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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久客兄的图一、绝招
盛夏,正午。
烈日当空,把大地炙烤得像个巨大的熔炉,酷热难当。
狼山,崎岖的小道上,一群身着红黑相间、胸前印着个“捕”字制服的人,却顶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高温,拼命朝前方奔跑着,仿佛道路的前方,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在等着他们去抢。
小道蜿蜒曲折,犹如一条巨蟒般缠绕着狼山,一直延伸至山顶。
令人窒息的高温,难以逾越的陡坡,总也看不到头的道路,无一不在考验着这群人的体力、耐力、意志。
有人开始气喘如牛,脚步变得缓慢;有人放声狂吼,企图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打气,激励自己坚持到底;有人已经连吼都吼不出来,无力地瘫倒在道路边草丛里。
司马燕陵一直紧紧跟在吕方身后,寸步不离。
吕方不但是这支捕快队伍里的头儿,也是这支队伍里所有人的师父。他不但教他们衙门里的例律,教他们功夫,也教他们做人。
今天这一课,教的是——绝不言败。
可是,队伍里很多人已经败了,败给了他们自己。
“吴玉辉,把落下的人名,给老子全记下来,回去后,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吕方大喊道。
“头儿,别费神了,吴玉辉也落下了。”司马燕陵大声回应着。
他俩的脚步并没停下来,仍然动如脱兔、快如奔马。
“好小子,有你的,居然能跟上我的步伐。”
“我不得不紧跟你的脚步,因为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扒我的皮、抽我的筋。”
“咦,你这臭小子,还他妈学会调侃我了。好,有种你就跟上来!”
吕方话音一落,双脚猛然发力,速度更快,像一头捕猎的捷豹般,沿着小道向山顶快速攀升。
“头儿,如果你再加速,我真跟不上了。”司马燕陵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速度上丝毫没有减缓,仍然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吕方。
他们身后,早已看不到一个人影。
“好小子,能不能超了我?”吕方鼓励着司马燕陵。
“那我就先上山顶了!”司马燕陵大喝一声。
说话间,他已飞鸟般掠过吕方头顶,几个纵跳,就消失在小道前方的暗弯里。吕方看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司马燕陵本是吕方自一次战乱中救起的孤儿,十几年来,吕方一直将他视如己出,把自己所掌握的绝技悉数都传授给了他,只希望他能心怀家国,保一方平安,做条响当当的汉子。
来到山顶,他看到司马燕陵把一套“太祖长拳”练得虎虎生风、气势非凡,不由靠在一棵树下静静观摩起来。
司马燕陵身高五尺二三,虎背熊腰。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上,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和极有轮廓的嘴,使他看上去显得更加不屈与坚韧。
天资聪慧的他,在长期不断磨炼下,早已深谙技击之道,举手投足间,势如奔雷,快如闪电,招招都劲力暗藏,杀机尽显。
“好!”吕方看到妙处,忍不住大声喊道。
司马燕陵听到这声喝彩,突然身形一晃,抢至吕方面前,以一式“鹰击长空”,挥拳直击他的面门。
吕方呵呵一笑,闪身避开他的拳头,使一招“探马式”,反击他胸腹空档。
刹那间,师徒二人移形换位,斗转星移,拳来脚往,战成一团。一个犹如下山虎,一个恰是过江龙,拳脚碰撞之间,劲气激荡,只震得地上落叶翻飞、尘土飞扬。
三十余招过后,吕方猛地向后纵身一跃,跳出圈外,喘息着连连冲司马燕陵摇手道:“住手、住手……”
“咋回事,师父,这才三十几招而已,你就累了?”司马燕陵坏笑道。
“拳怕少壮、拳怕少壮,我老了……”吕方无奈地摇摇头。
司马燕陵看到吕方眼中那一丝落寞,不敢再开玩笑,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师父,你没老,兴许是刚才上山时,没有调节好体力,冲得太猛,气息未匀所致。”
“混小子,别哄我开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看到你已经超越了当年的我,我感到很高兴。燕陵,我的绝招已经全教给你了,以后,这一方平安,就得靠你来守护了。”吕方拍着司马燕陵的肩膀道。
司马燕陵看着吕方斑白的双鬓,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知道捕快致胜的绝招是什么了吗?”吕方眼里饱含希望问道。
“知道。捕快致胜的绝招就是,为保一方平安,绝不言败!”司马燕陵回答。
吕方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司马燕陵的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二、追魂爪
吕方一直在笑。
从清晨带着女儿出门开始,他就在一直不停地笑。
在街上碰到熟人打招呼时笑、陪女儿逛街时笑、为女儿购置新衣服时笑、一直笑到中午回家的路上时,他还在笑。
“爹,你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这么高兴?”他女儿吕如烟不解地问。
“爹已经向衙门递交了辞呈书,马上能彻底自由了。一想到从今往后能够无忧无虑,过惬意的日子,就感到无比轻松,所以高兴啊!”吕方笑道。
“就这事?我还以为你捡到了大金元宝,才这么开心呢。”吕如烟向他翻了个白眼。
“捡到大金元宝,哪里能有这件事令人高兴?”
