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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亮,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吗?记忆从我们第一次的约定那天起。
清晨的阳光撒在了窗边的薄荷叶上,我迷迷糊糊地随着清新的空气坐起来。手臂伸得直直的,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让那份朦胧地睡意彻底清醒。随后手往床头柜上一伸,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今天跟程亮约好10点在复立广场见面。这是几天前就约定好的。他部队难得准他一天假,他说要把时间用来陪我。我们约了一起看电影、吃饭还有逛街,做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现在是9点了,我要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化个淡妆,再把自己收拾一下。准备迎接我们第一次的正式约会。
出门前,室友晴晴还帮我检查了下,确认我是以美美地姿态赴约,果断催促我赶紧出发。
赶到复立广场门口正好10点。商场也刚开门,人们正在排队进入。4月初的早上,天气还有些微凉意。我还有点点忐忑,毕竟这是我的初恋,我不知道怎么跟另一个男孩以恋人方式相处,怎么才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我手揪着衣服,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心跳还是太快,弄得我有点不适应,但我尽力不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跟着人群进入商场,站到里面靠门的地方,拿起手机,看是否有新的消息。沉默的手机告诉我没有新信息。我便给他发了一个信息,问他到哪里了,说我在商场里面,他一进商场就能看到我了。
信息发出去,过了五分钟,仍没有回复。我想部队可能有事耽搁,迟来点也能理解。可是又等了大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消息。
我不免有点心急,是不是我将约定的时间记错;是不是我将地址听错。于是想打电话给晴晴,让她帮忙问下他的男朋友,程亮出来了没有,我们约的时间、地址对不对?
手机像是心电感应一样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程亮打电话来,拿起一看,是晴晴。
我立刻接起,晴晴在电话里声音有点沉闷,听到电话接通,上来就是一句:“小洁,你现在还在复立广场吗?”我说:“是的呀!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张昊呀?问问程亮走了没有?”
晴晴不接我的话,直接说道:“你在那里等我,我过来找你。”“怎么了?”我好奇地问她。“我过来再说,你先等着我,别乱跑。”我答道:“好的,你慢点来。”就这样,我们挂了电话。
此时,我心里开始有很多不好的想法。比如是部队有特殊情况,不能出来。还是程亮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是生病了?还是有什么意外了?在等晴晴的这个时间里,我已经有了无数个想法在我脑子里路过。我也想过可能是被其他事情耽搁,没办法出来。但是这样晴晴不会非要过来才说,电话里说就好了。
平时我们都比较节俭。毕竟才工作没两年,还有房租、水电要付,自然不会奢侈地打车。晴晴可能心里担心我,今天破天荒地打了车。因为接近中午,已经不像早上那么凉了。我也怕晴晴来了找不到我,我就站在广场上比较显眼的地方等着。
晴晴看到我,一路小跑过来。手搭在我的肩上,头微微低下,微喘着粗气。等晴晴平复了下,我便问:“怎么了?晴晴。”晴晴看了我一下,说了句:“走,我们边走边说。”她边拉着我往商场里走去。
晴晴看出我忐忑,斟酌着对我说了句:“程亮今天来不了了。”我心急地说:“出了什么事了?他为什么来不了了?”
