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作者: 珍妮的后花园 | 来源:发表于2024-05-29 16:07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

    十八岁的文苓儿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束起三千青丝,唯留一缕垂在胸前,插一支镂空梅花金簪,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一颦一笑之间尽显高贵优雅,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的光芒。

    在这场皇家百花宴上,她的风头已然盖过了皇后。不但吸引了各世家公子的目光,就连各官家夫人小姐们亦是对她称赞有加。也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想借她的光芒在皇后面前挑起是非。

    当有人赞文苓儿国色天香堪比牡丹时,便人有往下接话说只有皇后才配称得上牡丹。可皇后却不是那般爱拈酸吃醋的人,她心里清楚文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和作用,自是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

    当所有人都等着看文苓儿出丑时,她不急不慢地起身,恭敬地朝着皇后施礼,再看向众位夫人小姐,声音明亮,不卑不亢地说道:“皇后娘娘是天上的凤凰,九天的仙女,那是何等的尊贵。我等臣女自比是这地上的花花草草,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众夫人小姐哑口无言,皇后却对她点头赞许。

    “久闻丞相之女美名传遍京城,不曾想还如此的聪慧伶俐,本宫甚是欣赏。”皇后说罢,便命人取出一个盒子,赏与文苓儿。

    文苓儿打开一看,却是一支金簪。她谢过皇后恩赏,便回到座位。

    那些夫人们见挑事儿不成,反倒让文苓儿得到皇后赏识,心中颇为不快。

    2.

    宴会还未结束,齐王姚康便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他向皇后行礼后,便一脸憨笑地劲直走向文苓儿。

    皇后打趣道:“看来皇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文小姐娶回府了。文小姐可愿做本宫的弟媳,做齐王妃啊?”

    刚才还风雨不惊的文苓儿瞬间便红了脸。只有齐王还是一脸笑意地望着文苓儿,眼里容不下其他人。惹得几个对齐王有意的官家小姐暗自咬牙。

    文苓儿羞怯地说:“娘娘您可别取笑臣女了。”

    齐王心思单纯,不擅权谋,更不喜参与政事。他早就倾慕文苓儿,经常找着各种理由出入文丞相府上,便是想同文苓儿多些相处的时光,他可是早就盼望着能把文苓儿娶回来做齐王妃了。

    文苓儿自然也是中意齐王的,而文丞相也是看中齐王远离朝堂纷争。谁说人生定要胸有大志,手握大权呢,做个普通平凡人就挺好。他想若是俩人有缘能成佳偶的话,倒能过清静安稳的日子,省了些烦扰。便对齐王的频繁到访未加阻拦。

    齐王经皇后在百花宴上这么一打趣,便有了娶文苓儿回府的计划。他寻思着择个好日子去宫里拜见皇兄,请他赐婚。他可不能委屈了苓儿,得办一场风光盛大的婚礼。

    面对齐王的请婚,皇帝姚瑞并没有立即答应,只说会尽快下旨到文府,让齐王先回去。

    出了皇宫的齐王没有立即回府,而是乘着马车直接去了文府。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苓儿。

    “我已经同皇兄请旨赐婚了。苓儿你安心地等圣旨下来,风风光光地做齐王妃吧。”齐王高兴地说道。

    然而,多疑又好色的皇帝,却怕齐王与文丞相成为翁婿后会对自己的皇位构成威胁。便一道圣旨斩断了文苓儿与齐王的姻缘,让文苓儿成为了文贵妃。随手一指,便指给姚康一位官家小姐做王妃。

    齐王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被送入了深宫内院,从此再也不得见。

    文苓儿纵有千般不愿,但这事关整个文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她不敢抗旨,只能含泪写下决别书,只愿齐王忘记自己,另觅良人。

    3.

