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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7期“新”专题活动。
正文
乔孟然要出家！
乔家家主听到管家的呼喊声，悬着的针落地了。“这兔崽子，还真敢！”一手扶着旁边的木桌，一手摸着拐杖，右脚掌的疼痛传送到了大脑，感染到着眼球，斑块的点状呈现在眼前。身体前倾着，脊背颤抖的触觉和脚掌相错着招呼。
门廊处原本一直打扫的仆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乔家家主乔右扶了扶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脑袋左右摇晃着四周，空气中飘来了微末的刺鼻的硫磺，鼻尖处的寒股散在了脸上迫使他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
“人呢，人都哪儿去了！”乔右使出最大的喊声，挥动着拐杖。
“老爷，人都跑去看三公子了。”
“你怎么不去？”
“人都不在了，谁照顾老爷啊。”
乔右看着眼前自己在外经商时抱回的婴儿也已经长大了，又想起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侄子。
“小葵啊，你去屋里拿一下钥匙。”小葵深吸口气试图开口却怎么也张不了嘴，只得叹气转身朝里屋去。
乔右抬头看了看天空，双手互搀着。
距离石头镇中心三公里处有一破庙，只见一人手拿剪刀抵着头发，对面的人顿时劝解“三公子，你可别胡来啊。”乍一听是劝解，可他的双眸却漏出了兴奋的表情。
乔孟然自然也看到了，他现下是不在意的。在他眼里现在的乔家像个地狱，吃人不吐骨头。
他抬高眼眉扫视了一圈，握紧了手里的剪刀，一刀一刀顺着头皮开始刮。
乔右拿着狼牙棒来到破庙时，见到了光着脑袋的乔孟然，气血瞬间上头，喘不过气的他倒在了一旁。
离他不远处的乔孟然眼睛微妙的动了动，也只是站着。
“三公子，你别再胡闹了。”一向好脾气的小葵此时不满地冲着她最尊敬的人喊着。
乔右睁开眼看了一圈，才发现自个被气懵了，挣脱开小葵的胳膊。
“请家法！”
四周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毕竟乔右在任家主期间从未出动过家法。
“家主，可要考虑清楚。”一旁的小葵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小任儿，开宗祠！”乔家管家乔任无奈地看了眼他家的祖宗后，转身离开。
乔孟然被人架到了祠堂，族内的长辈也早已坐在两侧。
乔右站在侄子面前，脸色也不似之前那样激动。
抬高了手里的狼牙棒，打在了乔孟然的背上。
此时的乔孟然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他死盯着祠堂的那块匾，却很是难过。
五年前，是他的叔叔让他出去见世面的。他也尊崇着，世面是见了，可也让他清楚的痛苦着。
如果他没有出去读过书，没有见过那些人，经历过那些事，也许他会在这小镇上糊涂的过一辈子。
乔孟然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他倒下的时候看见了小葵的身影。
乔右看见侄子被人抬走后，一个人站在祠堂中央。
天静默黑了，小葵到祠堂门口时，看到了那位一直乐观开朗的人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不多时，管家也找来了，小葵拦住了管家的步伐，摇了摇头。
乔任向里看了看，随后离开了。
“小葵啊，你说是不是我错了。”乔右的声音传到了处在走神的小葵耳朵里。
小葵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也一直陪着。
石头镇的小插曲短暂的结束了，乔府也算回归到正常的日子。
不同的是小葵，自从她看见乔右站在祠堂后，她总是在想一向听话的乔孟然为什么拒绝这门绝世好姻缘，为什么一向提倡紧跟时代的乔右却又逼着他最为看中的侄子。
就在小葵纠结这两个问题时，管家乔任找来了。
“家主找你。”
小葵端着咖啡杯进了内堂，乔右正闭着眼睛养神着，她就一直站在一旁。
直到乔右醒了过来，此时桌上的那杯咖啡也凉了。
她动了动身子，准备换杯，乔右出声干预。
“不用换了。”随后端起冷掉的咖啡，一股子糊焦味充斥着鼻腔，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表情，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
“小葵明年可得上学了。”乔右缓缓地开口，一边又喝起了咖啡。
小葵不明白家主的意思，毕竟她是乔右捡回来的，念书是她从未想过的，她也不是乔家的小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像旁人说的那样，以后是要报答乔家的。
“一切听家主的意思。”小葵遮住了自己的想法，看着脚尖。
“我是在问你的意思，你可愿意。”乔右脸上又回到正常和蔼的表情，一脸期待着。
“嗯。”既然是家主的意思，她便顺着。
“好，好，好。”乔右连喊了三声。
“晚上，雅阁有戏班子？”乔右突然间问话，让再次失神的小葵身影晃了晃。
“是，元宵热闹些就请了戏班子。”
晚上，乔任陪着乔右去了雅阁看戏了，整个乔府除了挂着的红灯笼外，没一点人气。