“哎呀,爹,不就是能自由支配时间吗,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
“你懂个屁。爹有了时间啊,就可以安心去修新房子了!”
“修新房子?修新房子用来干什么?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难道不好吗?”吕如烟不解道。
“现在的房子好是好,但是已经二十余年了,旧了,不适合做结婚新房啊。”吕方笑呵呵道。
“结婚新房?爹,你准备给我找个后娘了?”
“胡说!爹都近六十的人了,还给你找什么后娘。修一幢新房,是用来给你结婚用的。”
“给……给我?”
“怎么,你不想要?那也行,等我修好了新房,直接送给燕陵,叫他马上找个新娘子搬进去住。”吕方斜眼看着吕如烟。
“你……你敢……”吕如烟马上杏眼圆睁,不停跺着脚。
“哈哈哈……,是这件事令人高兴,还是捡到金元宝令人高兴?”
吕如烟羞红了脸,不再出声,挽住她爹的胳膊,把头紧紧靠在爹的肩头,乖巧得像只温柔小猫咪。
“哈哈哈……”吕方大笑。
他的确到了该笑的时候,因为他几乎已完成了自己所有心愿。
回想这一路走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顺畅,甚至充满坎坷与艰难。
他的出身并不显赫,只不过是个马车夫的儿子。但是,凭借着一股坚韧不拔、永不言败的精神,他练就了一身好功夫。靠着过硬的本事,在这纷繁复杂、动荡不安的年代里谋得一份虽然危险、却很稳定的职业,并靠着这份职业获得了响亮的名头与别人的尊重。
他的青年时代,无疑是成功的。
在逐渐有了名声之后,众多的年轻姑娘们才注意到,这个貌不惊人、出身卑微的汉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在最终选择吕如烟的母亲颜碧玉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年过而立。
不幸的是,颜碧玉为他生下吕如烟后没过两年,却因重病离开了他。
重情重义的他无法忘却颜碧玉带给他的幸福快乐,决定自此终身不娶,安心抚养他与颜碧玉的爱情结晶吕如烟,直到看着她找到依靠,能够终身幸福美满下去为止……
也许是他的忠诚与责任心感动了上苍,老天爷把司马燕陵送到了他身边,并且由他亲自打造成为吕如烟的守护者,以帮他完成心中夙愿。
如今,女儿吕如烟出落得花容月貌、举止优雅。司马燕陵也生得英俊帅气,本领超群。最重要的是,两人情投意合、相敬如宾,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吕方所有的心愿都即将完成,又怎能不高兴?
他的心里,只装着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悦。他的眼里,看什么都是美好的、友善的,包括迎面走来的一个青衣黑鞋、脸上蒙着黑纱的人。
这个人在距他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他的脸上都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毫无一丝警惕戒备的心理。
这个人的眼睛仿佛是蓝色的,眼角弯曲着,似乎也在对着他笑,甚至还朝他伸出手,好像是想和他打招呼。
他居然也笑呵呵地准备伸出手……
“嘭”的一声轻响,自那人手腕上,闪电般弹出一团拳头大小的黑影,黑影直袭吕方心脏位置。
这突然而致命的一击,或许在他全神贯注警惕之下,能够避开。可惜的是,内心充满欣喜的他,根本毫无防备。
“哧”的一声,那是锐利之物刺入肉体时发出的声音。
吕方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
青衣人手腕一抖,那团黑影又疾风般缩回到他手腕上。
整件事情,发生得是那么自然、那么使人意想不到、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那人就像只是个与吕方父女擦身而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人,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他缓缓消失在街头的人流中时,吕方胸前才箭一般喷射出一股热血。他的人,也随着鲜血流逝而失去意识,砰然扑倒在地。
他脸上,笑容仍未消散。
“爹……”
他倒下良久,吕如烟才如梦初醒般,爆发出凄厉的呼喊声。
三、追凶
司马燕陵懵了。
当他与一班捕快赶到街头、看到吕方时,吕方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
他走得并不痛苦,脸上甚至还保持着笑容。
因为他已完成心愿,绝无遗憾!
吕如烟却悲伤得几近晕厥。
无论她怎么想,也绝不会想到,前一刻还慈祥和蔼的父亲,居然就在她眼前遭到袭击,失去生命,永远离开了她。
然而,她却连袭击她爹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恨透了凶手、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老天。为什么这么离奇、这么残酷、这么令人心碎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的父亲辛苦一生,连一天儿女的福都没享到,就撒手人寰,这公平吗?
苍天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司马燕陵紧紧抱着吕方的尸体,呆滞地盯着他胸前致命创口,用手轻轻抚摸着、判断着,突然抬头对跟来的那一班兄弟大喊道:“马上回去调集所有人,控制进出城的所有出口,但凡发现携带‘爪’这种武器的人,一律扣押起来。”
他的眼中,也已渗出了泪水。
“马上就去……,我们马上就去!”吴玉辉发疯似的大吼着,带着一班人风驰电掣般冲向长街、冲向衙门。
看到这位亦师亦友,重情重义,爱兵如子的头儿遇害,捕快们无一不义愤填膺、无一不悲痛欲绝。他们在心里暗暗发誓,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抓住凶手,为头儿报仇血恨!
