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比我更善良

作者: 鬓如霜 | 来源:发表于2023-04-04 20:33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冰清玉洁的苦命女

    九宫格里丽珠是个九天落命的人,奇门遁甲里的解释是,九天的人好的时候高瞻远瞩,豪爽大气有鸿鹄之志,不好的时候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守不住任何秘密的人设。

    丽珠心性聪明,球和纸牌打得都还好,就是节俭得要命,从不舍得拾掇自己,儿子穿剩的衣服,已近五十的她也敢随便穿出门来。老公春风十多年前突然毫无征兆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着实打她了个措手不及欲哭无泪。

    婆婆倒是老早就一直安慰她强调说:“我管保春风早晚回来和你过日子,你就耐着性子等他就完事。”

    这一等,就从青年等进了中年,原来周末还偶尔回来看看孩子老人,等孩子大学考走,干脆不染尘埃不问世事基本不回家了。

    春风原是个很体贴能干、又阳光俊朗的人,而那时候的丽珠,年轻较真儿,还冲动任性,从小聪慧漂亮人见人夸的丽珠,逐渐形成争强好胜家里家外啥啥都得拔尖的个性,得亏一直有春风的大度包容,结婚后虽被睿智的春风已改造去大半,到底不知是他毅力不够坚韧,还是他们的感情不够坚韧,反正没能帮丽珠继续改造下去,一辈子,对有些人来说,也许太长了。

    “嗯,啊,对,好的,没错,是,真是”是丽珠一贯的口头禅。无论和她说什么,往往你刚讲前半句,后半句还没着落,珍藏在她嘴巴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口头禅早抢你前头,一迭连声的先落地了,愈让她敬佩的人,她抢得愈厉害,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她对人的诚恳与崇高敬意。这是她唯一毫不吝啬给人用的东西,且奢华无节制的用,只担心哪天一旦用枯竭了,她便无法听人讲话了。

    丽珠的概念里,譬如某男在她跟前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夸赞了某女,她当面一准会小鸡啄米般的随声附和,背地里大多却有机会就急不可耐和人妄下臆断,某男和某女未来大概率会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发生,或顺着蛛丝马迹兴致勃勃一路巡查下去,从而得出个确凿结论—管保已经发生!假若某甲贬损某乙呢,她立马就能另捯出某乙若干八卦供二人做进一步谈资,与某甲交流会谈后,于是擅长当二传手的她更增强了再次传播某乙八卦的功力。

    若某男向她示好,那定是想对花容月貌的她图谋不轨,无论是瞟她一个眼神,还是给她一个句子的额外之意,她都会分析得仔仔细细,头头是道。当然,以她冰清玉洁的个性,她是誓死也不会从的。她的想法,基本都会没有分毫遗漏的顺她嘴巴很自然的流淌出来,不分何时何地。

    二、有女人的地方也有江湖

    小燕和丽珠一起打了几次球后,便常携丽珠出去和朋友吃饭,且基本都是和男性朋友,身旁有丽珠这种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女人衬着,婀娜多姿的小燕在男人眼里自是更上一层楼的了这自不用说。

    小燕不但人漂亮,球打得漂亮,字画上也略有功底,偶尔还会晒出在家做的精美糕点,或精致的私房菜,男人的眼睛和胃这两大要件,如她愿意,相信她都能拿捏得死死的,也难怪无论在哪都能磁铁般牢牢吸住男人目光,讨得一众男人喜欢了。 

    不久,球馆里的球友都得知小燕不但是书画老师,以字画育人,还是社交名媛,男人们争抢的猎物。

    丽珠说:“你们是真不知道啊!小燕钓男人那是无人能及,每天和不同男人出去吃喝玩乐,脸上的粉涂得有墙腻子那厚,倘被风不小心吹落地上几块,蚂蚁都得砸死好几只!身着上万元尽显身条儿和品位的华装丽服,横看成岭侧成峰的乳房在矮得不能再矮的领口里像两只小白兔子呼之欲出若隐若现,那凝白晃眼活色生香的乳沟甭说男人,连女人见了都容易浮想联翩的呢!踩高跷似的脚登横是足有三寸高的大高跟,鞋跟和钉子似的细,一步一摇曳,两步便生了风情!饭桌上千娇百媚的小燕拎着那双勾人魂魄水汪汪的大眼都能把人看化了!男人盯她的眼珠子那都跟入定了般,没法再错开分毫,像洋钉子被钉锤狠狠捶进了墙,嵌得个定邦铁牢,个个一副只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的垂涎样,巧笑顾盼的她还一会和这个卖卖萌一会又不忘和那个发发嗲,直惹得那帮心猿意马魂不守舍的男人们推杯换盏的同时,那简直是刀光剑影暗流涌动,为她争风吃醋火星子四溅的,有好几回当场就差点打起来呢!”

