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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这顿午饭小魔星终于要离开了,如果没有刘大妈住进医院这码事,徐桂珍会像往常年那样有种终于解脱的爽感。
今天是周末,儿子来接孙子回去上学,现在父子俩正在院子里玩。
徐桂珍特意在院子西边留出一块泥地,开辟出一个小菜园子,里面栽了几垄四季豆和黄瓜,已经开花挂果。有三垄大葱,它们多半歪倒在地,有的叶子只剩半截。两垄韭菜也是参差不齐蔫头耷脑。那都是阳阳的杰作。八岁的阳阳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小菜园成了他淘气玩闹的地方。
倚着墙根有一颗西红柿枣,也许是吸饱了夏天的雨水,个头窜得很高,怕它头大腿细跌倒,只得用一根粗点的木棍依住,再用一根细绳拦腰轻轻一捆就没事了。枝蔓下藏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青涩椭圆形小果子,有的已经有一丝丝红意,太阳正红,明天就可以采摘一些。
阳阳一手拿着一个红透的西红柿枣,一手揪扯下一个顶着黄花的小黄瓜。小黄瓜鲜嫩,浑身布满尖尖的小细刺。孩子用手指轻轻划摸着小刺,觉得很好玩,笑嘻嘻仰头朝他爸爸看。
徐桂珍在厨房忙着做午饭,透过厨房门玻璃,可以看见看孙子笑嘻嘻地霍霍那些蔬菜瓜果。孩子咯咯笑个不停,徐桂珍嘴角上翘,轻轻笑骂一句,这皮猴子。
一边的儿子心不在焉掐着一串细小的嫩豆角,哼哈敷衍着阳阳的大呼小叫,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才想起儿子一进家门,她就忙着跟他诉说刘奶奶被儿媳妇于菜花气出脑溢血的事,竟然忘了问儿媳薇薇怎么没来。她拍打一下额头,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胡思乱想中徐桂珍做好最后一道菜——红烧排骨,忘了放糖。好在孙子不挑剔口味,有肉就行。她擦擦汗,看时钟正好十一点半,摆好饭菜朝着门外喊:“吃饭啦——!”
刚喊完,阳阳风一样跑进屋。早晨换的干净衣服,上面又沾满泥土,裤腿上还有一大片草绿色的脏污。她没好气地抓过孙子,拿毛巾先给他擦净脸上的汗,洗干净手上的泥巴,然后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掐着他耳朵叮嘱:“再弄脏了就穿着回家,让你妈打烂你屁股!”真是个皮小子,每次回来都让她神经紧张,生怕出什么危险。
上次去村东看沙河发大水,一不留神,这小魔星滑溜进河里,好在呛了几口浑水自己爬上来。当时她吓得直接就想去抓,要不是被旁边的人拉住,她也会跌进河里。
几年前,沙河发大水,老张嫂子带着五岁的外孙跟着人一起去看。一时大意孩子掉进河里被大水卷走,女婿听到消息赶来狠狠打了丈母娘一巴掌,至此没登门。老张嫂子抑郁成病,如今病卧在床,女儿也记着仇不登门,每日里听着给她送饭的儿媳嘟囔着闹心的话,喝农药寻死不成,去医院治疗又花了大笔的钱,弄得儿子对她埋怨不已。
从此徐桂珍紧紧看着孙子,生怕出现意外。村庄除了大山就是河,山上蛇虫多,更是危险,偏偏小屁孩就喜欢上山下河。所以每次孙子来住上半月二十几天,徐桂珍就要拿出十二分精力来,什么事都得扔下,等他走后再重新拾起来。
这次也是,打发走儿孙,她可以去医院一心照顾那个老人。今天刘大妈的女儿在医院陪着老人,说不定心里也是急躁躁的等着她回去接替。
刘家大姐家里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亲娘住院无疑雪上加霜。
徐桂珍觉得今天特别热,从内到外火烧火燎的。她又不能催促儿子和孙子快点吃饭,只能食不知味随意扒拉饭菜,眼睛时不时瞄墙上的康巴斯石英钟。
“阳阳他妈这次怎么没一起来?”徐桂珍问儿子。
“阳阳的姥姥被车撞了,大腿骨摔断,薇薇在医院照顾。”
徐桂珍惊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就在昨天,你知道了也没用,正好今天周末来接阳阳顺便告诉一声。”
