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是孔子的弟子卜商的字,比孔子小44岁。《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将其排在第10位,并记载说:“孔子既没,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其子死,哭之失明。”《史记·儒林列传》记载说:“如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厘之属,皆受业于子夏之伦,为王者师。是时,独魏文侯好学。”。孔子死后,卜商(子夏)来到魏国西河(今陕西关中东部黄河沿岸地区)讲学,传播儒家思想,他的学生中有不少人成为魏国的治世良臣。
《孔子家语·七十二弟子解》也将他排在第10位,并记载说:
习于《诗》,能通其义,以文学著名。为人性不弘,好论精微,时人无以尚之。尝返卫,见读史志者云:“晋师伐秦,三豕渡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读史志曰:“问诸晋史,果曰己亥。”于是卫以子夏为圣。孔子卒后,教于西河之上,魏文侯师事之,而谘国政焉。
卜商(子夏)长于《诗经》,能理解其意,以文学著称。但他为人胸襟不够宏大,好论证细小的事情,当时没有人能超过他。他曾经返回卫国,见一个读史书的人说:“晋师伐秦,三豕渡河。”卜商(子夏)说:“不对,不是三豕,是己亥。”读史书的人说:“请教晋国的史官,果然是己亥。”于是卫国的人都把卜商(子夏)当做圣人。孔子去世以后,卜商(子夏)在魏国西河讲学,魏文侯把他当做老师,向他咨询治理国家的方法,这和《史记》的记载是一致的。
《吕氏春秋·察传》记载说:“子夏之晋,过卫,有读史记者曰:‘晋师三豕涉河。’子夏曰:‘非也,是己亥也。夫己与三相近,豕与亥相似。’至于晋而问之,则曰晋师己亥涉河也。”现在常用“三豕渡河”或“三豕涉河”比喻文字传写或刊印讹误。
《论语》关于卜商(子夏)的记载有20章,特别是《子张》篇,大量记载了他的言行。从这个角度讲,卜商(子夏)及其弟子应当也参与了《论语》的编辑工作。
卜商(子夏)认为,一个人面对有贤德的人时,能够尊重他;事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事奉君主,能够鞠躬尽瘁;朋友交往,能够诚实守信。这样的人,尽管他自己说没有上过学,但他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为事先做人。做人,就是要加强修养,树立高尚的德行,最起码是尊重有德行的人,对父母有孝心,对弟兄友爱,对他人尊重。这些都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否则,你能挣很多钱,但对父母不孝敬,甚至虐待父母,你是成功人士吗?显然不是。有的甚至弑父弑母,则真是“禽兽不如”了。《晋书·阮籍传》记载了阮籍的一句话说:“杀父,禽兽之类也。杀母,禽兽之不若。”三国时期,魏国人阮籍才华出众,思维敏捷,深受魏文帝司马昭的喜爱。阮籍当郡守,法令简单明了,深受百姓的爱戴。一次,他听说一个人把自己的母亲杀了。阮籍说,杀父已经是像禽兽一样的行为了,杀母更不可以,杀母是连禽兽都不如。
“事君,能致其身”的例子,最典型的就是三国时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故事。三国时期,夷陵之战后,刘备败走白帝城,托孤于诸葛亮。刘备死后,建兴元年四月,后主刘禅即位,诸葛亮被封为武乡侯,领益州牧。诸葛亮牢记先帝刘备的临终嘱托,忠心辅佐刘禅,治理蜀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励精图治,赏罚严明,采取了一系列有利于蜀汉发展的政治、经济、文化措施,并积极改善与西南各少数民族的关系。他曾多次北伐中原,终因积劳成疾,病逝于五丈原。这个故事,在诸葛亮的《出师表》表达的淋漓尽致。
尊贤、事父母能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这些都是做人的基本要求。
附:关于“贤贤易色”
关于“贤贤易色”,有很多解释,我们罗列一下,权作参考。
北宋经学家邢昺在《论语注疏》解:“能改易好色之心以好贤,则善矣。故曰贤贤易色也。谓以尊敬贤者之心去替代爱好美色之心。”清朝的刘宝楠《论语正义》引王念孙说,认为“易”,就是“如”的意思,贤贤易色,犹言“好德如好色”。 朱熹在《四书集注》里说,“贤人之贤,而易其好色之心,好善有诚也”。钱穆《论语新解》也从朱子说。杨伯峻《论语译注》解释为:对妻子,看中品德,不看中姿色。这一解释,是从后面倒推回来的,即先对待妻子,然后事父母、事君、与朋友交。但是,在古代,特别是孔子时代,对待妻子是绝对不可能放在事父母、事君、与朋友交之前的。即使后世的“五伦”也是把夫妇放在第三位,即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因此,这一解释是牵强的,或者说不对的。
南怀瑾《论语别裁》认为,两个贤字,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第二个贤字是名词,指贤人——学问修养好的人。易,改变。在春秋的时候,易的改变暗含着持续的,不间断的改变。色,态度,对人对事对社会的态度。贤贤易色换个说法就是“见贤思齐”,就是我们看到一个人,学问好,修养好,本事很大,的确很行,看到他就肃然起敬,态度也自然随之而转。南怀瑾坚决批判古人如宋儒对“色”字解作“女色”、“女人”、“男女之色”。
在《论语》里,“色”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脸色、态度,如“巧言令色”、“色难”。这个意思有二十处之多。一个是女色,如“未见好德如好色”、“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这个意思只有三处,包括两处“好德”“好色”。《论语》没有用“色”表示颜色的意思。
此外,色有“变脸色”、“改变态度”的意思,即作动词用,用作“色然”。《公羊传·哀公六年》:“诸大夫见之,皆色然而骇。”何休注:“色然,惊骇貌。”《孔子家语·正论解》:“季孙色然悟曰:‘吾诚未达此义。’”《孟子·公孙丑下》: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
而在后世的《五行》中,则有“色然”这个词的详细使用:(1)同此闻也,独不色然于君子道,故谓之不聪。(2)闻君子道而不色然,而不知其天之道也,谓之不圣。(3)同此闻也,独色然辨于君子道,……是圣矣。(4)同此见也,独不色贤人,故谓之不明。(5)见贤人而不色然,不知其所以为之,故谓之不智。(6)同此见也,独色然辨于贤人,明也。上述前三句阐述对象为“闻君子之道”,后三句阐述对象为“见贤人”,都强调面对君子道、贤人时需要“色然”,否则便是不聪不圣不明不智。另外,《五行》还讲:“见贤人则玉色,玉色则形,形则不亡。”玉色是面对君子道、贤人时,由内而外“色然”的表现。
“易”有以下几个意思:一是简单、简易。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论语·八佾》3·4)二是指周易。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论语·述而》7·17)三是容易。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论语·宪问》14·10)四是改变、改造。“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论语·微子》18·6)
根据以上解释,我们可以说,“易”,就是改变的意思,这一点应当没有疑义,也是其本意。“色”就是改变脸色,可以引申为态度,或者可以直接作态度解,取南怀瑾对人对事对社会的态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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