    丽珠这一番两眼放光手舞足蹈绘声绘色超常发挥的精彩演讲,让听众们回味无穷意犹未尽,有的惊得干脆呆住,微张的嘴巴半天都合不上,眼前却已活灵活现的浮出丽珠描述的香艳场景;有的暗暗倒吸一大口凉气,庆幸自己幸好不是小燕,虽没有被男人围攻的资本,到底也不用承担被人讲成如此不堪的风险,脸上慢慢荡起一圈圈耐人寻味的笑;有的作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前不久才心血来潮办起课外班的一业余书画老师,却能轻松手握近百万的宝马方向盘,穿戴用度上,一般人也都不好比过她,等众人咂摸完各自品到的不同滋味,只巴不得丽珠再讲它个三章两节的续集,才更过瘾。

    谢兴说:“人家那叫本事,能轻松周旋几个男人之间,还相安无事,甚至都能让大家凑一桌子上划拳喝酒打麻将,不像你和小智,啥也不是,连一个男人都摁不住。”

    小智嘻嘻笑说:“我咋感觉有人是吃不到葡萄,才愣说葡萄是酸的呢!”

    只小伟一脸郑重说:“能一块玩球的咱都算是好友,可不好随便对人妄下评论的。”

    丽珠说:“那可都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啊!我这人藏不住事也看不惯这种行为,你让我搁心里不说出来,是会憋死我的!”

    沈奎是工薪阶层,大家戏谑他空有一身泡妞本领,却没余粮泡到想泡的妞子,因老婆的家教向来严丝合缝,球界高手的他只好不限时限量供球给小燕,只要小燕一声令下,那便立马排除万难只恨不得飞来给她供球。

    看着小燕欣然拎好几大千的新球拍现身球馆,丽珠大眼珠子来回一涮,眉间荡满耐人寻味的笑意说:“这许不是沈奎的杰作呀?”

    旁边把眼不怕事大的谢兴很配合地低声神秘笑道:“嗯,沈奎刚在我这拿了五千—说是有急用。”

    于是,沈奎借钱送小燕球拍的故事,就这么杜撰出来了。至于是否确有其事,除了天地和当事人之外,根本无人知晓。

    三、男人权衡利弊后的放弃

    丽珠和小智抱怨说,球友李青现在常不分黑白,与她开展半真半假的花样式聊天,比如老关切问她钱够不够花,缺钱用的话他马上打给她;如要暖床服务他万死不辞乐效犬马之劳;若嫌吃饭寂寞也甘心侍驾奉陪等等之类的,顺带必还要作不经意地问她句,有没看见小燕,她今天打球了没有。有时半夜,甚至凌晨三四点,扰得她时常睡不安宁。

    小智说:“那你不会拉黑或者关机啊?”

    丽珠说:“干嘛那样,我有的是时间,就拿他来消磨时间呗!他还能把我咋着了啊?正好无聊寂寞着。就他那一天天脏了吧唧土么霍霍儿的,整个一土坷垃砌起来的小人儿让人都没处下嘴的样儿,一直离婚不离家,还能冒出好几个私生子青天白日的去他公司找他吵着要钱,可见平日里是有多不检点,这种男人,就没事拿他逗个笑儿打打牙祭还行,更何况他和小燕还不清不楚的。”

    丽珠一向有本事把任何她想知道的人的底细打探得门清,这个最让小智佩服。

    李青和小智说:“小燕哪哪都可好,只太费钱不好养住,一年四五十个还不够用,光镶颗牙便得去最好的牙科医院使上个三五万,以我现在是真养不起的呀!”

    原来李青老早就已被小燕轻松纳进了石榴罗裙下,俩人初识不久便好得如胶似漆,把个李青一时痴迷得那叫个神魂颠倒,以为天上掉下个七仙女,碰巧偏落了他怀里,小燕要星星决不去给摘月亮。

    两情相悦胜算在握的小燕也满以为凭自己本事,企业家夫人名利是垂手可得的了,每天不是挖空心思煲汤炖肉乖乖在家给李青做妩媚性感的田螺姑娘,便是不辞辛苦精心备好各种美食、水果,风尘仆仆奔赴二十多公里郊外的李青公司做倾情慰问,可眼见这个男人只闭眼贪享眼前美食美女,却以各种理由搪塞推脱着,并不轻易肯和她去领那一纸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的红彤彤的小本子,惹得小燕兀自闭门直直消沉憔悴了两大周,才又打扮光鲜亮丽的出门与各色男人们声色犬马的重新周旋了,把一颗全力奔赴美好生活的热腾腾的心,硬生生给凋零了下去。只是虽脸上对男人的笑容愈发灿烂,眸子里深藏的冷漠和玩世不恭,却也愈显深重了。

    李青日日满心欢喜期待的,差点习以为常的美食美女的专属侍奉,也嘎噔一下断了顿,以致好长一段日子里,每每到下午都无心再做事,只呆立窗前,伸长脖子怅然向大路尽头不停远眺,奢望一骑红尘李青笑,无人知是美人来的现实版,能出乎意料的继续上演。

    对男人来说,如果说美人如洪水猛兽让人无法抵挡,那会献殷勤又会撒娇耍嗲的小燕,对李青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李青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公司红火时候,还是过过几年好日子的,可惜自打帮衬他的哥哥从同行业上市公司高管位子退下来,便慢慢过了火候。已快花甲的男人虽仍少不得爱情滋润,农村贫苦人家出身的他却也深知金钱的重要属性,还不至如毛头小伙般被所谓爱情一时半会儿的冲昏头脑。