小葵从厨房提着食盒到了乔孟然的住处，敲了敲门。
“三公子，吃食放在门口了。”
“拿进来吧。”小葵有些犹豫，但又想到乔孟然的为人，准备推门而入时，手却收了回来。
“还请三公子，自个拿动。”小葵仰着脖子看了眼黑夜。
“你进来我有话给你说。”乔孟然弯着身子推开门，提起食盒朝里走。
“我开着门。”
小葵还是跟了上去，伺候着他的吃食。
“谢谢。”乔孟然接过食物，爬在床上，一边吃着一边问着。
“你今年13？”
“过了年13。”
“也该上学了。”小葵抿了抿嘴。
“有什么打算？”
小葵不明白他的意思，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不能一直在乔家吧！”小葵顿时有些慌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她的眼泪有些控制不住了。
“哎，你别哭啊。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一直在乔家吧。”
小葵听到乔孟然的话，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她报恩的时候到了，想到这儿她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乔孟然看着眼前的人身子都抖起来了，不由得从床上跳下来。
“我……想不想上学？”乔孟然缓了口气，问道。
小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向了乔孟然。
“13岁了，你总不能一直待着荒废时间。”乔孟然耐心的说了一大堆小葵听不懂的话。
她问起了那个一直纠结的问题。
“什么？”乔孟然没听清她的嘀咕，大声的问着。
“你为什么拒绝？闹的还要出家。”在小葵看来，对方的家室也是顶配，和乔孟然是门当户对的，即使他有喜欢的人，回头可以纳妾啊，何必闹那么大的动静。
乔孟然听到小葵的问题，整个像被抽干了精力，他又爬到了床上。
小葵看着乔孟然又爬到了床上，随后拿起了吃食递给了他。
小葵看了眼门口，对着乔孟然点头，收拾着食盒，准备离开时，她听到床上的人说：“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等你上了学长大了，就明白了。”
元宵后，整个乔家也开始了来年的准备，乔孟然的身体一直没好，家族中的兄弟姐妹离开时，都会上门给他打声招呼。
无一例外的都是好好听话，别再闹了。
乔孟然也被乔右限制了，他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了，每天都混吃等死。
小葵跟着管家整日里跑里跑外的，乔孟然有些躺不住了，他弓着身子到了里堂，看着叔叔正在品尝咖啡，不由得有些滑稽。
“喝不惯，就不喝了呗。”
乔右斜眼看了看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
“看来是坐不住了。”乔右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我今天来，是为了小葵。”
“小葵？她怎么了。”
“小葵今年13了吧。”乔孟然看着平静地叔叔，脸色有些严肃。
“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乔右直勾勾的看着一向不闻窗外事的侄子。
“难得你还记得家里的人。”而后又想起了仆人间传的小葵那晚在侄子房间的事，不免得有些愁容。
“小葵年纪还小，我让她先跟着乔任。”
“不小了，该上学了。她的学费我出。”乔右看着侄子急切的语气，心里更加有些堵了。
“老实说，你为什么拒绝这门婚事。”
“这是两码事。”
“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乔右心里有些乱了，说小葵的事儿又扯到这件事上来了。
“我们在说小葵的事儿。”
“我也在说啊。”
“这都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你一向不关心家里的事儿，怎么突然想起小葵了。”
“她年纪到了。”
两人一来一语的，乔右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有些喘不上气。
乔孟然看事情说不通，就离开了。乔右看着离开的侄子，闭了闭眼。
小葵和管家回来后，被乔孟然叫到了跟前。
“从明天开始，你抽时间过来，我先教你点基础的。”
小葵想了想“三公子，我得跟着管家，恐怕没时间。”随后快步离开了。
乔孟然自从小葵有意识的躲着他的时候，他再次的混吃等死过了半个月。
他身上的伤也有所缓解，乔孟然也再次被请到了祠堂。
坐在主位上的乔右，扫视了一圈人，最后眼神落在了乔孟然的身上。
“婚事定在一个月后。”
乔孟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佛学，早已看开，这是他拒绝不了的。
他被软禁了一个月，出门的那天，空气中飘着硫磺味，他被人安排去接亲。
整套的流程堪称完美，一天的争吵在他踏进房间时也停止了。
他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又看向了桌上放着的掀头盖的称子，不免得觉得荒唐。
他转身走到了一旁，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佛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复习。
