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

作者: 桐翎 | 来源:发表于2023-11-28 12:16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刺客


    我是一名刺客,藏匿宫中,无人知晓。

    夜风透过琉璃瓦,长春宫内一片寂静,地下暗道敞开着,一道屏风立在师父房中。我居住在师父隔壁房,出于好奇,便在墙上挖一个小孔。往孔里张望,瞧见师父与皇后相拥在一块。我咽了一口唾液,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曾问过师父为何要为皇后卖命,他只是冷冷地瞪着我说:“皇后是我们唯一的金主。”

    我自幼被师父收养,除我之外还有其余九人,不过因我天赋异禀,暗器使得出神入化,师父便将我留在宫中。偶尔遇到紧急任务时,皇后可直接委托于我。我为皇后杀了不少人,师父十分赏识我,从皇后那所获得的报酬全归我。我不明白师父所图,直至今日我才明白,他图的是一个“情”字。

    待屏风只剩下师父的影子,我便将头缩回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师父走出房间,敲着我房间的门。我缓缓走过去,将门打开。

    师父瞧见我,“有任务了。”

    “杀谁?”

    “李将军,李安。”

    “何时行动?”

    “今夜子时。”

    “他人在何处?”

    “将军府。”

    我朝师父点了点头,看向案上的暗器,有飞刀、匕首、袖箭、乾坤圈、梅花针等等,而潜入将军府,于我而言,有匕首、袖箭和梅花针足矣。师父信我,吩咐完之后便自行离开。我收拾好暗器,静候子时。

    从暗道往下走,便到了宫外。我身着玄衣,戴着斗笠,借着夜色点缀,穿梭在大街小巷间。

    夜里很静,没有半点声响,一眼望去,漆黑一片。从此处到李安府有些距离,我跃出城门口,来到一家马市,选了一匹骏马直奔将军府。

    月悬空中,途经森林,树影晃动,黄沙扬起,马跑得飞快,瞧见将军府便拉住缰绳,将马拴好。我站在马旁,拿出自小带在身上的香囊,里面有半边月牙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信”字。有一回,我为师父杀了一人,便向他提出一个要求。我想知道我的身世,他便将香囊交于我。我问了他许多问题,可他什么都不答。我打开香囊一看,只有这半边玉佩 ,而且玉佩中只有一个字——“信”,想必那便是我的名,可姓什么,我全然不知。我问师父,他只是板着脸,喊我:“阿信”。

    自那以后,我便是刺客阿信。

    我踮着脚,小心翼翼踏在将军府的屋檐上,轻轻掀开一张瓦片,瞧见李安和他的夫人正熟睡于榻上。我将涂好剧毒的梅花针抛向李安。谁知他的夫人忽然睁开眼,扑在李安身上,挡下梅花针。李安醒来,连忙喊道:“抓刺客。”我不甘心准备抛出第二枚梅花针,可就在这时李安的夫人从兜里掏出一个月牙型玉佩。我停止行动,瞧见玉佩与我身上的那枚几乎一致。

    将军府的守卫将我团团包围,纷纷举起弓箭瞄准我。我本可逃跑,但却选择留下。我喊了一声:“杀了我,夫人也不会有解药。”

    “留活口。”李安抱着夫人连忙喊道,“快去找大夫,我要夫人活。”

    我跃到院子里,看到李安手里拽着那枚玉佩,心里五味杂陈,痴痴地立在原地。

    2.夫人


    自我嫁入将军府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稳,府里暗藏杀机,每日都让我提心吊胆。自从生了信儿之后,我到处提防,可那一日还是疏忽了。

    将军那日不在府中,我不知为何感到头昏眼花,眼看就要走到信儿身旁却晕了过去,待我醒来后,信儿却不见了。府中下人听到我的呼唤,寻了整个将军府,可却寻不到信儿。我可怜的信儿,他才出生八个月,谁会残忍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信儿失踪的那天夜晚,将军府乱成一团。将军回来后,瞧见我握着那半边月牙玉佩一直擦拭着眼泪。他安慰我,将我抱在怀中。我心如刀割,推开他喊道:“我要我的信儿,我要我的信儿。”将军差人查了我晕倒前所饮的茶,才发现其中有迷魂散。将军的眼光落在平日伺候我的丫鬟小青身上。小青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将军差人将小青关在柴房内 。我不信小青会害我,毕竟她跟我已有六载。