他们对这位严如父、慈如母的头儿感情之深,决不是任何一个局外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天色骤变、乌云滚滚、雷声大作,司马燕陵一手揽着吕方的尸体,一手抱紧嘤嘤哭泣的吕如烟,突然仰头向天,歇斯底里爆发出一声怒吼……
入夜,衙门内,灯火通明。
吕方的尸身放置于大厅正中央,四周堆满纸扎的凭吊物品。
除了崇州知府刘勇与一众官员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之外,无数街坊邻居及城中居民,自发来到这里,悲悲切切祭奠着这位逝去的老英雄。只因为,这位老英雄几十年如一日,不仅带出一支支正义的捕快队伍,而且不畏强权恶势,不贪高官厚禄。不仅守住了一方平安,还时常扶危济困,为城中居民解决了诸多困难。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称之为英雄,又还有什么人能称为英雄呢?
“知府大人命我们不惜代价,全力缉凶,为师父报仇,保一方平安。我想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师父倒下前,你们周边是种什么状况?有没有人?”司马燕陵看着吕如烟。
“爹陪我买完衣服,我们准备回家。一路之上,爹都很高兴,和我说说笑笑,我也没太注意周边的情况。当时是中午,阳光正猛,街上行人并不多。”吕如烟道。
“师父的致命伤在前胸心口位置,攻击他的人一定是从正面出手。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与你们面对面走过、举动不太正常、给你留下奇怪印象的人?”司马燕陵继续问道。
“面对面……”吕如烟努力回忆着,“好像有一个穿青色衣服的人。”
“这人有什么特征?”
“这人比爹稍微矮一点,比较瘦。其余的,我真没注意。哦,在爹倒下前,我好像听到‘嘭’的一声轻响。”吕如烟道。
“是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声音?”
“我当时挽着爹的手,低着头在想事情,根本没注意。但是,等到听到那声轻响……那声轻响之后,爹突然停顿下来,我才醒过神。”
“师父停顿下来之后,那青衣人呢?是返身离开、还是迎面走了过去?”
“那时爹的胸膛上喷出鲜血,我吓呆了,实在……实在没注意那人。”吕如烟痛苦地闭上眼睛。
司马燕陵突然转身对身边一名捕快道:“杨铮,你马上去通知各处巡逻和守点的兄弟们,重点查携带钩爪类武器、身高五尺、体型偏瘦的人。”
“好,我马上去通知!”杨铮冲出门去。
紧接着,司马燕陵留下五名精悍的捕快守护吕如烟,情深意切地对她说道:“我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或者几天、或者几月,希望你能够理解。师父对我恩同再造,纵使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凶手,杀之而后快,为他报仇。请你不要过度悲伤,师父虽然不在了,还有我。从今往后,谁若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必叫他后悔终生!”
说完这几句话,司马燕陵转身就走。
因为他知道“夜长梦多”这个道理。要想找出杀害恩师的凶手,他只有与时间抢快,只有出奇制胜。
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让这凶手从茫茫人海中一步步浮出水面,他才好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捏死他。
但凡下定决心要去做某一件事情时,在这件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他都不会放弃。
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甚至要他的命,他也绝不会放弃。
这,就是师父吕方教给他做人的原则。
四、蛛丝马迹
深夜,唐门分舵。
舵主唐凯房里依然亮着昏暗的灯光,还不时传出女人们的嘻笑声。
“小红,把你的大腿露出来,露多一点,让唐舵主多喝一碗酒。我就不相信,我们两个还灌不醉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笑道。
司马燕陵听得直皱眉头,站在屋外大声喊道:“唐舵主,在下司马燕陵,有事需要与你核对。”
“啊……屋外有人偷看……”那个娇滴滴的声音惊呼。
“谁在外面?”一个雄浑的男人声音问道。
“捕快司马燕陵。”
“捕快?老子不认识当捕快的人,马上给老子滚,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气!”
“唐舵主如果不想出来,那我只好进来问了。”
“他妈的,你是真活腻歪了吧!”
