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秋

作者: 扯風筝 | 来源:发表于2022-10-02 20:54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秋节入风,卷起丝丝凉意。

    “今日闲上加闲,甚是无聊,望远路秋光,于山灼阳,此时以待,踏马奔步,朝顶必去看风光!”一处较为阴凉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古亭,红木拼接,以榫卯相连,故坚固无比,四角有木柱支撑,内有一张木椅,沾满了风尘气息,被“磨练”了一番,上坐一位少年,口中拽拽着古词,颇具浪子风格。

    陈词滥调还没到尽头,思绪就卡壳住了,念想半天,道不出下句,他托着腮,念念有词,这个那个地叨叨着,眼睛慢慢昏沉晕迷,透出里面的疲惫白态,手掌把脸给皱了起来,黑发蓬松,从屋顶方孔侧射过的阳光依在上面,致使头发变得有些热,小憩一会,沐浴在四面风的怀抱。

    过了一会,鼻息的频率暂断,少年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景色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蓝光,他眨眨眼,蓝光又消失了,眼睛好像看得更清楚了,他把头摆了两下,站起身来,伸出两只胳膊朝天去,打个哈欠,随后把衣服整抒一番,走出了这个自成天地的亭子。

    目光向周围扩散,群群树系扎根在这片山,隐隐似有云雾弥漫,看不真切,山路延绵往上,坡度较缓,少年逐踏几步,怀着好奇打量着周围,看看这棵奇怪的树,又看看那颗奇怪的树,颇像一只充满好奇心的猫一样张望着。

    看久了也就疲了,没什么新鲜意思,索性就上到山顶看看吧,他没选择走排列整齐的石砖路,偏偏就走旁边的土边边,一旁若是有大人,怎么着也得说叨几句,但这里没人,他也就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不在乎什么安全不安全。

    通向往山顶的路道总时不时传来踢踏石子的响声,滚来滚去的石子溅到了山路,这都是少年干的好事啊!

    慢慢的,路也尽了,少年来到了山顶,一块约六尺长,二尺宽的大石块歪歪扭扭地伫在这山平的地方,上作有三个大字——烂柯山。

    少年有些所感,想到了什么,伸手摸去,一阵粗糙的质感传到手心,几个苍劲的大字莫不是一种震撼,指尖划过字里行间的缝隙,浑圆而又如天成,凹凸不平不齐的石体犹如这山的缩略图,三字以草行所展,隐隐约约的反映了这山的古史。

    “这山啥来头啊,以前我上山咋没看到过这碑啊!”少年有些疑惑和不解,把佝偻下去的背挺直起来,手摩挲着下巴,“难道我平时来睡觉的山头有啥莫名的来头,嘶!”

    “下山下山,不管了,回家!”少年强行打断发散的思绪,摆摆手,随后深深地望了一眼,朝下山路走去,嘴中念词不断,这个那个的,衣衫猎猎地飘动。

    脚刚踏住第一个台阶,就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形容不上来,似滴水涟漪,似蝴蝶振翅,似春蝉鸣嘶。

    转瞬即止,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异样消失,少年继续走着,排列不一的石阶被有频率的脚步声击触。

    周边的落叶簌簌,好似秋正式的来了,很郑重,很突然。

    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山顶的平面,可方才簌簌下落的叶子,好似被扭曲了时间一样,秋黄的色影逐渐变得枯败,迅速地干枯,叶片蜷缩成一团,叶脉变得弯曲,然后沙~的一声,化作了尘埃……

    迷雾流蒙,山头的石阶延绵顺下,上面被脚踏着的石阶像是五色交旋、升华、重叠,但上方的少年没察觉到,仍自顾自的向下的石阶走着,石阶也散发着莫名韵味的涟漪。

    看起来遥遥但却并不遥遥的山路上总传来音色年轻的哼声,似回荡回肠,少年走到了山腰处,看着与之前少年上山睡觉的那处亭子时不一样,看这山的背面就像和山正面对立一样,显得一处荒芜,但却蕴含着生机,似乎再过三秋五载的时间就能恢复被时间冲刷的生机勃勃的景象。

