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 | 她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加【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一期写作，选题：问题少女

---

一轮半月高高地挂在天际，一半乌黑，一半逞亮。银色的月光洒在小城之上，将这小城照得分外明确：东半边高楼耸立，灯光璀璨，五颜六色的光映照在玻璃墙上，反射出一片片纸醉金迷；西半边拥挤的低矮平房笼罩在黑暗中，银纱点缀着零星的几盏昏灯，无力地抗衡着黑暗的压抑。整个小城，像是被利剑一劈为二，正好与天上的半月遥相呼应着。

一个死气沉沉的昏暗胡同里，一盏时明时暗的路灯歪歪扭扭地立在一片斑驳的矮墙边。有一个女子半倚在路灯下，鲜艳的衣着和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纱裙，脚踩着红色的恨天高皮鞋，皮鞋并不昂贵，甚至有点廉价。从鞋尖上用红色指甲油掩盖的磨损不难看出，这双鞋虽然看着光鲜，内里却已破败不堪。

路灯闪了几下，光线暧昧地穿过少女半透的红色纱裙，隐约勾画出少女凹凸的身形，饱满的胸部，滚圆的臀部，修长的双腿……还未待细看，光又“啪”的一下熄灭了——这该死的灯！

少女抱着一个小包，满是褶皱，上面的双C金属标已被磨得隐隐透底。从包里掏出一包女士烟，“吧嗒”一声点着了，少女吸了两口。伴随着咳嗽声，才被点着烟头又被无情地丢入身前的黑暗里。微弱的星火撞在黑暗的破墙上，散开了一地的火花，瞬间又被黑暗吞没。

路灯又闪了几下，把少女的脸打亮了些，少女脸上化着鲜艳的浓妆，睫毛像细针一样插在耷拉的眼皮上，嘴唇鲜红，只是脸色显得似乎有点苍白，而且额头还隐隐渗着细汗。

少女踱起步来，在这破败的胡同里来来回回，恨天高在开裂的水泥地上被踩得啪啪作响。踱步中，少女还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闪老旧木门，眼神纠结。

这是一扇紧闭着的木质单门，油漆已经脱落得不剩半点，丝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过这破旧的样子倒也和周围的破败映衬。奇怪的是，这扇门的上半部分被开了一个小窗，一块生锈的破铁片嵌在小窗里。

少女还在来回走着，看样子是在挣扎着什么决定。不远处的霓虹灯映照在少女身上，五彩的斑斓时而逗留在她的翘臀之上，时而又跑到她的酥胸之上。等等，这两片雪白间竟纹了两朵巨大的红玫瑰，带刺的花枝深入红纱遮住的沟壑之中——呵！也不怕扎着！

少女终于停止了走动，脚一跺走到了方才张望的破门前，举起右手曲起两根手指。这只小手，指甲上贴满了亮晶晶的塑料钻石，食指和无名指上各自戴着一金一银两个细戒指——不用想，肯定也是假的！

刚准备敲响破门，这亮晶晶的手又僵在了半空。她低下头用插满细针的眼皮瞅了眼皱巴巴的假包。轻咬下唇，红唇的烈焰马上印在了有点泛黄的牙上。

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咚，咚，咚咚咚”两长一短敲门声在胡同里响起。

片刻后，伴随着拖鞋“噼噼啪啪”的声音，门上的铁窗被“咔”的一声打开，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这双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将这胡同扫视了一圈。

“吱呀”一声，破门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脑袋，帽檐被压得很低。不仅如此，这人脸上还戴着一只黑色口罩，只露出方才看见的那对浑浊的眼睛。

探头之人又左右扫视了一遍胡同，甚至还瞟了眼不远处的巷子口。这还不够，他又从门缝里探出一只手，把红衣少女推到一旁，眯起眼睛瞧了瞧少女身后的黑暗。

确认完毕，此人终于开口了：“最近风紧，货不多，条子盯得紧。”

“还是上次的量。”少女从皱巴巴的假包里掏出几张更皱巴巴的纸币，纸币散发出一阵难闻的酒精味。

那只推开少女指甲缝乌黑的手一把扯过纸币，反复数了两遍：“我说了最近风紧，加两百。”

少女被画得刀一样的眉毛皱了一下，又叹了口气。亮晶晶的手指伸进了“玫瑰”里，从里面掏出两张叠得很小的百元大钞。

接过这两张纸币，脑袋主人用乌黑的手指夹着在鼻下嗅了嗅，随手丢给少女一个皱巴巴的火柴盒，立刻“砰”的一声关上了破门。

小心地将火柴盒收入假包的内袋里，少女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快步离开了这个漆黑的胡同。

……

城西一间黑暗深处的破平房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正从一个躺在塌上的老人喉咙里传出，老人病态尽显，死气围绕。

老人枕边，正整齐地放着几个火柴盒，其中一个盒子的内抽被打开了，里面是一颗蓝白相间的小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