“砰”的一声,房门被屋里的人一脚踢开,门口却没有人。
紧接着,一阵利器破空的声音,自右边窗户传来。
看起来,这唐门舵主,还真是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人物,不但用上了声东击西之计,而且出手就是一片针雨,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
司马燕陵一个倒翻,避开点点寒芒,随即双足一顿,如离弦之箭一般抢入房中,立刻看到两个近乎赤裸、香艳无比的女人。
女人们捂着胸,开始惊叫。
司马燕陵马上面颊滚烫,暗自低呼一声:“惭愧。”刚想退出房门,身侧又有破风之声响起。
他连忙使个一字马,将身体紧贴于地面,躲过一篷寒芒,再以一个“乌龙绞柱”,腾身而起,“呛”的一声,拔出腰刀,架在窗前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但见这男人精赤着上身,膘肥体壮,猪鬃似的一片胸毛;披头散发,眼似铜铃,满脸横肉,还长着很浓密的络腮胡,犹如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
“真没想到,唐舵主不但打得一手好暗器,而且如此风流倜傥,在下也是佩服得很!”司马燕陵摇着头道。
他手里的刀,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冰冷地贴在唐凯脖子上的大血管旁,只要轻轻一拉,便能立刻要了唐凯的命。
唐凯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胆子却比老鼠还小。
“你……你刚才说……你是谁?”
“衙门捕快,司马燕陵。”
“我……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我……我……也并没犯法。”唐凯的声音都已开始颤抖。
司马燕陵微微一笑,把刀“嚓”的一声回了鞘。
唐凯却趁机抬起双手摸了摸腰带。
“噗”的一声,他腰带中竟然喷出一股黄烟,直扑司马燕陵面部。
即使司马燕陵反应再快,也无法在如此近距离中,躲开这无孔不入的烟雾。
他这才发现,唐凯刚才的恐惧,只不过是故意伪装出来迷惑他、使他分心的一种策略。
“你……你……”他目光散乱地看着唐凯,身体开始摇晃。
“哈哈哈,我唐凯纵横江湖二十余年,杀人无数,若连你这样一个小捕快都对付不了,又怎能配得上‘毒郎君’这个名号?”他得意地仰头大笑道。
“呛”,又是刀出鞘的声音。
唐凯左手手掌,已被齐腕斩断。那两个妖艳的女人吓得各自捂住双眼,尖叫连连。
他连疼痛都还没感觉到,那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刀,又已冰冷地贴在他脖子上的大血管旁,只要轻轻一拉,立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我司马燕陵抓贼无数,看到过的虚伪面孔也不知道有多少,若连你这种劣质的表演都看不出来,又怎能配得上‘火眼金睛’这个名号?”司马燕陵眼中已透出杀意。
阵阵钻心般的疼痛侵蚀着唐凯的大脑,看着司马燕陵比刀还冷的目光,他身上汗毛开始根根直立。他突然感觉到,只要他再做错任何一件事情,眼前这个年轻的捕快绝对会毫不犹豫杀死他。
活得好好的,谁又愿意就这么平白无故去死?
“你……你居然没有中毒?”这次唐凯真的开始颤抖。
“你那种毒烟,只能用来对付女人,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憋口气,至少能烧完一柱香。”司马燕陵鄙视着他。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唐凯额头上已渗出了冷汗。
“我本来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问你几件事。但是你却咄咄逼人,心狠手辣,一再想要取我性命。既然如此,我问问题时,你最好是考虑好,若说错一件事,我就剜下你的脑袋。”司马燕陵声色俱厉。
“你问。”
“唐门共有多少种暗器?说。”
“一共十七种。”
“有多少种剧毒?”
“也是十七种。”
“这些暗器,全部是靠手法打出去吗?”
“不,也有……”唐凯突然发现自己说多了两个字。
他发现这个年轻捕快实在很聪明,通过快速提问,扰乱自己的思维,下意识会说出很多不该说的话。
只是,他想要收回多说的那两个字,已经晚了。
“也有什么?”
司马燕陵的刀锋,已经陷入唐凯脖子上皮肤里,这次皮肤渗出的不再是汗,而是鲜红的血。
“也有靠机簧发射的暗器。”唐凯咬着牙道。
“有没有靠机簧发射的钩爪类暗器?”
“钩爪类?没有。”
“唐门暗器之多,在武林中号称天下第一,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司马燕陵道。
“唐门用机簧发射的暗器通常都喂有剧毒,讲究的是精巧细密、杀人于无形。用机簧发射钩爪类笨重暗器,只有西域人才会想得出来。”唐凯不屑道。
“西域人?”司马燕陵惊道。
“对。多年前,西域人在我们唐门学会了制作机簧,却学不到唐门制毒绝学,于是就另辟蹊径,改进成发射较为粗重暗器,以增强杀伤力。”唐凯用右手紧紧捏住左手肘关节,防止伤口血流得太快。
“记住,下次出手不要太毒、太狠,否则,我一定会剜下你的脑袋。”
司马燕陵忽然收刀,箭一般冲出房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五、调虎离山
吕方遇害第二天,晴,正午。
司马燕陵躺在城墙边的一棵大树下,睡得很熟。他那些守着出入口的兄弟,根本不忍心叫醒他。
他靠着一双腿,整夜不停奔跑,跑遍崇州所有的出口,为的就是传递一个消息——严查来自西域的人。
为了查出凶手,他实在太累。
但是,疲惫之余,他也感到一丝快慰,因为他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恩师被害之后,他当机立断封锁了所有出城路口,并迅速理清思路,靠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逐步使凶手变得明朗化,慢慢浮出水面。这紧锣密鼓、一环扣一环地围追堵截,仅仅只用了一个下午加一夜的时间。
在各个出入口,他都反复询问是否有番邦异族人经过,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所以,他判断,凶手根本没有时间逃离这座城,一定还隐藏于城内某个地方。
沉重的心情得到一丝放松,他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衙门内。
吕方的尸身已被装入棺木中,前来凭吊他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吕如烟一夜未眠,坐在棺木侧边发呆,脑子里却异常活跃,回忆着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不由又开始泪眼婆娑。
朦胧中,她仿佛仍然挽着父亲的胳膊,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憧憬着与司马燕陵婚后美好生活。
突然,一个身着青衣、黑纱蒙面、体形瘦削的人,缓缓走向她们。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也不想因为去注意这个人而中断对美好生活地向往。可是,晃眼之间发现,这人的眼睛,仿佛与众不同,居然是蓝色的!
