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马车

作者: 云涯阁主 | 来源:发表于2023-06-13 15:36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

动身从繁华的东部,迁往辽阔偏僻的西部,马蒂一直追随她即将成婚的恋人。

马蒂,年轻漂亮,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而她未来的丈夫,身材高大,各方面接近完美,他们两人情投意合,已经约定了终身。

因为丈夫的喜欢,马蒂也挺喜欢。他们想找寻一个田园式的所在,有自己的房屋,一定是自己亲手建造的漂亮的小木屋。屋前有河缓缓穿过,漂亮的大窗户,掀开窗帘就是外面如画的风景。有自己的庭院,有四季芬芳的花园,有好几棵大树,等有了孩子,孩子们长大了,可以在高高的树上荡秋千。

那时是秋季。他们浩浩荡荡向西部出发,马车好几辆,装载着他们的行李,玛蒂的书籍。路途遥远,坎坷颠簸,为了行程快一点,他们扔掉了大豆和大米。

意见不合,时有争吵。马蒂说,“要不是为了你,因为你的怂恿,我才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丈夫默默的无言以对。

丰衣足食的东部,在憧憬西部的旅途中渐渐成了幻影。

有一天,行至一个水草丰茂的地方,站在高高的山岭往前望去,一条河玉带似的河丛林中蜿蜒,河边是一片开阔平坦的谷地。这里满足了他们所有的幻想和期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他们决定在这里定居。

在多日的疲劳中席地而眠,沉沉睡去。大清早他们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丈夫清点所有物品,忽然发现少了一匹马。他决定去找回那匹马,走的时候不忘叮嘱马蒂,“我回来时肯定是饥肠辘辘,亲爱的,给我做点煎饼吧!”

丈夫最爱吃马蒂做的煎饼,他曾经说过,马蒂的煎饼,那是世界上极致的美味。

热恋中的情侣相拥之后,丈夫出了门。马蒂烙好了煎饼,等待丈夫归来。快到中午,煎饼已经冷却,丈夫还是迟迟没有回来。马蒂在心中默念着,祈祷着,希望看到他一如往常刚毅的脸庞。

马蒂来到河边洗衣服。河水清凌凌的,河边的小灌木丛,倒影在灵动的河中翩翩起舞。仿佛丈夫在与她说着话,马蒂猛地一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万物俱静。一股不安袭上她的心头。

这时一个人骑着一匹马疾驰赶了过来。这人却不是她的丈夫,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叫本,他是这里的土著居民。他说,“你的丈夫再也回不来了,他追马时坠马而亡。节哀吧!”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马蒂失声痛哭。她恨不得追随丈夫而去。她哀叹丈夫的去世,更是担忧今后无人照顾无人遮风避雨一个人的生活。何况他们已经有了爱的结晶,她已经有了身孕。

在本夫妇的帮助下,丈夫在他乡得以安葬。很多本地居民参加了简仪的葬礼。在一个居民的口中得知,冬天马上来了,这边村子已经没有回东部的马车了,只能等到来年的春天。

无论是东部,还是西部,她没了钱,她没有了立足之地。东部是在梦里,西部是一个凌乱的开始。她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灵魂和她腹中的胎儿。

                              二

雨水轻盈润透的世界。她趴在丈夫的新坟边哭泣。她与丈夫隔着另一个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成了回不去的曾经。

雨开始越下越大。她小声地啜泣已经变成了哭嚎。雨大,雨声雨水淹没了万物。

这时一个叫戴维斯的男子向她走过来,他双膝跪地说,“我们可以结婚吗,虽然这很不合时宜,但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家,我的梅茜不至于没有妈妈,你也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屋顶,不至于无家可归,生活也不会捉襟见肘”。

生活所迫,马蒂虽然很抗议,但她还是答应了。

戴维斯带马蒂找牧师举行婚礼。刚到戴维斯的家,门口一个小女孩与人打架,引起了马蒂的注意。小女孩一身男装,彪悍的将一个男孩打趴在地上。只因为那男孩说,“你很快会有新妈妈”。这个女孩正是戴维斯九岁的女儿。

马蒂心生悔意。但是现实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没有了栖身之地。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以身犯险。本的太太,也劝说“你连容身之地都没有,活下去都还是个问题,还怕什么!”

马蒂很感谢戴维斯给了她和肚子里的宝宝一线生机。他们共同商议,要是等到春天的时候马蒂还是决定离开,到时候戴维斯会给马蒂一笔路费。

马蒂成了戴维斯名义上的妻子。戴维斯很绅士,礼貌的把唯一的一间卧室让给了她和梅茜。他一个大男人,住偏房去了。

                              三

马蒂因为思念死去的丈夫,愁眉不展,暗自啜泣。天色已晚,暗夜沉沉,马蒂才和自己的眼泪迟迟睡去。

这一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吃完午餐,戴维斯和梅茜准备去帮她拿河边的行李。戴维斯贴心地说,“给你留了火腿,我不大会做,虽然不好,但是能填饱肚子。”而梅茜挑衅说道“从来没见过谁能睡这么晚起床,是不是死在屋里了?”

马蒂漠然无语,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人生际遇的痛苦,她已经麻木了,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眼泪相伴。

梅茜担心的说,“爸爸,她还好吧?”