    将军知我心善,却觉得府里守卫森严,除了小青能近我身,几乎无人有机会下手。我思索良久,开始想到小青每日在我午睡醒来时都不见人影。难不成真是她?可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小青时,她却在柴房内遇害了。

    她身上中了数枚梅花针,每一枚梅花针上都涂有剧毒。将军差人检验了她的尸身,却在他后背上发现了三个字“杀手堂。”

    早年间,杀手堂遭到朝廷的镇压,大多数成员已被捉拿归案,不曾想还有漏网之鱼。而小青则是其中一员,从她被梅花针杀死,推断她有同谋。将军得知这一消息,开始打听杀手堂的消息,可许多年过去,仍然没有信儿的消息。我日也盼,夜也盼,眼睛哭瞎了,将军心疼我却无能为力,可这十几年来,我们都没有放弃寻找信儿,甚至连与信儿特征一致的婴儿我们都盘查了一遍。

    我始终忘不了信儿的模样,连他颈后的胎记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这些年,虽见过不少婴儿颈后有胎记,但全不是我的信儿。

    将军知我心里放不下信儿,不催促我再生,他也没有续弦,只是默默地守着我。他前往战场时,我在家中等候佳音。他自责沮丧时,我待在他身旁与他说说话。就这样,我们过了整整十六年。而这十六年内,派去打听杀手堂的探子换了一波又一波,但都没有信儿的消息。

    3.将军


    地牢里一片漆黑,我死死盯着地牢里的那一名刺客,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刺客身着玄衣,银发垂肩,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我手持长鞭狠狠地抽他。他一声不吭,似乎在思索什么。待我停下时,他忽然开口:“月牙玉佩。”

    他声音很弱,我靠近一听,他又说道:“月牙玉佩。”我往后退了一步,“你是杀手堂的人?”

    “夫人戴的月牙玉佩,我想瞧一瞧。”

    他轻咬着下唇,玄衣渗出血迹。

    “你识得这个玉佩?”我仔细打量着他,总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我脖子上佩戴着一枚月牙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信字,我想知道答案。”

    “难不成你是信儿?不可能,这绝对是你的诡计。”我往后退了一步,觉得此事过于巧合,按理说当年抱走信儿之人定知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理不该让他来刺杀我,何况让他戴着玉佩前来刺杀。难不成,是为了让我瞧见玉佩,让信儿亲手杀死我吗?

    他见我一动不动,摇头,说:“不可能,师父不会让我来刺杀我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你休想骗我。”我冷笑道,心里一阵痛,想起信儿颈后有胎记,连忙走到他身后,仔细瞧了他颈部,竟然真发现胎记。我心乱如麻,问道:“你在杀手堂待了多久?”

    “自我生下来便跟着师父,我不在杀手堂,也不知我姓名,只知道师父唤我作阿信。”

    对上了,时间竟然对上了。我压住心中喜悦,瞧见他脖子上戴的玉佩,“你身上戴的玉佩可是……”

    他点头,一动不动。我掀开他的衣服,瞧见脖子的那枚玉佩,轻轻取下,发现正是当年夫人给信儿求的玉佩,而玉佩上还有我亲手刻的字,错不了,他就是我的信儿。我拽着他的手,“信儿,你可知你犯了大错。”

    “我真是你的……”他的眼泪落下,“那方才……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娘亲!”

    “你娘亲中毒了,如三日找不到解药……”

    “我师父那有解药,我定在三日取回。”

    我正准备差人为他解开身上枷锁时,又犹豫了一会,“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师父为何要让你刺杀我?”