“对了,那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小武、小武……”她站起身来,四处寻找着捕快小武,想让他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司马燕陵。
几名负责守护她的捕快,正靠在大厅两侧墙角打瞌睡,听到呼喊,立刻警醒过来,各自从不同方位走向她。
小武靠大门较近,离她较远,走向她时,需要穿过前来凭吊的人群。吕如烟看到他时,他刚好经过一个身着黑袍、体形瘦削、黑纱蒙面人跟前。吕如烟的眼神已经停在了那人身上,那人的眼睛,居然正是蓝色。
“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爹……”吕如烟指着那人大喊道。
小武连忙转身,想顺着吕如烟所指的方向去寻找目标,却只见一道寒光,贯入了自己的胸膛。
“杀人了……”有人高呼。
人群马上混乱起来,争先恐后向大门外挤。
剩下的四名捕快把吕如烟护在身后,各自拔刀在手,严阵以待。
不过片刻功夫,衙门大厅内已经空无一人,地上多了一具尸体——小武的尸体。
那个身着黑袍的人,也混杂在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凶手头脑之冷静、身手之敏捷、下手之狠毒,不禁让剩下的四名捕快心惊胆战。
他们并不怕死,但是他们死后,吕如烟又会被怎么样?
他们握刀的手,已渗出了冷汗……
司马燕陵猛然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周虎那张严肃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如烟呢?”司马燕陵着急道。
“如烟姑娘没事,但是小武已经死了。”周虎低下了头。
“什么,你说什么?小武怎么会死?”司马燕陵大惊,守在卡口边的几个兄弟也围了上来。
“那凶手并没有逃,而是混在凭吊师父的人群中,伺机想要杀死如烟姑娘。幸亏如烟发现得及时,但是我们几乎来不及反应。小武正巧经过那人身边,想要转身去抓,就、就被……”周虎眼中已淌出了泪水。
衙门就像是个大家庭,捕快们在吕方的带领下,融洽得就像是亲兄弟。可在不到两天时间里,居然接连失去恩师、失去手足,这对他们打击实在太大。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凶手杀人之后,没想着迅速逃离,居然敢于闯入衙门继续作案。而且行动诡异、头脑冷静、心理素质极强,仿佛专门针对吕家父女下手。
司马燕陵觉得此次遇到的对手并不简单。
“杨铮,通知各处卡口的兄弟们,全部撤回衙门,凶手的目标,是如烟。”他突然放声大喊,声震长空,拔腿就往城里跑。
“我马上去通知。”杨铮大声回应道。
十余名捕快,各自展动身形,转眼间就消失在进出城的卡口边。
日已偏西,却依然炽热。
被高温所笼罩的大地,一点风都没有。
卡口侧边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除了偶尔几声蝉鸣之外,连枝头的树叶都懒得晃动,显得宁静极了。
良久,一个身着黑袍、黑纱蒙面、体形瘦削的人,施施然走出树林,用一双蓝如碧玉般的眼睛,望向捕快们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丝轻蔑笑意,缓缓走向出城的路口。
即使聪明如司马燕陵,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沉着冷静、诡计多端的凶手。
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实在是用得妙不可言。
六、异国美女
城外,骄阳似火。
一条宽阔的路延伸自远方,一眼望不到头。
路的两边,青山绿树、碧水涟涟,美不胜收。
这个身着宽松黑袍、蒙着面纱、瘦削得略显苍老的人,褪去伪装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风姿绰约、容貌绝美的女人。
杏黄色束腰紧身衣把她身材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挺翘的地方挺翘、该纤细的地方却连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杏黄色服饰衬托下,她的皮肤更显白皙细腻、吹弹可破,几乎没有一丝瑕疵。
高挺秀气的鼻子、红润小巧的嘴,无一不在突显她相貌的精致。尤其是那双覆盖着长长睫毛、蓝如碧玉的大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乱人心智。
她的美,是一种奇异的美。
美得让人沉醉,美得令人无法抗拒,美得无论是谁看到她,都无法将她与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她本该是位天使,因为只有天使才会如她一样美丽!
司马燕陵呢?
