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

作者: 橘子皮王 | 来源:发表于2023-02-24 23:26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改编自《聊斋志异》之《冤狱》,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1 接案

    阳谷县新知县姓胡,据说祖上经商,他父亲因从商遭遇对手陷害,险被抄家,这才用了手段把次子送来当官。

    胡知县倒也读过些书,可除书外便全无主意。到任已有月余,田赋税务尚且还能应付,诉讼审办是一窍不通。无他,法籍律典庞大,即使一点点翻看,既慢又很少找到完全对应的。

    好在阳谷县并不大,总共不到十万人。当地的士绅、长辈大多为人熟知,小问题交给这些人处理,县民多少都要卖几分薄面。只要没有人命案,胡知县通通甩给老士绅。

    初三这天早晨,一名妙龄美妇排在县衙外队首,引得县民纷纷侧目。只见她双眼红肿,也不知是面色苍白还是衣服更白些,没错,这是披麻戴孝。家中何人亡故会让妇人独自来呈控呢?莫非是……

    队满十人,外门一小吏上前,引这队人鱼贯而入。这时远处一人跑来小吏身边,小吏正欲推开,瞥见一抹银塞进小吏衣带,便跟队尾的老农说:“你,去排下一队。”

    老农打量来人的衣着,并不做声,转身又走出县衙大门。

    此时状纸全部收齐,值堂刑房书吏高声喝报张数,逐张点名。“白柳云!”点到这个名字,那美妇人出列跪于阶下,胡知县细细打量她,心里暗叫不妙。

    “所告何事?”胡知县装出老道的声音问道。

    “回禀大人,民妇的丈夫前日死在山野,求大人主持公道。”妇人轻柔又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人怜惜。

    “何人发现?”

    “一砍柴老农。”

    “现在何处?”

    “队尾。”妇人并不知那老农被人顶走,因此,当她说出这话时,胡知县眼珠向左稍稍一瞥便察觉不对。但这妇人面目实不像说谎之人,想来她哭肿了眼睛,看不清也情有可原,便没放在心上。

    “现场可有凶器?”

    “并无,但民妇去看过,地上有血迹,想来凶手衣物也被溅上血迹。还请大人明察,为我夫做主啊!”白柳云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胡知县一面惊叹真有人做出杀人的事来,一面又发愁这案子无论如何也推不到老士绅那。

    看来,这会是胡知县办的第一件人命案。

    翌日,衙门将所有的批词张贴于衙署之前的照壁上。柳云前来查看,她状告的案子准予受理了,也注明详细的原因怀疑谋杀。

    柳云并不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死了人的案子都算大案,这种案件必须在大堂审理,胡知县必须衣冠整齐,三班六房都须照例站班,而且对百姓开放,堂下观听的百姓能达几百人。难就难在咱们这位胡知县虽然熟悉四书五经,但缺乏执政经验,之前的小打小闹民事纠纷,都交给老士绅调节,调节无效才会对簿公堂,故而实际审办经验少得可怜。但凡遇到律法典籍,都得问他手下的梁师爷。

    胡知县是新上任不久,但梁师爷在阳谷县衙可是好几年了。民间都传,说梁师爷黑能变白,白能变黑,见了银子不会推。

    02 疑犯

    开堂当天辰时,内衙传第三梆时,知县走出内衙进入签押房,书吏、衙役肃立两旁侍候听审,开始正式办理公务。

    “传人证。”胡知县吩咐道。

    一小吏引那老农上堂,老农跪下低着头。

    “威——武——”两旁衙役敲击升堂鼓。鼓声停,胡知县问:“堂下何人?”

    “小民黄大。”

    “说说你如何发现尸体的,若有半句假话,本官定要责罚!”威吓过后,老农并没有胡知县预想中的颤抖。

    他稍抬起头,然后目光转向不知何处,似是陷入回忆,“每月初一,是小民进山砍柴的日子。那天我砍完柴,想去山下野林摘些果子,就见一人仰面朝天躺在树边,正要招呼一起回家,没想到走近一看,边上一滩血,人都断气儿了…哎…咱们阳谷怎么还有人做这种事情呢?真是可恶。”

    “然后呢?”衙役问。

    “然后我再一看,这不是讨债那个冯少爷吗?我就赶紧去冯府,把这些都告诉白夫人了。”言罢,老农盯着胡知县,那眼神似乎在说,别的没了。

    胡知县原想着听完证词能捋出头绪,可这老农几乎什么也没说啊!“梁师爷,你怎么看?”

