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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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四联弹|守护】主题征文[社会现实]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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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全国解放那一年，魏志国从部队退役回来了，在家人的撮合下，和邻村的女子荷花喜结连理。婚后的夫妻两人真的是男耕女织。把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配合得十分默契。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虽然魏志国没有留在国家的大部门里当官，但是，全国胜利解放，已经让全国人民脱离了提心吊胆的生活，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那一年。荷花怀孕了，在孕育十个月后，顺利生下一个男婴，小儿子的到来给夫妻二人的生活又增添了热闹的色彩。

魏志国看着胖墩墩，白白净净眯着眼睛呵呵笑的儿子，心里美得像灌了蜜一样甜。取个什么名字呢？自己又感觉知识欠缺，苦思冥想后，儿子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一年出生的，那就给他取名∶魏升华。小名敦敦，壮实之意，即给孩子取了名字，又有纪念意义。

土地实行改革分产到户后，各自都有了田地耕种。人人都忙着耕田，播种，插秧，育苗。参过军的魏志国在闲暇之余又感觉不能虚度光阴，浪费时间吧。自己一身强壮的体魄得有个用处不是？看着村子后面一行行，一排排绿油油的防护林，他就大胆请求拦下了看护防护林的任务。

得到政府的同意后，魏志国对这件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只要一有空闲，就背着小儿子魏升华来到树林里转悠。看到那棵树长歪了，再用土堆靠着树苗，尽量把它扶正，那棵该修剪了，顺手剪掉多余的枝丫。每天乐此不疲地忙活着。

看着小树苗茁壮成长，小儿子也一天天长大，这是照看孩子又巡逻查岗两不误。

小敦敦开始丫丫学语了。虽然看护树林的日子看似简单乏味，但是，有小儿子的作陪，魏志国心里感觉暖意融融。有了不少乐趣。

荷花看着父子俩整天乐呵呵地从外面回来，笑着迎过去，伸手接过儿子小敦敦∶“什么事把你乐呵成这样？”

魏志国屁颠屁颠地跟在荷花身后，舔着笑脸∶“是儿子今天叫我爸爸了”。

荷花甜甜一笑∶“叫你一声爸爸，就把你美成这样，至于吗？”

魏志国傻笑着∶“嘿，我怎么不高兴呢！我儿子叫我我当然高兴了。儿子，再叫一个。”

魏志国伸着头，看着胖嘟嘟的儿子。荷花也兴奋地鼓动着说∶“敦敦，叫爸爸，叫爸爸。”

小敦敦摇头晃脑地咯咯笑。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爸，爸，爸爸”。

魏志国听到儿子的叫喊，心里乐开了怀。接过儿子，抱着敦敦旋转了一圈。

虽然物质生活没有那么富足。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感觉过得好快。眼看着敦敦像是水泡豆芽一样一天一个样。心里特满足。小敦敦会走了，小敦敦会跑了，魏志国看着儿子的变化，心里乐开了花。看着满地跑的儿子，晚上再喝一杯小酒，这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生活吗？内心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每天带着小敦敦在防护林周边转悠。儿子跟着魏志国在其身后屁颠屁颠地跑着，来回在防护林里穿梭。再加上林里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唱着，还有鲜艳的花草在风中摇曳地跳着舞，犹如儿童歌谣伴随着儿子成长。树林里的小树苗也感受着父子暖暖的爱意，随着微风生长着。

魏志国也怕儿子像自己一样成为没有文化知识的人。听人说幼教很重要，就把自己所知道的简单的诗词给他念着听∶“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儿子乐呵呵地跟着他，用稚嫩的声音咿咿呀呀地随声附和着。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小敦敦上小学了。他每天快乐地背着书包去学校读书。在家里，魏志国也不忘对儿子的教育，总是对儿子说∶“长大了要为国家做贡献，要为人民服务。”

随着生活的改善，经济的发展，一部分人靠劳动先富起来了，有些人就对着防护林里的树木动了心思。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魏志国听到树林里有动静。身高马大的他毫不畏惧，拿着一根扁担冲进树林里面一看究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里面有微弱的光透出来，只听见两个人在树木上一边拉着大锯，一边窃窃私语商量着砍伐几棵树木出卖，

魏志国大喝一声∶“住手。哪里来的野贼？敢砍伐国家的护林树木。”

那贼子一听，放下手中的工具就准备跑，可是，刚走了两步，又感觉魏志国一个人怎抵得住他们两个人？

只听一人说∶“咱两个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那个男人一声吆喝，另外一个男人也充起了胆子。说∶“上，不信斗不过他。”