    创业容易守业难,如今社会,钱花得容易,却是也越来越难挣,唯一的正牌儿子又不甚争个气,因着投了个好胎,加上天性里继承下来的父性基因的显性发力,便每天只顾着吃喝玩乐泡女人,李青是即管不住又骂不醒,公司也只好由他一人勉强辛苦支撑,固定产业是有些,但因经济危机以致生产半停滞,日见稀薄吃紧的现金流,到底还是没能让危机感渐重的他,狠心舍得不管不顾,似从前大手笔般一年扔出个小几十万以博心爱红颜娇靥一笑的。

    养护天鹅和丑小鸭的成本,从来都天上地下的差别,这个简单道理貌似没誰不懂。有钱谁都会放开手丫子花,哪怕就为买个舒心养眼或一时高兴,这要搁过去日进斗金的那几年光景,让李青一次性摔出百八十万,即闪不了腰也差不了气,眼睫毛都不会眨下的。再说就算你紧紧腰带也还能养得起,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你敢保善变的女人有了撑腰的小红本本儿,哪天不会狮子大张嘴,一口把你给吞下,连骨渣子都不带给你剩一丁丁的么?你自然一万个不同意的是吧?那好,绿帽子不成沓给你摞头上才怪,绝对能给你好看。

    到后来他俩的故事圈子里无人不晓,大家都笑说,还算李青聪明,临最后关头没自乱了阵脚。

    四、男人的不甘与报复

    李青和丽珠说:“迟帅是富二代,有钱有闲妻贤女孝的生活看起来美满,唯一缺憾是没儿子,听说一直想寻人生个儿子,既然你不钟情我,是不是有意迟帅啊?我看迟帅对你也颇有好感,不然我给你俩撮合牵个线吧?你若给他生个儿子,管保他不会亏待你的。”李青的语气没一句不透着十二分的诚恳。

    丽珠似受奇耻大辱似的,眼睛嘴巴迅速开始一齐喷火星子,噼里啪啦爆豆子般一顿好怼:“你拿我当什么人?凭啥我给他生儿子呢?再说迟帅身边美女如云,都小燕那种高大上的仙女级别的,哪里又用得着我这种布衣草履!你等着昂,我就去问迟帅,迟帅要敢说没这回事回头我就把嘴巴给你缝上!让你见天儿的顺嘴胡说八道!”

    丽珠和迟帅再打球时,竟当真追问起迟帅,旁边的小智听完原委,乐不可支差点笑背过气:“李青一本正经和你开玩笑,也就你能信他吧!哈哈哈!”

    迟帅抹着眼皮说:“是,我正找人生儿子呢!你们不约好一会儿要去李青公司那摘苹果么?谁去摘誰就得给我生儿子昂。”

    小智嬉笑说:“那我可就得领一大群女人去摘苹果了,看不把你累出个好歹儿来才怪,李青果园里的苹果,这下怕是不够摘的啦!你呢,在家也甭闲着,好好衡量下你的大体格子,究竟还能够翻几张牌子的吧!”说着忍不住又笑出了眼泪花儿。

    正打球打得满脸淌汗的迟帅突然“啪”地把球拍扔出老远说:“丽珠就你啥都敢信,那以后咱们再在一起玩耍誰也别说话了,谁要想说话誰就放个屁代替就好了!”说完照例扯身上的衣角下摆使劲抹抹额上的汗渍,脸子拉拉成水似地扭着大步走开了。

    小智的笑冷孤丁凝在脸上,竟不知怎样才能体面收去,丽珠也瞪大俩眼差点把眼珠子都惊掉到地上。一直爱和人开玩笑荤素不忌敞开着来的迟帅,吃错药般居然恼了。

    小智甚至有点惶恐,是不是她笑得太放肆大声儿,以致把人都笑恼了,可确实就是很好笑的吗!在她看来,大学教授身份的迟帅再不济也不至如此愚钝,找个旁人生个儿子续所谓的香火,这不放省心不省心么?而李青,那纯属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挖空心思逗丽珠玩儿,这种隐晦的事,傻子都能想到,若真非要做,怎能找最熟的朋友来牵线呢!那不纯粹自己挖坑埋自己么!丽珠呢,偏又假装生气真和人对质去,以示自己的纯洁无暇。就生活正一团乱麻的小智,倒白白捡个笑话哄自己开心了好一会子。

    后来,小智无意中听谢兴讲起,没儿子还真就一直是迟帅最大心病,早已过生育年龄的媳妇怕是连个蚂蚁崽崽儿也生不出了,近几年努力造人无果后,他确有心思借腹生个带把的,无奈亲媳妇一直不松嘴,为这俩人已撕闹过好几大场,最终不了了之。如今被人提及当笑话来讲,看来让他还是有些挂不住的,可能每个人,哪怕再亮丽光鲜,也都有被人不能触碰的点吧!