    “传胡大人令,去把冯府四邻和地保叫来问话。”梁师爷心领神会,替胡知县指了一条路。

    胡知县看向梁师爷,赞许地点点头。

    很快,一干人等都聚于堂下,胡知县便一一审问。可惜他们与冯府交集都不多,甚至还有说去年喝喜酒遇见的事。直到最后,一个媒婆说起,一个月前曾有人看上白夫人的玩笑话。

    “就是死了老婆的那个朱生,来找我说亲。刚好那天白夫人出门,让他瞧见貌美,便同我讲想娶白夫人这样的女子。我也是嘴欠,开玩笑说,要是冯少爷死了,或许有办法。结果,你猜怎么着,那朱生笑着跟我说‘好啊’。大人,会不会真是他做的?”媒婆说到兴起,还走上前两步。

    媒婆的话让胡知县眼睛一亮,也不管是不是玩笑话,反正案子只有一条线索,那就先这么查!

    “来人,传朱生!”胡知县很高兴,他几乎觉得案子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03 二堂

    小吏去传朱生时,朱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摸出身上的几枚铜钱递过去。

    “白夫人认识吧?”小吏接过钱,一边收起来,一边缓和神色问道。

    白夫人?貌美女子?朱生心生疑惑,回道,“就见过一面,她出什么事了?”

    “不是她,是她男人死了。”

    “啊?”朱生还想再问,猛的想起之前跟媒婆开玩笑的事,莫不是知县把玩笑话当真了?

    朱生心中几番计较,最后还是决定先过堂再说。

    谁知刚进去没几句话,胡知县便要他认罪。“朱生,你可知罪?”

    “大人,您要我知何罪啊?”朱生戏谑道。

    “公堂之上,严肃点。你见色起意,杀害冯少爷,是也不是?”胡知县见朱生轻浮的样子,十分厌恶,内心认定了他就是凶手。

    “大人,捉贼捉赃,没有人证物证,仅凭一句玩笑话就要说是我杀的人,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朱生思路清楚得很,胡知县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因为没有证据。

    “是啊是啊,我们都知道朱生平时最爱开玩笑的。”一众百姓中,不少认识朱生的人叫道。

    一时间,胡知县犯了难。就像朱生所说,他的确找不到证据,按照律法疑罪从无。可除了这条线索就没别的了,怎么可能不是朱生,就是他。

    梁师爷拿扇子一敲脑袋,凑近胡知县耳边小声说:“白夫人,再审她。”

    胡知县不明就里,待目光闪过朱生,细看之下,这人相貌堂堂,虽说看着放荡,但口才了得,若是真心喜欢白夫人,说不准白夫人真能看上他。

    有奸情!

    胡知县像有了新发现,既然这朱生不招,又动不得刑,就让那白柳云招出来。

    柳云回到堂上,她已经听闻朱生和媒婆开的玩笑,见了真人难免神色有些异样。她不确定是不是朱生杀害了她丈夫,如果是,那她真真瞧不起这人。

    柳云的这番神色,到了胡知县眼里,另有一番含义——几乎印证了一个已婚妇女背夫偷汉。

    “白夫人,他说要娶你,你可认得他?”

    “大人明鉴,民妇深入简出,不曾见过。”

    “怎么他说见过你呢?”

    “民妇不知。”

    “好个不知!”胡知县动了气。在他看来,这二人恐怕早就有私,合谋杀人后,又传口供,咬死了不说。

    一个眼神,衙役把柳云带到百姓们看不见的二堂。

    “白柳云,本官看你也是有情义之人。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在此处说明。若查明有被逼迫,本官也会从轻发落。”

    “大人,此言何意?”柳云被带进来,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朱生长相如何?”胡知县问。

    “没注意。”柳云没好气地回答,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成主犯之一了。

    “哼,”梁师爷冷笑一声,“没注意,还是太熟悉?你二人不会以为犯下杀人案还能瞒天过海吧!”

    “梁师爷,这没由来的话可说不得呀。现在案件还在审,我也想为夫婿找到凶手报仇,你们,你们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柳云有些生气,自己竟从告状者成了嫌犯?

    梁师爷深感妇人不上道,但凡有点门路,有人指点的,都知道这时候可以递银子了。就算没有银子,递些首饰耳环也可以的。

    可惜白柳云从闺阁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来县衙门,这里面的道道一点也没听过。父亲没同她讲过,夫婿更没同她讲过。

    “大人,若是白夫人忘了,那我们就要帮忙回忆回忆了。”梁师爷脸上挂着阴鸷的笑,让人心里发毛。

    04 用刑

    “来人。”胡知县轻飘飘一句,两个衙役不知从哪拎出来拶指的刑具。

    柳云皱起眉,“胡大人,我并没有隐瞒呐胡大人!”