两人拿着锯子一前一后。左右开弓。魏志国把扁担往地上一杵说∶“趁着我还没有生气，你们赶紧回家吧，我不会和你们动手的。”

对方一听，以为是魏志国没有胆子和他们两个人战斗，胆怯了。心里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更加猖狂。其中一人拿着大锯朝魏志国甩去。大锯的一头甩在了魏志国的胳膊上，疼得魏志国一阵钻心。这一下把魏志国激怒了，拿起扁担轮起来，这扁担在他手上像是双截棍一样，被他耍的虎虎生风。吓得另外一个男子大叫∶“快跑。”

说话的男子跑出去了，魏志国一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抓住了跟自己搏斗的那小子，魏志国揪住那小子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那小子连忙求饶地说∶“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娘等着我给她抓药治病呢！”

魏志国听到有老娘要伺候，心里一软，就松了大手。理直气壮地说∶“念你是初犯，饶过你们，这是国家的财产，岂能容你们乱伐乱砍。如果没有这片树林的掩护，这风沙乱飞。没有树林固沙，哪来那么多秀丽风景？”

那男子蹲在地上连忙说“∶谢谢，谢谢你高抬贵手，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不会了。”

魏志国抚摸着被对方打的生疼的胳膊，放走了那两个人。但是，心里又不放心。如果这两个人没有家庭原因，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如果不做到让他们心服口服，他们是不是还会再来？不行，我得查查。

魏志国在暗地里调查，发现那小子说的是实话，看到他家中床上躺着的老母亲，魏志国心生怜惜，从怀里掏出国家发的补贴金，展开那卷得跟洛馍卷似的钱塞给了生病在床的老母亲。那位老大娘颤抖着手接过被汗液浸湿的钱，感动得连连对魏志国千恩万谢。那臭小子站在一旁也是感激涕零。

此后多年，再没有发生过此类偷盗砍伐的事情。村里人对魏志国也的评价也是数一数二，十分尊敬。

二

小敦敦对父亲的事情耳濡目染，也感受着赤色灵魂的熏陶。从小立志长大要像父亲一样做个有用的人，要为人民服务，要保护好国家的一草一木，国家的一砖一瓦以及所有资源。

斗转星移，转眼数十载。曾经的小敦敦在父母亲的呵护下长成了壮实的小伙子。在他十八岁那年，看着身高一米八有着一表人才的儿子，魏志国心里暗喜，这么好的自身资源，不能浪费了呀！

魏志国在村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都知道他的为人秉性。他就力荐儿子去部队当兵，去到边远的地方历练历练。这时候的魏升华也有自己的主见。虽然父亲做主。但是，也是他心中所愿。他也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想看看外面的山有多高？

魏升华被分配的部队是一个偏远的山区。那里有着深不可测的窑洞，有着奇形怪状的山石。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在部队所在地的训练场的另一侧山上，一处悬崖峭壁之上，有一个神幻莫测的佛洞，洞的门口有我们的祖先在上面刻画的非常漂亮的文字。再往洞里面走，光线有点暗，洞壁的两旁矗立着许多石像，有的一人多高，最矮的一米五左右的大雕像，旁边还有文字注解。那文字的字迹工整漂亮，雕像也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犹如一个和善的友人站在你面前。

当魏升华巡逻到此处时，不由得被上面的文字所吸引。看着那些犹如故人一样站在面前的雕像仿佛在和自己对话。他的心里很是激动。第一次遇见，就让他喜欢上了这里，也与他结下了一生的情缘。

魏升华在部队的日子训练有素，除了思念双亲之外，感觉时间过得真快。等到部队退役的日子到了。他看着一个个深情留恋的战友，依依不舍。他真的是太爱这个地方了，爱上了这座大山的神秘；爱上了这个地方人们的热情；也想实现自己美好的愿望……。

他主动请缨，要求留下来，留下来看护佛洞的文物。他也想像父亲一样做一个有用的人，为人民服务，保护国家财产。

当他和父亲诉说心里的愿望时，魏志国眼里一片潮湿，不知道该怎么给儿子答复。他知道儿子这样做看似简单的行为，却是有意义的事情。但是，这一生也是枯燥乏味的生活。可是，想想能有如此情怀，也是受自己的影响。虽然平凡，儿子做的却是一件发扬光大的事情。这也不正是自己所教育他要做的吗？