    听完这些个,小智愣神儿了有一会。世事之滑稽和复杂度,一再超出她想象范畴,好一群笑眯眯的、情深意重的好朋友,没法儿不变着花样继续刷新着她的简单三观。

    再见到李青,却仍是板不住又笑得个稀里哗啦,边捂着笑疼的肚子,边指着李青鼻子大喘气说:“李青,你—你太坏了可!没你这样的,专往人心窝窝肺管管上捅!明知道—还单单和丽珠开那样儿的玩笑。”

    李青也被传染得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满脸的褶子都翻起了愉快的小浪花,掩饰不住的一副一切尽在其掌握中的得意状,而后慢慢低声道:“我就知道,丽珠—准得找迟帅去追问的嘛……”

    五、各怀心腹事的情侣

    范君是单身,丽珠和他打球没多久便打成了男女朋友,久了了解多了些,她对范君评价综合起来便是,没啥文化;说话不过脑子;异性朋友异常多;和春风比更是差了山河海,都不及春风身上的一根汗毛,就是球打得还好,有稳定工作看着也还干净开朗。

    一次范君和一帮男女朋友出去吃饭,她不知哪根神经搭错,醋坛子打翻个儿风风火火跑去捉奸,也没捉出个所以然,笑话闹得人尽皆知,却仍是不肯在人前承认俩人关系。其实她越是不认,人们对其愈抓住不放八卦兴致愈高。

    老张和丽珠打球时说:“小智这个女子,看着好像不错哦,皮肤白白的,说话柔声细语,你俩总在一起,有机会给我介绍一下呗?我也单身呢!”

    丽珠笑吟吟地应下了老张派的差事,古道热肠的侠女本性再次彰显无疑,一如她在球馆从不拒绝任何人和她打球一样,哪怕已快累掉胯骨轴子了,有人上前约球,仍是不忍拒绝。丽珠常说,人家看得起你才来找你打球,且不管对方球艺如何,也不管自己多累,总不好拂了人面子,咬牙也得再坚持打会才算周全。

    老张又说:“你和范君处咋样了?几时喝你们喜酒啊?”

    “谁说的,谁说我俩处对象啦?我和他就是个普通朋友!比旁人多打几次球而已了!”

    一旁的谢兴呵呵笑:“你还狡辩啥,范君早都默认了,还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有手牵手走路的么?有用一个水杯喝水的么?打个牌他和你若坐对家,至于把人训得和三孙子似的么?群众的眼睛还是亮闪闪滴。”

    丽珠说:“你就信口胡吣吧!范君还没三块半豆腐高不会说个话不说,身边女人还一堆,我咋可能和他在一起呢?再说他打牌就是臭么—我那是教他怎么打牌好吧?”

    实则范君不久前才问她催过婚,说是父母要他找个人赶紧正经结婚过日子,毕竟也五十多的人了。

    丽珠说:“咱俩做朋友可以,结婚不可能的,虽然老公离家多年和我早已没啥牵扯,但到底离婚证还没取得,一直待我和亲闺女似的婆婆也死活不让离,不想刺激已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再有个好歹担待不起,左右她也是孩子奶奶。”

    范君说:“那我可找别人了啊!正好朋友要介绍我认识个单身女人,还比我小好多。”

    丽珠气鼓鼓和小智说:“你看你看,这就男人,逮着机会嗖地就向年轻女人箭一样地飞奔去了。”

    小智说:“那你不和人家结婚,他还不能找别人了啊?依我看,范君真想找别人就不会先和你说了,他是不是在逼你下决定,或故意试探你心意的也说不定。”

    “不可能了,若真想和我处下去,喜欢我,能再去找别的女人么?他们已见面了,连照片都发我看了,是比我年轻漂亮很多。”丽珠说着眼神里已全是伤感。

    小智又说:“你以为你还十八呢!让人家至死不渝海誓山盟的等你一辈子?都多大岁数了快醒醒吧你!”

    “那也不能这快就去再相亲吧!反正我俩是没戏的了!”此刻的丽珠已是满脸慧剑斩情丝的凛然决绝。

    数日后的又一个打球休息空档,后背已被汗浸透的丽珠边喝水边和小智说:“和你说个事儿,咱球友老张条件不错原也单身,人也算好,大约两个月前直言不讳说看上你了!自己不好找你央我给你俩拉媒牵线呢,我说我可没那做媒的本事!再说他说要找个能生孩子的女人,我觉着你这岁数生不了孩子了所以才一直没和你说哦!打那以后老张没事就给我打电话问东问西甚至问你,有时和我一唠一个多钟头呐!要给李青分析下来,老张其实后来极可能也是喜欢上了我,但没好意思吐口!”此时的丽珠一脸沉浸在过去和老张的甜蜜聊天中的羞涩样子,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小智说:“男人随口开个玩笑话你也信—那你咋没找机会和老张发展下呢?”

