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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如同滚雪球一般,先是越滚越圆让你充满期待充满幸福感,可是过不了多久,就变成了一滩水,让人茫然若失。
穆之邢出国公干,再也没有回来过,胡洁尔心里荒芜的心已经麻木了。
说是趁着这趟出国顺便去找专家咨询下,女儿穆尔雯患自闭症是不是跟做心外科手术有关,却再也没有音讯。
两年了,他已经失联两年了,胡洁尔耐心地等待着他回家。
一
穆之邢和胡洁尔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发了誓言。他们约定在遇到纷争的时候要喊停,不能互相争吵。约定彼此间没有秘密,要保持透明的关系。
“你的幸福是我的最终目标,这个承诺我会一直坚守。”他说。
“我们的爱情不会冷却,就算两鬓斑白,已经不再认识任何人,我依然会认得你。”她说。
虽说这种口头誓言并不可靠,但他们都深信不疑。
他是那种极少数的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硬朗的俊美男人,放在人群中,也必定是焦点。他们视线交织间,就像是互相坠入了一片广阔无垠的星空。
定下婚期前,胡洁尔的妈妈曾经拿着穆之邢的照片,特意去看了面相,看面相的人说:眼睛,为心之苗,从此人流露出的神光中可以了然,此人性善。 他的这双深邃的眼睛,眼距宽,眼窝深,眼瞳黑中透蓝,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胡妈妈跟女儿说这番时,胡洁尔哈哈笑着说:“这我相信!”
穆之邢的确是外冷心热的人,胡洁尔听说过不少关于穆之邢帮助有困难的同学的光辉事迹,也知道他匿名做公益。
大学时穆之邢同寝室的同学赵光明妈妈生病,需要到大医院治疗,都是穆之邢跑前跑后帮他联系医院。后来赵光明的妈妈最终还是走了,他陪他回家乡一起处理丧事。
那些事都是胡洁尔后来听同学说才知道的。
胡洁尔身边的女生看见他冷着一张脸都不敢靠近他。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同学的聚会上,他也在,一大帮人在一起都玩得很嗨。
那时胡洁尔并不认识他,所以也并没有注意他。但是旁边女生都在窃窃私语,提到穆之邢,表现出来的都是既想接近他,又怕他的冷气场,她们这种矛盾心理,挑起了胡洁尔的好奇心。
胡洁尔便朝他看了过去,恰好他也看过来,他俩视线在空中碰撞的那一刻,双方心里都起了微微涟漪。
胡洁尔感觉心跳如雷,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是怕了他的冷气场吗,好像并没有。他甚至朝我微笑了。虽然笑容很淡,但挺暖的呀,并不冷!
那是心里莫名的悸动吗?应该是的,因为胡洁尔好像被深深吸进了漩涡,无法自拔了。
聚会过后,她总是能偶遇到他,是他刻意所为还是真巧合,不得而知,反正后来他们渐渐熟悉起来。
胡洁尔的长相偏温婉气质那一挂,五官小巧精致,柔和的鹅蛋脸,一对弯弯秀丽细眉下,配了双盈润的凤眼,鼻梁纤巧,微翘的鼻头上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唇形丰润又饱满。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下还会拱起一对小卧蚕,妥妥是公婆最讨喜的长相。
两个人互相吸引,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他们的爱情很甜,人人都羡慕,良才女貌,才女配俊男那种!
水到渠成,毕业后两人理所当然走入婚姻殿堂,双方条件都不错,是人人都羡慕的婚姻!