荷花听说儿子要留在部队当地，正在厨房做饭的她腾地一声从厨房跑出来，说∶“不行”。然后又瞪了魏志国一眼，说∶“老头子，都是你教育的好儿子，这下好了，儿子要求留在那里不要我们了。”

“什么叫不要你了，儿子这是为人民，为国家做贡献。儿子守着你就是孝顺，不守着我们就是不要我们了。瞧你说的那叫啥话。”

魏志国连哄带训地教育了荷花一番。堵的荷花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才能把儿子留下来。可又感觉再多的话都是苍白的。

魏升华看着低头不语的母亲，上前扶着她，劝慰说∶“妈，我这也是工作呀！为人民，为国家，这也是一件光荣的使命。我也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的，放心，我会两者兼顾。你们是我的生身父母，有养育之恩。国家对我培养，有再造之恩。我都会铭记在心里。”

魏志国听到儿子这样信誓旦旦的语气，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也不能横加阻拦，就依了他的心愿。

魏升华看到父亲点了点头，母亲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按民主意愿测试，还是以少胜多。荷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魏升华得到父母亲的支持，满心欢喜地来到了这座四周环山，悬崖峭壁上干起了巡逻任务。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让魏升华的皮肤越来越黑越来越粗糙。不过，魏升华心里却有他自己的想法。在别人眼里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石头和不起眼的文字，可在他的心里那可都是无价之宝。

看着陡峭的崖壁上雕刻的活灵活现的文字，还有栩栩如生的石像，感觉自己就置身于滚滚长江的历史长流当中。仿佛那就是一道道耀眼的光照耀着未来的路途。魏升华佩服祖先的文采和过人的雕刻艺术，不由得叹服一声∶“这都是国家的宝藏呀！”

在七十年代后的一个春季，魏升华已经是二十六岁生日，村里的族人给他介绍一个土生土长的女子叫秀云，秀云从小没爹没娘，是一个孤儿，跟着大伯家长大，在生活条件不算富裕的年代，吃了不少苦。

这秀云吃惯了农村的苦，也没多少文化，对魏升华是仰慕至极，生活上对魏升华是百依百顺。魏升华心疼秀云的孤苦无依，对秀云也是唯命是从，把秀云没有得到的父爱都补偿给了她。两人的相互理解和包容，在这崇山峻岭之间把生活却也过得红红火火。

婚后的秀云给魏升华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娇娇。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爱都倾注到了女儿身上。有了女儿和妻子的陪伴，再加上社会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来这爬山的人有所增加，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让魏升华心里荡漾着无与伦比的幸福。

三

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前进。女儿也慢慢长大了。在她十五岁那年，魏升华收到家里的来信，告知父亲病重。他急急忙忙地回到老家看望父亲。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佝偻着的父亲，魏升华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刺心的疼。恨自己没有尽孝道，恨自己无能，这时候的母亲看见皮肤黝黑的儿子，心有怜惜地拉着他的手。对着躺在床上的老伴说∶“孩儿他爹呀，你看看，儿子回来看你了，啊！睁开眼看看呀！”

这一场景让魏升华的眼睛湿润了，控制不住的泪水在脸上流淌。

在母亲的叙述下。原来是林里的树木都长成参天大树了，那笔直的树木可是上等材料，引起了坏人的注意，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有几个盗贼在夜里伐树，被魏志国发现，和盗贼搏斗一番，由于魏志国年龄偏大，再加上对方人多，最终寡不敌众，身体受了重伤。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后，盗贼被村里人及时赶到。送到了派出所，也是那时起，魏志国落下了病根。

魏升华抚摸着父亲榆树皮似的老手，趴在床前轻轻地喊着“∶爸，我回来看你了。”

魏志国听到儿子的呼喊，侧躺着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神展，神展……。睁开眼看看是儿子魏升华，堆满沟壑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吃力地说着∶“儿子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魏升华哽咽了。

魏升华在父亲的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父亲年迈加上有伤，最终还是没能挽回魏志国的生命。在他走的那天，妻子荷花哭的死去活来，晕厥了几次。村里人见状，也感动的潸然泪下，满眼通红的都自发地为英雄送行。

那一次，魏升华在家里陪母亲过了一个星期。陪着母亲疗愈心灵，等荷花的心里平复下来，她忽然又想着时间不短了，催促魏升华往回赶。魏升华看着日益年老体衰的母亲，此刻，他的脑海里又犹豫了，母亲需要人陪伴，需要人照顾呀！

