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葱姜椒盐虾再也提不起他们的胃口,我只好变着戏法整出更多的花样来。看他们风卷残云般把我一个多钟的劳动果实消灭殆尽,还不忘记给我一句赞美:妈咪做得比饭店的大厨还好吃!这会儿的我,再苦再累,也觉得是甘甜。哎,孩子们被惯坏了的胃口,可不是好对付的!
儿时的记忆里所谓的虾就是虾皮儿,从来没有见过鲜活蹦跳的新鲜大虾。母亲去集市上称来半斤虾皮,放进密封的陶罐里,包韭菜鸡蛋水饺的时候放一撮,那个鲜呀,一闻就叫人直流口水;炒葫芦瓜的时候放一点跟葱花一起炝锅,浓浓的海鲜香味就在半个小村庄上空飘开了,疯玩的娃们吸溜着鼻子,被勾引得饥肠辘辘:哇哇,好香!然后撒了腿就往家里跑,赶饭碗去。
来到南国读书,在这边工作的老乡跟她女友请我吃饭。丰盛的菜肴中间是一大盘红艳艳的虾。
游水的虾,趁热吃,多吃点!
老乡美丽的女友热忱地给我剥虾,我便记住了鲜虾的味道。我喜欢那种鲜甜的味道。
我把这种味道留在记忆深处,却极少有机会吃到。需要勤工俭学才能支撑的大学生活,下馆子吃大虾,想都不要想了吧。
开边蒜蓉虾一毕业时拿三千多工资,发了银子首先得饱一饱口腹之欲。于是约三五好友去吃38元一位的自助火锅,竟然也有虾!于是一碟碟一盘盘霸占到各自面前,任凭剥下的虾壳堆成小山,直吃到人家供应断货。
后面我知道了游水虾的大致种类:最普通的基围虾;大头长着蓝色鳌钳的河虾;海养的小红虾;野生的九节虾;名贵的对虾;进口的大龙虾。还有一种不是游水却十分好吃,就是吃日本刺身时的小甜虾……
饱足之后,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失去它的吸引力。唯有刚入大学老乡女友给我剥的那几颗虾的味道,鲜美得难忘。
光阴荏苒,尘埃落定;置业安居,生儿育女。却不成想在小女百岁宴上,因为一个虾头,差点把老爸气回家乡去。
宴席上老爸坐的是上座,压轴的大龙虾先转到他面前。
咱尝尝这玩意儿!
老爸边说边动筷子,把诺大一个龙虾头夹到自己碗里了。然而,龙虾头里是没有什么玩意儿的,壳里几乎空空如也。他老人家却不舍得扔掉,随着吮吸汤汁的声音刺耳地响起,尴尬之余,我的注意力从宝宝身上移开,横眉怒目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芝士龙虾随后我就忘了这回事儿,忙乎女儿、招呼客人,等回到家里,几乎精疲力竭。母亲接过孩子侍弄着,我赶紧补了个晌午觉。
晚餐老爸一口闷了一盅二锅头,草草吃几口就去睡了。后面老妈来到楼上,叹口气说:老了老了,不合孩子的心了。你老爸要回家乡呢。
我赶紧问咋了。老妈便说出了老爸的心情:一桌子十个人,一只大龙虾,你爸故意先夹没肉的虾头,省下好的给客人们吃。你瞧不起他,白眼对他。你白天上班俺们带小娃容易吗?该受你的白眼吗?
我的脸腾地红了。我没有吭声。母亲也没有再说什么。第二天下班回来,我给老爸带回两条好烟、两瓶好酒,算是赔礼道歉。龙虾头事件总算结了。
如今我常想,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们,我花费心思日日好吃好喝伺候他们,有朝一日也会拿眼色嘲笑我不合时宜的愚吗?那样的话,我该如因吮吸虾头而遭我白眼的老爸一样,充满伤感吧。
有老人在这边操持的时候,我总是买买买,新鲜好吃的消灭了,不好的吃剩的从不操心。做多了老人家舍不得丢掉,留待下次热了再吃;多次说不听,还说喜欢那样吃。
待到亲自下厨,才知道两个小鬼的胃口极不一致,每次都得备两份他们各自喜欢的菜。弄不好剩下来,丢有不舍,食却不爱,真是伤脑筋。
就说这虾吧。专拣活蹦乱跳的海虾买,为的是多一分环保。白灼的,任凭你配了什么样的好料,小子也是吃不过三只的量,到后来甚至一只也不吃了。姐姐却爱。
换成葱姜椒盐炒,吃了几次以后,便有一半剩到盘子里。
我买回鲜活的虾,放急冻层先让它们失去知觉,卷起袖子剥掉虾壳,然后腰果松子西芹炒吧。试过还行,差不多能光盘的节奏。
红烧虾球后面没有腰果松子的时候,我就把剥好的鲜虾放点生抽、红酒腌制一下,放几片姜祛腥,打入一个鸡蛋,放一点面粉,制成面糊,放入一点儿葱花,搅拌。然后把大虾一颗颗放进去打个滚,放进热好的油里,两面煎得上了颜色,盛盘。光盘率也很高。
还有,开边蒜蓉蒸。这个开边是个技术活儿。只好选大一点的虾,先用剪刀从虾的背部剪开,小心剔除腥线,再用刀把肉一剖为二。
放一点儿生抽、几片姜,腌制一下。
把大蒜剁碎,龙口粉丝泡好,摊在盘子底,把开边的虾码好。把植物油烧热,放入蒜末爆香至金黄,用锅铲洒在开边的虾上。笼屉水烧至大开,放进去蒸十分钟就好。
也可以把剁好的生蒜末放上直接蒸,味道有些不同,但都很鲜香。终于看见孩儿们胃口大开,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光盘。
龙虾的话,在家弄过两次。只要新鲜,清蒸,再蘸着配料就很好。肉块大而脆嫩,可满足吃货的口福。
椒盐虾蛄虾蛄,又叫螳螂虾,南方叫濑尿虾。大个饱满的也蛮好吃。一般椒盐。
总之,虾类有着优质蛋白,脂肪少不会增肥。做起来简单,口味也多。周末,来一盘大虾吧,和亲爱的人一起,细致地剥壳,安静地品尝;大人孩子吃饱喝足,一杯清茶,闲话,读书,如是便好。
P.S. 图片除第一、最后一张选自网络,其它的由兰兮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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