结婚那天,婚礼设在了露天花园,来自各地的亲朋好友聚集在了一个繁花似锦的绿地,见证了一场盛大而浪漫的婚礼。
灿烂的阳光下,一对新人手牵手走到在座的亲朋好友面前。新郎眼神坚定,宣读着自己的誓言:“从今天起,我愿意将我的生命和你的生命紧密联系在一起,无论贫穷、疾病或死亡,我们都将相爱相守。”
新娘温柔地回应着新郎的誓言:“我的爱,愿意陪伴你走完这一生,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紧握着你的手,相互扶持,永不言弃。”
誓言是美好的,生活却是财米油盐的修罗场。
两人结婚后是和公婆分开住的,这意味着两个人既要上班,又要做饭打扫卫生了,穆之邢说请个保姆,但胡洁尔不想有外人在家里进进出出,所以一口回绝了。
她想得挺简单的:“我觉得自己能应付,每天可以利用早晚时间,反正中午我们也各自解决,只有早餐和晚餐,应该能应付得了。”
“别太累了,不要勉强自己!”穆之邢拥着妻子,有点不忍心她受累。
事实是,的确胡洁尔想简单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结婚后没有多久,领导让胡洁尔换了一个部门,她升职做了部门主管。
这样时间上就很难把握了,好多时候其他员工还在加班,她总不好先下班吧,而且工作量也比以前多了,所以每天下班时间就延迟了很多,每天到家都已经很晚了,再手忙脚乱地做晚餐,着实有点赶。
有时穆之邢还比胡洁尔下班都早。不过,只要穆之邢下班早,他都会帮忙一起做饭。这样两人虽然吃饭晚了,但也平添了不少情趣。
穆之邢大学毕业后自己创业,新型的科技公司,势头挺猛,在本市也很有名气。他平时应酬比较多,下班时间更是难把握,两个人的晚餐经常是没有准点。
二
机场大厅好像水晶宫,灯火辉煌,宽敞明亮,人头攒动。
穆之邢刚下飞机,他开了手机,有不少信息和未接电话,可是妻子的信息和电话一个都没有。他四点上飞机前给妻子发的信息,竟然没有回应,现在都快七点了。
穆之邢拿着手机给胡洁尔打电话,结果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穆之邢的眉越皱越紧,胡洁尔最近怎么回事,升了个主管怎么比中央首长还忙?
穆之邢回到家,开门见屋子漆黑一片,静悄悄的,胡洁尔根本不在家。他默默地开灯,放下行李箱,去卧室,书房厨房一间间找了一圈都没人。
胡洁尔此时正在下班路上。今天她处理了一件突发事件,一位客户跟公司一位员工发生了纠纷,她赶去进行调解,好不容易事情解决了,一看手机,没电关机了。
想着今天穆之邢出差,他说快的话一天来回,慢的话第二天才会回来,不知道他回家了没。
她紧赶慢赶回家,开门里面漆黑一片,静悄悄的,还以为穆之邢还没有回来。谁知她打开客厅灯,发现穆之邢正默默坐在客厅沙发一言不发,她开灯他也不动,只是转头盯着胡洁尔看。
胡洁尔惊喜出声:“老公,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穆之邢却冷着脸看着她:“这么晚回家,去哪了?”
“公司出了点小麻烦,我在处理呢!”胡洁尔看老公不开心的祥子:“生气了?”
“处理事情需要连手机也关机?”他又带着不满口吻说。
“我不是在公司,是在外面,所以手机没电关机了。”胡洁尔解释道。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胡洁尔也不和他计较,问他:“吃饭了吗?”