阳阳一听姥姥被车撞伤,吃排骨也不香了,眼泪汪汪,嚷嚷着赶紧回家看姥姥,弄得徐桂珍心里酸溜溜的。
看着闷头吃饭不再言语的儿子,徐桂珍知道在儿子心里丈母娘和老婆的事当然该优先。
“妈,阳阳开始正式上学,他姥出了事不能再照顾他。薇薇的公司要裁员,现在工作不好找,她只得加班加点早起晚归力求留下。”
看儿子放下碗筷,木着一张脸,徐桂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需要她前去帮忙。帮助儿媳度过这道难关是她的责任。
做媳妇的都有在孩子小的这个阶段需要家中老人的帮助。现在儿媳的母亲出事故,工作上又面临着被裁掉的危机,这时候不帮她度过难关,等孩子大了工作稳定再想靠前,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徐桂珍说不出跟儿子一起走的话,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正在牵扯撕拉着她的心。
她想告诉儿子,刘奶奶跟儿媳的关系不好很大部分来自她娘俩。想当年儿子五岁,丈夫就因病去逝,丢下她们孤儿寡母遭受婆家人欺凌。婆婆贪图她家的大瓦房一心想赶走她,好腾出地方给小叔子娶媳妇。房子是她跟丈夫省吃俭用好容易盖起来的,怎么会白白让给他们。是刘大妈看不过,站出来指责婆婆。面对撒泼骂不绝口的婆婆,刘大妈毫不示弱给骂回去。
因为刘大妈经常帮助她照顾孩子的缘故,儿媳于菜花便心生嫉妒,经常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往刘大妈家撵,让他们在奶奶家吃饭睡觉。有时见了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每次相遇,看她那眼神,一对吊梢眉眼几乎直立起来,本是丹凤眼尾稍偏上挺好看的,因为多年翻白眼成了三角形。
期初为避免刘大妈难做,她尽量躲避于菜花,减少去刘大妈的家。
于菜花却变本加厉到处散播她的坏话,过分的是还散播她看上刘二刚想做刘大妈儿媳的谣言。
有一次她提前下班回家去刘大妈家接孩子。天色还早,在商店门口看见于菜花正在唾沫星子乱飞说她的坏话,她原本不想理会,可是她听到了于菜正在瞎说亲眼看见她跟刘二刚搂抱在一起。
一口气堵在她的心口,压抑多时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当时她只想着撕烂于菜花那张搬弄是非的嘴,别的一概不管。在众人吃惊地目光下,身材瘦小的她一改往日的娴静,像个母豹子扑向身材高她半个头的于菜花。此后于菜花再不敢明目张胆说她坏话,只敢在背地里使坏。
儿子小时候很亲近刘奶奶,徐桂珍欣慰儿子把刘奶奶当做亲奶奶一样爱戴。记得儿子大学毕业那年回家,拿着用自己的钱买的礼物高兴地去了刘奶奶家。很快他就含着眼泪回到家,不言不语躺在床上一整天。过后刘大妈告诉她,是于菜花故意堵儿子,在他面前瞎说什么不是亲生的、外家姓啥的混账话。儿子气盛,从此对刘奶奶逐渐疏离。
这次刘奶奶气得突发脑溢血,昨天才脱离危险期,住院期间要有人陪护。她不敢指望于菜花来医院陪护,刘二刚更不会舍弃每天一百元的工作来医院陪他妈,即便他想来,于菜花也不会答应。
徐桂珍想起自己跟于菜花的多年交锋头就痛,跟他们两口子商量这事,绝对行不通,再看儿子态度,更是凉了半截心。
如今能咋办?只能走的时候顺便去趟医院,表示一下心意即可。刘奶奶有儿有女,用不着咱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出力也讨不到好。这是儿子的话。
徐桂珍脑袋嗡嗡的,这就是刘大妈自小看护大的孩子,难道真的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说不亲近立刻就能疏远了吗?人心都是肉做的呀,儿子!
徐桂珍吃着饭,重新提起那天刘大妈的事,这次比儿子刚进家门时说得详细。
我带着阳阳像往常一样,先去你刘奶奶家遛遛,再到别的地方去游荡。走到大街隔着院墙就听到屋里面于菜花的高音喇叭声。
“你就别糊涂啦,破房子拆掉换新楼房,多划算!你指望谁呢?指望那个外姓的孙子?!你就别做梦啦!想也别想!”