    胡知县不说话,背过身去。梁师爷倒是玩味地走近了些。

    一名衙役把木柱板的缝隙拉开,另一人把白柳云的手指一一对应着伸进那木柱缝隙中。“不要、不要,大人,我是冤枉的,大人!”她边摇头边低声喊着。

    柳云的手指纤细如嫩葱,衙役也有些不忍,但不敢违抗命令,只得先试探着拉拉绳子。梁师爷在一旁盯着,嫌弃道,“怎的,县衙让你们饿着肚子了?”

    衙役也没办法,两个人对视一眼,做了确认后,同时向两边拉绳子。绳子和木柱之间挤压的嘎吱声一出,白柳云瞬间感受到指节传来的疼痛,她全身冒起冷汗,咬起牙关,抵死不肯发一声。

    “想不到白夫人还很有雅兴,这是跟你们比试呢,怎么,还不展示你们的力气!”

    听到梁师爷这一喝,胡知县闭着的眼睛睁开,转过身看到白柳云受刑,于心不忍。于是开口劝道:“你看上朱生,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可你不该为他杀人行方便啊。我劝你早早招了,也可免去受皮肉之苦。”

    “大…人,没有的事情,让我、让我怎么招。”柳云疼得说话都连贯不起来。

    “你怎么这么嘴硬啊…唉…”胡知县叹气,两个手指并起来前后摇两下。

    “嗯、啊…”柳云开始受不住了,她轻声闷叫。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招不招?”

    没有回答。

    “用力!”衙役只得把绳子拉得更紧,柳云的手指被挤压到可见变形。

    “啊!啊!”二堂内传来的惨叫,这次让大堂的朱生和堂外百姓都听到了。

    朱生面色凝重起来,若对妇人用刑,只怕会屈打成招。她本就无辜,实不该受此苦刑。怎竟因我一句玩笑,被牵连至此。

    惨叫持续了至少一盏茶的工夫,叫声也从开始的隐忍变为虚弱。

    不行,再这样下去,白夫人的手怕是要废了。朱生想到白夫人的面庞,和自己亡妻的面庞渐渐重合在一起,心下的懊悔和不忍便又多几分。

    不如,我先全认了吧…正想着,胡知县又回到大堂了。

    “朱生,那白氏已然招认,因与你有奸情,谋害亲夫!”胡知县的语气里隐隐带着兴奋。

    堂外百姓一片哗然。

    朱生略一思忖,判死刑也需寻证,或有转圜余地,于是开口道:“她瘦弱受不得苦刑,所言皆胡说。若是这样冤死他,加之不洁之名,纵然鬼神无知,予心何忍?实言相告,杀夫谋妻皆我一人所为,与白夫人全无半点关系。”

    朱生一口气说完,百姓们窃窃私语,胡知县大喜,“有何凭证?”

    “血衣可证。”

    “来人,去他家中搜。”

    可奇怪的是,衙役汇报说屋里屋外找了两遍都没找到血衣。

    梁师爷叫衙役把朱生好一顿毒打,好不容易接了人命案,结果两头捞不着好处。而衙役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这男人杀了人,先前不承认,叫那么美丽无辜的白夫人受刑,简直可恶。胡知县也生气,明明招认了,却平白耍人一趟,因此这毒打也不拦着。

    朱生被打得鼻青脸肿,肋骨断了又接上,生生逼得他想要自尽。又念起家中母亲,无颜自尽,于是便对胡知县说道,“一定是母亲担心交出证据我会被处死,请大人让我自行去取。”

    05 血衣

    朱生的母亲拿了碎银给押送的衙役,两个衙役识趣地站在大门口,屋里只有朱生和母亲。

    “母亲,儿子不孝!”朱生红着双眼跪下。

    朱生的母亲许久没见到儿子,看着他消瘦的身体,皮肤裸露在外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老母亲心疼地抱着他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又想起这次放他回来肯定有事,便抽泣着问朱生,“儿啊,这次回来呆多久啊?”

    “拿到血衣就走。”

    母亲抬手去摸朱生的额头,“你莫不是烧糊涂了?家中何曾有什么血衣!我不信你会杀人!”

    “母亲了解儿子,平日轻浮爱开玩笑,没想到一句玩笑招来此等祸事。母亲相信我,可知县大人不信,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糊涂官,做什么都要梁师爷出主意。那梁师爷,无非就是想要银两,我偏不给他。”

    “要银两能换你性命…要多少?母亲去想办法!”