可母亲的脸上却笑着说∶“走吧，孩子，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你爸就是这样的人，我为他骄傲，感到自豪。你放心走吧，政府会照顾我的。”

荷花说完，褶皱的脸上笑成了一朵牡丹花。魏升华拥抱着母亲，那一刻，他的心是多么纠结呀！抱着母亲不撒手。荷花用力地推了魏升华一把，嘴里不客气地说道∶“走吧，怎么这么啰嗦，婆婆妈妈的。”

魏升华被母亲狠狠推开，荷花转过身往回走，魏升华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不舍地挥手告别。当魏升华走出不远，又扭回头看母亲时，看看阔别的家乡，他分明看到母亲站在那里偷偷地抹眼泪。魏升华的心碎了，可这时候，想到参军时，自己人就属于国家，属于人民，心一横，走吧……。

当魏升华回到自己巡逻的地区。听说坏人趁自己回家祭父的时候偷盗了石像。心急如焚的他跑去一看。一个石像的头部被坏人盗走。只剩下孤零零的身躯无助地矗立在那里时，气得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四

从那一后，魏升华坚守岗位，再也没有离开过巡逻地。改革开发的发展，一部分人发家致富了。而有一部分懒惰的人，不想吃苦，就想着投机倒把，对文物动了邪念。

他们先来到这里转悠着，查看地形地貌。有的还偷偷地做了标记。魏升华在巡逻的时候，看着他们漂移不定的眼神和怪异的动作，对他们起了疑心。

魏升华装扮成捡垃圾的，经常在这里转悠，见到的游人眼神热切，对古老的文化是一种敬仰，一种顶礼膜拜的神态，可这些人说话的口气中有一种傲气，眼神里还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杀气。他们的谈话引起了魏升华的注意。

魏升华假装捡垃圾在一旁转悠着。靠近他们的身旁，只听一个瘦个子男人对另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小声说∶“这么多石像，可都是文物，都是宝呀！要是能得到一块儿那可就发大财了。”

那高个子男人用眼剜了一下瘦个子男子，狠狠地说∶“小声点，让别人听到就坏事了。”

魏升华听到这，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不是胆小，而是怕这些人知法犯法，动了祖先的真气。这回可不能再让他们得逞了。

平时，魏升华是个把小时一转悠，可引起他的怀疑后，他不动声色地增加了巡逻的次数。

魏升华心想∶我巡逻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动老祖先留下的东西，你们休想。

从那以后，魏升华夜里也增加了巡逻的次数。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山顶上的东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生疼。魏升华知道年年防旱，夜夜防贼的道理，越是冬天，越不能掉以轻心。

他趁着起夜上厕所的时间，心里不安静，拿着手电筒又跑到佛洞巡视。还没有走到洞口。听见里面咚咚，踏踏，咚咚踏踏的声音。魏升华一听，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又不能盲目行动。他在黑暗中摸到熟悉的地方，拿起一根铁棍，为了以防万一，又跟当地的派出所打电话报了警。

魏升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洞里，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敢动老祖先留下的东西，你们这是偷盗，这是犯法的，偷盗文物是要坐牢的。”

黑暗中，一个公鸭嗓的声音传出∶“叫喊什么，这是公共财产，管你屁事，少在这里装蒜。轮不到你来管，滚开。”

魏升华一听，愤慨地说∶“这是国家的宝贝，是人民的财产，岂容你们胡作非为，目无王法。”

又有一个尖锐的嗓子响起∶“我说这是大半夜的，你就装作没看见，不知道，我们也就这一次，你就走开吧。”

魏升华听到这，感觉和他们理论太费口舌。好心劝说∶“趁着警察还没有来，你们去自首吧，免得牢狱之灾。”

谁知道那公鸭嗓一听∶“妈的，鬼才相信你的话，我手里有工具。信不信我毁了你？”

魏升华听着咄咄逼人的话语，心里的愤怒升起。那公鸭嗓男子拿着手中的铁锤砸了过来。魏升华听到呼呼声，感觉不对，连忙往后躲闪，那铁锤撞到洞壁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这声音听上去好险呀，这分明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呀！魏升华不容细说，也毫不客气地拿起铁棍防身，那铁锤又抡起时，刚好碰到铁棍上，撞出耀眼的火花，在这一明一闪中，看到对方是一个满脸疙瘩十分丑陋的中年男子，正是那天自己亲眼所见的“游人”。

对方的毫不相让，让魏升华心中愤怒不已，看起来，和这帮匪徒多说无益。一旁的尖嗓子男人看到这一幕，也吓得不轻。嘴里发出尖尖的声音∶”看这榆木疙瘩不退让，我们就走吧。”