“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穆之邢很冲地回道。
“这……”有那么气吗,真是矫情,胡洁尔无语。赶紧进厨房烧饭做菜,她一边做饭一边扭头看着客厅,沙发上男人还笔挺坐着。
她颇有点头疼,想起胡妈妈说过,男人别看他外面叱咤风云,在家里,特别是在爱人面前其实就像个孩子,得哄。
好吧,等会哄哄他。胡洁尔边做饭边想着。
很快两个菜,一个汤端出来。胡洁尔走到沙发上拉他:“老公,是我不好,让你饿着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快去吃饭吧,饿坏了我会心疼的哟!”她半哄半撒娇地叫他。
穆之邢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嘴角还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其实要说到哄人,穆之邢可比胡洁尔厉害多了,胡洁尔有时候会闹些小脾气,特别是工作累了,还要回家做家务,就会莫名火大,烦躁。
穆之邢总是有本事能把她哄得没有了脾气。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们结婚已经有一年多了。
今年的春天好像特别短暂,特别匆忙,转眼间就远去,让人不舍。
夏天很快来临,夏蝉扯着嗓子叫个不停,空气中的热浪四处弥漫。
胡洁尔懒洋洋地起床,洗漱后吃完穆之邢给他留的早餐,今天她跟客户约好九点见面,所以就不去公司打卡了。
胡洁尔正在房间里整理衣服,却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她以为穆之邢回来了,就从房间出去,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一个姑娘。
这姑娘看上去很年轻,像刚大学毕业,圆脸大眼,看上去很灵动。
胡洁尔有点想不明白,这人怎么私自开门进来?
“你是谁,怎么会有我家钥匙?”胡洁尔和那个女的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好一会,胡洁尔才开口问。
那姑娘才回神说:“对不起,老板娘,老板叫我来拿个公文包。”原来穆之邢一个公文包拉在家里,他派了公司一个女职员来拿。
为了这件事胡洁尔跟穆之邢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甚至怀疑他和那个女的关系匪浅。
这让穆之邢很是苦恼,他花了不少精力来讨好她,不停地解释,甚至还邀请了他们公司里的人来到了家聚会。
那天胡洁尔知道了那个女职员原来是穆之邢的合伙人女朋友。
那天客人都离去后穆之邢倚在门框上,骨子里透着一股懒散劲儿,偏偏话音里还带着笑,莫名惹人心惊。“你这醋坛子打翻了还真不好哄啊!”
三
几年的婚姻让胡洁尔明白了,婚姻中,爱情中,没有谁是胜者,也没有谁是输家。
婚姻的围城里,迷茫和误会在所难免,但只要彼此心怀真诚和宽容,就能将误会化为脚下的石头,一脚踢开,继续前行。
大家都不应该去计较公平不公平。相信只要一直坚守着这份爱,就一定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在围城中的这几年,胡洁尔感觉是幸福的,他们努力生活着,穆之邢事业蒸蒸向上,业务也扩展到了海外。
穆之邢依然很宠爱胡洁尔,两人感觉都很幸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一年后,胡洁尔好不容易怀孕了,却因为工作太忙,没有察觉,不到三个月就流产了。
穆之邢父母颇有微词,胡妈妈也尽是埋怨。穆之邢终于提出让她辞职了。
胡洁尔开始还坚持自己的立场,表示自己会小心的。但是半年后她再次怀孕,医生警告说她如果再次不小心流产,会变成习惯性流产的。吓得穆之邢用强迫的手段给胡洁尔去辞了职。
事后,穆之邢死皮烂脸地讨好她:“老婆,孕育下一代是头等大事。我们两个爱情的结晶全靠你了。”
胡洁尔不服:“哼。男人的劣根性暴露无遗了,你这完全是自私的表现。”
“不是的,老婆。你不是也听到医生的警告了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呀!对吧?”说完还凑近胡洁尔,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乖哦,咱家又不是生活过不去,老公只管赚钱,你只管貌美如花就可以了。”
“冠冕堂皇的借口!貌美如花?成了家庭主妇,整天只能围着你和孩子还有灶头转的黄脸婆?”胡洁尔嘴上虽然不饶人,但事已至此,胡洁尔也只能顺其自然,安心在家养胎了。
看到胡洁尔妥协了,穆之邢也微松了口气。
有天晚上,两人依靠着床榻前,穆之邢讲胡洁尔拥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你希望他像我,还是像你?”
胡洁尔微微转头看他,然后笑了笑,颇带了些玩味:“我觉得还是像你好一点,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肯定是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要怎么证明是你的?”