乔孟然结完婚，他也被解禁了。自由行动给了乔孟然去寺庙的时间，每天抽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寺庙听禅坐。
乔右听到管家落实的消息后，再次被气倒了。
乔孟然去寺庙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镇子，小葵听到这个消息，有次也跟着乔孟然的后边看着他进了寺庙。
小葵跑进里堂看了眼乔右后，又跑到了新娘子的房里。她要去解释一下那晚的事儿，毕竟对于这样的误会，断不能让她委屈了去。
“三少奶奶，我是小葵。”小葵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喊着。
“进来吧。”
小葵看到眼前的人像画里走出来的，不由得愣了愣。
“你长得可真漂亮啊。”小葵说完后赶紧捂住了嘴，又不得不解释。
“三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葵快速的讲述了那晚元宵节的事，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一边感叹道“三公子，真是有福气。”
乔孟然忙了半个月，这天回来的早，经过拐角处听到了他愤怒的话。
“哎，可怜那三少奶奶了，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或者长得不好，不然谁新婚去寺庙啊。”
“谁说不是呢，那三公子也真是的，就算新娘子不满意，那也不能老往寺庙跑吧，不会是他不行吧。”随后那伙人哈哈大笑着。
乔孟然准备离开又听到了那伙人语气低缓说着。
“哎，你说会不会是新娘子不干净三公子……”
这下躲在暗处的乔孟然听不下去了，语气愤恨着“你们才不干净呢！再听到谁说我媳妇，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乔孟然没回家，一个人坐在谷堆旁，不知道想着什么。
小葵跟着管家收完租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乔孟然。
“是三公子。”
管家乔任也看向了乔孟然，叹气摇了摇头。
“乔叔，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哎！小心点，慢点，别摔喽。”
“知道了。”
小葵站在乔孟然的旁边不解的问着“三公子怎么坐在这儿？”
乔孟然看了眼前段时间躲着自己的小葵，唉声叹气。
小葵听不到答案，也陪着。
夕阳出来后，乔孟然出神的说着“我是不是特混蛋？”
小葵很认真的思考了下，点头同意这个观点。
乔孟然又说“我是不是特别不是人？”
“这有什么不同吗？”
“可是我又不喜欢她。”
小葵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指的三少奶奶，又想起了那个和画一样的面容。
“嗯，三公子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你说了不算。”乔孟然突然有些听不下去了。
“回家。”
小葵跟着乔孟然回到了住处，她看见了乔孟然进了新房，不由得露出牙齿傻笑着。
乔孟然见到娶的媳妇时，也不由得愣了愣，难怪小葵也这样说自己。
“你好，我是乔孟然。”
一直坐着的人，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过想到了听到那些话，尽量的显得平静。
“我去吩咐厨房。”
乔孟然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看着她安排好一切。
看着进进出出的她，皱着眉头拉着她坐在一旁。
“这些日子，是我不对，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我挺排斥这种包办婚姻，既然都已经拜堂成亲了，以后你要是碰到喜欢的人，我会放手。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乔孟然走了，他听到了屋内的人抽泣的声音，心烦意乱的坐在院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他端着吃着进了房间，而后拉着她去了里堂。
乔右看着侄子拉着媳妇的样子，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管家端着三杯咖啡进来了，乔孟然瞅了瞅身后。
“小葵呢？”
乔右咳嗽了一声没说话，乔孟然却不满意了。
“人呢？”他问着管家。
“回三公子，小葵上学去了。”
乔孟然愣了下看向了低头喝着咖啡的乔右，感受到了旁边人拉着自己的衣服，坐了下来，端起了咖啡。
他看到了乔右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的吐槽“喝不了，就不要喝了。”
管家在一旁提醒道“这是二小姐从南洋带回来的。”
乔孟然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起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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