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和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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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五期“一别两宽”写作

（一）

参加同学聚会后，张丽霞还沉浸在高光时刻。

高中同学组织了一次十年聚会，由经济条件好的几个同学张罗把大家从天南海北一一通知到场。大家久别重逢，惊奇各自的外貌和身材的变化。

“有没有听说咱班的校花张丽霞现在怎么样了？”有男同学念念不忘地问。

“听说老公开了一家公司，她自己也投资做房地产生意，人家那是妥妥的赢家啊！”女同学们羡慕地谈论着。

说话中间，主角张丽霞出场了。果然是一个风姿妙曼，眼波流转间，让人心神荡漾的一个女人。

男同学立即迎上去，像女王身后的仆人一样在前面带路，“丽霞来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哟！”有人恭维着。

张丽霞淡淡地笑道：“谢谢！老同学就会开玩笑，我已经老了很多！”

“哪里，哪里，霞霞在我心中是永远的女神。”王胖堆起脸上的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听说咱们班上男同胞的女神嫁得高富帅，赚得盆满钵满，真是让人嫉妒羡慕恨啊！”女生们有的说话酸溜溜的。

张丽霞心里感觉极大的满足，人生一场，最得意的事莫过于享受被人像众星捧月一样的感觉。

同学会结束，大家心情欢喜嗔颠，甜酸怨妒，各种五味杂陈都有。年少的弱小贫穷，成年后的强大和风光，反差越大，给每个人的惊叹就越多。

从前爱慕张丽霞的男同学此刻依然在心里有不舍和心动，做为校花的张丽霞当然也会感觉到爱慕者投来的光和热，她依然举止落落大方，和每个同学保持既热情又有礼节的距离。

只有当冷枫和他妻子也出现时，张丽霞眼神闪出一丝火苗，但当她看到冷枫体贴地照顾着身边的妻子时，她的眼神暗淡了。

她连白月光都不是，冷枫已经忘记她了。

（二）

三年前，张丽霞和高翔在父母的催婚下在相亲市场认识了。

双方父母各自在相亲市场投递资料，相亲系统通过匹配：

年龄匹配，高翔29岁，张丽霞26岁。

家庭匹配，高翔高大帅，家族企业少主，张丽霞白富美，体制内高管独生女，两家合作，强强联手。

性格匹配，男方开朗，女方温柔，性格互补。

血型也匹配，都是A型血，既能相敬如宾，又能如胶似漆。

……

系统管理员打印出的匹配表让双方父母欢喜不已，各自拉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见面。

在咖啡店里张丽霞和高翔面对面入坐。

张丽霞心中一动，眼前的人像极了冷枫，让她有一阵恍惚，以为就是冷枫。

“你要和我结婚？”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声音也像冷枫。

“你以前有没有用过别的名字？”张丽霞不甘心地问，也许眼前人就是成年后的冷枫，只是他不记得自己而已。

“没有，怎么问这个问题？我长得像谁吗？”高翔从张丽霞眼睛里猜出她的疑问。

“没，没，随便问问。”张丽霞摇摇头，冷枫是她的秘密，怎么可能说出来。

相亲约会之后，高翔和张丽霞完成任务结束，便没有来往。双方父母亲友团继续催婚般互相推送两人的微信号。

在亲友团攻心下，高翔约张丽霞吃饭，张丽霞给高翔发电影票电子券，两人去看电影。

渐渐地两人见面的时间多了些。高翔父母又催他带张丽霞回家。

张丽霞的父母也是如法炮制，要高翔来家里吃饭。

双方父母联系得比他们俩见面还勤快。

高翔问张丽霞愿不愿意和他结婚，张丽霞感觉仿佛是冷枫在问她，她点点头，得不到的少年，找个替身也是好的。

两家开始在一起讨论订婚和结婚的流程。

三个月后两人订婚，年底举行了婚礼。

新婚的晚上，张丽霞敬酒后微醺，快入睡的时候她轻轻喊出一个名字。高翔愣了一会儿，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加蜂蜜给张丽霞喝，又给她盖好被子，安静地睡在她身边。

（三）

一觉醒来，张丽霞感觉昏昏沉沉，头痛，如宿酒一夜。

“醒了，给你煮了点粥，来吃吧！”耳朵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高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手里拿着一杯水递给张丽霞。