    “是皇后。”

    我往后退了一步,心想定是皇后想除掉我,这样她的兄长便可趁机夺走我的兵权。我想不到皇后竟然与杀手堂勾结到一块,也不知她手里背着多少人的性命。

    我看向信儿,担扰是皇后的诡计,怕信儿有去无回,“不行,你一人前去定十分危险。”

    “将军放心,我定会活着回来。”

    他唤我将军时,我心里有些不好受,不知该不该怀疑他,但种种迹象显示,他是我的信儿无疑。我想赌一把,差人给他解开枷锁,“你先休息一日,等伤口愈合再出发。”

    “我想见见她。”他嘴唇发白,双眸下坠,似乎带着愧疚。他的双眸仔细一瞧,还真像我家夫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我来吧。”

    我们出了黑森森的地牢,来到夫人房内,他瞧着夫人手里拽着半边月牙玉佩。我将从他身上取下的玉佩与夫人的合成一块,“信儿,你知道你娘亲这十几年来有多牵挂你吗?”

    他拽着夫人的手,嘴唇动了动,转过身,“等我回来。”

    “要不,留下吧,不要再离开你娘了。”

    “不行,有些事我得亲自了断。”

    “告诉我,在哪里接应你。”

    “就在皇宫南面那座墙。”

    “那留一天再走,可好?”

    他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差医师前来为他疗伤。看到他褪去玄衣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止不住落下。他身上前后加起来有二十多次伤疤,我瞧着他背后满是伤痕,叹道:“你定受了不少苦吧。”

    “无妨,都是外伤。”

    医师给他上药,他却一声不吭,似乎不觉得疼。可我看着却心如刀割,我征战数载,身上的伤疤也没有他多。他瞧见我落泪,又道了一声:“无妨。”我守在他身旁,想永远留住他。

    他似乎累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信儿,你终于回来了。”

    他睡得很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走回夫人房内,对她说了几声:“夫人,信儿回来了。”

    夫人似乎听见了,一滴泪从眼角处滑落。

    4.师父


    莲儿还不是皇后之前,曾与我说过:“与我长相厮守。”可她当上皇后之后,却多了许多顾虑。她是前朝丞相之女,也是现任木将军的亲妹妹,挡在我们眼前的除了她家族利益,还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曾问过她:“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吗?”她总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安慰我:“我还不能离开,我一离开,我爹和兄长都会受到牵连。”我很想再问她心里还有没有我,我几度想让自己离开却狠不下心来。她一有难,我心一软便为她排忧解难。为了巩固她的后位,我替她杀了不少人,甚至连高高在上的天子,我也想一并除之,可她不让。她不想天下大乱,也不想取而代之,还说娶了她的天子是明君。我觉得一切都是她的借口,她定是爱上他,所以在她眼里,他的一切都是好的。为了证实我这一顾虑,我打算动用我埋藏于久的棋子——阿信。

    阿信是我和师妹联手从李安府里偷来的婴儿,有了他就相当于拥有李安的软肋。因此,我亲自将他磨成一把刀,一把安插在莲儿身边的刀,我真实目的不是让他去为我杀掉谁,而是让他成为毁掉莲儿权利的利刃。想来也是讽刺 ,十几年前,我答应莲儿夺走李安的孩子,本想以这孩子要挟李安让他交出虎符,可我犹豫了,我担心莲儿得到虎符会长居在宫中忘了与我的承诺。所以,我骗了莲儿,说李安更在意虎符而不在意这孩子。莲儿气急败坏之下,竟想杀了这孩子。我阻止她,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她一心想除掉李安 ,好让京城里的兵权全数拽在木府手里,可我深知,一旦成全她,她更不会与我离开。

    可几天前,她阿兄又与李安发生争执,她扬言非杀了李安不可。我想该启动我十几年的棋子了,但我和莲儿提了一个要求:“此事若成,你与我便离开。”她没有犹豫,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心里信不过,想证实她心中想法,因此我给自己下了一个赌注。我更改原计划,不与阿信同去,让他单独行动。若成,莲儿跟我走,心里便是有我。若不成,阿信死或不死,我依旧是莲儿唯一的刺客,她需要我,我才能留在她身边。

    我喜欢莲儿已有二十多年,可我们逃不命运的,她不得不进宫选秀,而我却想尽办法离她近一些。于是,我开始挖地道,直至现在,我才可以躲在暗处为她扫清一切阻碍。

    已有两日了,墙角的烛光随风摇晃,依旧不见阿信归来,不知他会不会死于李安手中,但于我而言,不痛不痒。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我立刻上前等候。莲儿披着杏色披风下了台阶,一见我便问:“可有李信的消息,你怎么不与他一同前去?”