    “可惜我明白太晚没把住这么个大好机会!后来他就不怎打电话给我了,我咋好意思主动找他啊?再说他一直以为我和范君还好着呢!有这些个球友整天胡咧咧着,我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了。我还发现老张现在很少再来打球,指定有女朋友了啊这是。”语气里无限惋惜感叹的丽珠懊悔不迭道。

    其实小智早发现老张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可是,老张皮肤女人似的细白,只这一点,已勾不起她任何兴致。她老把男人的白,莫名和小白脸归到一起,她也拿自己毫无办法,何况俩人谁也算不上了解谁,老张也从没主动直接表达过什么,仅供她打了几次球而已。有几次打完球后,老张倒真还约了小智翌日再一起打,随意客套的约球和认真恳切的约人打球,小智还是能分辨个一二的。刚好丽珠也在旁边,本来答应好好的,在小智看来,以她这水平还能有人约她打球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她本没有回绝的权利,无论是朋友还是球友还是其他什么,都只剩感激并无条件接受的份。

    可等到了约定时间,丽珠便非拉小智去别处玩耍了。类似情况有过那么几次以后,慢慢俩人便基本再无交集了。

    已快知天命的年纪和经历,让小智对感情之事也越来越心灰意冷,很难再起刻意追求或迎合的心思,而把感情当做儿戏,她又做不到。她的心思,常常虚无缥缈,自己亦不知要飘往何方,只好将自己在空中浮着,实话讲她也不知何时能落地。也许,是化为尘埃的时候吧!

    六、借刀杀人

    周末,小燕约小智打牌吃饭。

    小智说:“就我这手艺,谁和我一伙连累谁,你快换个人吧!”

    小燕说:“找不到别人了就你了,赶紧的,三缺一快点过来。”

    小智的个性,基本不怎会拒绝人,让她对人说个不字,比走蜀道还难些,且小燕也时常供她球的,便硬着头皮去凑数了。

    无论小燕是怎样个女人,只单纯当她是球友就是了。每个人都生而自由,都有自己想过,或者不得不过的人生权利,别人到底是无权干涉的。小智暗地里替她惋惜过,多好的一女子,才貌均佳,照理说,她遇到爱情的比率,要比别人大的多才是,而天生的生理特性决定,女子多是以情爱和家庭为毕生志愿的,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和伤害,要有多大勇气,才让她肯放下感情,只把男人玩弄于股掌,只把金钱当作自己的靠山的,不得而知。

    大多女人,都是灵动的、愚痴的、狭隘的、包容万物的统一体,上帝把她扔到哪片土壤,她便和哪片土壤慢慢混为整体,出淤泥而不染的,那是莲花不是女人,遇到肥沃的土地,她愈加鲜活丰润;遇到贫瘠的,她努力开荒以裹腹;遇到盐碱地,她也会想尽办法改革创新做实验田,成了一飞冲天,从此富贵人生大逆转,败了肝胆涂地,从此落魄,单也不一定就算得上是不幸福的,了此生。个别也有不认命再逃离的,逃的再分两种,有的福泽深厚上辈子定是在佛前烧了锄杠粗的香,一步便跳到好地方花好月圆去了;有的却深陷泥潭再次不能自保,而这世界好东西很多,好男人并不够多,小燕许是其中的哪一种。

    几次聚下来,都是球友迟帅请客,而且是大宴,档次决算不上低的那种,古时鸿门宴的规格,估计也不过如此。在小智眼里,有钱这么大方还不求回报的厚道人,可不多了。

    除小燕她俩外,迟帅邀请的其他人,每次都有不同。

    迟帅说:“我一向就爱请客,爱和大家一起玩乐,对我来说,生活就是请客喝酒打牌打球。”豪迈不羁的人生宣言,赤裸裸曝出他在这个小圈子里绝对算得上雄厚的经济实力,和轻松又无聊的纨绔小资阶层的思想生活态度。

    小燕终于在某天夜半给小智打了电话:“丽珠讲你好多事情,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她到处和人讲我也就罢了,我晓得后就再没理过她,和她这种素质的人连说句话我都觉着掉价!打你劝解后,也觉得她怪可怜,一路摸爬滚打自己带孩子这多年,现在赶着身体有毛病不说,生意还因意外折了老本,本不希得和她一般见识了,可我刚刚听说她现在居然还背后讲你这那,把我真气坏了,我现在抓电话的手还都哆嗦的呢!你说可怜之人有多可恨!”小燕整个气得银牙都要咬碎的样子。

    “呵,丽珠说我什么了?我有啥可讲的啊?”小智很有底气的漫不经心地惊讶道。

    常理讲,你总得有些许的料,被有心人加工研磨后,才有隆重爆表价值,小智实在想像不出自己何德何能,还能给丽珠的八卦补个缺,能有啥猛料,值得她不遗余力的推出来做大肆宣传的。

    “她说你前夫给你留下有几百万资产已被不过日子的你败落差不离了,要她有这种机会,资产早翻好几翻了;谢兴不是经常供球给你么?你俩打球都别有用心,你说一男人,说他别有用心情有可原,男人就那玩意儿,她居然说你也别有用心!还有好多难听没法儿入耳的,算了你还是别听了—再听下去更叫你生气。”

