄女丽娜说：“明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姑姑代表娘家人，要叮嘱你几句话：在家里你是我们的公主，现在你要成家了，就要有新的责任，我希望你们夫妻和睦，平时多沟通，少耍小性子；对你丈夫多体贴，遇事多沟通；对你的公婆也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爱戴尊敬。”说到这里，梅梅看见丽娜的婆婆咧嘴笑着频繁点头，看来这话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丽娜正在跟自己的老公窃自私语，可能都没听见姑姑到底说了什么。她的妈妈喊她站起来要有礼貌，她也站起来，聆听姑姑的教导。准新郎也陪着站了起来。俩人手拉手。
“准新郎，”梅梅姑又继续对新郎说，“看你们一对新人如此倾心，我们做长辈的也开心。不过作为新娘子的长辈，我还是要多叮嘱你几句：丽娜在家里是我们的小公主，是我们的掌中宝。她孤身一人离家千里来嫁给你，是她的执着和对你的爱。你是男人，作为丽娜的娘家人，以后遇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包容、温柔、体贴地多照顾她，多承担多担待一些。”这时，梅梅看见丽娜的所有娘家人都频繁点头，这些话果然说到了娘家人的心里去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好，被老公照顾呢！丽娜眼里冒着爱的火花盯着看，眼里的柔情蜜意都溢了出来。准新郎点点头，没说话。
梅梅姑最后笑意盈盈地对丽娜的婆婆敬酒，又说：“大姐，因为俩孩子，咱们有缘成为亲戚。虽然我岁数跟您比小了些，但我也得依规矩叫您一声亲家母。刚刚跟两个孩子我叮嘱了一些，现在我这个姑姑替孩子说几句话：丽娜的爸爸虽然过世了，可您今天也看见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对她的宠爱丝毫不减，包括我的嫂子是把孩子当做眼珠一样珍视的，丽娜的姨妈也都是对她呵护有加，丽娜的叔叔婶婶也一样亲近她。今天她结婚，其实我们很舍不得，但看到俩孩子如此有情，看见亲家母这么随和，我们一家人也很欣慰。我们要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你们了。要是孩子以后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请您多指导，也多担待。我相信您也一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这番话让在场的娘家人无不动容，丽娜的妈妈、姨妈、婶婶都轻轻拭泪。
婆婆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点点头，没说话。
丽娜和新郎浓情蜜意地对视，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懂了没有。
大家一起举杯，送上祝福。
04 心心念念的婚礼
每个女孩子都会幻想自己穿上白色婚纱礼服时的样子，会梦想有一个白马王子来接自己，然后两个人接受亲人的祝福，浪漫而又甜蜜相亲相爱地过完一生。
丽娜终于盼到了自己结婚的日子。梦幻童话里的公主就是她了吧！她幸福得几乎一夜没睡。早晨顶着个熊猫眼起床，被她的小同事姐妹们好一顿嘲笑。大家又是给她化新娘妆，又是梳头发，换衣服，弄得一大早连早餐也没顾得上吃，奇怪的是，居然也不觉得饿。
要不是妈妈强迫着她喝杯牛奶吃块点心，她可能都觉得自己在天上飘一般，好像一切都有点虚幻。自己就这么要嫁给他了吗？呵呵。丽娜想到他对自己的好，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丽娜妈妈看见自家女儿这花痴的样子，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女儿外向，还没等嫁过去呢，心就已经飞走喽！丽娜妈妈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头发，又抓过孩子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女儿要出嫁了，妈妈舍不得。丽娜安慰妈妈：“哎呀，你放心吧！他说了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你看，我到现在一顿饭都没做过，碗也不用我洗，都是他承包了。这待遇比在家还好呢！你就祝福我们吧！”丽娜又开心地笑了，她对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新郎官准备接亲的车队已经出发了，大家准备好！这一声令下，伴娘团们立刻张罗起来了。