    我摇头,盯着连接宫外的那扇门,“许是失败了。”

    莲儿眼里写满了失望,“按理说,李安应该不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其中定是哪里出错了。”

    “不管如何,你都要李安死吗?”

    “他不死,我阿兄低他一等,只要他死了,京城中的兵权才能全落于我阿兄手里。”

    “这,真的很重要吗?”我眼神闪烁,盯着莲儿苍白的脸。

    “重要,这是我想要的,你会为了我杀掉李安吗?”

    “杀了他,你会跟我走吗?”

    “会。”

    她再一次答应,让我心里放下怀疑。她答应过我,不会与他有子嗣,也不会在我眼前身着凤袍,这二十年来她做到了,因此我愿意陪着她,哪怕将我这条命搭上。

    忽然,连接宫外的那扇门冒出几声。我让莲儿藏在屏风后,便去打开那扇门。

    我瞧见是阿信,脸上写满疑惑。没等我开口,阿信掏出匕首朝我刺来,“为什么要我刺杀我爹?”

    我连忙后退几步,“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信朝我扑来,他的本领全是我所教,他有几斤几两我心知肚明。我连忙闪过去,“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立在原地,眼中尽是杀意,“为什么?”

    “我养了你十几年,教你杀人的本事,可我不曾忘记,你是我和师妹偷来的孩子,也是我用来牵制李安的棋子,可不曾想今日才能将你派上用场。”

    “闭嘴,给我解药。”阿信又一次扑来,眼里尽是敌意。我扬袖射出几枚银针,阿信用匕首全数挡下。我摇头,举掌朝他袭来。他用掌挡下,却不曾想我在两指间藏着一枚银针。银针刺进阿信掌中,他身子猛地往后倒,晕了过去。我嘴角上扬,自言自语道:“若不是你是李安之子,你根本不配做我徒弟。”

    莲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瞧见阿信倒在地上,脸上诧异,“他死了吗?”

    “没,李安不杀他,证明他还有用。”

    莲儿嘴角上扬,“让他躺在此处吧,你随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去何处?”我心里有些疑惑。

    “你还记得与我初识之时吗?”

    “从未忘记,那日我受了重伤,藏在你床底下,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命丧黄泉。”

    “实不相瞒,我在床底下藏着一个暗格,我想今日由你亲自打开。”

    “送于我的?”

    “不错,随我来吧。”

    莲儿登上台阶,我跟随在后,心想莲儿究竟要送我何物。

    登上台阶,便到了莲儿房中。

    她瞧我走上来,来到床旁,蹲下来,敲了敲地板,看向我说道:“这是我专门送给你的薄礼,愿你喜欢。”

    我蹲下来,用匕首撬开暗格,谁知一枚银针刺进我体内。我醒悟过来,指向莲儿,“你,为何要如此?”

    莲儿喊了几声:“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我心里一寒,举起匕首想掏出她的心,瞧瞧里面是否有我。

    莲儿摇了摇头,“你只是我一枚棋子罢了。”

    “你心里可曾有过我,哪怕一丝一毫?”

    莲儿犹豫了,说不出话来。

    我冷冷地笑了一声,“真是讽刺,我用了一辈子的暗器,却被自己的暗器所暗算。”

    忽然,伺候莲儿的永娘与御林军闯进来。我感到头发晕厥,再问了莲儿一句:“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莲儿依旧一言不发,不知心里在思索什么。

    几支冰冷的箭射穿我的身体,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躲在莲儿床底下。

    5.皇后


    这一夜,我将最爱我的人害死了,可笑的是,我从未对他心动过。我在他面前演戏,让他除掉我的绊脚石,可当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时,他便失去价值。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我将对他的爱演得淋漓尽瘁,以至于我演了二十多年他还被我蒙在鼓里。可悲的是,他到死前还问我:“心里有没有他?”我愣住了,在我心里除了利用,怎会还有感情。为了在后宫生存,为了得到夫君的宠信,我费劲心思,盼着可以侍寝的日子,可盼到了,我的夫君却只和我下棋,他不愿多瞧我一眼,想必是忌惮我爹在朝中的威望与及我兄长拥兵自重。如不是忠心耿耿的李安,这天下恐怕早是我木家的了。不过所幸一切都未晚,经营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希望降临之时。我差几个信得过的人将李信绑好,还命人给李安送信,让他明日子时在望风亭拿虎符来换回他孩子的性命。不仅如此,我还写信让阿兄明日派人设伏,这样便可以将李安除之而后快。