接过杯子，一种愧疚升起，内心那个影子变淡了。

结婚后大部分时间都是高翔承包了早餐和晚餐。

两人有时间一起看电影，短途旅游。

亲友团时不时关心他们结婚生子的进展，高翔一一回道：“不急，再晚两年。”

岁月静好，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张丽霞主动负责家里的劳动，清扫房间。

有一天张丽霞在整理书架时发现一本相册，是高翔读书时各种生活照片。

张丽霞看到一张照片，高翔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高翔的右手放在女孩身后腰上，女孩的脸似曾相识，张丽霞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在梳妆台前面坐下发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张丽霞忽然吓一跳，照片里的女孩和自己长得太像了，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或妹妹。

高翔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愿意和自己结婚？想到这里，张丽霞再没有了内疚。大家扯平了，都是彼此的替身。

自从看到自己和高翔的初恋或是前女友很像的照片后，张丽霞便不在有愧疚感。

原来和她结婚只不过是得不到白月光。那些日常细心的照顾，都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从前的心上人。下班后忙前跑后地做晚饭也是为了她。

甚至和亲友团解释现在还不考虑要孩子也是有预谋和私心的，万一哪天和前任再续前缘，也不必因为孩子而束缚自己。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演戏。

张丽霞全想明白了，她感到心凉凉的，从心底涌起一股难受，她冲进卫生间，胃里一阵翻涌，抱着马桶“哇”的一声全吐了。

今天也不知吃了什么拉肚子，张丽霞忽然想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例假了。她想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四）

第二天，张丽霞带着门诊病例去医院做检查，果然怀孕了。

从B超室出来，张丽霞看到一张和自己很像的脸出现在眼前，更让人惊奇地是高翔站在这个女人身边。

高翔问：“你怎么在这里？”

张丽霞无语，这句话应该她先问才对。

高翔看到张丽霞手中的报告单，伸出手想看，被张丽霞眼疾手快塞到包里。

“你生病了？”高翔问。

张丽霞冷冷地说：“没有，肚子不舒服，来做个检查。”

“那就好，这是肖丽丽，高中同学，我陪她做产检。”高翔介绍身边的女人。

张丽霞感到体内血涌涨气，高翔在睡梦中经常喊着丽丽名字，她以为他睡梦中的人是自己。虽然父母一直是小霞、小霞地喊，她还奇怪高翔为什么喊她丽丽，原来这儿等着。她还曾以为高翔对自己有情。现在连他的孩子都怀上了，难怪不着急和她要孩子。

“那你好好陪丽丽做产检吧！我检查完了，先离开了。”张丽霞忍着想吐的感觉，说完快步走开。

“翔哥，姐姐是不是对误会了？”身后传来丽丽的声音。

“不会，等回去我去解释，快到你了……”

张丽霞冲到卫生间，一下子全吐了，好像把对高翔曾经有过的一点心动都吐干净了。

现在女人都怎么了？不管不顾一步步登堂入室。原配还在，就算再没感情，也要等离了再开始，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

晚上高翔回家。

“丽丽是我高中同学，离婚了，她一个人害怕，打电话给我陪她去产检，我们间什么都没有。”高翔还想解释，张丽霞摆摆手，突然一阵想吐，她连忙跑向卫生间。

等她出来时，高翔盯着她：“你也怀孕了？”

“没，这两天吃坏肚子了。”

“别再骗我了！”高翔生气地打断张丽霞。

（五）

张丽霞突然很想念冷枫。读高一时，有一天，在图书室查资料的张丽霞来了例假，她坐在角落一动不动，浑身打冷颤，肚子一阵阵疼痛。

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这位同学，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帮忙吗？”耳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张丽霞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到一个清瘦的高个子男同学，明净的双眼投来关心的问候。

一杯热水递过来，张丽霞感激地伸出手，冰凉的四指轻轻地触碰到温热的指尖，一股暖流犹如时光电火，她感觉被电击中了一样，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自己一定是做梦，而且是花痴梦，幻想一个这么好看的男孩从天而降，拯救自己无可救药的痛病。

“这位同学，你还好吧？来喝点热水。”还是那个好听的声音。

原来不是梦，真的是个男孩在眼前和自己说话。张丽霞感到脸开始发热，她连忙接过纸杯子，喝下热水，肚子也没有很痛了。

“谢谢你！”张丽霞抬起头认真打量眼前的男孩，白衬衣扎在腰间，挺直的休闲裤，干净的运动鞋，真是个爱整洁的男孩。

张丽霞被男孩的举动感动，更被他的外表吸引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不知男孩是哪个班级的，张丽霞经常去图书室，后来她打听到男孩是同一届理科班的学长冷枫。