    面对年轻貌美,明艳动人的文苓儿,皇帝色心大动。他整日沉溺于文贵妃宫中,声色犬马,不理朝事。

    文苓儿心里装着齐王,却要强颜欢笑地面对皇帝,心中甚是痛苦。但却又不得不臣服于皇权之下。本就生性寡淡的她,还要面对来自各宫的明争暗斗,她本无心争些什么,但后宫的女人,无不是围着皇帝一个男人花心思,献媚,邀宠,她入了宫便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当皇帝日日宿在她的宫中,对其他宫妃不能雨露均沾时。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树敌满后宫了。曾经那个对她欣赏有加的皇后,因为她身份地位的变化,也将她视为了眼中钉。

    初入宫的她,因为还抱着对齐王的念想,假意劝着皇帝要均衡各宫,要顾忌其她妃嫔,不能只宿在自己宫里,实则心里塞满了对皇帝的厌恶,不想多见。她表现出这般的懂事知礼,却让皇帝对她更加的迷恋。

    随着其他各宫妃嫔频繁地给她使绊子,皇帝也对她失去了新鲜感。朝堂中因为有人挑拨离间,导致文丞相地位也岌岌可危。文苓儿才意识到,一入宫门深似海,走上这条路,就无法后退了。自己的命运与相府,与他身后的家人都息息相关。

    从此,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曾经的端庄淑雅变得妩媚妖娆,曾经在皇帝面前不屑一顾,现在极尽谄媚讨好。恨不能与皇帝夜夜笙歌,皇帝被她迷得再也不思朝事,对其他妃嫔视若未见。

    从前不善舞蹈的她,如今为了取悦皇帝,竟使出了浑身解数。她亦歌亦舞,只为吸引皇帝的目光为她停留。自此,皇帝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她从心底讨厌这样的自己,她用美酒麻醉自己,麻醉皇帝。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为皇帝身边不可缺少的女人时,却被皇帝酒后一言震惊。

    那日,她与皇帝欢饮后,她躺在皇帝的怀里,娇滴滴地说着情话,要皇帝只对她好,不许去别宫妃嫔处,否则自己会伤心的。

    却不想皇帝突然说了一句:“你若是年纪大了,不再貌美,朕便会再寻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来充实后宫。”

    躺在皇帝怀里的文苓儿瞬间呼吸都凝固了,心中百味翻腾。

    自己费尽心机讨好,献媚,尽心尽力伺候这个暴君,这才几年光阴,便落得如此下场。亏得自己尚且年轻,若再过几年,真如皇帝所言,自己便成了那冷宫的弃妇。想必那时文府的家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咬牙翻身将胳膊枕在皇帝的肩上,将心里的怒气化成满脸的媚笑,朝皇帝吹了一口气道:“皇上可真舍得臣妾?”

    答案已经在她的心中。

    这个自大狂妄,好色贪财,没有任何政治能力的皇帝,全仗着投胎投得好,才得了天下当了皇帝,幸得这么一帮臣子为其治理天下,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吗?

    文苓儿一连几日心情沉闷,她不能坐以待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人乎?

    她命人悄悄传信给齐王和父亲文丞相,说明了自己目前在宫中的处境,看似表面光鲜,其实大家的命运都全凭皇帝高兴或生气时的一句话而已。她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若是齐王有意登临大位,自己便能助他一臂之力。

    齐王听得文苓儿在宫中竟是如此举步维艰,对她十分的心疼,同时对皇帝的恨意也多了几分。若非皇帝强行拆散他们,夺人之妻,他们又何至于守着这一堵宫门高墙而不得见。

    文丞相亦是心疼女儿,也知道这些年文府的荣耀皆是女儿在后宫的付出。可皇帝的荒淫无度,如今朝中也是怨声四起,自己也感到危机四起。

    4.

    这日,文苓儿给皇帝灌了许多酒,两人边饮边舞,丑态毕露,直到皇帝醉得不醒人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任凭文苓儿怎么喊都喊不醒。

    文苓儿屏退伺候的太监。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眼露杀气,手指用力地紧握着,指尖在掌心插出血迹,额头冒出汗来,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女人不能优柔寡断,若是自己不够狠,总有一天皇帝的宠爱不再,地位不保,弃如敝履。若是等到那一天,何不现在就改写一番命运。

    她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恨意,咬牙切齿,又勉强挤出笑意,唤来几个心腹宫女。几人将被子拉过皇帝的头顶,为他盖好,然后将被子紧紧地压住。