    下方的石阶如龙湾一样,路回转了一下,在前铺垫着石阶的涓涓弯路引领着少年的前进,峰又回路又转,新的岔路摆在了少年的面前,一处顺着延绵往下,一处却又似平铺直叙,顺着到了另一个地方,下处的山路暂且不看,因为少年知道那是真正的下山路。

    少年嘛,总是意气用事,对什么都有一种探险开拓的意望,而他——苏烟,显然没有克制住,纵知道那面前的路径延绵到了古老神秘的巨树面前,也要看个究竟,不落个遗憾,而属于他的性格也似乎在这里得到了很莫名的体现。

    苏烟一步并作两步走,一种矛盾的心理散发开来,但终究是被探索欲和求知欲给占了上风,他脚步微斜,手摸着体恤衫的衣角,上面的印花颜色在这样的环境下变得暗淡,眼神正视着面前被虬旋的老树所封扎的路,烂柯遍布。

    苏烟来到了老树扎根的地方,伸手摸着上面的纹路,口中喃喃:“这树挺大啊!估摸有几百年了,要是这叶子没掉的秃光,估计衬的这树能遮天蔽日了吧!”说罢还拿双臂环抱了一下大树的“腰部”比划了一下,对比之下,苏烟感觉到了自己在这树的生命,和时间面前的渺小。

    他回过神来,把自己的探索欲给捋顺,头摆到面前的那幽邃的入口处,害怕和一些异样的负面情绪微微滋生,但随着少年苏烟的步子迈到这棵老树面前就已经抛却了,他面色缓缓坚定,看着到有些让人发笑,毕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还是这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踏入了进去……

    别有洞天,一番广袤的天地浮现在苏烟的眼前。

    只见有棵古树比洞外的那两棵老树还要粗壮,古朴,荒芜,苍劲的枝干往上延伸,撑起了洞天,没有一片叶子遮蔽住清风,延伸的枯败枝条微微摆动。

    鬓上的发丝随清风拂起,苏烟显然望得呆了,痴痴怔怔地杵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怔了一会儿,他也回过神来,打量着洞天,往前走去,早先的鞋子也沾染了不少的污泥,蔓延到了裤脚,他从进来的洞口向老树方向走了几步,眼睛一瞟,发现在老树后面有一个小石桌,上面密布着灰尘,两旁还各有一个木墩,像是座椅,但在上面扩散着的年轮浑然天成,就仿佛活着一般,隐隐的感觉还在生长!

    苏烟又上前,脚下踩着的烂柯断裂作响,他来到那蒙尘的石桌上,用手指轻轻地拂去堆积无数的尘垢,指尖传来异样,磨砂的感觉刺激了神经,指甲不经意之间划到了深层的垢污,苏烟感到奇怪,将大手扬起,又吹拂两下,这才得见了全貌。

    只见灰色古朴的石桌变了样,成了一张玉质的棋盘,上面的沟壑仍密布着,但大致的样子已经尽显,凝神而望,似乎还能感受到古间互相对弈的印痕!但侧模边角,却感到温润明净,一阵恍惚。

    苏烟把沾满灰尘的手甩了几下,随后坐到了那木墩上,拿着左手的手背托着脑袋,右手一指在各道沟壑划过,横过视线来,那根手指划在一个个的玉格上,直到划到了位于最中间的那一个格子——天元。

    瞬间,周边万物停止呼吸,犹如时间加速,又如时光倒流,万物都回到了起点,然后又经历一世枯荣,就像那棵老树一样,像是焕发了第二春,枯败的枝条又长出嫩芽,然后滋滋新生,地上所铺层的烂柯加速的腐化,回归了母根的怀抱,万物万景变化各异。

    而那棋盘和其两旁的木墩座椅,则是变化最大的物体,棋盘从原本玉质的模样变得愈发透亮,各道沟壑的污尘瞬间消散,留下了黑里透亮的砂线,仿佛每一个格子都自浑然天成,而两个木墩则突然震出一道洪亮的声音,仿佛扎根在了这里,重新生长,树皮顺着年轮的扩散而展出线条不一的壮丽!演化到最后,棋盘的天元位置发出了如同涟漪扩散的光芒。

    苏烟望着这一切,内心就像平静的湖水投入一块巨石,震起万般波澜,很显然,这超出常理和认知的变化令他大脑瞬间短路了起来,眼睛如同被十古流连的光射入,意识渐渐归一,消失,他只能来得及大喊!