    将一切事情都办妥之后,我便让我永娘为我梳妆打扮。

    永娘跟随我多年,后宫一些琐事全由她为我处理。我信得过她,但有些事情该瞒住她还得瞒着。她瞧见我衣裳湿透,眼神闪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我背对着她,她袖子里射出一枚银针,刺进我的脖子里。我转身看向她,“为何?”

    她眼中含泪注视着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

    “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你输了,我将你的信全转给李安,你与你阿兄这些年害死别人的证据我也一一交给李安,想必明日你阿兄便会锒铛入狱。”

    “为什么?”我感觉脖子一阵刺痛,声音变得嘶哑,头像被斧头劈开一般,疼痛难忍。

    永娘撕掉那张我熟悉的脸,却露出一张我曾见过又记住的脸。

    “怎会,是你?”我没想到她竟然没死还在我身边潜伏多年。

    “现在知道已经迟了。”

    “是呀,迟了。”

    我眼前出现叠影,不知永娘给我下了什么毒,但头越发的疼。我眼睁睁看向永娘下了暗道,原来这一切她都知道。

    我似乎要死了,死前我看清冷清清的房间。我的陛下,我的夫君,他来看我了。他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着情话。他说:“我永远是他的皇后,他会宠幸我,他会爱我,他还会立我与他的儿子为太子。”我在他怀里笑,想起我刚入宫那一年,年芳十六,有一个人想带我远走高飞,我拒绝了,后来我害死了他,其实并不是我贪恋权力,而是在那之前,我先遇到我的陛下,当时他还是朝中太子,我与他对诗抚琴,那时在我心里,我便立志成为他的太子妃,成为他日后的皇后。

    6.永娘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在将军府内,可他们都错了。那日,偷走李安的孩子之后,我便知道定会查到我头上,但她们不知,早在前几年,我便寻到一个与我相貌和身形几乎一致的女子,为此我还教那女子练剑。我唤那女子为阿青,她感谢我的收留,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哪怕死。那日,我偷偷打听到皇后要派师兄刺杀我。我不信师兄会下手,可没想到他竟然真为那个恶毒的女人,要取我性命。我本抱着希望,如果阿青不死,那师兄心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最后青儿死了。

    师兄杀死青儿,也杀死我对他的爱,说来也是讽刺,他最终却死于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中,这该是他的结局。

    这么多年我藏在他们之间,是想找个机会报仇,可我依旧无法下手除掉师兄。我与师兄自小认识,在师父残忍的训练下,他救了我几回,理应我该还于他,可我却恨他亲手要了我的命,哪怕死去的是阿青,不是我。

    在这世间,只有师兄知道我的名。师兄杀死阿青,也相当于杀死我。为此,我去习得易容术,乔装混进宫中,历经千辛万苦才取得皇后的信任。原本我可以除掉皇后,可除掉她,会搭上我的性命。外有御林军,我逃不过,内有师兄,他得知皇后是我所杀,定会不惜一切为她报仇。可如今师兄死了,暗道便成了我出逃的方式。所以,皇后必须死!

    我杀了皇后,顺着暗道的台阶往下,听到阿信的挣扎声。他被绑在墙边,嘴被布塞满。这孩子不曾见过我,我却抱过他几回。我朝他走去,帮他松绑,“你师父和皇后都死了,你走吧。”

    他用手取下嘴里的布,“你是谁?”

    我朝她笑了笑:“一个无名游侠。”

    “游侠?”

    “嗯,走了。”

    我扬袖而去,他翻着师兄的房间,不知在翻些什么,我没有理会,顺着暗道爬出宫墙外。此时,宫外已盛开梨花,白银一片,像似许久未见。

    已完结(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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