伴娘团把新郎官的迎亲团好一顿折腾，挤门塞红包啊，伴郎俯卧撑啊，找鞋背媳妇啊，辣椒水饮料啊……大家欢欢喜喜地上了接亲车，新娘子坐头车扎红花热热闹闹在鞭炮声中被接去新房见公婆改口了。
咦，这怎么还有几个人？
梅梅姑和几个娘家人居然被落下了！迎亲的车是不够了，还是大家没注意到这几位娘家人？送亲的娘家人被遗忘在酒店，这可能也是第一次听说吧！也许在不知道的地方可能也有过。总之，他们被遗忘了。
这个时候也不能给新娘子打电话啊，她正是忙的时候。梅梅给丽娜的妈妈打电话，说了情况。过一会，电话被回拨过来：“他们派人去接你们呢，直接去饭店吧！你们再稍微等一会。”俗话说，好事多磨，可能就是这样吧！果然过了一会，一辆黑色丰田轿子开过来接几人直接去了饭店。
这个饭店从外面看着店面也比较大，装璜还不错。一进大厅，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已经开席了吗？看着热热闹闹吃席的场面，梅梅姑又惊讶了。饭店服务员一边引领梅梅姑四人往旁边走，一边解释说，这是另一家办喜事的大厅，你们预定的在偏厅。果然，在饭店大堂的一侧还有一个偏厅，地方小点，倒也摆放十几桌酒席，就是稀稀落落地还没几个人来。
梅梅姑几人在一个安静靠边的酒桌边坐下，聊天等新人出场。可能是当地习俗，桌子上只摆了一瓶盒装白酒没有喜，不明就里的人根本都不知道这是结婚喜宴。
吃席祝贺的男方亲朋好友稀稀疏疏地陆续到来，偏厅里也热闹起来。
一对新人终于相携而来。丽娜的确就宛如她梦中的公主一样面带微笑地站在台前，端庄美丽，把新娘子最漂亮的时刻定格了。新郎官可能是紧张，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
仪式开始了。司仪介绍新娘新郎，双方交换戒指，仪式结束——好一个简单利落！
丽娜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终于嫁给了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她看着台下宴席，觉得很满足。
自己的婚姻，就是钢筋水泥浇筑的混凝土墙，结实还遮风挡雨，跟爸妈那透风砖墙婚姻不可同日而语。
丽娜妈看着台上喜气洋洋的女儿，又抹起了眼泪。她想起了前半年孩子跟她讲起要结婚时的神采飞扬又期盼的样子。
“妈，他对我可好了，他说要给我做一辈子饭！等以后你老了，就到我们家，我让他做饭给你吃！他可不像我爸都不会做饭。以后你也可以享享福啦！”
“妈，他说，以后要给我买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让我有归属感。其实我要求不高，哪怕我们贷款买个小房子呢，那样我们就有属于自己的窝啦！”
“妈，他说以后把钱都交给我管，不让我过穷苦日子！”
“妈，……”
丽娜亮晶晶的眼神，一声声“妈”的畅想都浮现在丽娜妈妈的眼前。
“孩子，你一样要幸福啊！妈妈什么都不用你惦记，只要你过得好，妈妈就知足啦！”
“丽娜，姑姑也祝愿你过得幸福美满！”梅梅姑也举起酒杯，低声地送上祝福。
当天下午，娘家人打道回府。丽娜开始她的新婚生活。
05 自己真是有福气
丽娜觉得自己的蜜月生活像掉进了蜜罐一样甜得倒牙，就连天上的月亮都释放出柔和的喜庆光芒。梦幻般的甜美生活开始了。
睡醒了睁开眼睛，那个男人就在身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醒了？乖，我去做早饭，你先洗漱。男人轻轻的一个吻印在丽娜的额头，宠溺地一笑。丽娜看见了他眼睛里的自己，那也是粉面桃腮百媚横生。丽娜娇羞地躲进了被子里。
热腾腾的牛奶煎蛋面包片，典型的西式早餐。丽娜懒洋洋地吃几口，撒娇似的又被抱回了卧室。
日上三竿，太阳都晒屁股喽！丽娜又睡个回笼觉。迷迷糊糊中她问，今天不是还要回你家看婆婆公公呢吗？几点了，去晚了不好吧！
没事，不去了。他们说让你多睡会。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回复。丽娜连眼睛都没睁开，又睡了过去，自然也没见到男人眼中的暗淡和脸上的冷色。
丽娜是被饭菜的香味馋醒的。满屋子都飘满了肉香。她踢踏着拖鞋穿着睡袍就到了客厅兼餐厅，一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卧室和卫生间，什么都是通透的。四菜一汤的晚餐已经做好，看着色香味俱全。丽娜像小鸟一般飞进男人的怀里，有他在，生活就是如此美好！
一个月，就像梦一样，居然那么快就过去了。丽娜觉得全世界的女人就数自己最快乐。不用见公婆，不用操心所有的家务，人们所说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在这里都没有，只有美好和浪漫。