两扇小玻璃窗敞开着,你刘奶奶盘腿坐在炕上,气得浑身颤栗,她脸色苍白得发灰,平时打理得整齐的头发有几缕散披在肩膀。
刘奶奶家的房子是四合院,院落原本方方正正,高墙厚壁,屋子冬暖夏凉。现在缺失的西厢房就是当年被于菜花怂恿刘二刚拆掉的。
当年于菜花要盖新房,为省去买石头和房梁木头的钱,便盯上婆婆家的厢房,反正将来要依靠他们养老,房子将来也是他们儿子的。西厢房就这么拆了,片瓦不留。要不是刘奶奶态度强硬,南屋和东厢房只怕早就被强拆卖了石头和房梁。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一个人待着也不是办法。腿脚又不灵便,这要是有个好歹,让我们做小辈的可怎么做人!老王家的死在家中不知道多少天,尸体都招满蛆虫。啧啧!你啊,要是没人管,也是这个下场……”于菜花越说越不堪入耳。
“闭上你的臭嘴!你想让大妈住哪里?”我实在气急,一步踏进屋子,厉声喝问那个说得满嘴皮白沫的女人。
“当然先住在我家,还能住你家不成!”于菜花看见我进来,立刻防备看着我,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顺势坐在杌凳上拍打着大腿说道。
“你家除了正屋有一铺炕供你两口子睡觉,西屋放满杂物,连铺炕都没有,你让大妈住哪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跟个垃圾场,你想让大妈住院子里?”
我一连串的指责,于菜花的屁股立刻从杌登上弹起来,“呸!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关你屁事!”
她瞪着三角眼阴狠地看着我,狠声说道:“我说呢,这几天老来溜达,原来是献殷勤的。哼!老刘家还没死绝户呢,你少来这一套!”
“你,你给我滚,滚!”刘奶奶喊得声嘶力竭,她使劲挺直上身,大口喘着气,抖动着手指着于菜花,嘴皮急速地哆嗦着。
“走就走,死了还能带去不成?早晚还不是我们的!”于菜花说完扭着屁股一脸不屑地走了。
“你——咳咳!”刘奶奶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倒在炕上。
“站住!你回来!”
可是,她头也没回,摔上大门走了。
我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又给刘二刚打电话,让他赶紧到医院。我把阳阳托付给你王婶子,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徐桂珍说完擦了把眼泪,见儿子不再木着一张脸,心莫名放松。
刘大妈帮她带孩子得罪于菜花,于菜花平时就以此为理由找事闹腾,如今老人住院治疗动了她的钱会更加不依不饶。
可是儿媳面临的困难又不是一般的艰难,更需要她的帮助,说实话她的心还是偏重儿媳多些。想到老人面前缺人照顾,良心又难以安宁。
儿子抽了一张餐巾纸给孙子擦擦满手油腻,漫不经心问道:“刘奶奶家的大姑呢?她可以来医院照顾她。”
“唉,别提她了,你大姑老伴心脏不好,常年吃药,她女儿生了一对双胞胎,小两口出远门打工,把孩子留在家给你大姑看着。现如今她在医院里看护着,我带着阳阳有时接替一阵,原本打算阳阳离开我便去替换,谁知……”徐桂珍顿了顿,看了儿子一眼又说:
“这几年,你大姑每次回娘家,于菜花那个挨千刀的就上门谩骂,一直骂走你大姑才罢休。”
“于菜花不会管,你二刚叔又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你大姑不照顾两个外孙倒是可以,可是你茗茗姐的婆家离得又很远……”徐桂珍重重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言语。
她无意识地扒拉碗里的菜,见儿子放下碗筷起身走到院子阴凉处站着仰头望天,知道他心里也在纠结,恐怕担忧的不是刘奶奶,而是担心她不跟着他回去。
太阳当空照着,散发出令人憋闷的热浪,天空晴朗无云。徐桂珍心里堵得很,她放下饭碗眼神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阳阳很老实地在吃着饭,额头有汗珠子,亮晶晶的。
窗外,院里的水泥地白花花的刺眼,徐桂珍眼前一阵模糊……
一位老人慈祥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对她说:
“桂珍啊,你要挺住,为了孩子也不能倒下!”
“桂珍别怕,大妈来陪你!”一根滑溜溜的大木头棒子放在炕边,专打跳墙的色狼。
“桂珍,孩子晌午和晚上放学来我家吃饭,你大老远的去干活,中午就别回家,晚上回家别太晚,走夜路骑车别太靠近路边……”
后来儿子长大考上大学,在城市安了家,还没好好报答老人的恩情,这人就快到了生命的终点。徐桂珍眼眶发酸,阳阳眼泪汪汪看着她,她赶紧抹了一把脸,拍拍孙子的头安抚好他。
老人八十多岁,万一照顾不好,轻则全身瘫痪,重则死亡。就于菜花两口子那认钱不认人的品性,老人的生命质量还真的有待商榷。徐桂花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一个跟随儿子走,一个留下到医院去。
阳阳吃完饭,徐桂珍正在收拾饭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桂珍,桂珍!”
刘大姐满头大汗急匆匆进了家门。
“呜呜,于菜花把我妈接回家不让住院了!”
仿佛一道炸雷响在头顶,炸得徐桂珍手里的一摞碗掉落地上。阳阳吓得小脸失了色,被进门的父亲抱起来。
徐桂珍对着刘大姐,又仿佛自言自语:“她怎么能这么做,怎么会,怎么……”
“妈!”儿子喊了她一声。
徐桂珍回过神,问刘大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老人搬走?”