    “没事,你说,我不生气,都子虚乌有的事有啥气的。”小智迫不及待想听下文,却仍努力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

    小燕吞吐半天说:“那你可别生气哈,她说—她说你以前寂寞难耐的时候,曾去歌厅一待就一夜,找好几个帅哥陪你一起—哈哈哈……”

    伴着小燕想抑又抑不住的低低的、银铃般的笑声,及无限想象空间的欲言又止,她那刚刚还直冲九天的怒气已不知不觉顺着无形的电波圆满全部传给小智了,头脑简单四肢却够不上发达的小智也满配合的呼地窜起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子,瞬间脸也涨得通红活脱脱个刚煮熟的龙虾:“啥啥?这不纯粹胡说八道么?她是不是有病啊!我又没抱她家孩子扔井里,这么糟蹋我干嘛?”小智电话里的声调终于不可遏制地扬了起来。

    “是啊,你说她心直口快心里没啥,别人的事她瞎说乱讲想到哪说到哪,她自己的事她咋不讲讲啊?就说她和范君,球馆里谁人不知,你听她承认过说起过么?去年她生病厉害住院时,她婆家人对她这好那好咋没见有人去陪陪她,倒是我,每天无论多忙都跑去陪她说会子话,给她买饭甚至在家做饭带给她吃,她不谢我就罢了,背后还唧唧咕咕的有这么做人的么?谁和她做朋友谁倒八辈子血霉了!她这种人,你看她除和这几个球友来往,另外还有朋友没有?”

    这个倒是,丽珠似乎没有以前,提到她的以前就是老公儿子,其余的什么,可能都留到以前的以前了,一刀切就只剩了现在和这一帮球友。另外,也从没提起过小燕照顾生病的她的事,以她的个性,好像不该遗漏的。

    七、一个钻进圈套里的白痴女人的翻江倒海

    看来还真是事怕颠倒理怕翻,还不知丽珠八卦小燕的事被有心人捡去在小燕这里买了个多大的好儿,却把人已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剐了她了,经小智多日来费劲吧啦好一番劝慰,似乎才泄下点火候来。充当了一回和谐大使的小智,还沉浸在自己史无前例的大智慧中没醒转过来,历史惊人相似的一幕已再次上演,不过是主角儿换了而已。

    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小燕半夜一番直言相告,姑且不说这是否是俩人友谊,至少是表面,近期急剧升温的有力证据,反正是成功的引起小智隐在内心深处的,一团她极力控制,甚至自豪的以为已近于快熄灭状态的,叫不上名字的火团,如淋了汽油般又熊熊燃烧起来,尤其是小燕吐槽的最后一件。

    那一夜,她辗转反侧,噩梦连连。梦里有人阴森森的对着她笑,上前试图扼住正动弹不得的她的颈喉,她徒劳挣扎着,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面目;梦见不知哪得来的一大袋子黑蛇,袋口却怎么都扎不紧,它们婉婉曲曲争先恐后的顺着缝隙往外爬,爬了满屋满角,她忍着惊恐和恶心上去死命抓住并捏死它们,一条又条,无穷尽......

    这忍辱积福的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特别是心思简单的小智,她的思维和见识,还没她的头发长,你让她再往长一点远一点着想本就不是她的性格范畴。她一向无原则的原则是,没有谁天生就是喜欢作恶,没有谁不想让自己更好,佛家讲究的是众生平等各有各的善恶因缘不是,我不害你,有机会我还会对你好,不求回报只求无愧于心,你又有何理由,于心何忍,来加害我?便是遇见这样的例题,除了一腔被诬陷的委屈和愤怒外,也让小智更加五迷三道百思不得其解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这会儿早已被一大堆情绪胜利攻陷,一溜烟儿跑得无影踪了。

    现在首当其冲的是,你得承认丽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她把人所有的糟糕情绪,歇斯底里,深藏的自卑,不堪和不安等都勾兑了出来。小智有想不管不顾当一回巫婆把天地都搅翻的冲动,虽然不一定准有当巫婆的能耐,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丽珠是一只不折不扣披着羊皮的老狼,以至都唾弃她,远离她!所谓的一念嗔心起火烧功德林,应也不过如此罢。

    同样为人,小智也不知自己为何,横竖是没那个被人污蔑为私生子父亲,却不辩解,还默默替人无偿抚养孩子的白隐禅师的功夫到家。更何况,若只论事件的恶劣程度,到底还远不及老和尚那件的。

    像只蝼蚁般小心翼翼苟活的小智,如果说以前不谙世事的她,曾经有意无意伤过人的话,余生,她不想再以任何方式和理由,伤害任何人,只这点,她一直很自信,她一定会做到。都说谣言止于智者,都说清者自清,都说只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可这个世界已到处都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人,换做任何人中伤她,都可以不在意,但丽珠不同,她之前是一直拿她当真朋友待的。