那一天，丽娜下班回家，没看见男人。家里也冷锅冷灶。单位也没见到他，同事说他早早地走了。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
丽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视等他。再打电话，终于接通了。“我爸爸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今天就不给你做饭了，你叫外卖行吗？”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声音。
“好的好的，你快去忙吧，我能照顾自己。要我过去吗？”丽娜忙不迭地说。
“不用，过一会我也回去了。先挂了。”电话那边着急挂了电话。
丽娜怅然若失地窝在沙发里，也没心思叫外卖，好像也没饿。
九点钟，男人回来，一脸愁容。丽娜又像小鸟一样飞进他的怀里，男人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心不在焉的样子。
丽娜问，怎么了？
“爸爸老毛病犯了，住院了，医生让交住院费五万！家里刚刚给我办完婚礼，也没钱了。”男人跟她聊天。
“我有我有。当时你们家给的十万彩礼钱我妈妈都没动，给我存个银行卡带回来了。还另外也给我十万呢！我给你转五万过去先给爸爸用。”丽娜一看自己能帮上忙，老公愁眉苦脸多难受，她要献上自己的力量。
“不能要你的钱，丈母娘又该生气了。”
“哎呀，咱们都是一家人，又分什么你我。当时梅梅姑姑还让我买个房子付首付，说是属于婚前财产。我们俩还谁跟谁呀，我们要过一辈子呢！幸亏没买，不然咱们就没有钱用了。现在你爸病了，咱们拿钱不是应该的嘛！”丽娜掏心掏肺。
“你真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个甜蜜的吻又让丽娜沉浸在爱河里难以自拔。这样的老公，自己不帮他，帮谁呢！
第二天丽娜起床后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出门了。餐桌上摆着牛奶煎蛋和烤好的面包片，还有一个留言卡：“娜，我一个人去照看爸爸就可以了，你不用去了，太辛苦。你去上班吧，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爱你！”
多贴心的老公，这样的男人上哪儿找去！自己真是有福气！
06 丽娜买房
齐肩长发，发尾烫成了大波浪卷，斜掠的刘海梢儿俏皮地有点上翘，本就是大眼睛的丽娜再刷了一个睫毛膏，一下子浓眉大眼的洋娃娃形象就出现了，更增添了一分眼睛会说话的魅惑。
用这样的妆容，带着新婚的喜庆，丽娜的售楼大业居然也接二连三地迎来签单的小高潮。弄得小姐妹们都打趣她人逢喜事精神爽。
丽娜也美滋滋地等着老公夸她能干，光提成的奖金也有好几万呢！可是这两天，他不知道又在忙什么，单位总是看不见人影。难道他带客户去看房了吗？
电话响起：“娜，晚上回家我有好消息给你。”男人高兴的声音传过来，也勾起了丽娜的兴致。
还是跟往日一样，饭已上桌，丽娜鸟又飞进了男人怀里，你侬我侬地在餐桌上进食。
“娜，让你跟我住在这个小公寓房里受委屈了，我的小公主。”男人深情地说，“我这两天想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然后今天终于看好一个，明天就可以交首付了，你就可以有自己的房子，真正的家了！”
“真的么，太好了！你怎么不在咱们公司售楼处买，自己人不是还能打折吗？”丽娜开心得都快跳起来了。虽说这个小公寓也能住，可两个人把它当成家，也还是太小了。
“咱们公司的折扣太少，这次我找的是以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他给的价格每平米能优惠一千呢！就一套房，超合适，这还是别人钱不够退回来的，我赶忙就给占上了。”男人边解释，一边用双手托起丽娜的小脸，“娜，你真是个幸运星，你真有福气！”一个深情的吻又带着丽娜走进了眩晕的幸福里。
“那我们要交多少钱呢？”丽娜痴迷过后，又想起了关键问题。
“哥们说了，先交二十万预付款，然后其他的可以贷款。”男人一本正经地看着丽娜，“娜，你不是还有15万吗，我再借5万，这样首付预定款就有了，我想好了，这房子只写你的名字，是你一个人的，以后我不参与，就算我给你的礼物。以后房贷咱们俩还。万一你哪天要是不开心了，可别踢我出去让我净身出户啊！”男人一脸委屈又小心翼翼地调侃说。
“那可不一定，要看你表现好不好了呀！那个小李子，给哀家洗个苹果；小凳子，给哀家揉揉肩；小桌子，喂哀家吃个葡萄，要扒好皮的葡萄瓤哦……”丽娜立马威仪地吩咐，对男人颐指气使起来。男人小李子小凳子小桌子地扮演着，最后喂一粒葡萄变成了接吻，幸福洋溢了满屋。