    只听皇帝在被子里嗯唔了几声,手脚挣扎着动了两下,后来便安静下来,像睡着了一样。她命侍女打开被子,将手指伸在皇帝的鼻下探了探。

    没气了,皇帝没气了。她朝侍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文苓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奔涌而出,她肆无忌惮地哭着,像是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当齐王带着侍卫赶来时,看到哭得撕心裂肺,全身颤抖的文苓儿。他抑制不住冲动的内心,想要将她拥入怀里,他知她的委屈,想要安慰她。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功亏一溃,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

    几乎同一时间,文丞相也带着太医和一批亲信官员入宫来。

    当太医为皇帝仔细查看后,宣布皇帝驾崩。

    文丞相请贵妃娘娘节哀,问皇上可有何遗言,还请娘娘此刻要以大局为重。

    文贵妃强撑着站起身来,擦干脸上的泪,朝着众官员宣布:“皇上因饮酒过度而暴毙。临终前口谕传位于齐王。”

    此时赶来的皇后欲提出质疑,却被齐王所带的侍卫拦在殿外。

    还有一些跟着皇后而来的臣子们,对文贵妃的话表示怀疑,为何要传位齐王,而不是传位于皇子?

    文贵妃只道,皇上考虑皇子年纪尚幼,不能主理国事,由齐王继位才是对于朝堂和国家来说最好的选择。

    当一群持有怀疑态度的大臣叽叽瓜瓜地争个不休时,只有侍卫的刀架在脖子上,他们才会消停,才愿意相信。而齐王的刀无疑是给了他们相信的勇气。

    文丞相率先向齐王跪拜道:“臣参见新皇,皇上万岁!万万岁!”

    见丞相已经认可了新皇,便有人跟着参拜。齐王提着刀环视一遍群臣,那些还有几分倔强的臣子们,也纷纷跪地朝拜。

    先皇的不得人心,是有目共睹的。单是饮酒暴毙,便足以让他在历史上永留骂名。

    皇后为了保全皇子性命,也不得不认清事实,承认齐王是奉旨继承皇位。

    5.

    国不可一日无君,文丞相劝齐王尽快举行登基大典,以便稳定天下民心。于是,先皇葬礼之日,也是新皇登基之时。

    齐王姚康身穿皇袍,头戴冕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参拜的文武百官们,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他本无心问鼎皇权,只想与心爱之人相守,平凡度一生。却被皇帝横刀夺爱,而今为了心爱之人,他必将这皇权牢牢地握在手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呼。

    “众卿平身。”他伸开双手,似在示意百官,也似在张臂拥抱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从此,他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

    姚康将姚瑞的后宫妃嫔们统统发配到浣衣局,这些都是曾经欺辱过文苓儿之人,他不能容忍,留她们一条性命已经是天恩浩荡了。至于皇后,已自请贬为庶人,带着皇子出宫自寻生路。他也不便赶尽杀绝,便由她去了。

    他排除一切朝中的异议和杂言,定要册封文苓儿为皇后。他为她举办了隆重的封后大典,他要让她从此享尽天下尊荣与富贵。

    他看着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穿红色织金凤纹大袖衣的文苓儿向他走来,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这一刻,他等了许多年了,原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但终究天不负他。

    从此,他为帝,她为后,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6.

    姚康虽力排众议立了文苓儿为后,但朝中仍有一些反对的声音,说他不该收纳先皇的妃子,更不该立其为后,这有违伦理。姚康烦躁之极。

    经历了皇权交替的文苓儿却淡定许多,她说立谁为后,是皇帝的家事,若皇帝连娶谁爱谁都不能做主,那做皇帝何用。若再有谁反对,便杀一儆百。

    果然,朝臣也是欺软怕硬的,以为姚康新皇登基,地位不稳,便可肆意指点。岂知皇帝震怒:“关于皇后之事,谁胆敢再有异言,杀无赦。”朝臣们再硬的脑袋也不敢与明晃晃的刀锋对抗。

    经历世事,文苓儿也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可她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心思单纯相信爱情的女孩,也不再是那个靠献媚求宠的文贵妃。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必须把权力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文苓儿开始在姚康的纵容下参与政事,帮着姚康出主意,提意见,一同讨论政事。