他会不会认为她是天使?
蓝天白云下,道路的前方,司马燕陵站得笔直,就像是根不屈不挠的標枪。
这个女人看到他时,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实在没想到,那个沉着冷静、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凶手,居然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如此美丽的女人。”司马燕陵的手已经放在了腰刀的刀柄上。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能识破我的调虎离山计,而且还看到了我的真面目。看起来,捕头司马燕陵,的确与传言中一样厉害。”女人笑道。
“你同样厉害!一个来自异国番邦的人,不但能说我们的语言,还把我们调查得一清二楚,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司马燕陵也冷笑道。
“你想知道什么?”女人依然在笑。
“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死我师父和小武?”司马燕陵冷冷道。
“其实,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件好事。你师父吕方,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才会死。至于那个小武,应该算是你们害死的。”
“怎么说?”司马燕陵皱了皱眉。
“唉,如果你们让我顺顺利利出城,他又怎么会死呢?”女人叹了口气。
“你来此地的目的,就只为杀死我师父?”司马燕陵追问道。
“我向来只杀任务清单里的人。”女人道。
“任务清单?什么任务,你在执行谁给你的任务?”
“抱歉,恕我不能相告。”
“那我也只有抱歉了,只能把你抓回去,想尽一切办法撬开你的嘴,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司马燕陵正色道。
“你有抓住我的把握?”女人又笑了。
“刚才你还在说,传言中的司马燕陵很厉害。倘若我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又怎能算得上厉害?说吧,你是打算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遇到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我又怎敢顽抗,那岂非是在自讨苦吃?”女人居然面带微笑,慢慢走向他。
“站住,就站在那里别动。”司马燕陵制止她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已经决定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可是,离得这么远,你怎么抓我?”女人目光闪动,竟然没有丝毫惧意。
司马燕陵静静地看着她,从头一直看到脚,尽可能想找出那致命的暗器藏在她身上什么地方。
“司马捕头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我本以为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想不到你居然和别的男人一样坏。”女人吃吃笑道。
“住嘴,我和那些坏男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难道你不是在色眯眯地看着我?”女人娇嗔道。
“我……你……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司马燕陵被她这么一激,居然方寸大乱,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我当然知道,你在看我的胸,看我的腰,看我的腿。”女人撒娇似的说道。
“你……你……”
“我什么我,我的胸好看吗?”女人笑嘻嘻地看着他,故意挺直了腰,好让她的胸显得更加醒目。
司马燕陵已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美若天使、却毒如恶魔的女人,竟然羞红了脸,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他仿佛已经忘了,这女人身上藏着能致他于死地的暗器。
女人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对着司马燕陵抬起了右手。
“嘶”的一声轻响,一柄飞刀,闪电般射向司马燕陵。
听到那声响,司马燕陵方才如梦初醒,双脚猛一蹬地,已如离弦之箭一样腾空而起。
那女人趁他跃起之际,也急速向后飞掠,返身又蹿入城中。
等到司马燕陵落地后,那女人已到了二十丈开外,轻功好得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司马燕陵看得暗自心惊:“好快的身手!”
但他却并没有着急追上去。
他担心的是这女人逃出城,却并不担心她逃进城。
因为,他已经在城里“编织”好了一张天罗地网。
在与这个武功奇高、反应奇快、心理素质极强的女人对话之后,他越发觉得恩师死得蹊跷,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复杂。
他偏偏又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在遇到不明就里的事情时,总喜欢追根究底,彻底弄清真相。
他只希望这女人赶紧逃,最好是慌不择路,直接逃回城中那个隐秘的藏身之所,因为那能给他带来更多弄清事情真相的线索。
七、抽丝剥茧
