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十五期:一江烟雨
木家大院中,一对璧人正在品茗赏花,少年长身玉立,少女面若桃花。
“青哥,这花好看吗?”十六岁的木芙蓉摘下枝头的一朵花别在鬓角,俏皮地问。
苏青宇看着她,满眼都是宠爱与柔情。
“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苏青宇话没说完,木芙蓉就焦急地打断。
苏青宇轻轻点了下她的眉心,笑道:“你比花好看!”
木芙蓉娇笑倩兮,羞涩得像一个待嫁的新娘。
然而,时隔不久,苏家被抄家流放,苏青宇下落不明。
1
苏府和木府是长安城中的两大望族,也是世交。
苏青宇和木芙蓉自小定亲,再过两年他们就能完婚了。
可是苏青宇的伯父苏大学士牵连进了科举舞弊案,涉嫌造假卖官,结私营党。
皇上震怒,把苏家人全部下了大狱,只有外出的苏青宇和随从三柱躲过了此劫。
苏青宇虽然没有被抓,但一夕之间从世家少爷变成了丧家之犬,他不敢去投靠亲友,更不敢去木府。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别人是敌还是友,只能蜗居在城外的破庙内,以不动制万动。
可他出门时没带多少银两,跟三柱藏了一段时间后,身上已所剩无几。
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换钱的物件,最后手碰到了腰间的玉佩。
他取下玉佩,手沿着芙蓉花的纹路轻轻摩挲,挣扎了许久,才把玉佩递给三柱说:“拿去当了吧。”
三柱手捂着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盯着玉佩说道:“公子,这可是木小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怎么可以当掉?”
苏青宇眼睛湿润,叹了一口气说:“今非昔比,苏家遭难,就算我与芙蓉情比金坚,也难逃木老爷那一关。”
他把玉佩塞进三柱的手中,说道:“快去!咱俩填饱肚子要紧。”
三柱只好把芙蓉玉佩当了,买了些食物回破庙。
2
苏府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木府慌了手脚,木老爷忙着撇清自己与苏府的关系,木夫人也去后院把木芙蓉看管起来。
芙蓉在深宅内院等了数日,不见苏青宇去看她,日日趴在窗口发呆。
贴身丫鬟红杏见小姐茶不思饭不想,很是心疼。
忍不住把自己在外院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木芙蓉听完整个人都呆了。
她直接冲去前院,跪倒在木老爷跟前,“父亲,求你救救苏伯伯一家,派人去找一找青哥哥,好不好?”
“蓉儿,官场上的事你不懂,不要在这里胡闹。来人,把小姐送去后院。”木老爷不由分说地拒绝了她。
任凭她哭喊与挣扎,木老爷都不理会,木芙蓉被下人拖走,关在了后院。
木芙蓉出不去,外面的消息进不来,她日日以泪洗面,没几天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大圈。
她和青宇青梅竹马,自从四年前两府定亲,木芙蓉就没想过此生会嫁给别人。
现在苏府出事,父亲袖手旁观,自己和青哥哥的亲事估计无望了。
木芙蓉想到这些,忍不住拿起自己的芙蓉玉佩,睹物思人。
玉佩是一对,是她找人定做的,用代表自己名字的芙蓉花做图案,送给青宇是满满的心意。
她思来想去,决定出去找青宇,就算父亲要退亲,自己也得知道青宇是死是活。
3
半夜,木府的人都进入了沉睡之中,木芙蓉带着红杏女扮男装,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
木芙蓉站在街头,望着偌大的长安城,思索着苏青宇在何处藏身。
可她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此时木府也乱了套,木老爷大发雷霆,发动所有下人寻找木芙蓉。
这天,天刚擦黑,木芙蓉正准备投宿,经过旁边的包子铺时,发现几个伙计正在殴打一个乞丐。
她顿生恻隐之心,让红杏给了老板一些碎银,平息了此事。
乞丐抱着包子朝她们鞠躬,看到木芙蓉的脸,他大惊失色。
红杏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拖到旁边,小声问:“三柱,你家公子呢?”
“公子在城外,你们怎么在这里?”三柱话音未落已红了眼眶。
此时还有人惦记他家公子,不任对方是谁,他都感恩戴德。
木芙蓉看到三柱时也流下了泪,她赶紧去旁边买了一些吃食,趁天黑人少往城外走去。
看到蜷缩在干草上的苏青宇,木芙蓉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修养,扑过去抱着他号啕大哭。
苏青宇自己都嫌自己脏,赶紧把木芙蓉扶起来,问道:“蓉妹妹,你怎么来了?”
木芙蓉还没答话,门外却冲进来好多人。
4
来人气势汹汹,木芙蓉快速挡在苏青宇跟前,朝来人恳求道:“父亲,你放过青哥哥吧!”
木老爷一把把女儿拽开,生气地说:“他是朝廷要犯,怎可轻易放过?来人!带走!”
身后的随从直接朝苏青宇主仆扑过去,眼看人就要被带走了。
木芙蓉跪在木老爷跟前,哭着哀求:“父亲,你给青哥留一条生路,让我做什么都行!”
木老爷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问道:“只要放了他,你真的什么都答应?”
木芙蓉连连点头。
“你们的婚约现在就作废,答应吗?”木老爷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退婚书递过去。
木芙蓉看着苏青宇迟迟没有动作,还是苏青宇率先拿起笔签下了字。
苏家难有翻身之日,与其连累重情重义的蓉妹妹,还不如还她自由。
木芙蓉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为了保住青哥哥的性命,她只好含泪签下了字。
木老爷收起退婚书,对木芙蓉说:“我答应放了他,你跟我回家待嫁吧。”
苏青宇看着木芙蓉被她父亲带走的背影,心快撕裂开了,可他依旧含笑祝福。
5
数月之后,木芙蓉远嫁洛阳,送亲队伍经过一座山谷时,她借口想远眺故乡下了花轿。
山坡上,微风盈动,阳光正好,木芙蓉朝长安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乘人不备,从山谷一跃而下。
红色的嫁衣随风飘动,木芙蓉真的如一朵凋谢的芙蓉花,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送亲队伍一阵骚乱,只见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拨开人群,紧随那抹红色的身影跳下。
“公子……”另一男子跪在崖边哭喊。
原来苏青宇隐藏在送亲队伍中,想亲眼见证木芙蓉的幸福,谁知她宁死也不愿意嫁。
她死,他亦不独活!
三柱在山底下找到两人尸骨,把用自己后半生死契赎回来的芙蓉玉佩,系在公子的腰间,将二人合葬于山谷中。
风儿凄凄,吹拂着落叶,沙沙声响起,仿佛向世人诉说着这个凄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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