    姚康本就没有什么政治野心,对于纷烦复杂的国事和每日堆积的奏折,也是勉强应付。见文苓儿竟有如此的兴趣和才能,还有独道的见解,便索性将奏折交由文苓儿批复。这也是文苓儿求之不得的。

    文苓儿日渐感觉到了批复奏折的快乐,落笔的那刻她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一笔可决定他人生死,一笔可兴天下,一笔可亡天下,这种大权在握的快感让她的权欲开始膨胀。

    慢慢地,她在朝中培植起了一批自己的亲信。他们遇事可越过流程直接向皇后上奏,百官的动静和心思,谁是忠于皇后的,谁是对皇后有异心的,她已了如指掌。

    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让姚康彻底放弃皇权。文苓儿主动为姚康挑选了数位妃嫔入宫伺候。对权力有了渴求的她,已经不再需要姚康的爱了,他只是她接近权力的跳板。

    姚康享受着美女的温柔乡,再也不想受那早朝和奏折的烦扰。文苓儿对外宣称,皇上身体抱恙,需静心修养调理,一切国事均向皇后请示。文苓儿阻断了任何人欲见皇帝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姚康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便命宦官给自己穿戴上皇袍冠冕,准备去上朝,却发现除了贴身伺候的太监外,竟没有一个能听他使唤。

    他意识到自己是太过放纵文苓儿了。于是便命太监去请皇后来。

    太监去了许久,他在殿中叉腰踱步,气得将茶杯重重地掷在地上。换来的却也只是宫女们跪地请求皇上息怒。

    太监回来却禀报道:“皇后娘娘国事繁重,还有许多奏折未处理,等处理完国事会来看皇上的。”

    姚康气得愣在当场,自己是个什么皇帝?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7.

    姚康在苦等三日后,文苓儿才跚跚而来。她斥责宫人们没有把皇上照顾好,全都去领罚。

    姚康看着眼前的文苓儿好生威风,已经陌生得不再像从前。面对如此霸气的皇后,他却摆不起皇帝的架子,竟有那么一丝的心虚。

    他强作镇定地质问道:“皇后好大的气派,朕竟不知这天下何时成皇后的了。”

    文苓儿脸上挂着一丝假笑,故作温柔地道:“皇上这话说得臣妾可就听不懂了,臣妾费心费神为皇上打理国事,不让皇上烦忧,皇上非但没有半点心疼,竟还说出此番话来。真是叫人寒心。”

    文苓儿是懂得拿捏姚康的,只是这番话一出,姚康便又想起文苓儿曾在姚瑞宫里过得那些胆颤心惊的日子,想起俩人年少时的美好时光。姚康不由得又是心疼起来,不忍责备她,说话间也温柔起来。他试图唤起她曾经心中的那份情谊,他不在乎这天下谁做主,他只在乎文苓儿。

    可如今的文苓儿贵为皇后,掉进权力的旋涡里已无法自拔。他让皇帝好好地呆在这宫里,继续过纸醉金迷的生活,享受美女佳酿。前朝的事,她自会帮他处理好。

    姚康意识到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天下要了又有何用。

    “你就不怕朕废了你,另立新后么?”姚康气急了。

    文苓儿看着眼前发怒的姚康,发出一阵轻视的狂笑声。

    她一步步逼近姚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废了我?哈哈,你且看看如今朝中还有几人支持你?你,大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废了我?”

    文苓儿的话,一句重过一句,像把利刃扎在姚康的心口上。他在文苓儿的近逼中步步后退,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文苓儿转身,头上的珠钗有节奏地晃动着。她朝宫人吩咐道:“皇上龙体抱恙,须多静养,你等尽心伺候,勿要让人打扰皇上静休。”声音里透着威严和不容质疑。

    姚康看着远去的身影喊道:“苓儿......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文苓儿回转身,微笑地看着姚康:“皇上,你好好歇着,前朝的事就不必你费心了,臣妾自会替你排忧,解难的。”

    姚康就这样木然地看着文苓儿离去,心一点点往下沉。曾经,再也回不去曾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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