夏夜。
弯月如刀,繁星点点。
司马燕陵坐在出城卡口边的一棵树下,反复回想着女人的话。
“任务清单?什么任务?谁给她的任务?师父又怎么会在这任务清单中?那女人怎么会对我们如此了解……”他仔细地思考着每一个问题。
夜色中,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是杨铮。
“那女人进了刘知府家。”
“进了刘知府家,你确定没看错?”司马燕陵一惊。
“绝对不会错。你和那女人对话时,我们已经把她的样子记得很清楚。她的轻功虽然快得可怕,但是再快也快不过我们的眼睛。我们知道你要拦住她并不困难,她只能往回走,所以我们事先就布好了观察点位,而且隐藏得很好,她绝对不会觉察到。”杨铮道。
“那女人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没有。”
“那女人不但武功卓绝,而且诡计多端。你说,这会不会又是她的一个计谋?”司马燕陵看着杨铮。
“我想不会。她蹿入城中后,并不是直奔刘知府家,而是在城里各条街道乱逛,或许是在试探身后有没有人盯梢。直到夜幕降临后,才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刘府。”杨铮补充道。
司马燕陵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如果是这样,整件事的逻辑就很合理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盯死那妖女,只要拿到刘勇雇凶杀人的证据,我们就能揭开这狗官道貌岸然、虚伪奸诈的假面具。届时,我会亲自送他去师父面前磕头谢罪。”司马燕陵咬牙切齿道。
深夜,刘府。
宅子外,两支十余人的卫兵队伍,不停游动巡逻,戒备森严。
宅子内,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灯光下,围着长桌坐着十来个穿着很奇怪的人。这些人有的看着像家丁,有的看着像马夫,还有的看着像丫鬟,却都气度不凡。
刘勇一身官服,居然没有坐在长桌中央正位上,只是低眉顺眼夹杂在马夫和家丁中间,老实得像个孩子。
长桌中央的正位上,赫然坐着那个美若天使、双眼碧蓝的异国女人。
“崇州分会,就你们几个人?”女人问道。
“禀大使,因为崇州地广人稀,没有什么武林门派,纷争也不太多,所以不需要太多人。”刘勇回答。
“可是,这个纷争不多的地方,你好像并没理顺。司马燕陵……真没想到,崇州捕快队伍中,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难怪刘大人在此地行事如此艰难。”女人摆弄着手中的小刀。
“迪娜大使,这一切都是吕方造成的。那个司马燕陵是他教出来的徒弟,那支捕快队伍,也在他带领之下,给我们的计划制造了很多麻烦,所以我才多次要求总会派出高手,帮我除掉这块绊脚石。”刘勇站起身,弯着腰,态度极为谦卑。
“吕方只不过是衙门里一个小小捕头,你却是这个地方的父母官,难道还料理不了他?”迪娜皱眉道。
“大使有所不知,由于吕方深耕于此地,而且在衙门里混迹多年,无论对律法还是官场规则,都了然于胸。此人既不贪权,也不谋财,却专喜扶危济困、打抱不平,深得百姓爱戴,职位虽低,口碑极好。本官想尽一切方法拉拢他,他却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若强行将他革职查办,必会引起上峰注意、民意动荡。”刘勇说得头头是道。
“所以,为了不让你自己变成众矢之的,保持勤政为民、公平正义、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光辉形象,继续往上升迁,你就把这烫手的山芋推给总会。”迪娜笑道。
“我……我这也是想尽快把障碍解决掉,更好为总会效力。”刘勇低着头。
“很好,难得刘大人还没忘记是在为总会效力。我也希望刘大人不要忘记,在没加入青龙会之前,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好了,障碍已经解决了,只希望你做事时,不要三心二意。”说到三心二意这几个字时,迪娜故意加重了语气。
刘勇当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把头垂得更低,连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总会每年需要五十万石盐,你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办理这件事?”迪娜话锋一转。
“禀大使,属下本来早已制定好计划,把任务分解了下去。正是因为吕方发现大量制盐百姓负担加重,怨声载道,所以多次阻止计划实施。他还威胁属下,若要一意孤行,必将联名各路官员与百姓上奏朝廷,才致使计划被迫中断。如今这块绊脚石已除,明日属下就亲自护送大使,及第一批一千石盐启程上路。”刘勇大声答道。
迪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双充满笑意、碧蓝色的大眼睛,简直美极了!
八、恶有恶报
翌日,又是艳阳天。
无数制盐的百姓在官兵催逼之下,挑挑抬抬,一直忙碌到太阳偏西,才带着一身疲惫,沿街站在被房屋遮挡住阳光的阴影中休息。
知府衙门外的大街上,三十余辆均由四匹健马拉拽着的大篷车,一路纵队,在二百多名手持长枪的官兵护卫下,浩浩荡荡出发了。
沿街两边,无数衣衫褴褛、身材瘦弱的百姓,看着这一辆辆马车满载着由他们亲手煮制、亲手研磨出来的盐缓缓驶离,心中无比失落。
他们付出血汗,不但没能为他们换得一分一毫银钱,反而换回无数鞭打、无数呵斥与威胁。更有甚者,因为没达到官府要求的数量,竟被拉去海边砍了头。
以往,吕方那只强有力的手,会替他们挡住无情的皮鞭与钢刀,可现在呢?
吕方在哪里?
他所带领的那支正义捕快队伍又在哪里?