晴晴安抚地对我说:“你别急,程亮很好,是他家里出事了。他前天赶回去的,今天张昊给我打电话。我跟他聊起今天你跟程亮约会的事,他才说程亮回家的事。他以为程亮走前会跟你说下,所以他就没当回事。”“他家里出事了?张昊知道是什么事吗?”我追问道。
“好像是程亮爸爸不行了,之前就查出癌症,一直还算稳定。这次突然通知,多半是恶化了,才会回去的。”晴晴接着说道。“啊!那他肯定是要急着赶回去的。”我心情失落但是又能理解。毕竟他走的这几天一个电话、微信都没有告诉我一声,失落是肯定的。
这天,我正在看着手机,期盼着程亮能有微信或电话的时候,晴晴也在盼着张昊能跟她联系。听晴晴说,有个地方有地震,好多房子塌了,张昊他们部队被派去帮忙了,手机肯定是没办法跟他联系的。而我这里,自从那次后,我跟程亮就没有联系上过。我打电话给他,一开始是没有人接,后来直接就关机了。微信发出去不知道多少条,都是石沉大海,音言全无。
又过了一个多月,张昊他们部队回来了。晴晴终于联系上了张昊,哭着跟张昊诉着衷肠。张昊心情却很低落,在电话里问着我的情况,晴晴告诉他程亮一直没有跟我联系。问张昊,程亮现在什么情况?张昊说明天部队给他放一天假,他请我跟晴晴吃饭,晴晴连连答应着。
第二天,我们在家里等着张昊,张昊9点左右到的,进来时身上一股烟味。他找了沙发上合适的位置坐下,看到我跟晴晴跟着坐下,深深地看了我下。“程亮回不来了。”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有东西喷薄而出。
我心里一沉,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每个神经。只听他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爸爸两个月前走的,他那段时间心情很低落。我们部队领导去了他家里看望,他都避而不见。”
张昊停顿了下又说:“后来紧接着,我们部队接到任务,要去地震的地方帮忙。领导取消了所有人的休假,他就是在出发前一个晚上回部队的。” “我看到他时,他脸色苍白,下巴削尖,瘦了好几圈。我跟他说话,他只是听着,却不搭话。” “我们是凌晨出发的,路上因为地震有好些地方被石头堵住,我们到了地震地方的附近已是第三天上午10点。那里下着雨,我们被分到一个队,前面几天都在石头里找有没有压着的人。那里后来又有几次余震。我们一起救被压着的人或搬出尸体。”此时我身体已有微微颤抖,很强烈的恐惧爬满全身。
张昊再次停顿了一下,哽咽地接着说:“就在我们搬一些石头,想要救一个被压了几天,生命体征微弱的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块大石头突然滚落。程亮反应过来,把我一推,挡在了我的上面。等我把程亮推开,查看他怎么样时,看到他的头部鲜血直流。我吓呆了,赶紧大喊救命。”
张昊已经有点说不下去,他的手也在颤抖,身体微微往前倾,颤抖的手捂着脸。泪水瞬间从指缝中奔涌而出。话语已经不能连在一起,结结巴巴的。“医生……医生……救了……救了好久,可是……可是……他还是……还是……”
我的泪水早已滴湿了我的裤子,双手抱着胳膊和曲起的腿,身体已经抖得不能自已,不停的前后晃动。当听到张昊说程亮还是……还是的时候,我“啊”地哭出了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头痛得想撞墙。晴晴看到我这样,虽然她自己也是泪流满面,但还是搂着我,尽力让我保持平衡。我在晴晴的怀里放声痛哭。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张昊已经涕不成声,也只有眼睛在手掌下接连不断地流着眼泪。
我们一直到天色渐渐变黑,才略微平复下。饭肯定是吃不下了。张昊从他带来的包里拿了一个发夹,还有一本存折。张昊说:“这个是我们之前四人一起逛街时,你看中的发夹。那时他趁你没注意偷偷买的,还没来得及送给你。”又将存折递给我说:“他爸爸走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好的亲戚。他临终前特地跟我说,这个存折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听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手抖着拿了发夹。那是我当时试戴的,但是太贵,没有舍得买。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我的手心。我把它紧紧握在手里,把手放在离我心脏最近的位置,让我好清晰地感受着它的存在,好像能感觉到程亮就在我身边,他此时正在看着我。我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他的位置,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又放声痛哭起来。
过了大概一周左右,我把程亮的那个存折提了出来,总共有23659元。我把这些钱全都捐了出去,已程亮的名义捐了出去。相信他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肯定希望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到了寒冬腊月的天气,我仍然每天带着程亮送给我的发夹,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好像他一直陪着我,化作发夹陪着我。
程亮,你在那里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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