戴维斯说,“不好,但是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时间是治愈忧伤的良药。一段时间悄然流逝,马蒂渐渐好了起来。

戴维斯希望马蒂能够帮梅茜分担一点农活,能教一教小女孩梅茜,希望梅茜能从她那里学到母亲教她的东西。

马蒂看到小梅茜,九岁的小姑娘,从早到晚,一天到晚忙着工作,失去了童年。忽然觉得挺心酸。若是她的妈妈在,她肯定很幸福。

然而做家务,尤其是做煎饼,马蒂不熟悉家里的东西,每次都手忙脚乱,乱七八糟。她不会养鸡,不会挤牛奶,这却引来了早熟的小梅茜的鄙视,“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这都做不好!我不希望你待在这里!”

马蒂声嘶力竭“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吗?不过和你爸爸有约在先,春天来了我就走了。”

有一天,梅茜和戴维斯外出。马蒂拎起斧头,朝鸡窝走去。她要杀一只鸡,因为她想做炸鸡。梅茜曾嘲笑她,做不好一顿炸鸡。她现在就要现做现卖试试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逮到了一只鸡。她这只手斧头还没拎过来,那只手里的鸡已经跑了。她气得牙痒痒。

不过还好,她千辛万苦终于宰了鸡,参照食谱做出了一顿香喷喷的炸鸡。梅茜对她目相看,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晚上的时候,马蒂收拾起了自己的各色各样各个款式的裙子。引来梅茜好羡慕的眼神,她说,“你有这么多裙子,一次却只能穿一条。我只有一条漂亮的裙子牧师举行仪式时穿。我妈妈会做很多很漂亮的被子,这些漂亮的被子会让这些裙子黯然失色。大家都喜欢我妈妈,尤其是我爸爸。”“但是,我妈妈死后,我爸爸的眼神暗淡了许多”。

马蒂忽然挺心疼这个小女孩,若有所思应答,“一条就够了”。

梅茜一瞬间忽然好想妈妈,为了不让马蒂看见她的眼泪,她悄悄熄了灯睡觉了。

每个周日,戴维斯都会独自去山上祈祷。马蒂总觉得戴维斯是一个客气而疏离的人,有时很温柔很有智慧。她以前的不自在,戴维斯总是包容她的坏脾气,他很完美,也很陌生。

看到戴维斯走了,马蒂挺想去,但是半路途中她又因为寒冷折返回来。 回到家中,看到梅茜在看她的一条裙子。梅茜喃喃自语“妈妈,我喜欢看你穿粉红色,你总是那么漂亮”。她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这样会感觉好一些,妈妈你也多晒晒太阳吧。”“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让我来这里,我坐在这儿就感觉好像你还在身边,我不该让你受累,不该让你伤心。”说到这儿,梅茜竟然悄悄啜泣起来。她哽咽的说道,“妈妈我想你了”。

然而这时,梅茜发现了马蒂,她的小秘密无法隐藏,自尊让她开始口不择言“我不希望你在这儿,你没来时这儿都好,我真希望现在是春天,你就可以滚蛋了”。

马蒂觉得自己伤到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戴维斯回来了,他的出现平复了马蒂的情绪。他说“梅茜想要的人生会因你而丰富,你会有办法让他接受你”。

昏暗的灯下,马蒂用一夜的时间将裙子改小。第二天早上,梅茜穿上了改小的裙子,裙子刚好合身,她笑得合不拢嘴。她忐忑地出门。戴维斯看到后感动不已,他诚恳的称赞梅茜:“梅茜你真漂亮”。

梅茜一改小男孩的打扮,一出门她的新裙子让小伙伴们羡慕极了。她骄傲地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又到周日,戴维斯到山上对天空唱起了歌。马蒂紧跟其后,看到可爱的戴维斯,她不禁笑了。戴维斯的歌声越来越悲伤,带着无尽的思念。

她决定把这个属于一个人的空间留给戴维斯。转身离开之时,她忽然发现了丢失的那匹马,因为那匹马丈夫去世。她蓦然向马走去,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雪。

西部的雪很恐怖。一下起来,白白的一大片一大片天上倾覆,瞬间淹没了整个世界。

在要下雪时,戴维斯已经抽身离开。回到家却也没有发现马蒂的踪影。此时的大地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梅茜告诉他,马蒂还在外面。

戴维斯便动身寻找。雪已经大到什么都看不见,寒风呼啸,似乎要把人卷起来。他凭着感觉寻找,等到找到马蒂时,马蒂已经在雪中冻晕了过去。

戴维斯抱起马蒂,往家里赶。大雪封山封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忽然,听到机灵鬼梅茜大力敲锅,用声音为他指明了方向。他们顺利的到达了家。

马蒂高烧了一夜,戴维斯寸步不离。马蒂看着心越来越向她靠拢的戴维斯,好像一个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家。这时候他们亲密的才像一家人。

梅茜看着马蒂高高隆起的肚子,就问她“小宝宝是怎么生出来的?”马蒂笑了,“夫妻之间的爱多了溢出来就会有小宝宝。”小梅茜,感慨地说“要是我爸爸能找到一个那样的人就好了”。

                              四

马蒂平安生了一个儿子,儿子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生机与活力。春天也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村子里去东部的马车,又开始了一年新的旅程。马蒂的心,很纠结,她不知道是该留下来还是该回去。她很希望戴维斯能给她一个留下来的理由。而戴维斯更注重马蒂马的感受和意愿。两人都开口不谈去留的问题。

马蒂很认真写了一封长信,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可惜的是,这封夹在书页中的信却被梅茜弄丢了。这封石沉大海的信,把他们纠结在一起的情感又丢失了。

马蒂搭上了春天的马车回东部。临走时小梅茜哭成了泪人。马蒂细心地把祖母留给自己的项链给梅茜戴上。

屋内的戴维斯,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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