公鸭嗓听到嘴里面骂出一句∶“奶奶的，他能把我们怎么样？滚开吧，我一个人就能把他给灭了。”

那尖嗓子男人吓得躲在一旁看热闹，那公鸭嗓男人又抡起铁锤照着魏升化的脑袋抡出。魏升华被激怒了。操起铁棍挡了上去，奈何铁锤的威力过猛，把魏升华的铁锤“咣当”一声击落在地。铁棍咕咕噜噜的滚出多远。魏升华没有了武器。那公鸭嗓男人发出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极为狰狞，有一种瘆人的感觉。

正在男子狂笑时，警笛声响起，是警察来了。尖嗓子沮丧地说∶“我们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魏升华正气凛然地说∶“你们跑不掉的。”

公鸭嗓狰狞着眼睛，狠狠地说∶“去死吧你。”

说时迟，那时快，他又抡起铁锤照着魏升华抡过来。魏升华来不及躲闪，急忙蹲下身子躲开。铁锤猛的撞击在坚硬的洞壁上，洞壁刷地掉下一块儿碎石，砰得哗啦啦地到处都是。铁锤撞击的反弹力让那公鸭嗓男人的手疼的惨叫一声“哎呀！”然后是“咣当”一声掉落地上。魏升华心里一震，暗叫“好险”。要是砸在自己头上，早就一命呜呼了。

尖嗓子男人感觉警察快到了，带着哭腔说∶“快跑吧。我走了。”说着朝外面跑。

公鸭嗓男子骂了一声∶“妈的，出师不利，回头再找你算账。”说完，扭头就走。

魏升华岂能放过，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上去抱着公鸭嗓不让其跑掉。公鸭嗓抡起胳膊朝着魏升华一顿狂殴，魏升华却誓死抱着不松手。

警察抓住了那两个人，那个尖嗓子男子身材瘦小，胆小怕事，刚开始拒不交代。在警察局里，警察队长对他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会减轻你的罪责。”

那尖嗓子男人看看周围戒备森严的环境，又想想家中有老母，还有老婆孩子在家等着，还是如实交代吧。不但对自己的事供认不讳。还举报了不是两个人偷盗，而是一个作案团伙。

五

尖嗓子是初犯，那个被盗的头像是另有其人。属于一个走私团伙。他们联合作案，被盗的头像被他们倒卖给了……。

警察又顺藤摸瓜，把这个走私团伙一网打尽，还把原来的石像头部顺利讨回。当头像被重新装回去的时候，魏升华站在石像前，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抚摸着，就像是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友，重新回到了故土，热泪禁不住再一次涌出。那石人头像仿佛是看着自己，好像在说“我回来了，老朋友”。让魏升华激动不已。

这次不但给国家寻回了宝物。也给自己洗刷了心灵上的委屈。要不然，自己怎样面对老祖宗呐！石像的回归，让魏升华的心灵得到了安慰。

石像的寻回，不但是保护了国家财产，那也是祖国的荣誉，是老祖先留下的国宝，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给魏升华荣立二等功一次，奖励收音机一台。从此以后，魏升华守住这个佛洞，再也没有离开过。国家也加大了保护力度，安装了许多的保护措施。

直到魏升华送走了母亲，又看着女儿风风光光的嫁人，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经历半个世纪的魏升华在病床前看着老伴又安然离世后。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迈着艰难的步伐在这座高山上亦步亦趋地巡逻着，他的腿原来是笔直修长的。因为常年在高山上受了风寒得了风湿病而变形。大家劝他歇歇吧，有这么多的监控设备，还有报警仪等，你也该享享清福了。魏升华注视着洞壁上漂亮的文字，抚摸着友人一样的石像，微笑着说∶“这是祖先留下来的文化，是国宝，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会守着一天。就是爬，也要爬到这来。”

也有朋友问∶“你这么做后悔过吗？”

满脸沧桑的魏升华沉默一会儿，严肃地说“说后悔，就是愧对家人的陪伴。愧对父母。”又颤抖地笑着说∶“但，我无愧于心。”

夕阳斜挂在半山腰，七彩斑斓的光映照在那陡峭的山崖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坐在崖头上，望着故乡的方向，怀里抱着老父亲的遗像，胸前挂着国家奖励的荣誉勋章，手里抱着老旧的收音机。心里依旧春风暖阳，因为，他心里装着不一样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