第二天一早，丽娜拿着那张银行卡，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叮嘱：“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你得弄好了呀，不然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那朋友稳当吗？我跟你一起去吧？”
男人站在门口紧紧地拥抱着小娇妻：“娜，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去跑腿就行了，你也知道各种手续跑下来很累呢！你就安心上班，等着最后签字时写上你的大名，然后就可以有自己的新房子了！”男人轻啄了一下丽娜的唇，给了个放心的眼神离开了。
丽娜在后面追着喊，有事情打电话！
关上门，一想到自己马上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而且还是自己名字，她就开心得想诉说。
“妈妈，我们要买属于自己的房子啦……”给妈妈的电话里，丽娜化身一只小麻雀在叽叽喳喳，那声音里透着欢喜。她觉得自己的婚姻，已经是混凝土筑成的高楼了，盛着幸福和美好。丽娜梦中都带着笑。
07 买房被骗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丽娜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男人忙得早出晚归，连饭都顾不上做了。每天早上丽娜起床时，男人已经出门了，晚上睡觉时男人还没回来。打电话常常是占线状态。
丽娜心里觉得不踏实。就是去买房子，签协议，的确需要东跑西颠地各处去办手续，但也不至于起早贪黑，更不至于三更半夜不回家啊！
早餐的牛奶倒依旧摆在桌子上，可是便签纸没了，爱心留言也不见了。晚餐的特色也没有了，发微信就是让订外卖，在忙，等回信。
第三天晚上丽娜躺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等男人回家。不知不觉间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听见门响。男人踉踉跄跄地走进来了，随之一股浓重的酒气也扑面而来。天哪，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男人一见到丽娜，就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瞪着她：“娜，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完了，完了……”
丽娜半抱着男人半拖拽地把他弄到沙发上。男人一下子靠在沙发后背上，仿佛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完了。丽娜去给男人倒了杯水，半蹲着递给男人：“先喝点水，别着急。什么完了啊？”
男人一抬手，把丽娜的水杯划拉到了地上。杯子落在瓷砖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吓到了丽娜。这是怎么了。男人从来没有如此粗暴地对待过她。
男人双手抓住丽娜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丽娜：“娜，我们完了，房子没了，钱没了，都没了，钱被拐跑了，我们被骗了，我们完了……”
丽娜也呆坐在地上，任由男人前后晃动着自己。二十万，都没了？就这么没了？怎么没的？没报警吗？她自己也是做这行的，她立刻问。
男人不再摇晃她，双手颓废地垂下。就那么靠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没事，老公，只要我们人没事，钱没了可以再赚啊！能找回来更好，找不回来我们再攒呗！”丽娜缓过劲了。看着男人难受的样子，她压制住自己的伤心安慰他道。又把自己贴上去抱了抱男人。已经有一个伤心的了，就别再在伤口上撒盐了，根本没益处啊！
她这么一动，忘了地上还有碎玻璃碴子了，膝盖直接跪了上去，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丽娜也“啊”的一声惨叫。
沙发上的男人聋了傻了哑了一般，还是瘫在那里不动。
丽娜自己把玻璃碴子拿下来，又忍着痛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碎玻璃，找到药棉，碘酒，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男人一直没动。
丽娜也伤心了。
钱没了，自己也难受。可自己还哄着他。
自己都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他难道都不心疼一下吗？她委屈地撇撇嘴，也想哭。