    假使说别人的嘴巴是放心里的,那丽珠的心便是搁嘴巴里的,多么简单明了的一个女人,小智深知世事复杂不好对付,那就凡事捡最简单的来就是,以便省去诸多让人脑瓜仁儿疼的繁冗。虽然丽珠毛病不少,爱喋喋不休还爱讲人闲话,到底那也是你做人有漏洞,怎不见有人搬弄孔夫子是如何如何龌龊呢!反倒让人可常自省;往常人的嫉妒心,在她身上似乎也或深或浅体现过,可这是俩女人同阶友谊的一标志,怎不见有哪个民女嫉妒皇后国母的呢!有能耐你就比人高出一大截去啊!嘴里有牙的,总好过肚子里有牙的,好多人一副人畜无害嘴巴没牙的慈祥老太样,肚子里却长满了狰狞的巨齿獠牙,虽平常有副臭皮囊和华服勉强遮掩着,但你只要离近些,便随时都有被伤着的风险的。

    丽珠热肠子,除掉钱财上的事,无论何时你找她,她都毫不迟疑尽其所能帮你;小智的球打得差,且不是一般的差,和别人打她总惴惴不安,生怕一老让人捡球不耐烦,和丽珠打就没了负担;和她在一起特放松,永远不用你主动找话题,嘴巴这个用来说话的功能,已被她开发利用到最大程度,合着你若不应声,她自己和自己也能说上半天子功夫。就算是装,每次都能装得那么诚恳,换做小智也做不到。

    八、对质对出来的意外八卦趣闻

    从来都是,离你心或身最近的人,才能伤你骨髓,这次就算不伤筋动骨,也够小智难受一阵子的了,对人性,也有了更新认识。让人不明白的是,这样的污蔑,于她有何好处,踩着别人的清白,就真得把自己抬天上去了么?稍冷静后,想破脑袋也照旧想不明白的小智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先捉了丽珠来问。

    丽珠说:“我这人性子是直,可我也不会胡说啊!说你有钱是我说的,我合计你吧,连房子带现金大概齐应有这个数,所以可能不小心就顺嘴出溜出去了,以后我注意就是;至于你和谢兴打球,那是前几天和几个球友一起吃饭李青在饭桌上开玩笑说的,他说谢兴老供你球指定是有别的心思,其它的我也没讲过你啥啊!”

    小智说:“我和你几乎形影不离,你想过没有,近朱者赤近墨黑,你若诋毁我,对你有何好处—你再仔细想想,还还和人说过我别的没有?”

    小智突然好奇想知道,丽珠背后到底还怎样八卦过她的。凡和丽珠接触过的人,没有例外都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八卦在她这妥妥封存着,遇到合适的土壤和时机,她便不经意的撒出来一些,不久便会遍地开花结果,以供人们随时采来方便作个笑谈,不可能单单漏了小智,小智只恨自己早没想到。

    丽珠犹疑几秒后道:“我就还和小伟说过你一件事,是不是小伟告诉你了?一定是的—你等我找他算账!让他胡乱歪曲我本意!其实这事吧,在我心里也憋好久了,一直不好意思和你讲,还记得和咱们玩过牌的元元的朋友,好像什么个环保公司老总王斌吧?元元说在外面偶然见过你和王斌在一块儿,好心要我提醒你下,这人不是啥好鸟,家里老婆厉害不说,依他最会讨女人欢心的性子,倘让他能上了心的女人,还没有哪个能逃得了他魔掌的。”

    小智气得反笑了起来:“王斌?咱就见过一面打完牌就散了是吧?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元元和他一块儿走的,咱俩一起走的,从始至终,是你还是我,和他交换过联系方式?这人我早已记不起啥模样叫什么名,怎就成我男朋友了呢?从哪说起的这是,她又具体何时何地见着我和这人成双对了呢?”

    “是有一次和元元聊天她问起你,我说最近你有点忙,可能交男朋友了,有时连打球打牌都约不上了,元元便和我讲了这话,她也是特意强调“好像看见你们两个”,也不是多肯定的语气,那她是一时看走眼也说不准,还问王斌有没有也联系过我,这是纯扯,你说人家英俊多金的王总怎可能平白联系我呢?我发誓这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除了小伟!我实想让他提醒你一下的。”

    小智说:“你咋还弄个不好意思提醒我了呢!你好意思和小伟讲,就不好意思和我说了?你这向来自诩直肠子的个性,啥时候开始变扭捏起来的我咋不知呢?”

    “我这人你知道的不大会讲话,觉着由小伟这么会讲话的人和你说,可能比我和你说会好些,你好接受些—我就这么想的!那天和小伟打球时便和他念叨这事了。至于其它的,谁说的咱可找她当面对质!这黑锅我不背,必须弄清楚!这么居心叵测,你等我薅着她先上前扇她两耳刮子再说!”丽珠气得脸都变了色儿狠歹歹的样子道。

    面对这意外的收获,再看丽珠斩钉截铁的神色,小智若有所悟。

    小智说:“无论真假对质就免了吧!你不嫌磕碜我还嫌磕碜!许是有人故意挑拨你我关系瞎说的也说不定,这事到此为止,只是你记住,咱俩总在一块儿,谁丢了都捡不着,只能落个被人白白笑话!好,咱就在一块玩儿,觉着不好离远点,咱谁也别熏着谁就完了,也犯不着背后说三道四失了彼此体面你说是不是。”