连名字都这么酷，张丽霞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学长了。她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冷枫去什么大学，她的志愿就填什么大学。

两年后，张丽霞如愿考上冷枫所在的大学，却发现冷枫身边已有女孩相伴。

一场暗恋无疾而终，冷枫成了心上一粒朱砂，高翔是他的影子。可笑的是一报还一报，自己现在也是别人的替身。

“你放心，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也不会打扰你和肖丽丽的感情世界。”看着眼前生气的高翔，张丽霞冷静地说。

高翔愣在原地，沉默不语。张丽霞想是不是自己表现让他出乎意料？会不会上演一哭二闹，声讨小三上位的悲情剧让他感觉会舒服些？她心里暗自揣测，居然有些惴惴不安。

“你放心，即便不打掉这孩子，离婚后我也不会把孩子给你养。”张丽霞连忙补充着。

她的确想过打掉肚子里胎儿，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影子和替身的结合，不会有爱的供养。

医生说胎儿很健康，要是打掉了，以后怀孕的机率会降低。

“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和肖丽丽只是同学关系，你好好想想，我出差一段时间回来再谈谈。”高翔忍耐住情绪故作平静地说。

他拿了些简单的衣物出门了，在楼道电梯口，他站立许久才走进电梯里面。

（六）

第二天张丽霞早上醒来，听到客厅有动静，她立刻警惕起来，高翔出差，家里没第二个人，难道是小偷光顾？

她轻轻地走到卧室门口，开了一条缝看清客厅的人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声音。

“丽丽，既然你对我有误会，我昨天和妈说了，让她来照顾你，等你冷静了我再回来。”高翔给她留言。

张丽霞回了：“你以为你妈过来，我就会感动吗？我们的婚姻里从来就没有互相爱过，别费力气了！”

耳边传来高翔妈妈的声音：“小丽，吃早饭了，喝点银耳汤。”

张丽霞去医院产检时又看到高翔和肖丽丽，两人像准爸爸妈妈一样，肖丽丽挺着肚子被高翔搀扶着。

出差果然是一个万能的借口！一边让自己的妈过来照顾媳妇，一边忙着陪旧情人产检。张丽霞彻底对高翔没有一丝好感了。

晚上张丽霞肚子一直很疼，她难受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孩子，妈妈一定会生下你，不会不要你的。”她轻轻地抚摸腹部，疼痛慢慢缓解。

第二天，肖丽丽在医院生下一个男孩。

张丽霞收到高翔发的微信，解释肖丽丽在医院住院生下一个男孩，身边没有人照顾，所以才请他帮助陪护，要过段时间回家，家里有妈在，他放心。

张丽霞心里哼了一声，想狠狠声讨一下，又一想自己怎么了，不是说好对他没有感情吗？为什么又在意他和谁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她回了一条微信：“只要你愿意，随便。”

过了一星期，高翔回家了，妈妈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张丽霞，这是第一胎，不能马虎，第二天便回乡下去了，新房子只剩下夫妻两人。

高翔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仅自己下厨房做饭，连做饭的水平也提高了，早餐是清淡的粥，开胃的小菜，鸡蛋和牛奶；中午是含蛋白质低脂的菜肴和营养汤，晚上煮容易消化的饺子、馄饨等面食。

有啥吃啥，保胎重要。张丽霞总感觉在他身上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所以在家里，高翔越是什么活都抢着干，越让她不舒服。

张丽霞接过他削好的的苹果，在嘴边啃了一口，一股酸甜流进喉咙，她一下子呛住了，不由得咳了起来，高翔连忙拍拍她后背，被张丽霞厌恶地挡住了。

“离婚吧！我看你在这里过得太辛苦了！我也看累了！”

在肖丽丽生孩子前，高翔几乎都不在家里，倒是肖丽丽生完孩子后他却回家了。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的呀，张丽霞看不明白，也不想问。她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高翔在门外说：“丽丽，我不辛苦，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和我离婚。”