“老公，你不爱我了吗？我受伤了，你都不管我。难道钱比我还重要吗？”丽娜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男人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他慢慢地扭转脖子，歪着头看向丽娜。鸡窝一样的头发，猩红的双眼，呆滞的目光。那陌生的样子吓到了丽娜。这是自己的男人吗？
“娜，我们离婚吧！我给你写欠条，这钱算我欠你的，以后我想办法还你。”男人突然的话惊到了丽娜。
“我没能给你好的条件，还租着房子，现在又把你的嫁妆积蓄弄没了，我没脸再跟你过下去了。”男人似乎清醒过来了，他继续说，“我出去换个工作，赚钱还你。我不能坑你一辈子。”
丽娜也反应过来了，男人要离婚？
“老公，你傻了呀？钱没了咱俩再赚呗，你干嘛要离婚啊，我不离，不离！”丽娜顾不上腿痛，拖着伤腿一瘸一瘸地扑进男人怀里，抱住他大哭。
男人掰开她的手。“娜，我对不起你！”
男人推开丽娜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08 丽娜去见公婆
丽娜哭了一场。哭够了，她拿起电话，打给妈妈。
“娜娜，怎么了，你怎么大半夜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里响起妈妈关切的问话声。
丽娜骤然醒悟，现在已经快半夜了，给妈妈打电话是多么不应该！她一个人在家，突然接到姑娘哭诉的电话会多么着急。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妈妈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爱，剩下的，需要自己去解决了。
丽娜吸了吸鼻子：“妈，我做噩梦了。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哭醒了，然后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丽娜又哭了，她想起了男人不要她了，她委屈，却又没地方说。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做个梦还能哭成这样。放心，我挺好的，没事啊。你要想我了等过年就回来看我。”妈妈嗔怪着丽娜，却能听出语气里的开心，被姑娘惦记着当然是幸福的。“诶，不是你们小两口吵架了吧，你哭得这么伤心？”敏感的妈妈突然问。
“哪有，他哪敢跟我吵架？他对我好着呢！”丽娜矢口否认。
“你呀，都结婚的人了，别总是撒娇长不大。好了，早点睡吧，过年了早点回来。”妈妈叮嘱几句，挂了电话。
丽娜的泪水是止不住地流呀流。
不能对妈妈倾诉，男人又走了，自己该怎么办？丽娜边哭边迷茫，哭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红肿着眼睛的丽娜顶着两个黑眼圈戴着一个黑色大墨镜，简单收拾一下出了家门，她要去找婆婆想想办法。
丽娜总共来过婆婆家两次，第一次是男人领她拜见公婆，第二次是新婚接亲仪式改口叫爸妈。婆婆家虽然是两室一厅，可实际面积才50多平米，也比自己租的小公寓大不了太多，家具也都是老旧式。男人说要想有属于他俩自己的二人空间，结婚就租了公寓。丽娜一直认为，只要男人对自己好，小两口慢慢把日子过好就行了。可现在……
婆婆开的门，看见丽娜，她一脸惊讶的样子。
“妈，我来看看你们。”丽娜献上自己路上买的水果。虽是自己的公婆，但自己不常来，有点生疏，最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啊，进来坐。”婆婆不冷不淡地把她让进屋。
“前一阵子我爸心脏病犯了住院了，我工作忙，也没来看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丽娜解释着说。这时候正坐在餐厅吃饭的公公打断了她的话：“我身体挺好的呀，什么时候住院了？你这孩子怎么诅咒我呢？”老人家不高兴了。
“你没住院？”丽娜愣住了，“他说你住院了，还从我这里拿了五万块钱给你治病呢呀？”
“你这孩子怎么净说谎话？”一旁的婆婆不干了，“你爸身体好好的，什么时候住院了？你又什么时候拿钱给我们了？分明是你自己瞧不上我们家一次都不来看我们老人，还好意思说给我们拿钱了。这样的人我儿子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婆婆一肚子怨气。
“不是你们说不用我来看你们的嘛？”丽娜急了。她想起来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跟老人吵架的，她还想寻求老人的帮助呢！
丽娜按耐住性子，重新跟公婆说：“他要买房子投资被骗了，说要跟我离婚。爸妈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吗？”
“买房投资？失败了？他哪来的钱？”公公反问。