她故意顿了顿,看到穆之邢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她大笑出声,“我觉得最好还是像你,不然的话我可真说不清楚了。”
“这话说的……”穆之邢无奈摇了摇头,“我还真接不了。”
穆之邢把头搁在胡洁尔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又略显那么几分认真地开口道:“说真的,洁尔,能跟你有个孩子,我是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胡洁尔重重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又不用你生,你当然开心了。”
说到这里,胡洁尔想到了什么,神情不自觉的又严肃和为难了几分:“告诉你啊,我可不是个伟大的人,生孩子的时候要真疼得厉害,那我可就直接破腹产了。”
孩子月份越来越大, 胡洁尔已经感觉很累了。生产时候的疼痛可想而知,作为准妈妈,不可能不关注这个问题。穆之邢和她都不知道搜索过多少关于生产这方面的事了。
关于顺产和手术,胡洁尔也看过比较多这方面的案例,有利有弊,她是真的怕疼,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
对于疼痛,她也有些心理阴影。之前流产的时候肚子痛得撕心裂肺,但是真的要到生产的时候可能比那时候更疼。
胡洁尔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跟所有的准妈妈一样,一面期待着孩子的到来,一面又担忧着生孩子的疼痛和未知。
“一切我都听你的!”穆之邢肯定地说,他笑笑又补充说:“我一个男人没有资格指手划脚,指挥女人生孩子的事。”
穆之邢觉得每一个男人其实都应该以感激的态度,面对自己生孩子的妻子。
绝对不应该在自己完全帮不上忙的生孩子的事上来东拉西扯。
一个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已经是莫大的勇气和伟大了。要是还不知道感恩,只会让夫妻感情越变越淡。
“这还差不多……”胡洁尔的脸上终于笑开了一朵花,“那男孩女孩……”
“只要是我们两个的,我都喜欢!”
“去你的……”胡洁尔娇嗔地又打了他一下。
四
最终,穆之邢和胡洁尔夫妻两个期盼的孩子没有按照他们两个设定的那样到来,而是提早来到了人间,胡洁尔早产了。
胡洁尔的早产也没有什么征兆,那天穆之邢如平常一样,看妻子还在熟睡中,就轻手轻脚地起来做好了早餐,自己先吃完,又去房间看了胡洁尔,看她还睡得很沉,就在她光洁的额头留下一吻上班去了。
路上还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早上起来记得厨房里有小米粥,别忘记去盛,冷了微波炉加热一下。
谁知,穆之邢到公司后,刚开了个会,出来就接到胡洁尔的电话,电流那头传来的胡洁尔痛苦含糊不清的声音:“老公,我……我肚子……好痛……”穆之邢吓了一跳:“老婆你怎么,你挺住,我马上就来!”
他边跑边拨打了120。等他赶到家,救护车也刚好到。他都顾不得说什么:“我老婆肚子疼。”说完也等不及电梯,一口气跑上十一楼,医生护士也只能跟着他跑楼梯,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先生,到底……几楼……呀……”
后来,雯雯就提早二个多月来到了这个世界。出生后一直在医院的保温箱里躺了一个多月才出来。
娘俩出院时,暑热未歇,空气中叫嚣的闷热被突如其来的雨压下去几分,行人被淋得措不及防。
惊起一阵兵荒马乱的躁动。
胡洁尔怀里抱着女儿雯雯,在等穆之邢的车。
被淋了雨的人脚步匆匆跑进了医院门诊大厅。
“什么破天气啊,说下雨就下雨,我妆都被淋花了。”大厅靠门口偏侧,有位女生低声抱怨着。
车子在大门前停下,穆之邢拿着一顶黑伞从驾驶座出来,他那一身简单的黑色衣裤将他衬得极为清隽,衬衫下隐隐可以窥见劲瘦的腰身,举手投足间透出矜贵的气质来,看得那位女生眼睛都直了。
胡洁尔微微笑了,这可是她的老公哦。穆之邢走到胡洁尔面前一手撑开雨伞,移到她头上,一手抱过雯雯。两人朝车子走去,只听后面女生叹气声:“唉,好男人都不是我等的!”