    朱生摇摇头,“即便给了银两,这案子总是要结的,找不到凶手,他们就要屈死那白夫人。儿子不才,白夫人容貌秀丽,与我那亡妻颇有几分相似,故儿子不忍见其死,还请母亲成全。”说罢把头埋起来。

    朱生的母亲只是哭,手从朱生的头滑过肩膀,想碰又不敢。

    朱生继续说:“事到如今,有血衣也是死,没有血衣也是死,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给儿子一个痛快,免受这毒打。”

    哭声更大了。

    果然,朱生拿到血衣回到衙门。

    胡知县查探血衣,血迹呈喷溅状,认为此案证据确凿,判了朱生死刑,收押监牢,然后将案件报告递送东昌府通判。

    按常理,通判审过应该直接往上送山东按察使司,可朱生的案子竟被打回了县衙。

    胡知县事事都是头一遭,梁师爷说:“大人安心,朝廷每年都会打回一些死刑案复核,很多都是随机的。大人只需按流程过一遍复核即可。”

    怎么办?当然是听梁师爷的。

    所有案件相关人证审问,物证查验,没错,物证还是只有那件血衣。一切非常顺畅,没有人推翻口供,物证也没有变化。

    再次报送,果然没有打回。

    过了年,皇帝批示下来了,死刑核准。这回,朱生是必死无疑了。

    06 宫标

    阳谷县的百姓都等着看朱生处决,除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朱生的老母亲。朱生爱开玩笑远近闻名,但他孝顺父母也是有目共睹。前番寻媒婆说亲,也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

    即便如此,在他认罪之后,除了他母亲,都相信他为色杀人。

    这第二个,便是白柳云白夫人。那日她在二堂受刑,几近昏倒,迫不得已认下来所以罪名。意识迷糊中,她听到了胡知县回大堂逼罪,也听到了朱生那番话。听完那番话,她便知道,真凶一定另有其人。

    回到冯府,柳云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与婆母,婆母表示理解。

    为了报答朱生,柳云暗中也曾打点过,可当她知道被打回的案子复审只是走流程再报后,对衙门彻底失去了希望。

    柳云日日拜关公,她想着关二爷一生清白正直,定不忍心见朱生之辈无端枉死。

    处决前三天,胡知县正在审案。公堂上冲进来一魁梧大汉,瞪着眼大骂道:“你如此糊涂,叫什么胡知县,简直是糊涂知县!”

    几十名衙役见状,一拥而上,想绑起他来,大汉振臂一挥,衙役们竟被吓得动弹不得。

    胡知县以为见鬼了,站起身刚转过半截身子,那人大喊道:“我是关帝跟前的将军周仓!昏官敢动,立即要你的狗命!”

    胡知县浑身颤抖着,头不敢转,呼吸都要僵住。大汉继续说:“杀人的是宫标!与朱生有什么关系?”

    “咚”的一声,然后再没声音。

    此时衙役们纷纷活动了,问胡知县怎么办。胡知县这才敢转动身子。只见大汉倒在地上,面无人色。

    一盏茶的功夫,大汉悠悠转醒。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胡知县仿佛忘了自己刚刚害怕的样子,端着威严的架势喝道。

    “小人宫标。”大汉神色迷茫又慌张。

    “你可知罪?”胡知县记得刚刚的话,担心自己冤枉了好人,便诈一诈他。

    哪知这人心理素质极差,挺大的汉子,一听说要用刑,立刻招供了全部杀人罪行。

    原来,这个宫标是县里一个泼皮无赖。本来也算冯府的邻居,冯少爷厌恶他,想办法让他搬走了。

    那天他听说冯少爷讨债回来,以为他腰包里一定有很多钱,就拿了菜刀在野外树林等着,见面不由分说杀了他,一搜身,竟什么也没有。

    于是,宫标出去躲了一个月,回来就听说一个叫朱生的被屈打成招,这才又大摇大摆起来。

    今天,他稀里糊涂地冲进县衙,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宫标只怕自己罪行暴露,又听胡知县要用刑,心想无罪的人都能屈打成招,我又何必多吃一份苦,便一五一十地说了杀害冯少爷的事。

    胡知县忙去监牢,问朱生血衣是哪里来的,朱生也摇头。

    赶上朱生母亲来探监,看见胡知县在转身就要走,被叫住。“且慢,若说清楚血衣从何来,朱生或可无罪开释。”

    朱生母亲不言,一点点掀开她左臂的衣袖,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血痕还未痊愈。

    “母亲!”朱生冲过去扶着那条左臂,声泪俱下。

    而胡知县,呆呆立在原地,想起来当官前,胡父对他的叮嘱,“儿啊,为父不求你飞黄腾达升官发财,只求你不办一件冤假错案。”

    胡知县恍惚中更改了案件卷宗,梁师爷被驱逐衙门。

    后来,胡知县因为这个案子被告发罢官,罚款赎罪,在羁留时死在狱中。

    又过一年,白夫人的婆母让她改嫁。柳云托媒婆问朱生,“两年前的玩笑可还作数?”

    朱生答:“娶你的话,作数。”

    柳云改嫁朱生,二人历经这一番无端的磨难,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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