“离婚好啊，你这个比我儿子小那么多岁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心疼男人，什么都不会干，光让我儿子伺候你，还不管我们，离了好，早该离了！”婆婆像是找到了出气口，把一直积攒的怨气都撒了出来。
丽娜的心堵得慌啊！这都什么啊，哪跟哪呀！
“爸妈，他离家出走了，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你俩过日子呢，他去哪了我们哪知道？他没回来。”婆婆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结婚时你姑姑还这么嘱咐那么交代的，以为你有多好呢，结果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还不孝顺公婆。这样的婚，早离早好！”婆婆更是火上浇油。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孝顺你们了？”丽娜更委屈。老公跑了，公婆对自己还一肚子怨言，自己又不能吵不能闹，怎么办呢？
丽娜带着一肚子委屈怨气和憋气离开了婆婆家。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能干什么。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他不是自己梦中的白马吗？难道真的是梦？
09真相
丽娜去了公司，问起同事，可这些人也都是男人的同事，他们接触时间更久，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丽娜坐在公园旁边的花坛上，觉得很孤单。她以前都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都没有离开过那个男人。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找到他。
“朵朵，你慢点跑，看着点路！秀儿，慢点，前面有块石头，别绊着。”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丽娜喜出望外。是他，自己百般惦记又无从寻觅的男人！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花裙子蹦蹦跳跳地从不远处跑过，手里还拿着一个彩色的风车。在她身后几米处，一个男人正手拉手与一个孕妇在散步。那个孕妇三十出头的样子，衣着朴素却很美观，丽娜一看就能看出那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品牌，自己还说过，以后怀孕了可以买来穿，没想到，却穿在了别人的身上。丽娜的心揪着痛。
“你不用每次都买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也有工资，等以后休产假了，还要花很多钱呢！”女人嗔怪的声音责备着，却有一种幸福感流露。
“秀儿，等孩子出生，我们就复婚，抱着大胖小子回去，我妈这回一定不会再说你了。钱我也有，女儿儿子我都有，还有你这么温柔贤惠的好媳妇，他们乐还来不及呢！”男人的声音传来，透着得意和满足。
丽娜的心沉到了深渊。复婚？儿子、女儿、媳妇？那自己是什么？她的世界塌了！
可能是丽娜捂得太严实了，帽子、墨镜、口罩、大风衣，以致于男人没发现她。也可能是男人太高兴了，没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女人。他们三口人越走越远，徒留下丽娜瘫在花坛边颤栗。
丽娜浑身发冷，她像掉入了冰窟窿一样瑟瑟发抖。这男人什么时候结过婚？还有了孩子？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一切都是骗局吗？以往的那些恩爱和温暖都是骗局？为了什么？为了钱吗？自己不够年轻不能生孩子吗——医生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啊，是他说先不着急要孩子的！丽娜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出路和光亮！月上树梢头，可月光是冷的。
丽娜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不知道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直到不停响着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她。
“娜娜，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梅梅姑的声音传了过来。