此时的胡洁尔是满足的,幸福的。
然而,雯雯一岁时却查出心脏先天有缺陷。
这又给胡洁尔和穆之邢当头一棒。穆之邢动用所有关系,从国外请来顶尖心外科专家埃里克森,和国内权威心外科专家刘洋安一起给穆尔雯做了一场高难度的手术,手术是将孩子的整颗心脏取出来,仅靠体外循环维持生命,做完手术再将心脏放回去,生死一线间,好不容易保住性命。
这场手术也差点要了胡洁尔的命,她简直是要崩溃了。
在穆之邢的鼓励劝慰和细心呵护下,胡洁尔坚强地挺过来了,孩子也挺过来,接下去只要精心呵护,照顾,穆尔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经此一劫难,胡洁尔也明白了,人生是公平的,当幸福来敲门时,随之而来的也会裹挟着苦难。
她有时又会莫名地想,老天应该是想让她尝尽人生百味,为了锻炼她的意志,将来必将降大任与她吧!
穆之邢听了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五
胡洁尔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接下来只要相夫教女就可以。
想不到的是,雯雯三岁了,却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开始他们都以为雯雯说话迟,慢慢会开口的。
但从二岁等到三岁,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话,无论做什么,问她什么,她除了摇头就是点头。
人家同龄的都已经能背古诗了。
“老公,雯雯至今不曾开口说话。我们也给她做过听力测试,也做过声带测试,全都没有问题。目前,医生初步怀疑自闭症。这莫名其妙的小小年纪怎么会患自闭症?”有一天胡洁尔忍不住又问穆之邢。
穆之邢也无奈摇头,最后说:“刘洋安医生被聘请去了国外讲学,我最近不是也要出国一趟么,我顺便去找找埃里克森和刘医生,咨询一下是不是跟手术有关系?”
“也只能是这样了!”胡洁尔叹了口气,“都怪我!”
穆之邢皱眉:“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自己做得够好了。”
胡洁尔莫名眼泪就汹涌而出,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真是要疯了,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啊,我这孕育孩子的温床可能质量不好。”
穆之邢拥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背,轻声细语安慰她:“说什么傻话呢,应该有其他什么缘由,我们慢慢找病因,相信雯雯一定会好起来的。”
在穆之邢温暖的怀抱里,胡洁尔的心莫名平静下来了。
过了几天,穆之邢就出国了,这次出国他是带着最新研发的新科研产品与国外客户谈合作事项。
他带去的团队大约十个人。结果两个月后,团队人都回来了,唯独少了穆之邢。
胡洁尔赶去公司,跟穆之邢一起去国外的特助余赢说,公司事情结束后,总裁一个人去找埃里克森了,叫他们先回来了。
“可是他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胡洁尔疑惑,她心很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第二天我们也联系过总裁,联系不上,但因为总裁有嘱咐我们先行一步,所以我们就回来了。”余赢说。
另一位同事说:“老板娘,先别着急,或许总裁手机丢了,被偷了,或者有事耽搁了,很快会回来的。”
胡洁尔一天一天等待着,可越等心越往下沉,按理说如果有事情,不回来也该有个消息,或者信息给她吧?
真的是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短短前半生怎么会活得如此艰难痛苦?想不到的意外接踵而至,一个接一个,让她措手不及。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跟他视频通话来着,怎么会失联?