张丽霞在屋里放下倔强，眼泪流下来。要是没有替身和影子，高翔应该算得是个好丈夫。

（七）

九个月后，张丽霞临盆在即，高翔在家里准备了产妇衣物，大到婴儿床，小到按月份从小到大的尿不湿，护理品。

“你这是从肖丽那儿得到真传了。”张丽霞语气平淡地说。高翔苦笑摇摇头。

一天夜里，张丽霞肚子疼得厉害，高翔听到动静醒过来，他训练有素地拿起住院生产物品，叫了出租车，搀着张丽霞慢慢出门。

张丽霞感觉身体痛得要出壳，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护士一检查，还没马上生产迹象，让她再多走走路，有利顺产。

张丽霞疼的不行，让高翔找医生看看。自古生孩子性命攸关，她问高翔：“要是难产，医生问你保大人，还是小孩，你怎么回答？”

高翔盯着张丽霞眼睛：“傻瓜，现在医术这么发达，哪会有那么多难产？”

张丽霞心念一动，肖丽丽生产的时候会不会也问过这样的问题，胡思乱想后，一阵痛巨浪一样袭来，她忍不住哎哟一声声地喊疼。

在产房大半天后，张丽霞顺产，生下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当张丽霞被抬到病房时，两边亲友团连续不断来看望她。

高翔小心翼翼把婴儿抱过来给张丽霞看，粉红的小脸，微皱的皮肤，像缩小版的高翔。

“长得像你，以后也不用做亲子鉴定了。”张丽霞虚弱地说道，她转向隔壁的病床，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不由心头一颤。

她看到冷枫了。

张丽霞愣住了，她曾想过无数次在不同场合遇到冷枫要怎么和他打招呼，怎么和他倾诉，那些年的努力学习都是为了能追上心中的男神。

只是从来没有想到再相遇是在医院，在她经历生死之痛，最虚弱，最没有形象气质的时候。

她心里想，天意弄人，这是老天要让他彻底灭了自己那一点点念想。

“你认识他？”高翔的声音传来，张丽霞被他轻轻地推了推，才缓过神来，她一直看冷枫的表情被高翔发现了，觉得她有点奇怪。

冷枫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看隔壁病房，床上躺着的女人虽然脸色苍白，但掩饰不住一种成熟少妇的风韵。他友好地朝高翔点点头，“刚生完孩子吧！要好好休息，喝点汤补补。”冷枫手里拿着保温桶对高翔说。

“家里炖了汤，马上送过来。”高翔点点头。

张丽霞闭上眼，心里一万匹马奔，老天爷呀，为什么让我这样和他相遇？一点表白的机会都没有，总不能抱着孩子说曾经暗恋他吧！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暗恋，也许冥冥之中注定无缘吧！

看着忙前跑后的高翔，心中的影子也点点变成了高翔。

（八）

张丽霞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再也回不去了。往前走，也许高翔是他的归宿，再深情也抵不过岁月的风霜雨雪的洗礼，长伴见真情。

她想高翔有一天也许会向她今天这样放下执念，重新选择，在未来某一天与她回眸凝望，执手相看。

“冷枫，你好！”冷枫早上送早餐的时候，张丽丽稍稍梳洗整齐后，半躺在床上和他打招呼。

“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昨天我就觉得看着你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在走路的冷枫听到自己的名字，停了下来，寻声望去看到张丽霞。

张丽霞微笑地说：“昨晚我老公告诉我的，他还说你和我是青云中学校友。”

“啊！这么巧？不对，我们在学校见过吧？我想想。”冷枫又意外又高兴地说，眼前这张清秀的脸真地似曾相识。

张丽霞笑道：“我们在学校偶遇过，你在学校是优秀生，各种活动场面有时会看到你，我是普通生，你怎会记得我？只会觉得面熟。”她心里酸酸地想，男神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冷枫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没有啦，你看现在我是个厨夫，不过我真觉得在哪儿见过你，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又看了一眼张丽霞。

“丽丽，女儿要哭了，来帮忙。”这时高翔的声音传来过，怀里的小婴儿张嘴皱眉，很不舒服的样子。张丽霞接过女儿，抱在怀里安抚她。

三天后张丽霞办完出院手续，收拾衣物，出了病房，一个身影挡在面前，是冷枫。

“同学，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时间联系，都是校友嘛。”冷枫递过来一张名片。张丽霞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名片上只有名字和手机号码。“好的，再见啊！”她点点头，和冷枫道别后离开医院。身后留下冷枫站了很久，若有所思。

