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刘安是刘邦的孙子,淮南厉王刘长的儿子,文帝十六年,公元前164年被封为淮南王。刘安这个人喜欢读书做文章,但也爱沽名钓誉,他从全国各地招致宾客和有各种技能的人达数千人。刘安的臣僚、宾客,大多是江、淮一带的轻薄之徒,常常用厉王刘长在流放途中死于非命一事刺激刘安。文帝六年,刘长因为死作,竟然策划反叛,结果被文帝抓到了,但文帝也不想严厉惩罚这个弟弟,就准备把他流放到蜀郡严道县邛邮,给他一点苦头吃,然后再召回来。不想刘长在路上竟然绝食而死。这帮宾客就老拿这事来刺激刘安。
武帝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天空出现彗星,有人怂恿刘安:“先前,吴王起兵时,彗星出现,长仅数尺,尚且流血千里。如今彗星横扫天际,应当可以大起兵。”刘安认为说得对,就加紧制造武器,积聚金钱。
淮南国的朗中雷被得罪了淮南王刘安的太子刘迁,此时,汉武帝正颁下诏书,让有志参军的人到长安应征,以出击匈奴。雷被想参军去打匈奴,但因为刘迁在刘安面前说了雷被的坏话,所以雷被被刘安斥责了一顿并被免了职。刘安的本意,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但雷被还是逃出来淮南国,到了长安,给武帝上书说了自己的遭遇。汉武帝将此事交给廷尉处理,因牵连到淮南王,公卿请求将刘安逮捕治罪。太子刘迁让人身穿卫士服装,手持长戟站在淮南王刘安身边,如果朝廷派来的使者欲将淮南王治罪,就立即杀了他,然后举兵反叛。汉武帝派中尉段宏到淮南国找刘安谈话,刘安见段宏神色平和,也就没有杀他。公卿大臣接着奏称:“刘安不准有志奋击匈奴的壮士报名,是犯了不行圣令的大罪,应当众斩首。”汉武帝下诏削减淮南国的两个县。事后,刘安埋怨说:“我行仁义,反而被削减封地。”他以此为耻,于是加强准备谋反。
刘安与衡山王刘赐有过节。刘赐听说刘安有反叛的打算,害怕被刘安吞并,便也结交宾客,置备武器,打算在淮南王西进攻长安以后,发兵攻下并占有长江、淮河之间的地区。衡山王王后徐来在刘赐面前诋毁太子刘爽,企图废掉刘爽,改立刘爽的弟弟刘孝为太子。刘赐囚禁了刘爽,将衡山王印信交给刘孝,命刘孝延揽宾客。前来投奔的宾客们慢慢知道了刘安、刘赐准备谋反,便不断怂恿刘赐起事。刘赐于是命刘孝门下宾客江都人枚赫、陈喜生产战车、锻矢,刻天子印玺和将军及官吏的印信。这年秋季,刘赐应当入朝觐见皇帝,路过淮南国,刘安与他称兄道弟,消除了前嫌,约定共同起兵反叛。于是刘赐上书武帝,借口有病,不肯入朝。汉武帝赐书信给他,允许他不来朝见。
武帝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春二月,大将军卫青率兵自定襄郡出兵,北击匈奴。汉武帝命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全都归大将军卫青统领。斩杀匈奴数千人后班师,然后在定襄、云中、雁门一带休养兵马。
大赦天下。
夏四月,卫青再次率领公孙敖等六位将军自定襄出击匈奴,斩杀及俘虏匈奴一万余人。右将军苏建与前将军赵信合兵一处,共有骑兵三千余人,恰巧与匈奴单于相遇,经过一天多的交战,汉军伤亡殆尽。赵信本是胡人的一位部落首领,投降汉朝后被封为翕侯,此次兵败,匈奴引诱他投降,他便率领本部所余骑兵约八百人投降了匈奴。苏建全军覆没,单身逃回卫青大营。
议郎周霸说:“自大将军出师以来,还未斩过一位部将。如今苏建全军覆没,应当斩首,以示大将军之威。”军正闳、长史安不同意周霸的意见,说:“不对。兵法上说:‘小敌之坚,大敌之禽也。’小部队的再强,也会被大部队击败。这次苏建以数千人马抵挡匈奴单于数万人,奋战了一天多,将士伤亡殆尽,苏建不敢有二心,独自返回,如果将其斩首,让以后战败的将领不敢返回,所以不应杀苏建。”卫青说:“我有幸以皇上近亲身份领军,不怕没有权威,而周霸劝我杀苏建来显示权威,不符合臣子的本分。况且,即使我有处决将领的权限,但我作为深受皇上信任的大臣,也不能擅自诛杀大将于国境之外,而应当上报皇上,由皇上亲自裁决,以显示做人臣的不敢擅自专权,不也很好吗?”部下军官一致同意。于是将苏建囚禁起来,押送到汉武帝所在的地方。
当初,平阳县吏霍仲孺在平阳侯曹寿家做事,与卫青的姐姐卫少兒私通,生了霍去病。霍去病十八岁时当了侍中,精通骑马和射箭,后来随着卫青征战。在第二次随卫青出击匈奴时,霍去病为票姚校尉,率领八百名轻骑兵,离开大部队数百里,寻找战机,斩杀和俘获的匈奴人数超过己方的损失。汉武帝说:“票姚校尉霍去病斩杀及俘获匈奴二千余人,生擒匈奴的相国、当户,斩杀匈奴单于祖父辈的藉若侯栾提产,活捉单于叔父栾提罗姑,功冠全军,封霍去病为冠军侯。上谷太守郝贤四次跟随大将军出征,斩杀、擒获匈奴二千余人,封为众利侯。”
这一年,卫青因为失去了两位将军,翕侯赵信投降了匈奴,军功也不多,所以汉武帝没有增加卫青的食邑,只赏给他千金。右将军苏建被押解到长安,汉武帝没有杀他,令其交纳赎金后贬为平民。
匈奴单于得到赵信后,封其为自次王,又将自己的姐姐嫁给他,和他一起商量对付汉朝。赵信向单于献计,匈奴向北后撤,越过大漠,以引诱汉军前来并使之疲劳,乘机进攻,不要接近汉朝边塞。单于听从了赵信的计谋。
当时,汉朝连年征发十几万人出击匈奴,赏赐给斩杀或俘获敌人的将士黄金达二十余万斤,而汉军将士马匹死亡也达十几万,还 不算兵器甲衣和运送粮草等费用。因此,朝廷大司农府库枯竭,无法供应军需。六月,汉武帝下诏,允许百姓出钱买爵,允许遭到监禁的人出钱赎回自由,也可以交钱免除盗财贪赃等罪;又设“赏官”,称为“武功爵”,每一级为铜钱十七万枚,总共值黄金三十余万斤,凡购买武功爵至“千夫”这一级别的人,可以优先任官。从此,为官之道既杂且多,官场混乱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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