出国后穆之邢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跟她视频,看看她,看看女儿,跟娘俩聊上个把小时。
明明那天晚上聊视频时说,公司的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他想明后天去找那位心外科专家。
接下来就没了音讯。
半个月后,胡洁尔带着余赢来到了穆之邢出差的R国城市,联系了R国警署和大使馆,但是也一无所获,穆之邢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穆之邢的失联给胡洁尔劈头盖脸浇了一桶冰水,由身到心透心的凉。
几经周折联系上了刘洋安医生和埃里克森,可是他们都并未见过穆之邢。
当时穆之邢曾经联系过埃里克森,埃里克森跟穆之邢说他在慕尔本,穆之邢说过去找他的。
“我答应会等他过来,后来一直没有等到他,以为他已经改变行程了。”埃里克森跟胡洁尔说。
她一直派人在几个国家和穆之邢尽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但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她也从没有停止过寻找,打听。胡洁尔认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六
穆之邢办公室里,胡洁尔喃喃自语:“所以,我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谁靠近我,极其不幸,是吗?”
余赢并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但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并不是很稳定,就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她的思绪。
胡洁尔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人生,去经历别人不会经历的事情,这样才会有独一无二的记忆。但是她不要记忆,她要的是能触摸得到的,哪怕只是平淡的,普通的生活,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穆之邢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怕的,因为他会对她说:“别怕,就算前面的路再难走,你背后有我在,我会守着你。”
现在守着她的人去哪了?他还会回来吗?
自从国外寻找穆之邢未果,回来后,好几天,胡洁尔像被人下药毒一样哑了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天,她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女儿都扔给父母带着,自己每天早晨出门,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道,夜幕降临时机械地回家。
胡洁尔其实害怕回家,打开门,屋子格外安静,一片漆黑,她的心空落落的。
拿着穆之邢照片,整晚发呆。
但是生活还是得过下去。
公司也必须有个人来主持。
胡洁尔终于在两个月后振作起来,听从余赢的建议,每天开始来公司上班了。
她从什么也不懂,到一步步走上正规轨道。
一年后,公司已经稳住了。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胡洁尔依然相信穆之邢一定会回来,她坚信他一定不会抛弃她们娘俩的,雯雯还等着他请专家来医治呢!
七
两年后,一个私人宴会上,灯红酒绿,杯觥交错。
富丽堂皇的大厅,优雅舒适,身着短裙服饰的女服务员穿梭在人群中,为客人递上美酒茶水。
还有那可口的山珍海味,都显示着请客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胡洁尔也被邀请了,但她不喜欢应酬,就静静坐在角落,然这里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笑。
胡洁尔如今已经成了职场女强人。她凭借着超凡的能力和过人的商业头脑,把穆之邢的公司打理得井然有序。
虽然没什么扩展,但她贵在求稳,公司在她带领下稳步前行。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胡洁尔会撑不住,她还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
她只是想把老公苦心经营的公司经营下去,等他回来不至于失望。她从来不认为穆之邢已经离开她了,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放弃等待穆之邢。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只要一直都没有得到他死亡的信息,她就不会承认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女儿穆尔雯仍旧不愿开口说话,但五岁的她却聪颖过人。她酷爱画画,她的几幅作品都获得市少儿一等奖,和省少儿佳作奖。
胡洁尔并不爱交际,但她和这次宴请的主人是好朋友,也可以说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那时胡洁尔为争取与富宁公司合作,走了迂回路线,和公司董事长夫人祁太太成了知己朋友。
当祁夫人了解了胡洁尔的所有苦难,看到胡洁尔把孤独和寂寞埋藏起来,咬牙坚持着。她深深被胡洁尔这种难能可贵的勇敢、坚韧精神感动。
她们随即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今天的宴会是祁董事长为儿子接风洗尘的,儿子祁阳瑞从国外读博回归,一是庆祝儿子学成回家,二是宣布让儿子接替父亲公司,当富宁公司总裁的,举办宴会也是父亲为儿子进入社交圈的手段吧。
这只是一个挺平常的宴会,胡洁尔也并没有把它放心上,她只是顺了祁夫人的好意,多出来交际一下,调节心情,就过来了。
祁阳瑞是个很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一米八几的高个,他的出现闪了一众女孩的眼。
然而让胡洁尔差点停止了心跳的是,祁阳瑞的身后却站了一个比他更耀眼的男人。
他……他……他是穆之邢?