    啊字的音节拉长了时空,包含了万种情绪,奇怪、不解、惊吓、惶恐,到最后趋于平静,慢慢接受了这怪诞的一切。

    苏烟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过了好一会,眼前的一幕和先前脑海里的波浪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只见洞天里一片生机景象,尤其是那颗老树,像是返老还童,开枝散叶到了一种骇人的地步,擎撑起了这片洞天,绿叶折射着光芒,被遮蔽下的棋盘吸收。

    组成棋盘的线条好像吸收到了光芒后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每一道光深入到那黑色的深渊就使那线条更透亮一点,到最后,黑色的线条仿佛放出了光芒,神奇无比,而当线条蔓延到天元的时候,棋盘两侧相对木墩的上方竟出现了两个玉质的钵碗,里面装着大把大把的棋子,一方黑子,一方白子。

    苏烟上前探去,意外的发现脚下踩着的烂柯有点不一样,传出了铁铜碰撞的响声,他有些好奇,发出疑问:“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啊,我天!一把斧子?”

    他手拿起那锈迹斑斑的斧子,木柄已经腐烂,透过那红光满面的斧面望去,似乎能看到一个叫王质的人的背影,苏烟回过神来,将斧子靠在了老树根部的一旁,踱步走向棋盘,仿佛那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吸引人去对弈。

    他凝神望向棋盘,鬼使神差地坐到了执白子的那一方的木墩上,用他那细长的手指捻起一颗白子,放到了天元位,激起玉质的碰撞声,悦耳无比。

    而棋盘的各道隔线却迸出一抹亮光,像是印记重现,像是浪花回流。

    良久,苏烟发现自己竟站在刚进入洞天的洞口,可他刚刚明明坐在那良木上,他思索一番,没在纠结,毕竟这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苏烟把低下的头抬起,目光再次聚焦在棋盘上,随着视线的转正,他的瞳孔竟渐渐地大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件更荒唐的事情。

    只见棋盘两旁的木墩上坐着两位鹤发苍颜的老人,看着仙风道骨,白袍猎猎,此时,两位“仙人”正在互相对弈,白子像一条龙,又似一只凤,变化莫测,每看一眼就觉得神韵目眩,而黑子亦了不得,犹如万军长征,铁戈互击,每看一眼都觉得霸气无匹!

    两位仙人没注意到苏烟的存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棋局当中,苏烟观看良久,随着黑白子的每一次落位,他的心境就越沉浮一分,像是经历了九生九世,终于,随着白子的最后一次落位——天元。

    顿时,棋盘再次迸出一抹亮光,两位仙人回过神来,转头对着苍颜白发的苏烟说道:“小友,你该走了啊!”

    苏烟反映过来,万般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上,最后趋于平静,看了那两位仙人最后一眼,将白发挽起,步子蔫蔫地走着,腰逐渐的弯下去。

    苏烟来到了台阶,那原本的石块历经了风吹日晒之后,有细微的裂缝密布,苏烟一步步地蹒跚,嘴里念念有词:“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踏断烂柯过年秋,时光不再,故人故事追不回,随时光掩埋,算了,那就道天凉好个秋吧!”

    说完这句,一阵微风吹过,划过他苍白的鬓发,他抬起那皱皮扭捏的手指,微微向前拂去,叹息了两下,随后又走在烂柯山的石阶上,背影慢慢划过,似在与多年的那道少年身影作对比,只不过白色的体恤换成了白袍,黑发换成了白发。

    慢慢的,慢慢地他走到了山路的尽头,缺失了一截石阶,苏烟左脚踏起,那属于烂柯的断裂声响起,慢慢的,烟尘飘过,拂去了苏烟的背影,随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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