“姑姑，呜呜呜……”接到姑姑的电话，丽娜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娜娜，你出了什么事情？哭成这样？”梅梅姑姑关心的声音传过来。丽娜哭得更厉害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了哭。
电话挂断了。
丽娜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哭泣的泪水，如汪洋肆虐。
10 结局
第二天凌晨，当丽娜还在亦梦亦醒中转换时，门铃响起，彻底把她惊醒。凌晨四点，天也才蒙蒙亮，这个时候是谁？
丽娜光脚丫去开门。猫眼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是谁。
“谁呀？”丽娜一出声，沙哑的嗓音吓了自己一跳。这还是自己的那柔美系的小甜嗓吗？破锣都比这好听！
“娜娜，是我，姑姑。开门吧！”梅梅姑的声音。梅梅姑？她怎么来了？天！丽娜手忙脚乱地开门，姑姑进门，外面一股凉气也随之进来。
姑姑没有任何行李，只随身带了一个拎包，满脸的疲惫。
“娜娜，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在电话里哭得那么伤心？受什么委屈了吗？跟姑姑说。我撂下你电话跟你姑父打个招呼，就赶最近的一班飞机来了。我没跟你妈妈说我要来。有什么事，有姑姑在，不怕啊！”姑姑抱住了蓬头垢面眼睛浮肿憔悴的丽娜。
“姑姑……”丽娜又是放声大哭。
姑姑等丽娜哭够了，给她拿纸巾，又倒了杯水。丽娜发泄够了，才边哭边后悔边骂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今天，哦不，是昨天，看见的一切。
唉！姑姑叹了口气。
“从送亲那天的宴席上，新郎官紧闭的嘴唇和亲家母闪烁的眼神里，从把娘家人落下的接亲车上，从选择了偏厅的婚礼大堂和连喜糖都没有的婚宴上，从司仪简单的婚礼流程上，难道你看不出这里存在的危险吗？孩子，你刚刚大学毕业，孤身一人在外，又是一个单纯的性子，他比你大11岁，想得当然比你多。你不事先了解清楚，盲目是要付出代价的！”
姑姑把丽娜揽在怀里，拍着丽娜的后背，先是淡淡地说了这些话，又说：“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你想过要怎么办了吗？”
丽娜摇摇头。
“那你想让他身败名裂吗？我们找律师，走法律程序？”丽娜又摇摇头。撕破脸皮两败俱伤？好像应该这样，可自己还是有点舍不得。要是这样，他会难受，以后抬不起头来的。
“那你想跟他继续过下去？”丽娜再摇摇头。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他一边期盼着自己的感情，拿着自己的钱去给前妻和孩子过好日子，还怎么继续跟他过？过不下去了。
姑姑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心太软，太年轻。
“那你就是觉得委屈生气，想把这口恶气出了，然后再离开？”姑姑又问。
这回丽娜立刻不停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姑姑说得太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钱呢？20万不要了？”丽娜猛点的头停住了，是呀，那么多钱，谁不心疼呢！可，连个手续都没有，又上哪能说得清呢！她垂下了脑袋，战败了。
“那咱们就当成花钱买教训了，但这口气不能输得冤，咱们去跟他说明白闹一场去！”姑姑的气势上来了。“闹一场？”胆小善良的丽娜又拽了拽姑姑的衣袖摇着头。
“你呀！”姑姑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头点了丽娜的脑门一下，“这件事得跟你妈妈说一声，看她怎么说，我可以尊重你们的做法。吵架，找律师，怎么做，可以我来。一会吃完饭，你自己给她打电话。”
姑姑给丽娜做了碗热面，让丽娜再躺一会，然后跟妈妈汇报了这边的事情。自然又少不了一顿哭，娘俩在电话里对着哭。临了，也没有个决定。就说尊重孩子，当花钱买个教训，但坚决不能再跟他过了。
姑姑坚持让丽娜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说，输，也不能输得太惨。俩人又去了婆婆家。
“你还来干什么？”婆婆开门一看是丽娜，张口就是这么没好气的一句话。
“呦，亲家姐姐，一大早脾气这么火爆啊！”梅梅姑姑站在门侧露出头。婆婆明显一愣。梅梅姑姑拽着丽娜直接进屋。
“我今天早上刚下飞机，丽娜这孩子就非要领我看望你们二老，她也真是孝顺啊！”姑姑自去沙发上坐下，别有一番威严。“亲家公和我那侄女婿不在家吗？是侄女婿领亲家公看病去了呢还是侄女婿给前媳妇送饭去了？你们这瞒得挺严实啊！”