回到家，高翔下厨煮饭煲汤。吃饭的时候，高翔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冷枫以前是不是有过什么？我今天去找医生签出院报告时，看到他站在病房门口一直看着你离开。”

张丽霞放下筷子，盯着他的脸说：“他是我读书时的男神，我暗恋过他，他不知道，仅此而已，你满意了吧？”高翔听了，脸色一变，捏筷子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以前的事我不会计较的。”高翔忍耐地说道。

张丽霞冷笑：“不计较？陪你的初恋产检到生产，只要有需要，随时可以召唤，你是让我不计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实话告诉你，和你结婚，不过因为你长得像冷枫，难道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丽丽一个人怀着孩子，一个人生孩子，我不能不帮忙，你还有没有同情心？”高翔生气地反驳。

“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从来没有感动过，只是因为长得像那个人才和我结婚！你的心好狠！”

“你和我结婚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吗？”张丽霞脱口而出。

一顿饭，不欢而散。两人一夜没睡好。

清晨，高翔起床去厨房，张丽霞安顿好女儿，来到客厅。

“等女儿满月，我们离婚吧！”张丽霞说。

高翔听了没说话，出门的时候他慢慢地说了一句话：“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九）

一个月后，张丽霞观察女儿的皮肤越来越发黄，不像刚出生的时候粉嫩。医生说过如果孩子皮肤发黄，有可能是黄疸，要及时到医院治疗。

高翔出差了，张丽霞带上女儿的衣物去医院，等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准备交费取药，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跟了上去，终于看清那是高翔的背影。

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在医院呢？张丽霞有些奇怪。她小步跟了上去，忽然又看到肖丽丽也在高翔身边，高翔抱着一个孩子，三个人正朝儿科走去。

女儿在怀里哭了，张丽霞连忙拍拍她，高翔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肖丽丽也看到张丽霞了，她走过来，连忙说：“姐姐，孩子发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幸亏翔哥一起过来。”

“你怎么来了？女儿怎么了？”高翔问到，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张丽霞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到医院来了？”

“今天出差一回来，丽丽说孩子病了，我就直接赶过来了。”高翔坦然说道。

“我看你也不用回去了，哥哥妹妹在一起吧！”张丽霞鄙夷地看着两人，从心底厌恶高翔，她再也不想看到眼前两人。

肖丽丽拉着张丽霞，柔声说：“姐姐别误会，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亲人，只有翔哥……”

张丽霞气得身体颤抖，“你的翔哥会一直陪着你这朵白莲花吧！我明天把离婚手续办好，把翔哥给你。”

高翔责备地说道：“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和丽丽间什么事都没有。”

张丽霞不想再和他们说话，她推开高翔，去药房拿完药后直接打车回家。

张丽霞抱着女儿回家时，已是深夜。女儿已经睡着，她刚把女儿放在床上，门开了，高翔回来了，他走到床边，想给女儿拉上毛毯盖在肚子上，被张丽霞用手打掉。

“你干什么？”高翔压低声音问。

“出去。”

“我在客厅等你。”

在客厅，张丽霞又累又气，她感觉一股熊熊烈火快要烧到喉咙了。

“明天离婚吧！我一秒钟也不想跟你住在一个屋檐，让我恶心。”

“不管你怎么误会我，我是不会离婚后的，女儿还这么小。”高翔一脸无辜地说到。

张丽霞指着高翔说：“我怀孕的时候，你陪着她产检；我怀孕的时候，你陪着她生产；女儿生病的时候，你还是陪着她，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深情，很伟大？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妻子？”

高翔脸上变色：“你曾说我只是你暗恋的影子，又怎么解释？”

“但是你也不能……”张丽霞想说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但感觉自己都说不出口。

“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张丽霞终于想知道憋了很久的想法。

“不是，早就和你解释了，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照顾，只能求助我。”

张丽霞心彻底冷了，只要她的存在，他们三人就会一直纠缠在一起。她不想这样过下去了。

第二天，张丽霞简单收拾好行李，抱着女儿回父母家，她寄了一份资料给法院，申请办理离婚手续。

一年后的除夕之夜，张丽霞独自站在阳台上。看城市的灯火阑珊，她举起一杯红酒，向夜空说到：“高翔，一别两宽，余生再也不见，你不是他的替身，我也不是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