“唉,这不是我接到我家那个的电话说小茗今天回来,我打算让她把孩子接回家让他们的奶奶照看些日子。回家给孩子们收拾收拾东西再回来,就让二刚来看护一会。谁知道等我回到医院,于菜花把我妈给接走了!”刘大姐擦着眼泪,“医生说我妈经过治疗还有康复的可能,将来即便身体行动不便利,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徐桂珍说:“还等什么,快送回医院去啊!”
徐桂珍让儿子开车送老人去医院。
刘大姐担忧地说:“于菜花不会同意的。”
“还由得她!”徐桂珍气冲冲地说。
屋里只有躺在炕上闭着眼睛的刘奶奶,身底下连床褥子都没给铺。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大小便气味。刘大姐难过的直流眼泪
徐桂珍麻利地给老人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催促儿子赶紧把老人抱到车上。
刘大妈眼角有泪水滑落,老人是想摆手阻止去医院,手指只能微微抖动一下。刘大姐也赶紧收拾好几件换洗衣服拿着。
几个人正准备出门,于菜花堵在那里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嚯,哪里来的孝子贤孙?这是要干嘛?”见她一副警惕性样子,刘大姐第一个忍不住开口,
“送我妈去医院,闪开!”
“闪开?!好啊,不过先要搞明白,谁送进去的谁掏钱,我是没钱的,一个子都没有!”
“你!你也有儿子儿媳,就不怕报应?!”
“报应?报应也该是报应到别人身上,还轮不到我。”说着有意无意瞟着徐桂珍。
徐桂珍在见到于菜花那一刻,不知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做了件亏心事。原先的正义底气一下子没了踪影。儿子看着她,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
难道这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吗?在有关老人这样的事情上,旁人插手就要担负许多不该担负的责任吗?徐桂珍迷茫了。她想起以前儿子受于菜花挤兑委屈得样子,明白了儿子为何跟他喜爱的刘奶奶一直保持距离。此刻她在心里骂于菜花,也骂自己糊涂,想事情不够全面。
一提到钱,刘大姐的声音立刻低了许多,
“菜花啊,还是住院治疗一段时间,起码让妈生活能自理,那样我们也省心不是?”
“哼哼,别废话,要么你自己掏钱,要么送回去。话可说明白了,那是你妈,伺候是你的事!”
徐桂珍气得肚子疼,却又无力反驳。她感受到身边儿子忍耐的怒火,他抱着刘奶奶的双臂在抖动,不是儿子的双臂在抖动,是刘奶奶在动。
老人听得见说不出,此刻浑身颤抖,张大着嘴巴,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儿子的胳膊上。
徐桂珍见老人状态非常不好,心似刀割,一扭脸,发现大门外有一道人影,像是躲避不敢进来的刘二刚。
“二刚,你也是这个意思吗?!”徐桂珍试探地高声喊,果然刘二刚露出秃了顶的脑袋。
刘大姐没看见刘二刚,刚要问徐桂珍,于菜花撇着嘴说道:“喊他也没用,还是那句话,谁送谁掏钱!”
“二刚,你说句话。”刘二刚低头进了门,刘大姐眼睛一亮。
“我、我…唉!”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双手不断揉搓秃顶。
刘大姐捂着脸大哭,“我的娘啊——”。
徐桂珍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刘二刚:“你,你真是好样的!”
于菜花得意地扬着吊梢眉看着徐桂珍说:“亲的就是亲的,平时人模狗样的,关键时候还不是现了原形!”
“你……”徐桂珍制住要发怒的儿子。
她深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眼神坚定明亮,“儿子,送你刘奶奶去医院!”
刘大姐惶恐不安地看着徐桂珍,徐桂珍对她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刘大姐浑身一松紧跟着徐桂珍母子而去。
夕阳西下,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飞驰在通往威市的高速公路上。
车里徐桂珍正在和刘大姐通微信。
“……大姐,照顾大妈你受累了,好好保重身体,实在不行雇个护工帮你。关于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大妈能好就行。这是阳阳爸爸转的钱你收下……”
徐桂珍想起她在医院给刘大妈办理住院手续,划开手机刷卡交了一万元住院押金,跟随而来的于菜花和刘二刚两人难看的脸不断变换,刘二刚第一次在于菜花面前瞪起眼挺起胸呵斥她闭嘴时就解恨。这么多年两人明里暗里交锋,今天她终于打疼了于采花的脸。
“奶奶,看,太阳,太阳!”阳阳指着车窗外兴奋地喊。
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太阳在远处的山顶上露出半张橘红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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