胡洁尔脑袋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耳朵嗡嗡响,手脚也僵住了。她缓缓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地睁大眼睛,是的,没有错,是他,真的是他。
无数个魂牵梦绕的人她怎么可能认错!
这轩昂的眉宇,这明朗好看的双目,这直挺的鼻梁,这性感的薄唇,这整张脸显得既俊朗又冷硬,不是穆之邢是谁?
她想上前去叫他一声:“老公,你回来了!”可是她双腿迈不动步子,身子像打摆子似地抖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祁夫人刚好过来找她,看见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失魂落魄的胡洁尔,吃惊道:“洁尔,你怎么了?”
胡洁尔缓缓抬起手,指着她儿子方向:“他,他,我,老公……”就晕了过去。
八
医院门诊临时病房,床上的女人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一会儿后,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因是刺眼的阳光,让她感到很不习惯,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再慢慢睁开。
入目的是穆之邢放大的脸。胡洁尔猛地坐了起来:“老公,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就要扑倒穆之邢的怀里,却被他用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说什么,老公?我是你老公吗?”穆之邢这话一出口,胡洁尔呆了,祁夫人也呆了。
还是旁边的祁阳瑞出来解释:“咳,还是我来帮之邢解释吧。”祁阳瑞拿拳抵住嘴巴,轻咳了一下,“是这样的哈,两年前,我和同学去慕尔本旅游,他是我在去慕尔本一个小镇的山上发现他的,当时他头部受伤,我们把他送到当地医院,他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自己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说不清楚的。”
胡洁尔吃惊得捂住嘴巴,眼泪忍不住滚下来,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才会找不到家了。
“后来呢?”祁夫人急切问道。
“后来我看他是中国人,同胞么,就把他带到我地方暂时收留他了,医生说他脑部有血块压迫记忆神经了,只有等血块慢慢消退才能恢复记忆。”祁阳瑞稍微喘口气继续说。
“这家伙很聪明了,我的一个科研项目就是在他帮助下顺利完成的,我毕业了,要回家了。他突然说他也是京城人,我以为他记起了什么,结果他就只记得他是中国京城人。”
祁阳瑞说话间,穆之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胡洁尔:“洁尔?”然后双手抱头痛苦不已。
胡洁尔见状大喊:“医生,医生!”有值班医生匆匆过来,见此情景:“看他头疼得厉害,是受过伤吧,可以去做个脑部磁共振检查。”
“对对,医生他两年前脑部受过伤。”胡洁尔和祁阳瑞一起回答医生。
医生点点头:“好的,帮他去挂个号,我开单子!”
“医生,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能恢复记忆吗?”胡洁尔问医生。
“看检查结果吧,如果是因为受伤引起失忆,那么理论上慢慢会恢复。”医生说。
胡洁尔双手合十,不断地默念着什么。
祁夫人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胡洁尔万分感激地对祁夫人和祁阳瑞说:“感恩遇见,要不是你们,我和老公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相见!”
祁夫人说:“这就是缘分,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神奇!”胡洁尔完全赞同祁夫人说的。
经过一番检查,报告出来时医生告诉他们,穆之邢脑部有血块,但是不是很大,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吃些药,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
胡洁尔胸口压了两年的石头终于搬掉了,她把这一天大喜讯告诉了婆婆,婆婆喜极而泣:“在哪里,我想马上见到我儿。”
母子团聚时,穆母抱着穆之邢痛哭失声。穆之邢开始只是茫然,后来也慢慢把手圈住了母亲,他应该记起母亲来了。
看着这一幕,胡洁尔感慨万分,她想起最近在看的书里的几句话: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那么,一切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在哪里呢?”
“设若智慧或悟性可以引领我们去找到救赎之路,难道所有的人都能够获得这样的智慧和悟性吗?”
胡洁尔明白,一切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在于坚守,在于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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