看着头辆马车上刘勇那张虚伪又阴沉的脸,沿街两侧的百姓敢怒而不敢言,或者在心里默默咒骂,或者流下无奈的泪水。
车队一路畅行无阻,驶出城门,驶向那蜿蜒于青山密林中的大道。
“迪娜大使,对刘某今天的表现可还算满意?”马车上,刘勇涎着脸讨好地看着迪娜。
“刘大人果然说话算话、雷厉风行,我很满意。”迪娜看都懒得看他,只是望着路的前方。
“如果满意,还请大使回到总会以后,在会长面前多为属下美言几句,属下对会长和大使您,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啊!”刘勇嘴上说着,眼睛却直瞟着迪娜高耸的胸。
“如果我能回到总会,肯定会帮你向会长邀功,让他多奖给你几个漂亮小妞当老婆。只是,要看你还能不能有命去享那艳福。”迪娜转过头,带着迷死人的微笑,用那双绝美的蓝眼睛看着他。
“大……大使,此……此话怎讲?”刘勇收回贪婪的目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迪娜朝着路的前方努了努嘴,刘勇连忙转头。
只见道路的前方站着个身着黑红相间制服的人,这人的腰杆挺得笔直,就像一根不屈不挠的標枪。
“司……司马燕陵!”刘勇的脸已被吓得煞白。
“刘大人办事果决,胆大心细,为何看到一个区区捕快司马燕陵,就被吓破了胆?”迪娜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起身钻出了车厢。
“司马捕头,你可真够大胆的啊。拦截我一个弱女子也就算了,连知府运送官盐的车队你也敢拦,难道不怕被满门抄斩吗?”迪娜笑意盈盈地调侃道。
“那狗官刘勇,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着朝廷的米粮,却勾结乱党青龙会,私吞官盐、谋取利益,他才该被满门抄斩。”司马燕陵朗声道。
“幸亏我没有当这朝廷的官,也没有做这些祸国殃民的歹事,只是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司马捕头,没我什么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迪娜娇滴滴道。
“走?妖女,你与那狗官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合谋害死我师父,我岂能再让你逍遥法外。”司马燕陵紧紧握住腰刀的刀柄。
“司马燕陵,你这小小捕快,竟然敢以下犯上,阻碍本官运送官盐,若不杀你,天理难容。来人,给我就地诛杀这逆贼!”刘勇见司马燕陵单刀赴会,顿时胆子大起来。
左右两员刘勇的亲信骑将,听到他的指令,提枪纵马,向司马燕陵冲去。
“飕、飕”两声,不知从哪里飞出两支羽箭,洞穿两名骑将的胸膛,射得他们人仰马翻,当场气绝。
“卫兵营的兄弟们,你们稍安勿躁,听我说。刘勇这个狗官外表忠诚正义,实则奸诈虚伪、坏事做尽。看看街边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可怜百姓,受尽折磨、辛苦一年,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全拜这狗官所赐。我师父吕方,为了匡扶正义、扶危济困、帮助那些可怜人,却被这狗官设计害死。像这种祸国殃民、残害忠良、无恶不作的人,值得你们跟随吗?各位,司马燕陵刀下不杀自己兄弟,如若你们和我一样,是那些可怜百姓家的孩子,请放下兵刃,拉着盐车,退回城中,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随着司马燕陵的陈述,一个个张弓搭箭、腰间佩刀、身着黑红相间制服的捕快纷纷从道路两边的密林中走出来,把车队围在中间。
“哐当”。
车队的官兵中,有人扔下手中长枪。
“哐当、哐当……”
官兵们纷纷扔下手中长枪。
马车上,刘勇的脸色又变得煞白,手脚都已开始颤抖。
他看着司马燕陵那紧握刀柄的手,内心充满了恐惧。
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九、不是结局
“呛”。
刀已出鞘。
司马燕陵握刀的手,干燥且稳定。
他的四周,两百多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司马燕陵一步步走向刘勇,走得很慢。
“我来问你,我恩师吕方,是不是你设计陷害的?”他紧紧盯着刘勇的眼睛。
“是是是,不……不过,不……不是我动手杀的。”刘勇已经吓得软瘫在马车上。
“你是不是强行摊派制盐数量,令崇州的百姓日夜赶工,当牛做马,只要达不到数量,就会被你诛杀?”司马燕陵钢牙紧咬。
“这……你……你怎么……你是不是昨晚偷听了我们说的话?”
“说!”
“是是是,是我下的令。”刘勇的声音已嘶哑。
“你是不是拿着崇州百姓的血汗,去换取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司马燕陵一步步靠近,四周的人也慢慢围拢过来,想听听这个道貌岸然的魔鬼,到底做了多少坏事。
“是是是,我……我不是人……我……”刘勇对着司马燕陵抬起了手,似乎想要制止他再靠近。
“若让你这样的恶人继续活下去,那些善良的人又怎会有好日子过?”司马燕陵已扬起了刀。
“嘭”的一声轻响,自刘勇的手腕上,飞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黑影,闪电般射向司马燕陵。
大家皆是一声惊呼,呼声中,有人如燕子般掠起,掠过众人头顶,掠进密林。
司马燕陵将刀一横,护住自己的心脏,“铛”的一声,挡住了那团黑影。众捕快定睛一看,那岂非正是他们日夜守候、四处寻找的——追魂爪。
刀光一闪,刘勇的头已与他的身体分离,结束了虚伪、肮脏、贪婪、阴险、罪恶的一生。
“那妖女逃了。”杨铮的手里拿着一柄小刀,小刀上插着一张纸。
司马燕陵取过纸来晃了一眼,纸张上留了一行字:司马燕陵,你冤枉了我,我会回来找你的!——迪娜。
几个捕快搬动刘勇无头尸体时,自他怀里掉落出来一颗蓝色的玻璃球,玻璃球落在马车座位下的木板上,裂成两个半圆,那两个半圆,看起来就像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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