    丽珠自又是一连串毫不例外的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称是。

    小智冥思苦想,不晓得元元从哪得的这么个道理,居然还费尽心思编排出个三人偶遇的小闲嗑来,这莫须有的帽子扣得她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一拍脑门忽想起来,后期王斌还真找过她,是咨询财务的事,说话很客气,他说是和元元要的电话,过后小智把此人忘得是那叫一个干净。现在再提起来只模糊记得,此人大致应是相貌尚可,至于具体五官轮廓却在小智这里已没一点概念。

    大约小智的脑容量太小缘故,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记人脸姓名,一般没个三几次交往,根本记不起人家来,只见过一两面,在小智这里基本等同于陌生人,转身便把人家格式化个彻底。这应也是她虽遇到、经历的人和事并不少,但她的交际并没拓展宽泛的原因之一。遇到重要的必须要记得的人和事,她便拼命往脑子里浇注这人的姓名,相貌,仍常转瞬即忘,这对别人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对她来说,实在劳神费力得很。特别是饭桌上,人家刚介绍完某某单位某某领导,呷一口菜抿一口酒说一句笑话后,她已把人姓甚名谁,忘得一干二净。再不然就张冠李戴,错了多次后,小智学乖了,要么就统称哥姐弟妹,要么就仔细再听旁人下文都怎么称呼,倒也能对付个大概。

    元元说得没错,王斌确是对女人体贴细致,记得打牌那天晚上天气有点冷,偏几人穿的都有些单薄,王斌便把自己唯一一件衣服,独独脱给元元披上了。小智体质一直薄弱,回去后便感冒了,好些天才好。

    王斌后续这个该死的电话,竟给小智平白生出一个大花边来,保不齐最后就从丽珠嘴里裂变出一有模有样的离异女和有妇之夫厮混的好故事,或者已初出雏形,就差再加点枝叶完善了。看,一个莫须有的故事原型就这么华丽丽诞生了,焉不能与凭空捏造的那宗相媲美?

    丽珠歪打正着也说对一半,小智确是不久前才处了个男朋友,和她一样单身多年,俩人都近半百了,只想着寂寞或有事情时,到底有个人能上前搭把手或聊聊天,偶尔周末约个会,大部分时间还是乐得独处自在。对于婚姻,二人都百般恐惧,上一次失败的阴影,已深深烙入二人的骨子里,久病难医,怕是短期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走进去了,对许多事物的看法都近一致,了解彼此大概个性,这种感觉很好,不远不近,但你需要我时,我永远在,对小智来说,这已足够,却不知早被人莫名猜忌出另一个版本的上好笑话来。

    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要多无聊就多无聊,要多有趣就多有趣,不知不觉中便一本正经的生产出这多故事,大家都是津津有味看故事和听故事的人,惘然不知自己也早已扮演了别人眼中的故事里的精彩角色。

    九、也没多复杂的真相

    朋友里小伟算是相对更成熟沉稳些,小智为验证自己的哥德巴赫猜想,也顾不得去想丢脸不丢脸的事了,赶着打球歇息空隙,便把事情原本向小伟和盘托出了。

    小伟说:“丽珠的嘴巴没个把门的,有时简直就只凭她个人对事情浮皮潦草的简单理解,再强加上自己那些四六不着边的想象拿出去胡嘚嘚,所以向来她讲什么我是从不往心去,但这个事你自己也要冷静分析下,是不有人成心下的圈套—在设计你两个,以她的性子,她应是还不至这么恶毒,她是常扑风捉影,听风就是雨,却还没到给你精心捏造个根本没一丁点影子的故事出来博彩的程度。”

    丽珠也找小伟了,这也符合她性格,若不问个底掉她是绝不会罢休。

    小伟毫不客气道:“白往我身上赖我可啥都没说昂,就你们女人,怪不得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天天的净整些没用的!打个球也能打出这多闲散来!有那功夫琢磨咋多挣点钱,咋打好球,它不香么!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几个这大戏唱的,也是够热闹的了!”

    十、谁能比我更善良

    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所谓八卦,便尽是些不着边际的传闻,供闲人们茶余饭后作个笑谈,当事人有一直蒙在鼓里,在自己的岁月静好里自得其乐的;也有破罐子破摔或阴差阳错无巧不成书刚好称了人意的,直惹得八卦人的八卦信用像刚起飞的飞机般直线上升,逢人便说,看吧,我说啥来—是没错吧?从而愈加得意自己的明察秋毫。

    倘若人们见面只挖掘别人如何良善如何正直,而不单单只贡献自己的正直和良善,可能也就没有让其存活繁殖发酵的土壤了,可是果若如此,那个叫做良善或者正直的东西,通常自己身上确是随处可见可圈可点,别人身上毕竟还是比较稀有,人们又拿啥作成笑话,既能愉悦自己和别人身心的同时,又能在同类面前,巧妙地提升自己的光辉形象呢?

    但凡在人们群体的交互认知里,试问谁能比“我”更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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