婆婆也不甘示弱：“她姑姑，你来了也不说一声呢！”
“唉呀，说了就能看见我侄女婿对吗？”姑姑冷冷地嘲笑着婆婆，说得婆婆不能多说什么，她似乎也有一点惧怕梅梅姑姑。这时候丽娜想起来在婚前宴席上姑姑说那番话的含义了，可是自己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亲家，你别怕，我们今天来不想跟你吵架。但小两口吵架呢，你们肯定也不是不知道。从前侄女婿结过婚 这个我也不提，谁让我们孩子一心相中你家儿子了呢！”
姑姑把话拉回来，婆婆明显舒了口气。姑姑接着说：“我家姑娘有句话要跟你儿子说说，你肯定能联系上他，把他叫回来吧，我就在你家等他。”姑姑很有气势，压得婆婆不敢乱发言，以前对丽娜那咄咄逼人的泼辣劲也没有了。丽娜特别服气姑姑。
“对了，让他把那个前妻也叫过来，我们一起见一见。”姑姑说完就不再搭理婆婆，回身对已经有点惊呆的丽娜说，“姑娘，到你婆婆家了，怎么都不给姑姑倒杯茶？我口渴了，喝茶等他们。”丽娜哪里能找到茶叶在什么地方啊，婆婆又是打电话叫儿子回来，又是沏茶，好一阵忙活。
没多久，门开了，男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孕妇。她已经换了身衣服，依旧是丽娜喜欢又没舍得也没来得及买的那个品牌。
丽娜激动得腾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跟你完了吗？”男人很不高兴地大声训斥着丽娜。那女人在后面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丽娜瞬间又流下泪来。姑姑看着这个软弱的侄女，拉起手：“你不是说有话对他说吗？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现在看看，哭有什么用吗？”丽娜点点头，抽抽搭搭地慢慢停止哭泣。
“我，我想问你，你爱过我吗？那些海誓山盟是真的还是假的？”丽娜眼睛盯住男人问。男人有一瞬间的犹豫，终没说话。
丽娜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那，那你说的，不用回家看婆婆，其实是故意的，让婆婆对我不满意对吗？”丽娜声音有点哽咽。男人不说话。
“那，你说的公公病了住院要用钱，也是假的，对吗？”丽娜加大了音量。男人还是无语。
“那，那你说的买房被骗了，其实也是假的，是你在骗我，对吗？”丽娜越说越大声，干脆喊了出来。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也大声喊：“你自己一天什么也不会，全指望我干这干那，要你有什么用？”他似乎很有理，“你有什么证据我拿你钱了？要想讹我你就明说！”男人露出狰狞的面孔。
梅梅姑站了起来。丽娜按住姑姑。
“好，我真是瞎了眼了，跟你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还没看清你的真面目。我还想着你有难处，还以为你是真心爱我，你居然是如此不知廉耻没有底线的一个人。我也感谢你，收手得早，还没把我卖了。”丽娜恨急了，“本来我不想撕破脸皮，我想就这么默默离开算了，20万就当我花钱买教训了，谁让我眼瞎呢！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我后悔了，咱们走法律程序吧！”
丽娜突然坚强起来，这一瞬间，她的骨气回来了。她拉起姑姑的手往外走。经过那孕妇身边，丽娜停住脚步，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
“你离她远点！”男人冲着丽娜咆哮。孕妇也往后闪。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好奇想问问你。你们离婚了，他又跟我结婚，你知道吗？”女人闪烁了一下目光。丽娜笑了。看来傻的只有自己啊！
“那你对他的做法都知道，你也是帮凶对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在我们结婚期间有的，对吗？”丽娜嘲笑起自己来，真是傻到家了呀，自己这个笨蛋！
“最后问一句话，他曾经跟我海誓山盟，那么他今天能这么对待我，你就敢肯定，他将来不会这么对待你吗？”丽娜轻轻地对女人说。女人蓦地瞪大了眼睛。
丽娜拉着姑姑昂首离开。输了，也要有尊严。
“姑姑，我们找律师吧！”丽娜轻轻地说，却透着坚定。
什么是婚姻？钢筋混凝土还是泥水抹砖墙？没有真诚，不是双方的守护，碰触了底线，都会一推就倒。梦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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